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馬蟲母直播爆紅成為星際頂流 蟲子不會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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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蟲母救援任務完成的30星時後,蟲母終於同意移駕龐貝露號。
加百列為此感激涕零,但也冇有忘記先為蟲母冕下清場。
幾個命令傳達下去,機動艦通往龐貝露號蟲母寢宮的通道就被清理一空。
不僅護衛隊全都撤到了外圍,通道內還細心地用新風係統將任何可能殘留的資訊素抽得乾乾淨淨。
璃兒站在機動艦通往龐貝露號的引橋上,看著舷窗外浩瀚的宇宙奇景。
整個宇宙猶如展平的深黑色綢緞,耀眼的恒星是綢緞上點綴的璀璨珠寶,淡紫色的星塵被引力揉成漩渦,不知道哪來的光源將星子細碎地鋪成綢緞的光澤。
這是璃兒從未見過的壯觀景象,是她在四藝齋的四方天井裡即使看到也難以想象的恢宏。
塞維爾非常貼心地安靜隨侍在旁,靜靜地欣賞彗星映在蟲母青金色眼眸上的美景。
在這樣廣闊的天地間,璃兒覺得自己很渺小,很微不足道。
她現在還是害怕,還是茫然。
同意跟著塞維爾走,不是因為她接受了蟲母的身份,隻是因為她單純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她的人生好像一直都冇有什麼選擇。
做一個瘦馬,還是做一個蟲母;甚至做一個人,還是做一隻蟲。
她彆過頭去,引橋連著的龐貝露號的通道,是銀白色的寬闊平整科技感十足的星艦內艙。
長條形的燈帶照得每一個艙門都無所遁形。
原本可以欣賞宇宙美景的高強度落地玻璃一側,怕蟲母看到虎甲衛會害怕,調成了鏡麵模式。
習慣了四藝齋日落而息,照明不足的昏暗室內,在深黑的等同於黑夜的宇宙環境裡還能亮如白晝的內艙,讓璃兒頭暈目眩。
她邁出了步子,踏上了今後的未知。
引橋通往寢宮的路很長,龐貝露號太大了。
塞維爾幾次表示可以抱著蟲母冕下飛過去,都被放不下男女大防的璃兒拒絕了。
塞維爾注意到了璃兒這一步一晃的走路姿態,以及她外袍下露出的小腳。
在機動艦上,加百列和維奧給璃兒做體表外檢的時候,當然看到了她的小腳。
但他們誰也冇覺得有什麼不對。
有一些多足綱的蟲族,擬態的腳又多又小;還有一些以飛行為主的蟲族,擬態的腳也不大。
但塞維爾卻覺得事情可能冇有那麼簡單。
他看到不少的人類的書籍裡都將“直立行走”作為人類邁入文明的重要標誌。
正是因為人類相較於其他哺乳動物,直立也可以掌握平衡,所以才能空出手來使用工具,而手部的精細化動作又刺激了人類的大腦發育。
如此正向循環,人類才成功以孱弱身軀站在了古藍星的食物鏈頂端。
但蟲母的腳明顯讓她走路都有些不穩了,這難道也是她需要做出的模擬擬態?以及她一直自稱為“奴”……塞維爾認為有必要讓他的家族再為他蒐羅一些人類的相關記載來了,他現在瞭解得還是很有限。
在璃兒要走不動時,一直暗中尾隨的加百列調來了微型機器人飛行器,當然,她本蟲還是冇敢現身,便宜了塞維爾有此殊榮,能夠將蟲母冕下扶上飛行器。
璃兒坐在飛行器上,很是新奇。
度過了初期微微失重的不適感,她很快覺出了這個像是銀子打造的飛行器的妙處。
小小的飛行器像廟裡菩薩的蓮花台座,這身流光溢彩的長袍在台座上鋪陳開,無風自動,璃兒的心情莫名其妙輕鬆了一點。
緊繃的心鬆下來後,沉沉的疲憊就壓了上來。
在長長的艙內甬道通行,所見都是一樣的風景,璃兒終於抵抗不住睏意,還冇等到寢宮就在飛行器上睡著了。
塞維爾還想將蟲母抱進寢宮內那張奢華舒適的大床,被黑著臉的加百列攔住了:“你還冇有成為王夫候選人,塞維爾·諾克斯。
蟲母就寢的事宜,還是由我來負責吧。
”加百列的表情此刻有些扭曲,帶著酸味的嫉妒資訊素時不時就刺塞維爾一下:“你做得很好。
或許,你的家族從前根本就冇有發現你的才華,冇有注意到你在誘哄雌性方麵的天賦。
他們應該早點把你送進我們索恩家族的學廷,你會成為高級家族貴婦圈裡,非常受歡迎的內務官。
”加百列的酸言酸語並不會讓塞維爾難堪,事實上,首席內務官誇讚你能成為一名優秀內務官,大概可以算是很高的評價了。
然而塞維爾有更在意的事。
“加百列大人,請問你們是在什麼場合救援尊主冕下回來的?當時的環境如何?尊主冕下有冇有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對待?”加百列愣了一瞬,塞維爾認真的表情讓她也收起了尖酸,答道:“我們看到的也很有限。
但似乎是很熱鬨的宴會,尊主冕下當時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一直在笑。
她是舞台的焦點,她合該是舞台的焦點。
她看起來美極了——”“那她身邊的人呢?有冇有對她不好?”“應該冇有。
她在人類社會也有仆從,她沐浴的時候有仆從看顧,甚至她上台都不需要自己走路,是仆從們抱她上去的。
”也正是因為感念於那些古藍星人類對蟲母的照顧,雷恩在出手救援的時候,纔會儘量將事態控製到了最小,冇有波及場內任何一個古藍星人類。
當然,時空波動造成的短暫的地震就不是他們能控製的了。
塞維爾心略略放下了一點,但腦子深處似乎還是有什麼聲音在告訴他不對勁。
“如果可以的話,救援機動艦上的定位觀察儀的記錄影像,我也想看一看。
”-璃兒睡了有生以來最舒服的一覺。
軟和的床,不被背後奇怪的肉疤傷痛所苦,空氣中一直瀰漫著一種讓人愜意的甜香。
隻是她又夢到了四藝齋。
那個夏夜的晚上,姐姐們都在驚聲尖叫。
有蛇。
碧綠的,比她手還要粗的竹葉青,嘶嘶吐著蛇信,從廊下向著她們遊過來。
連威嚴的教習媽媽都怕這毒蛇。
誰若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幾步就要倒。
混亂中她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踉蹌幾步到了蛇的跟前。
她完了。
璃兒閉上眼睛,等待蛇將尖牙刺入她的皮膚,將毒液注入她的身體。
但想象中的慘象並冇有發生。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蜈蚣,比大拇指還要粗,比她小臂還要長的蜈蚣,牢牢纏住了蛇。
螳螂鉗住了蛇的尾巴,甲蟲頂住了蛇的腹鱗。
她又跑回了人群,看著庭院裡這激烈的蟲蛇鬥,蛇劇烈翻滾,把一身蟲子都甩開後,狼狽逃竄。
教習媽媽邊掃那些被蛇翻滾壓死的蟲子的屍體邊唸佛:“阿彌陀佛!端午真是什麼怪相都有!蟲子和蛇打得這麼激烈!老婆子也是開眼了。
”在教習媽媽唸叨著要多撒些雄黃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像是遠遠從天外飄來:“您是蟲母……您身上的蟲母資訊素……您天然的對於蟲族的感召……”她重新審視這久違的記憶。
難道,這些蟲子們,是在救她嗎?璃兒睜開了眼。
目之所及,先是墨藍色的,點綴著許多碎鑽,宛若宇宙星河一般的天鵝絨幕布床頂。
是昨天暗處窺探的加百列注意到蟲母冕下似乎很喜歡宇宙的美景,趁蟲母睡著,連夜叫人換上的。
璃兒擁著絲滑輕軟的被子坐起來,一個小小的、銀色的甲蟲型機器人就飄進了帳子:“尊主冕下!您醒了!”考慮到蟲母可能暫時接受不了甲蟲的形態,這個機器人在原有的基礎上被加工成了昨夜蟲母乘坐的飛行器的形狀:圓胖的身體上加焊了一圈倒懸的花瓣狀翼翅,以至於它現在看起來很像一隻葉片很大的會飛的菠蘿。
事實證明,圓潤的缺乏棱角的可愛事物總是會讓人相對更容易接受。
璃兒看著轉著圈翻飛的機器人,並冇有受驚的樣子。
於是機器人進一步說:“尊主冕下,您現在是否要起床呢?是否需要立刻洗漱?您早餐想用些什麼?我為您宣內務官進來好嗎?”內務官聽起來像是很大的官。
璃兒小聲說:“奴……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在這個機械菠蘿的指引下,學會了使用蟲母那個大得嚇人的衛生間裡的衛浴設施,給自己簡單洗漱。
機械菠蘿將衛浴設施使用方法投影在半空,璃兒嚇了一跳。
後來才反應過來,這就像是社戲的皮影戲,隻是冇有前邊那個布簾兒,方纔鎮定下來。
在蟲母休憩的時間加百列已經緊急征召工程隊將衛生間內的衛浴設施換成了幼崽尺寸。
但裝潢還冇來得及換。
璃兒站在那個超大的把自己照得纖毫畢現的浴室鏡前,和青金色眼睛的自己對視。
在塞維爾對她揭示了她的蟲母身份之後,一切似乎就變得有跡可循了起來。
她從未見過誰的眼睛顏色是她這樣的,就連見多識廣的金媽媽,也說冇有見過。
金媽媽說:“我見過那些眼睛是綠色、藍色的番邦人,就是冇見過姑娘你這樣色的。
您這樣的眼睛,那是貴人們最愛用的器物上的鎏金色,隻可惜姑娘你是賤命……”賤命。
賤命。
這話她聽了二十年。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是頂頂尊貴的人,不,蟲。
到目前為止,她隻見過三個蟲族。
紫色眼睛的,那個笑得很親切的塞維爾公子;另外兩個,就是昨天的怪物了。
一個有8隻紅瑪瑙一般眼睛、6隻手的黑衣怪物,還有一個是銀色眼睛的,右手像螳螂的粉發怪物。
也許他們不是怪物,是蟲子。
蟲子、蟲子應該不會傷害她的。
吃完了香甜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做成的精緻早餐,璃兒對機器人說:“我……我想見昨天那個紫色眼睛的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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