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百年,我成了宗門老祖 第32章 他說你善
“當~”
又是一聲鐘聲響起,隨之,近百道虹光從彌天峰頂散開,各回各峰。
散會後的彌天大殿。
風不息一人獨留在此,向上方宗主法相請罪。
“宗主,此次宗門內潛入暗樁,造成如此大破壞,屬下罪責難逃,還請宗主辭去屬下峰主之職,喚厲師兄回宗擔任坐忘峰峰主。”
聽了這番話,上方的莊嚴法相緩緩凝聚成一位留著長髯的中年男子,男子踱步走下高台,抬手搭在風不息肩上,言語寬慰道:
“當年你破鏡凝丹之際,厲竹就來找過本尊,說要將峰主之位挪移給你,本尊當時不允,可是厲竹又說了一句,本尊便應允了他。”
風不息顯然是初次知曉此事,死人臉上都現出幾分不自然,瞳孔輕顫著問道:“厲師兄當初說的是什麼?”
宗主將搭在肩膀的手滑落,指著風不息心臟道:
“他說你善。”
……
茫蕩山。
墓碑如林。
吳純拉著爛泥一般的梁佐來到神符峰周長老墓碑前,厲聲訓斥道:
“梁師兄,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東西?一坨爛泥!你這樣活著對得起鴻盧仙坊的英烈麼?
你說過周長老對你有知遇之恩,現在就讓周長老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我想周長老在天之靈都要給你兩耳刮子。”
緩了口氣,吳純繼續引導這坨爛泥:
“宗門裡其他人都說你是鼠輩,是逃兵,可是我不在乎,我曉得不知他人苦,莫言他人善,所以我才與你結交。
現在呢?此時的你就是一個活脫脫逃兵,是不敢麵對現實的懦夫!繯首看看茫蕩山的英烈們,我們活在他們的遺澤下,不思進取則為恥,自甘墮落更是無恥!”
許是罵的口乾,吳純取下腰間竹筒猛灌了兩口,眼角向旁邊暼去,見梁佐眼裡有了點光彩,才緩緩吐出口氣。
自從那日知曉梁佑已經亡故,梁佐整個人好似抽了魂,如行屍走肉一般。
起初吳純還是好言開導,然而對方油鹽不進,所以才把人拉到邙蕩山上,以猛藥灌之。
看情形,猛藥還是有點用的。
“梁師兄,你自己在這反省吧,我先下山去了。”
言畢,吳純轉身便要下山,可是,腳步剛剛抬起,整個人又怔在原地。
是因,在他身前站定一個身影,黑袍罩身,一張死人臉。
竟然是坐忘峰峰主,風不息!
此時的吳純心中是擂鼓喧天,鞭炮齊鳴。
完了完了!這位大佬怎麼來了?
看樣子還是衝自己來的?
自己哪裡露出馬腳被他發現了?
他不會把我當暗樁抓去搜魂吧?
不行!吳純你要鎮定啊,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
對,鎮定,還有底牌沒出呢。
如果要說吳純在彌天宗最不想打交道的人,坐忘峰門人絕對在其中,此時他要麵對的更是坐忘峰峰主。
其實,風不息會突然到此,隻是因為他與周長老有故,特來祭拜。
之前周長老等門人下葬時,他心懷愧疚,認為是自己失職才導致周長老隕落,所以沒有到場。
現今,宗門內的暗樁已經拔除,纔有臉麵來悼念亡靈。
也是巧了。
正好看到吳純訓斥梁佐一幕。
風不息對梁佐並不陌生,自家徒兒的弟弟,還為了成全徒兒,特意將梁佐放在周長老那安置。
“你貌似認識我?”
風不息雙眼如鷹,審視著眼前小雜役,剛纔此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好似有點彆樣的意思,職業習慣,下意識問上一句。
吳純納頭見禮:“拜見風峰主,前幾日弟子正好在書劍湖,見識過您除惡時的雄姿。”
聽完這個合理解釋,風不息暫且壓下猜忌,他踱步到周長老墓碑前,與梁佐並列而立。
對外界漠不關心一臉死灰的梁佐,扭頭打量了眼身旁這位金丹期峰主,連見禮都省了,看了眼後又將腦袋低下。
風不息率先打破沉寂:“周長老待你如何?”
梁佐回道:“恩重如山。”
“你恨宗門麼?”
梁佐遲疑了一下,不知這位峰主為何這樣問?
要說恨意,在麵對宗門弟子千夫所指的時候,也許會恨吧。
可是,與吳純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那點恨意早就消散,所以他真摯回道:“不恨。”
“還恨梁佑麼?”
“嗯?!”
梁佐驟然抬頭,萬分驚疑道:“前輩認識此人!?”
風不息點頭道:“我是他師尊。”
聽了這個回答,梁佐簡直不敢相信,瞳孔放大,腦袋宕機了。
身處兩人不遠的吳純也十分驚訝,沒想到風不息會自爆這個大料,此時的他簡直如坐針氈,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裡。
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有個不合理之處,人家直接抓他去搜魂。
不能僥幸對待了,直接用那張牌吧。
做好心理建設後,吳純緩緩閉上雙眼,心中默唸一聲:坐忘!
“那日梁佑滅殺族人,我也在場。”
風不息繼續丟擲一顆炸彈,把梁佐炸得外焦裡嫩。
“你…你也是屠戮我梁家凶手!”
梁佐已經接近崩潰,哪還會顧及尊卑之分、實力差距,竟拿手指著一位金丹期大修士。
好在風不息沒有在意,死人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隨之,他緩緩道出當年梁家一事的諸多因果。
梁家,一個受彌天宗庇護多年的小家族,連族長的長子都拜進彌天宗。
隻是坐忘峰弟子都需掩藏身份,梁家之人並不知曉梁佑是坐忘峰真傳。
奈何,梁家受利益矇蔽,竟然私下與幽冥穀接觸,逐漸越走越黑,甚至投靠了幽冥穀,成為幽冥穀插在彌天宗勢力範圍的一根釘子。
事跡敗落,宗門隻能連根拔出這顆釘子,而身為坐忘峰真傳的梁佑決定大義滅親,並以自身前程換取弟弟一命。
聽完這些,梁佐一屁股呆坐在地,臉上肌肉顫抖,扭曲之極,下一刻,他撕扯大吼出聲:
“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周長老說梁佑已經叛出宗門,你又說梁佑是你弟子,可是周長老已死,梁佑也死了,是對是錯都是由你們在說,你們都是騙子!”
“你從何得知梁佑已死?”風不息眼中精光一閃。
梁佐哪聽進去他人問話,隻是雙目呆滯重複著:都是騙我的,你們都是騙子。
料想,任誰有這種遭遇,比梁佐也好不到哪去吧。
視作一生的仇人竟是自己恩人,將自己撫養並教導本領的宗門竟是仇家,這上哪說理去。
隻能說造化弄人。
風不息沒耐心體諒梁佐的情緒,他的問話沒得到回複,一張死人臉麵對梁佐,輕喝一聲:
“看著我!”
這一聲好似有種魔力,讓梁佐不自覺抬起腦袋,四目相對。
此時風不息的雙眼泛起紫色漣漪,好似一雙紫色大手,將人拉進無儘深淵。
半晌後,風不息眉頭緊鎖,雙目中紫色漣漪沒有褪去,扭頭,將目標放在身後的守墓雜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