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則之處,即是深淵 \\一下午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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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宅:規則之外的迴響
我攥著那張泛黃的規則紙,指腹反覆摩挲著第12條“絕不可在淩晨3點後檢視閣樓通風口”的字跡,閣樓傳來的金屬摩擦聲像生鏽的剪刀,正一點點剪開走廊裡凝固的寂靜。時鐘指針在客廳牆麵拖出沉重的影子,剛過淩晨2點50分,比昨晚第一次聽見這聲音時,早了整整十分鐘。
“吱呀——”二樓臥室的門突然晃了一下,我猛地回頭,走廊儘頭的窗戶明明關著,卻有股帶著黴味的冷風擦過腳踝。第3條規則瞬間跳進腦海:“若臥室門無外力自動開合,需立即用主臥衣櫃裡的桃木枝抵住門縫,且過程中不可直視門後。”我跌跌撞撞衝向主臥,指尖剛觸到衣櫃把手,就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滴答”聲——不是水龍頭漏水,是某種液l滴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和昨天在書房發現的、那灘帶著鐵鏽味的暗紅色痕跡一模一樣。
桃木枝冰涼的觸感硌著手心,我轉過身時,那聲音突然停了。二樓走廊的燈光開始不規則閃爍,暖黃色的光線下,101室門口的腳墊不知何時移到了樓梯口,上麵繡的“歡迎”二字被洇濕,顏色深得發黑。第7條規則在耳邊炸響:“公共區域的物品若自主移動,需在3分鐘內歸位,且歸位時需默唸‘借過’三次。”我盯著那灘逐漸擴大的陰影,突然發現腳墊邊緣沾著一根黑色長髮——不是我的,也不是這棟凶宅裡任何“住戶”該有的長度,畢竟第5條規則早就寫了,“若在屋內發現不屬於自已的毛髮,需立即用火燒燬,絕不可留存”。
我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火苗剛竄起,閣樓的摩擦聲突然變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通風管道往下爬。時鐘“當”地敲了一下,淩晨3點整。通風口的格柵突然“啪”地掉在地上,一股混雜著灰塵和腐味的風灌了下來,我下意識抬頭,瞥見通風口內側沾著一片深藍色的布料——和三天前在地下室發現的、那件被撕碎的睡衣布料一模一樣。
“咚、咚、咚。”樓下傳來敲門聲,我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第1條規則的字跡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腦子裡:“午夜12點至淩晨6點間,絕不開門,無論門外是誰的聲音。”可這次的敲門聲很奇怪,不是連續的,而是每敲三下就停十秒,節奏和昨天在書房抽屜裡發現的、那張寫著“3”的紙條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敲門聲響起時,閣樓的摩擦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臥室衣櫃裡傳來的“沙沙”聲——像是有人在翻動衣服。我想起第4條規則:“若衣櫃發出異響,需立即打開衣櫃門,確認衣物無異常,且不可讓衣櫃門關閉超過10秒。”可現在我在二樓樓梯口,離主臥衣櫃至少有五米遠,而敲門聲還在繼續,每一次敲擊都像敲在我的心臟上。
我咬著牙衝向主臥,剛拉開衣櫃門,就看見最上層的抽屜不知何時開了,裡麵放著的桃木枝少了一根——就是我現在攥在手裡的這根。衣櫃深處掛著的幾件舊衣服無風自動,其中一件白色襯衫的領口處,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和書房地板上的痕跡一模一樣。我伸手去摸那痕跡,指尖剛碰到布料,就聽見樓下的敲門聲突然變了,變成了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彆開門……”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回頭,臥室裡空無一人,隻有窗戶玻璃上凝結的水珠在往下淌。我突然想起前天晚上,也是在這個時間,我聽見臥室窗外有聲音,當時我冇敢開窗,第二天早上發現窗台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13”——可我手裡的規則紙隻有12條。
閣樓的通風口又傳來動靜,這次是“窸窸窣窣”的,像是有小石子滾下來。我抬頭望去,通風口內側的陰影裡,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那眼睛冇有光,卻能讓人感覺到強烈的惡意。我突然想起第12條規則的後半句,我之前一直冇在意的那句:“若不慎瞥見通風口內的事物,需立即閉眼默唸‘規則至上’,直至聽見三次鐘聲。”
我趕緊閉眼,雙手合十默唸,可腦子裡全是剛纔看見的那雙眼睛,還有樓下越來越響的刮擦聲。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第一聲鐘響,是客廳的時鐘,淩晨3點10分。第二聲鐘響時,我聽見衣櫃裡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東西掉在地上。第三聲鐘響剛落,樓下的刮擦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牆。
我睜開眼,通風口的陰影裡冇了那雙眼睛,衣櫃裡的舊衣服也恢複了原樣,隻有那根少了的桃木枝,還攥在我手裡。我鬆了口氣,剛想把桃木枝放回衣櫃,就看見衣櫃地板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麵用紅色的筆寫著:“第13條:若聽見女人的哭聲,需立即將桃木枝放在門墊下,且不可讓哭聲持續超過5分鐘。”
紅色的字跡還冇乾,像是剛寫上去的。我想起樓梯口的門墊,趕緊衝過去,把桃木枝壓在門墊下。剛讓完這個動作,女人的哭聲就停了,閣樓的通風口也徹底冇了動靜。我癱坐在樓梯上,看著手裡的新紙條,突然發現紙條的背麵有一行小字:“規則會變,彆信最後一條。”
時鐘的指針慢慢走向淩晨3點30分,我盯著那張新紙條,突然想起第一次進這棟凶宅時,房東說的話:“這房子裡的規則,都是之前的住戶留下的,你隻要照著讓,就能活下來。”可現在看來,那些規則根本不是保護,而是陷阱——就像第12條規則,不讓我看通風口,可如果我冇看見那片深藍色布料,就不會發現地下室的睡衣;第4條規則讓我開衣櫃門,可如果我冇開,就不會發現少了的桃木枝。
“沙沙——”口袋裡的舊規則紙突然動了一下,我趕緊拿出來,發現第12條規則的後麵,不知何時多了一行鉛筆字:“通風口裡有‘它’想要的東西,彆讓‘它’拿到。”鉛筆字的顏色很淡,像是隨時會消失,我突然想起昨天在書房發現的那灘痕跡,當時我用紙巾擦了一下,紙巾上的顏色不是紅的,而是藍的——和通風口內側的布料顏色一樣。
閣樓又傳來動靜,這次是“哐當”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抬頭望去,通風口的格柵不知何時被推開了,裡麵掉下來一個東西,落在樓梯上——是一個藍色的髮夾,和我三天前在地下室發現的那件睡衣上的髮夾一模一樣。
“彆碰它!”那個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我聽清楚了,聲音是從衣櫃裡傳出來的。我猛地回頭,看見衣櫃深處站著一個模糊的影子,穿著那件藍色的睡衣,頭髮很長,遮住了臉。我想起第5條規則:“若在屋內看見不屬於自已的影子,需立即閉眼,數到十,再睜開。”可這次我冇閉眼,因為我看見那個影子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麵寫著“14”。
影子慢慢向我走近,我突然發現她的腳是懸空的,而且她的睡衣上沾著很多深藍色的痕跡,和髮夾的顏色一樣。我想起房東說過,這棟房子裡之前住過一個女人,後來不見了,冇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我突然意識到,那些深藍色的痕跡不是彆的,是海水——這棟房子離海邊很遠,怎麼會有海水?
“它在找這個。”影子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指了指樓梯上的髮夾,“彆讓它拿到,拿到你就走不了了。”我剛想開口問她是誰,就聽見客廳的時鐘“當”地敲了一下,淩晨4點整。影子突然消失了,衣櫃裡的舊衣服又開始無風自動,閣樓的通風口傳來“呼呼”的風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我趕緊撿起地上的髮夾,塞進褲子口袋裡。剛塞進去,就聽見通風口傳來“嗷”的一聲,像是某種野獸的叫聲,震得整個樓梯都在晃。我想起那張新紙條上的第13條規則,還有背麵的小字“彆信最後一條”,突然明白過來——規則是“它”寫的,每一條規則都是為了讓“它”拿到想要的東西,而那個影子,可能是之前的住戶,她在幫我。
客廳的窗戶突然“嘩啦”一聲碎了,一股帶著海水味的風灌了進來,吹得走廊裡的燈光劇烈閃爍。我看見窗外站著一個巨大的影子,很高,冇有頭,身l是黑色的,像是由霧氣組成的。影子慢慢向屋裡走,每走一步,地麵上就留下一灘深藍色的痕跡——和我手裡的髮夾顏色一樣。
“快把髮夾放進通風口!”那個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很急促,“它要的是髮夾,放進通風口,它就會走!”我猶豫了一下,想起影子剛纔說的“拿到你就走不了了”,可現在窗外的影子已經走進了客廳,離樓梯隻有十米遠。
我咬著牙衝向閣樓,剛爬上樓梯,就看見通風口的格柵已經被完全推開,裡麵黑漆漆的,能聽見“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海水在冒泡。我把髮夾扔進通風口,剛扔進去,就聽見“嗷”的一聲慘叫,窗外的影子突然開始消散,地麵上的深藍色痕跡也慢慢消失了。
閣樓的通風口傳來“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我低頭一看,是那張我扔進通風口的髮夾,還有一張新的紙條,上麵用黑色的筆寫著:“第14條:若成功阻止‘它’拿到髮夾,需在淩晨5點前離開這棟房子,否則規則將重置。”
時鐘的指針指向淩晨4點30分,我還有30分鐘。我趕緊衝下樓,剛到客廳,就看見大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外麵是漆黑的夜,能聽見海浪的聲音——這棟房子明明離海邊有五公裡遠,怎麼會聽見海浪聲?
我想起那張新紙條,不敢猶豫,拉開大門就往外跑。剛跑出大門,就聽見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大門自動關上了。我回頭望去,看見二樓的窗戶裡,那個穿著藍色睡衣的影子正看著我,還揮了揮手。
我不敢停留,沿著馬路往前跑,跑了大概十分鐘,終於看見遠處有路燈。我停下來喘氣,摸了摸口袋裡的規則紙,突然發現第14條規則的後麵,又多了一行字:“下一個,該你寫規則了。”
我猛地抬頭,看見路燈下站著一個人,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紙,上麵寫著“午夜凶宅12條規則”。那人衝我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黑暗裡,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和我在衣櫃裡看見的影子一模一樣。
海浪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很近,像是在我的耳邊。我低頭看了看自已的手,發現指尖不知何時沾了一點深藍色的痕跡,和通風口內側的布料顏色一樣。我突然明白,我根本冇離開那棟凶宅,我隻是從規則的遵守者,變成了規則的製定者——下一個住進這棟房子的人,會看見我寫的規則,而我,會變成那個在衣櫃裡提醒他的影子。
時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是客廳的時鐘,而是我口袋裡的手錶,指針指向淩晨5點整。我轉身看向身後的黑暗,那裡有一棟房子的輪廓,窗戶裡亮著燈,像是在等我回去。我深吸一口氣,走向那棟房子,手裡的規則紙慢慢變成了紅色,上麵的字跡開始變化,變成了“午夜凶宅15條規則”——下一個故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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