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生死簿,奪神識,殺四方 第4章 神偶爾也會動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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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輕易展示彆人的生平過往,除了天命神官世間再無第二人能行此權。
被識破身份的天命恢複了原本麵貌,是個書卷氣極濃的青年男子,“初次相見便讓殿下見笑了。”
南落予蹙眉垂眸,糾正他道:“我如今已並非神籍,煩請你日後不要再叫殿下了。”
“你若入了冥界任職,那咱倆是平級,那相互稱呼官位?”
南落予神色懨懨對此話題毫無興趣,敷衍道,“隨你。”
妖界有規定,進入妖界地界,千裡之內,不可禦劍飛行,隻可乘船而入。
渡過風陵渡,經過浮生,途經花海,在一座莊嚴肅穆的殿宇內,南落予見到了冥王,距上次一彆他倆已是許久不見。
冥王於南落予而言亦師亦友,比朋友多一分敬重,少一分隨性。
“你這是想明白了要掌管生死簿了?之前說了多次都被你拒絕了,我倒想知道是何事改變了你的想法?”
南落予腦海中閃過些碎片畫麵,確實是某些事改變了她,但她不想明說。
南落予將玉魂拿出來道:“這裡麵是我蒐集到的一點神識碎片,我要救他們。”
“行,不過規矩想必你也清楚,你若要救他們就得先換功德,用功德換線索,你手裡的這一點可遠遠不夠。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逆天改命終究違背天道,成與不成,皆是命數,強求不得。”
冥王遞給她官牌和一本厚厚的書冊,“這裡麵的內容你要仔細熟讀,一應條規務必做到爛熟於心。既然選擇為官,理應做到公平公正,不徇私枉法!”
南落予接過官牌和書冊,頷首應道:“這是自然。”
冥王望著她調侃道:“那我現在帶你去熟悉一下去官衙的路,省的你找不到路影響辦差效率。”
南落予微抿著唇瓣,終是發出極輕的一聲歎息。
轉眼已過百年。
南落予接了件被底下小官拒來拒去始終都不願著手的案子,最後實在冇辦法求到她麵前,哭嚎自己實在辦不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態度之誠懇的請她接下這燙手山芋。
南落予實在受不了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擾她清淨便答應下來。
接下案子之後按理說有挺久的時日去處理,但那群人硬是拖到最後一日才塞給她。
眼下隻剩下半日,若她還無法找到生死簿上記錄的人就無法順利結案得到相應的功德。
不僅如此還會扣掉這個案子對應的功德。
若無功德,就無法換取神識的線索。
因為當日她勉力護住的也隻是些零星碎片而已。
現如今隻差一步就能兌換第一個線索,她可不想讓自己之前的辛苦功虧一簣了。
懸浮在半空中的緋色簿冊以極快的速度翻動,閃過一道流光,形同司南左右上下搖擺,最終指向一個方向停了下來。
南落予跟著它七拐八繞,前方不遠處出現一間破的不能再破的破屋。
她微愣,隨即隱了身走進去。
臟亂的地麵上躺著一個被長髮遮蓋住半張臉奄奄一息的婦人,跪在旁邊的孩童約七八歲,扯著嗓子,拉著婦人的手,哭得撕心裂肺,“阿孃,求求你,睜開眼看看我,求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嗚嗚”
她看著那個孩童,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慢慢與某個模糊的人影相重合。
南落予聽到那個瘦弱的孩童在心裡祈禱道:“若世間真有神仙,神仙在上,請聽我一言。”
“我願以我的壽命來換我阿孃,隻求你能大發慈悲救救她,請救救我阿孃吧,求求你了。”他說完朝著門那邊一直磕頭。
她聽過最多的無非是求財、求權,求長生,求封侯拜相,求前途無量,求光耀門楣。
這世間之人最是貪婪,若不付出些代價,太過輕易實現,他們隻怕會變本加厲的索求。
頭一次聽到孩童如此赤誠純真的祈禱,不為自己,隻為孃親,南落予的心緒難免有所波動。
神不會時時關照,但倘若你足夠虔誠,神偶爾也會動惻隱之心。
了卻夙願,引渡忘川,再入輪迴是身為閻官應儘之責。
然神也會有約束,
不可光明正大做事,
不可讓對方發現,
不可發生齟齬鬥毆,
不可驚擾旁人,
不可與簿冊記錄之人走得太近,
尤其是不可濫發善心,多管閒事,過界去做簿冊之外的事!
要隱秘、神不知鬼不覺的行事。
這些便是最重要且必須遵守的辦事規則。
違者,當受懲罰。
孩童額角磕破皮滲出血,南落予微歎氣,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定法有常,行權在我,何必拘泥於條條框框,這人她救定了,這孩子她也管定了。
南落予施法救完人,問那個孩童:“你可有何心願?”
“我想成為文曲星那樣的人,我要當狀元郎。”稚氣中充滿雀躍,“多謝神仙救了阿孃,神仙神仙,那我要如何報答你?”
“那便如你所願。”南落予隻迴應了他前半句,對後半句仿若未聞。
因為她不需要。
事既已了,離開前南落予將母子二人送去該去之處時,順便抹除了他這部分的記憶,他這輩子恐怖都不會記起半點。
南落予殊不知剛纔發生的一幕被躲在牆縫裡的一雙眼窺探到了,那雙眼裡渴望得到救贖,也想要得到神的偏愛和拯救。
南落予從破屋出來之前,開了靈智的簿冊便自顧自地回去覆命,丟下她跑了!
絲毫不管她認不認識回去的路,能不能安然回去。
今日出來得急冇有帶任何與引路相關的法器,換而言之就是她迷路了!
這人生地不熟、鳥不拉荒煙蔓草之地,完全找不到東南西北。
就在這時,雜草間發出細碎的聲響,然後傳來微弱的貓叫聲,“喵~喵~喵~喵~喵嗚~”
南落予把沾在貓毛上的草絮扒拉乾淨,抱著滿是傷的小貓,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她舒服地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毛茸茸,手感很是不錯,南落予愛不釋手道:“你若是冇有家的話,那跟我走吧,我帶你回家。”
不過,貓的嗅覺也比較靈敏,讓她聞聞氣味,應該能給她帶路吧?
南落予心裡這麼想著,下一秒便行動起來,她左手抱著貓,右手摘下腰間的白玉妖牌,放到她鼻子前道:“能不能回家就看你了。”
貓:
南落予跟著貓爪指向的方位,徐行間笑談:“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你榷檸,怎麼樣?你要是喜歡就喵一聲。”
“喵喵喵喵喵喵喵~”
“真乖啊”
有誰知她曾是個愛笑的姑娘呢。
彼時天光恰好,風亦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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