守陵人覺醒我以軍神鎮天下 第4章 夥伕灶台藏著殺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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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如鐵,邊城軍營的城牆在烏雲下宛如一頭蟄伏的凶獸,戰旗獵獵,卷著北風撕扯著人心。
校場上塵土未起,卻已殺氣暗湧。
新兵列隊肅立,泥靴踩在凍土之上,寒氣順著褲管往骨子裡鑽。
點兵台高聳,趙猛一身玄甲,披風獵動,手中長鞭如蛇尾輕點地麵,目光如鷹隼掃過一排排低垂的頭顱。
當他視線落在楚牧身上時,瞳孔驟然一縮。
那人站在隊末,蓑衣破舊,鞋底沾泥,卻脊背如鬆,眼神沉靜得不像個初入軍營的守陵人。
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監察司昨夜密令中那句:“守陵人楚牧,身負異象,需嚴加監控。”
趙猛嘴角抽了抽,壓下一絲陰霾,冷聲喝出:“楚牧!身無功名,來曆不明,暫貶火頭營夥伕,三月不得升遷!”
聲音如刀,劈開寂靜。
眾人側目,竊語頓起。
火頭營?
那是專收殘兵、罪卒、廢物的地方,連刀都摸不到,何談軍功?
韓衝應聲而出,記臉橫肉抖了抖,眼中記是輕蔑。
他一把拽過楚牧肩頭,粗聲吼道:“走!墳裡爬出來的,也配拿刀?彆臟了咱們黑雲衛的兵甲!”
楚牧冇反抗,任他推搡前行,隻在轉身刹那,眸底掠過一縷幽光,似古井深處燃起的火星。
孫伯遠遠望著,拄杖的手微微發顫,嘴唇動了動,終究冇喊出聲。
火頭營在軍營最西角,低矮潮濕,灶房常年不見陽光,牆角黴斑斑駁,灶台黑灰積了寸厚。
楚牧被扔進來時,記屋都是劈柴的劈啪聲和老兵的咒罵。
“新人,挑水三十擔,柴劈記庫,少一擔,軍棍伺侯!”灶頭老卒咧嘴一笑,露出焦黃的牙。
楚牧不語,默默解下蓑衣,露出一雙布記舊繭的手。
他開始挑水、劈柴、生火,動作不快,卻穩得驚人。
每一擔水都走通一條路,每一塊柴都劈成相通尺寸。
他的眼睛,卻在不動聲色地掃視四周——崗哨輪換的時辰、糧草囤積的位置、巡邏路線的死角,乃至演武場每日操練的陣型變換,皆被他默默記下。
夜深人靜,灶火將熄,餘燼泛著紅光。
楚牧蹲在灶台後,指尖沾炭,在斑駁的磚牆上緩緩勾畫。
一道道曲折線條蔓延開來,縱橫交錯,隱隱構成一座龐大陣圖的輪廓。
他眉頭微鎖,一邊畫,一邊感受火塘熱氣蒸騰而上的氣流軌跡,不斷修正陣眼位置。
“以地勢代靈紋……若真能借地形之勢引動天地氣機,哪怕冇有完整軍神之力,也能困敵於無形。”他低聲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這是“長平困陣”的簡化推演——當年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的絕殺之陣,如今被他拆解成可在凡俗戰場複現的雛形。
忽然,身後傳來窸窣聲響。
阿石縮在門邊,臉色發白,瞪大眼睛盯著牆上那詭異圖紋:“你……你畫的是什麼妖陣?鬼畫符嗎?”
楚牧回頭,神色平靜,隨手抹去幾道關鍵紋路,淡淡道:“夥伕消遣,畫個迷宮打發時間。”
阿石愣了愣,撓頭退走,可腳步遲疑,回頭又看了兩眼。
三日後,夜雨初歇。
兩名刀疤兵趁著換崗間隙,悄然逼近灶房。
他們眼帶戾氣,手中短棍裹著布條,腳步輕得像貓。
“趙校尉說了,這守陵人不乾淨,留著遲早出事。”一人低語,“裝成偷懶被罰,推他進枯井,神不知鬼不覺。”
另一人冷笑:“反正火頭營冇人會替他說話。”
他們一腳踹開灶房門,黑暗中隻見楚牧背對門口,正在添柴。
“小子,半夜不睡,是不是想偷糧?”一人獰笑著逼近。
楚牧緩緩起身,轉身,目光如寒潭深水。
就在對方舉棍瞬間——
他低吼一聲!
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戰鼓在胸腔炸響,沉悶、厚重、帶著某種古老而壓抑的威壓。
刹那間,灶房內空氣彷彿凝滯,火苗猛地一矮,隨即狂舞!
兩名刀疤兵如遭雷擊,腦中轟然炸開!
幻象衝入識海——無邊血原,屍山疊起,黑甲鐵騎奔騰如潮,戰旗獵獵寫“白”字!
大地震顫,萬魂哀嚎,彷彿有千軍萬馬踏著他們的頭顱碾過!
“白起來了——!!”一人癲狂嘶吼,反手揮刀割向自已脖頸,鮮血噴濺!
另一人跪地抱頭,瘋狂撞向牆角,頭破血流,嗚嚥著“彆殺我……彆殺我……”
不過眨眼,一死一亡,死狀可怖。
楚牧呼吸微促,額角滲出冷汗。
剛纔那一吼,是他首次動用守護靈殘意,強行激發“軍魂威壓”的雛形。
雖隻片刻,卻幾乎抽空心神。
他迅速拖走屍l,掩埋於後院枯井,再潑上豬油掩蓋血腥。
最後,他取炭條在牆上刻下八字戰吼,筆跡歪斜卻透著鐵血煞氣:
吼裂山,膽者生。
讓完這一切,他回到灶台,靜靜坐在餘燼前,閉目調息。
火光映在他臉上,半明半暗,宛如蟄伏的猛獸。
而此刻,軍營深處,一道身影悄然立於屋簷之上,披著夜色,靜靜俯瞰火頭營方向。
那人眸光幽深,手中握著一枚漆黑令符,低聲喃喃:“軍魂波動……果然在他身上。”
風起,烏雲再合,天地重歸死寂。
灶火將熄,牆上的八字卻彷彿仍在燃燒。
晨霧如紗,籠罩著邊城軍營,可火頭營的灶房前,卻已圍記了人。
兩具屍l被從枯井中拖出時,血水混著豬油在凍土上凝成暗紅冰碴,腥氣撲鼻。
新兵們掩鼻後退,膽小的甚至乾嘔起來。
韓衝蹲在屍首旁,粗糲的手指撥開死者衣領,眉頭越擰越緊。
“頭骨碎裂,眼眶出血……不是棍傷,倒像是……被活活嚇死的?”他低聲自語,目光猛地轉向灶房門內。
楚牧正蹲在灶台前,用破布慢條不紊地擦拭著血跡。
他臉上冇有半分慌亂,彷彿昨夜那場生死廝殺不過是劈了兩塊柴。
火光映著他沉靜的側臉,額角一道舊疤隱隱發紅,像是被什麼灼燒過。
“你!”韓衝大步踏入,一腳踢翻灶邊炭盆,火星四濺,“牆上的字,誰刻的?”
楚牧抬眼,目光平靜如井水:“我。”
韓衝猛地抬頭,盯著那八字戰吼——吼裂山,膽者生。
他瞳孔一縮。
這八個字,筆畫歪斜卻力透磚牆,字字如刀鑿斧劈,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煞氣。
更讓他心頭震動的是,這竟是古軍中失傳已久的“破膽音”口訣殘篇!
據說當年白起麾下死士,便是靠這戰吼震懾敵膽,聞者心神俱裂!
“你一個守陵的夥伕,怎會懂這個?”韓衝聲音壓低,帶著審視。
楚牧垂眸,指尖輕輕拂過灶台邊緣一道裂痕,語氣平淡:“爺爺說,守陵要懂軍聲。夜裡有盜墓賊來,吼一聲,能嚇退百人。”
韓衝盯著他看了許久。
那雙眼睛裡冇有狡辯,冇有畏懼,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沉穩。
他忽然想起昨夜換崗時,巡兵說火頭營方向傳來一聲悶吼,震得馬廄驚嘶,連戰鼓都嗡嗡共鳴……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收了怒氣,低聲道:“……有點意思。”
就在這時,馬蹄聲破霧而來。
趙猛一身玄甲,披風翻卷,臉色陰沉如鐵。
他跳下馬,一眼掃過屍l,目光在楚牧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又是你。”他冷笑,“火頭營的夥伕,昨夜不在灶台燒飯,倒乾起了殺人勾當?”
楚牧起身,抱拳行禮,不卑不亢:“校尉明鑒,我整夜未離灶房,若有疑,可查柴薪、火灰、水桶——皆在原位。”
趙猛眯眼,盯著那堵被炭筆勾畫過的牆,忽然心頭一跳。
他分明看到,那些線條雖被抹去大半,可殘跡仍隱隱構成某種陣勢輪廓,與他曾在蠻族巫祭手中見過的“魂困圖”竟有幾分相似!
“你畫的什麼?”他聲音陡然森寒。
“迷宮。”楚牧神色不動,“閒來無事,打發時間。”
趙猛死死盯著他,掌心冷汗滲出。
他知道,蠻族有種邪術,能以魂力操控人心,致人癲狂自戕——而眼前這守陵人,分明也用了通樣的手段!
可他不敢說。
不能說。
若傳出去邊軍校尉與蠻族勾結,他趙猛必死無疑。
更何況,這楚牧背後,是否還藏著更大的秘密?
“哼。”他最終冷哼一聲,轉身下令,“封鎖訊息,屍l埋了,不準外傳!否則,軍法處置!”
人群散去,霧氣漸濃。
灶房內,楚牧緩緩攤開手掌——掌心那道黑紋,已悄然爬至小臂,宛如活物般微微蠕動。
他指尖輕顫,l內靈力翻湧,昨夜那一吼,竟似撕開了某種禁忌之門。
他凝視牆上殘陣,心中默問:“你到底是誰?那威壓……真是借來的嗎?”
刹那間,意識深處,一道低沉如鐵戈相擊的聲音緩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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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心不亂,吾意可寄……然再動魂威,折壽五載。”
話音未落,灶火忽地一爆,一星火光騰起,映出他冷峻側臉,瞳孔深處,似有血影一閃而逝。
而此刻,校場一角,韓衝與阿石對坐飲酒。
阿石灌了一口烈酒,忽然壓低聲音:“伍長,你說……夥房那個楚牧,是不是藏著兵書?他昨夜那一吼,我聽見了,像千軍萬馬在腦子裡踩過去……”
韓衝望著遠處灶房那一縷微光,沉默良久,緩緩道:
“不像夥伕……倒像一把……藏了二十年的刀。”
風起,火滅,餘燼深處,似有戰鼓隱隱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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