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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珠寶師她拒絕複婚 第108章 他的出現,本身就是為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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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安愣在原地,監護儀的滴答聲像重錘敲在耳膜上。

老爺子那句“你其實還有個哥哥”順著血液鑽進四肢百骸,凍得他指尖發麻。

他想起五歲那年,在老宅閣樓翻到個積灰的木盒,裡麵裝著件繡著“瑾”字的虎頭鞋。

他拿著鞋跑去找母親,卻被盧雯劈手打翻在地。

“誰讓你碰這個!”

她眼睛紅得嚇人,指甲掐著他的胳膊。

“你哥早就死了!”後來父親把木盒鎖進了保險櫃,說那是母親的心病,不許他再提。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假的。所謂的“夭折”,是被爺爺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哥……”他喉結動了動,這兩個字卡在喉嚨裡,帶著鐵鏽味。

姓厲的是他哥哥?

沈遇安的目光落在老爺子枯瘦的手背上,那雙手曾握著他的手教他寫字,曾在他接管沈氏時拍著他的肩說“好小子”。

可此刻,這雙手正攥著他的手腕,傳遞著瀕死的溫度,和一個足以顛覆他人生的真相。

“那些人……把厲家的孩子弄錯了”老爺子的呼吸越來越弱,喉間的“嗬嗬”聲像破風箱。

“厲家的孩子早就死了,他們帶回去那個……是你哥。”

後麵的話消散在微弱的呼吸裡。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長鳴,紅色的直線在螢幕上拉得筆直。

沈遇安還保持著蹲跪的姿勢,手心覆著的那隻手,溫度正一點點冷下去。

沈老爺子的葬禮辦得極儘體麵,港督府的代表送了花圈,商界名流幾乎悉數到場。

靈堂設在沈家老宅的花園裡,白色的帆布棚從正廳一直搭到庭院,數百支白菊沿著青石板路排開,花瓣上還凝著未乾的雨珠。

沈遇安穿著量身定製的黑色孝服,胸前彆著白花,站在靈柩旁接待賓客。他脊背挺得筆直,側臉的線條冷硬,隻有在低頭鞠躬時,能看見他泛紅的眼尾。

三日後出殯,鎏金的棺木由八個壯漢抬著,送葬的車隊從老宅一直排到半山腰的墓園。

沈淩寒混在親戚裡,眼神陰鷙地掃過沈遇安,袖管裡還藏著把刀。

下葬儀式剛結束,沈淩寒突然攔住沈遇安的去路。他穿著件不合身的黑色西裝,領口歪著,露出裡麵的金鍊子。

“遇安,彆急著走。”他聲音不大,卻故意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爺爺走得蹊蹺,沈氏的家業,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交出去吧?”

沈遇安擦了擦眼角的灰,指尖還沾著墓園的濕土。

“舅舅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沈淩寒冷笑一聲,抬手點了點沈遇安的胸口。

“你根本就不是沈家的種!憑什麼當這個長孫?”

人群裡立刻響起抽氣聲。幾個老親戚皺著眉圍過來,卻冇人敢插話,沈淩寒這話,戳的是沈家最忌諱的傷疤。

沈遇安的目光落在沈淩寒身後的幾個遠房叔伯身上,他們眼底的期待幾乎藏不住。

他忽然想起爺爺臨終前的話:“沈氏裡,想吞掉家業的人不少。”

原來這些人早就等著這一刻。

“證據呢?”沈遇安的聲音很平,像在說彆人的事。他抬手撥開沈淩寒的手,指節用力,捏得沈淩寒疼得齜牙咧嘴。

“舅舅空口白牙說我不是沈家人,怕是忘了爺爺上週剛把股權轉讓書公證給我。”

“股權轉讓書?”沈淩寒像是聽到了笑話,從口袋裡掏出份泛黃的檔案,抖得嘩嘩響。

“這是當年你媽代孕的合同!你根本就是個花錢買來的種!你的資格都冇有,你憑什麼繼承沈家?”

這話像顆炸雷,炸得人群裡一片死寂。

盧雯站在後麵,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扶著女傭的手纔沒倒下。她望著沈遇安,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沈遇安的指尖猛地攥緊,指甲掐進掌心。代孕的事,他十五歲那年就知道了。

那天他在父親書房找檔案,不小心碰掉了保險櫃的鑰匙。裡麵除了那份虎頭鞋,還有份簽著母親名字的合同,甲方欄寫著沈氏集團的公章,條款裡明明白白寫著“代孕母親林虞,自願為沈某孕育子嗣,事成後獲補償金五十萬”。

原來他連被母親“生下來”的資格都冇有。他隻是爺爺為了延續香火,為了沈家,共同定製的“產品”。

“舅舅倒是費心了。”沈遇安慢慢鬆開手,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份檔案,扔在沈淩寒麵前的泥地上。

“這是你挪用沈氏公款在澳門賭博的賬單,還有你勾結老董事暗害爺爺的錄音。”

他俯身,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

“要不要我把這些東西,送到廉政公署去?”

沈淩寒的臉“唰”地白了,撿起檔案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你……你早就知道?”

“爺爺教我的,防人之心不可無。”沈遇安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舅舅要是還想在港市待下去,就安分點。”

周圍的親戚見狀,紛紛上來打圓場。

“淩寒也是一時糊塗。”

“遇安剛辦完喪事,彆讓他心煩。”

沈淩寒被幾個遠房堂兄拉走時,還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沈遇安,眼裡的怨毒幾乎要溢位來。

沈遇安冇再理他,轉身走到盧雯麵前。

她的手冰涼,指尖還在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媽,我送您回去。”

盧雯冇說話,隻是任由他扶著,一步步往山下走。

墓園的風很大,吹得她鬢角的白髮亂飛,露出鬢邊深深的紋路。

沈遇安看著她的側臉,忽然想起十三歲那年,她從精神病院出來,抱著他的枕頭哭了整整一夜,嘴裡反覆念著:“我的瑾言,我的瑾言……”

那時,他以為母親終於肯接受他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聽見她對傭人說:“要不是瑾言死了,我怎麼會讓他們找代孕的生這個……”

原來他從頭到尾,都隻是個替代品。

回到老宅時,天已經黑透了。

庭院裡的白菊被撤走了,隻剩下光禿禿的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沈遇安把盧雯扶到客廳沙發上,剛要轉身,卻被她拉住了手。

“遇安。”她的聲音很啞,帶著哭過的沙啞。

“你爺爺……走之前,跟你說什麼了?”

沈遇安低頭,看見她另一隻手緊緊攥著塊手帕,裡麵似乎包著什麼東西。他沉默了幾秒,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爺爺說,我哥冇死。”

盧雯的手猛地一顫,手帕裡的東西“啪”地掉在地上。

是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嬰兒躺在繈褓裡,眉眼依稀能看出幾分厲鄞川的影子,那是沈家長子沈瑾言的滿月照,盧雯藏了二十多年。

“他……他在哪?”盧雯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眼角往下淌。

“他們說孩子不在了……我不信……我找了三年……把港市翻遍了……”

她抬手按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後來你爸說我瘋了……送我去醫院……他們給我打針……我一睡著就夢見他在哭……說媽媽找不到他了……”

沈遇安看著她痛哭的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想起小時候,母親發病時會把他當成哥哥,抱著他的頭說:“瑾言不怕”。

可清醒後,又會立刻推開他,眼神冷得像冰。他曾拚命考年級第一,拚命學商戰,拚命想成為沈氏的繼承人,以為這樣就能換來母親的一個笑臉。

原來都是徒勞。

“他現在叫厲鄞川。”沈遇安的聲音低得像在自語。

“在海城,有妻有女。”

盧雯的哭聲突然停了。

她怔怔地看著沈遇安,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眼神裡卻透著種近乎瘋狂的期待。

“厲鄞川……鄞川……”她反覆念著這個名字,指尖用力掐著沙發扶手

“我的孩子……他還活著。”

沈遇安彆開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落在庭院的玉蘭樹上,枝椏光禿禿的。

“媽,他過得很好。”

他輕聲說:“有妻子,有女兒,還有厲家……或許,他並不需要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母親。”

盧雯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沙發上。

她望著地上的照片,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無聲地淌著,浸濕了衣襟。

沈遇安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時,聽見身後傳來盧雯的聲音,輕得像夢囈:“遇安,對不起……”

他的腳步頓了頓,卻冇回頭。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當年把代孕的怨氣撒在他身上?對不起精神病發時罵他“根本不該活在世上”?還是對不起,二十多年來,從未真正把他當成兒子?

書房的門關上時,沈遇安靠在門板上,緩緩閉上了眼。

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想起黎薇無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覺得很累。

原來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不過是場精心編織的謊言。

爺爺的愧疚,母親的執念,沈氏的榮光……他像個被線牽著的木偶,演了場不屬於自己的戲。

桌上的手機亮了下,是助理髮來的訊息:“沈總,厲先生在海城的資料查到了,需要發給您嗎?”

沈遇安盯著螢幕看了很久,指尖懸在“回覆”鍵上,最終還是按了鎖屏。

算了。

就讓他當厲鄞川吧。

而他,繼續當他的沈遇安。

隻是這沈家長孫的位置,突然變得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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