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少女的部落日常 第300章 進步與落後
虹是魚兒洞的孩子。
勉強算是孩子們中的小頭兒，能夠主事，管理幾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孩子一起做事。
比如雪季結束，天氣回暖，魚兒洞就要去看看今年的大河，去大河岸邊洞裡，檢視透明石頭的數量，好做打算。
不管部落裡對於透明石頭的需求是不是減少數量，魚兒洞自己至少要保證在用的時候，有足夠的數量可用。
虹就是去做了這樣的事情，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落水了，還是落到了大河裡。
“虹上不來岸上，水魚裡有大魚搗亂。”傳話的孩子有點焦急。
他跑回來極快，虹落水到現在還不到十分鐘，目前虹倒是還能和那大魚糾纏住，但是過段時間，等虹沒了力氣，就不好說了。
大家聽了，有急忙往大河跑去搭手的，江洛洛連忙叫住他們，讓他們帶上足夠的釣魚線和幾個長木棍過去，說不定能幫把手。
也有去附近叫離得近的成年族人過來的。
江洛洛叫住一個魚兒洞孩子，讓他們走遠一點去叫膘來，膘是之前的小魚王，雖然已經脫離魚兒洞幾年了，但並沒有落下釣魚下水的能力。
雖然不能已經覺醒獸化的族人，不能直接幫助魚兒洞，可如果隻是教導一些技巧，提供一些教學之類的，並不限製。
所以膘每次狩獵回來，隻要空閒就會去大河釣魚，順便教導一些魚兒洞的孩子如何在水裡抓魚，怎麼更好在水中借力。
雖然有了釣魚線，抓魚這事不再需要下水，但膘覺得，既然在大河周邊生活，而且還要用到大河裡的東西，那就一定要熟悉在大河裡行動的能力。
可以不下水，但是不能不識水性。
現在魚兒洞的孩子依舊保持著水性，但是多少不比之前，下水的次數不多，還是叫來膘這個熟悉水性的人更好。
江洛洛慶幸，膘並不在這次出門狩獵的隊伍裡，還在部落裡。
等江洛洛安排完人去叫膘，再跟著趕到大河邊上，落水了的虹依舊還在水裡撲騰。
但走近了纔看清楚，不是虹要撲騰，而是水底下有一條接近兩米的大魚，正圍著虹追咬。
虹不得不“撲騰”起來，躲避這條大魚的追殺。
江洛洛在岸上看著，都一陣揪心。
這處岸邊離大河有十多米的落差高度，底下倒是有一個台子能落腳，但是雪季的冰還沒有全部融化，很是光滑，虹就是從底下落下去的。
魚兒洞的孩子們想幫虹，就不能下去，因為下麵無處借力，反而容易一起掉下去。
幾個年紀大的魚兒洞孩子，拿著江洛洛讓帶著的釣魚線和木棍，打成繩子套的樣子，往河裡扔。
試圖套中那條大水魚，給虹喘氣休息的機會。
要是能讓虹趁機上了岸就更好了。
但虹和大水魚都在水裡撲騰，很難命中，偶爾掛住了，也被那條大水魚輕鬆掙脫開了。
畢竟在水裡，光滑沒有著力點。
附近的成年族人和膘都還沒有過來，江洛洛也在想著辦法，想來想去，隻能想到一個。
“魚食……餌料，餌料有沒有？”江洛洛抓住旁邊一個不到十歲的魚兒洞孩子問。
“我去取！”這孩子也機靈，沒問用處，轉頭就往魚兒洞跑，沒多會就端著一木頭盆子的血腥餌料跑了回來。
“讓讓，讓讓，我把這個倒下去。”江洛洛話不多說，一把接過木頭盆子，就跑到岸邊上，對著地下大魚的位置，一盆子餌料就倒了下去。
這些餌料，是用水魚那些吃不了的部位混合了一些其他東西做出來的。
血腥味濃鬱，很是能吸引來水裡的生物。
那條大水魚果然被這餌料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糾纏虹，虹趁機拉開了和那條大水魚的距離，試圖繞路，去遠一點的位置爬上岸。
岸邊上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江洛洛卻覺得不好——餌料分量太少了。
果不其然，虹還沒有遊出去多遠，這條大水魚已經一口吞了大部分扔到水裡的餌料，又朝著虹撲去。
岸上的孩子們連忙出聲提醒。
虹原本鬆了口氣，這下又得強撐起精神，回頭應付那條大水魚，一鬆一弛之中，反應就慢了一步。
眼看著虹要受傷，一個人影從岸上跳了下去，及時擋在了虹的前麵。
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纔看清楚那個人影——是膘。
膘覺醒獸化後，就脫離了魚兒洞，獨立生活，他自己選的新家，位置離魚兒洞很近，正是為了方便魚兒洞有事，他能及時趕到幫忙。
這次出現意外，他果然趕到的最快。
膘一拳打歪那條大水魚的頭，便要回頭拎著虹離開。
岸上又發出一陣七嘴八舌的提醒聲。
“小心！”、“又有大魚過來了！”、“好幾條大魚！”……
膘身影一沉，落下水麵，果然看到遠處幾個衝過來的黑影，頓時心裡一沉。
他已經覺醒獸化，倒是不怕這些條大魚，但是他擔心自己在水裡照顧不好虹，反而讓他受傷。
水魚牙齒鋒利，咬上一口就容易缺胳膊斷腿，膘不希望自己在場還讓虹受這樣的傷。
不過其他趕來的族人也不慢，隻晚了他一會，看膘在水裡要被多條大水魚圍攻，還要護著虹的樣子，就連忙開口喊起來。
“膘，把那孩子扔給我，我來接著他。”
水裡不比岸上，在岸上也就是顧及前後左右，水裡還要多個上下。
膘再怎麼厲害也隻有兩個拳頭兩個腳，不可能把虹保護的密不透風。
這會有其他族人接應，膘連忙抓住虹的脖子，借著最先過來的一條水魚，踩著它出了水麵，在水麵上用力一甩胳膊，直接把虹扔到了十多米高的岸上——其實還有一段距離。
但這名趕過來的族人也不是吃白飯長大的，腳步一邁，身影就飛出岸邊，接住了虹。
也不知道他在半空中怎麼借力的，竟然一個轉身後，又跳回了岸上。
虹也安全落地。
這會大家才又分出注意力去看水裡的膘。
膘已經拖著一條水魚，站在了岸邊石壁底下的台子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膘怎麼就上了岸，還抓了條水魚。
隻能承認，膘不愧是小魚王。
倒是江洛洛一直在看小魚王膘，看到了他上岸的經過。
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有好幾條水魚前後朝著膘和虹撲過來，其中一條被膘借力，踩踏進了水裡，其他水魚還在。
膘扔出虹之後，重新落到水裡，就選了一條方嚮往岸邊的水魚，一手頂在那條水魚嘴巴上，被一直頂到岸邊。
說起來複雜，其實就是眨眼睛的時間，那位置本來離岸邊也就十幾米遠，水魚的速度又快，可不就是眨眼睛的時間，就到了岸邊。
膘等快到岸上的，身影往上串了一下，他躲開了，跳到了台子上，那條水魚確實直接撞到了石壁上。
也不知道是直接撞死了還是撞暈了。
反正膘手速很快的一把抓住魚嘴，把這條魚拎了上來。
也就是大家看到的樣子了。
虹有驚無險，所有人都徹底放鬆下來。
趕來的成年族人看著沒彆的事情了，就說了一句囑咐離開了，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現在天氣還冷，冰也沒化完，不要做危險的事了，有什麼事等過段時間再做吧。”
雖然發生了落水這樣的危險事情，可該做的事不能不做，頂多就是讓人注意，再注意一點。
不然能怎麼辦呢，狩獵時常還會死人呢，難道部落裡就能不去狩獵了嗎？
魚兒洞的孩子們也是，看到虹沒事，各自說了幾句話，就回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就連虹自己，也隻是短暫歇歇，就得找彆的事情去做了——他又沒有真的受傷。
江洛洛留在岸上等了會膘，膘慢慢悠悠拎著水魚上了岸——上來的太快，難免會被魚兒洞的孩子們圍住，膘是不太喜歡這種場景的。
所以魚兒洞孩子們隻是在上麵朝著膘道謝，就很快跑回去各做各的事了。
膘看見江洛洛，也不意外，江洛洛向來是有很多好奇心的，也會有很多想問想知道的東西。
“你傷好了嗎？”江洛洛先是關切的問。
她這兩年和膘見麵的少了，畢竟膘已經覺醒獸化，正式參與到了狩獵隊裡，一年裡大半時間都不在部落裡。
膘的變化也不小，十六七歲的年紀，處於少年和成人之間的年齡段，身體趨於長成，臉上還有些稚嫩。
倒是麵板依舊黝黑，沒太大變化，仍然是精瘦壯實的體型。
“好多了。”膘回答。
雪季襲擊部落的野獸被嚇住大部分，但仍舊有一些沒腦子的野獸進了部落。
膘的運氣不太好，遇見兩隻合作的野獸，被偷襲受了點傷。
不然也不會不參加這次的狩獵。
江洛洛上下打量了一下膘，沒看出來多少虛弱的樣子，應該確實沒啥問題。
不過現在天氣不算暖和，膘剛從水裡上來，背上還拖著一條大水魚，渾身的水跡。
哪怕膘自己沒感覺，江洛洛也要替他覺得冷了，連忙催膘回家烤火去。
江洛洛也順便跟上。
膘的家距離魚兒洞確實不遠，地方也不大，隻比荇之前住的地方好一點。
膘也沒有把江洛洛當外人，當著江洛洛的麵換好衣服，把濕衣服放在火上烤乾，又坐下處理水魚。
“你就是這麼抓水魚的嗎？”江洛洛很快把話題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內容上。
在她研究出釣魚線之前，魚兒洞的孩子們要抓水魚是很困難的。
水魚在水裡的力氣極大，就算是成年族人在水裡都占不住力量上的優勢，何況是一群吃不飽的魚兒洞孩子。
在這樣的艱苦條件下，膘還能保證自己經常能抓住一條水魚，已經是非常厲害的了。
要麼說魚兒洞的小魚王，經常能出能人呢——能在水裡和水魚角力，把水魚抓上岸的，怎麼都不會簡單。
“嗯。”膘知道江洛洛的意思，也樂於多說幾句，替江洛洛解答。
“水魚的腦子笨，想不來太多的東西，它們有些會用撞牆的方法把獵物撞暈，隻要能抓住機會，及時躲開，就能讓它們自己給自己撞暈。”
江洛洛點頭，她看膘的動作熟練，明顯是經常這麼做的樣子，就猜想膘之前是不是經常這樣抓水魚。
果然是這樣。
“但是這樣很危險吧。”江洛洛想到。
看剛剛那條水魚的樣子，連自己都能撞死的力度，要是沒能及時躲開，死的就應該是自己了。
膘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所以我沒告訴過他們。”
他自己倒是有把握這麼做，但如果教給了其他孩子，而其他孩子又沒有他這樣的反應速度，就隻能害他們丟命了。
江洛洛也安靜了下來。
膘隔了一會，歎了口氣。
“我沒有想到，這才幾年時間，他們已經連下水和水魚僵持都做不到了。”
虹也是十三歲的孩子了，再兩年就應該覺醒獸化，獨立生活了。
可如今，他下了水，連條兩米多的水魚都對付不了——換成膘當上小魚王之前，雖然不見得所有孩子都能應對這樣的水魚，可至少逃命上岸沒什麼難的。
膘說不上難過還是什麼情緒。
原因，大家都知道。
從江洛洛弄出釣魚線以來，這群魚兒洞的孩子，就幾乎沒怎麼下過水了，沒下過水，就沒有親自對付過這些水魚，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為奇。
哪像是之前，魚兒洞的孩子一到十歲，就要到水裡為自己尋摸一口吃的，看見水魚恨不得直接扒水魚身上啃下肉來，哪有現在這麼……
掌握一種好用的工具，提升了抓水魚的效率，這是進步。
但相對於魚兒洞孩子們過往在水裡的各種能力，又是一種退步。
就像是人生，往前走的路上，會收獲很多，但也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東西被丟棄。
膘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而是問起了江洛洛，“洛，你去魚兒洞，是又有了什麼事情要做嗎？”
江洛洛的家裡在更遠的地方，但她卻能先膘一步抵達大河岸邊，指定是原本就在魚兒洞附近，才能趕過去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