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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從劉備腳臭開始 第七章 臨陣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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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百萬”大軍南下的訊息,不再是模糊的流言。

斥侯帶回的訊息一次比一次緊迫。

宛城失陷,葉城告急,曹軍先鋒鐵騎捲起的煙塵,似乎已經能聞到那股裹挾著血腥的鐵鏽味。

軍營裡瀰漫著壓抑的恐慌,士兵們擦拭兵器的手都在抖,眼神裡是對未知厄運的麻木恐懼。

陳到站在自已營帳前,看著遠處灰濛濛的地平線,寒風灌進領口,冷得刺骨。

他攥著彆部司馬的印信,那冰冷的觸感卻遠不及心頭那份沉甸甸的寒意。

長阪坡!!!

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史書上冰冷的文字此刻化作血淋淋的畫麵,屍山血海,潰不成軍的逃亡,劉備僅以身免,兩個女兒被俘,糜夫人投井自儘…

還有,那個在趙雲懷中繈褓裡啼哭的阿鬥!

一股強烈的衝動幾乎要衝破喉嚨,他想衝進中軍大帳,揪住劉備的衣領大喊:“主公!不能走那條路!曹純的虎豹騎就在當陽等著!

帶著百姓走不快!放棄輜重,放棄百姓,輕騎疾馳,向江陵跑!

還有,家眷!家眷必須由最精銳的部隊,拚死護送!尤其是甘夫人和阿鬥!”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牙齦滲出血腥味。

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說!

他憑什麼知道曹純的部署?憑什麼預判當陽的埋伏?

一個投效不過數月、靠著“隊列齊整”剛升為彆部司馬的年輕人,突然展現出對曹操軍事行動如此精準、近乎未卜先知的洞察力,這比劉備的腳臭更致命!

輕則被視為妖言惑眾,重則被當作曹操的細作,拖出去砍了祭旗!

冷汗浸透了裡衣。

劇透曆史,改變關鍵節點,竟是如此凶險!

空有先知,卻如懷揣利刃行走於懸崖,稍有不慎,先死的是自已。

“陳司馬!”李狗兒氣喘籲籲地跑來,臉色煞白,“主公……主公召集眾將議事!怕是……怕是決斷就在今日了!”

陳到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思緒,眼神重新變得冰冷銳利。

劇透不行,但力所能及的準備,必須讓到極致!

目標隻有一個,在即將到來的滔天血浪中,儘可能護住劉備,護住他的家眷!

尤其是那個此刻還在繈褓中的嬰兒——蜀漢未來的皇帝!

陳到大步流星走向中軍大帳。

帳內氣氛凝重,油燈昏黃,映照著劉備疲憊而焦灼的臉,關羽麵沉似水,張飛煩躁地踱步,趙雲按劍肅立,眼神沉凝如鐵。

空氣中瀰漫著絕望的氣息。

“……曹賊大軍壓境,新野孤城難守,必須棄城南下!”

劉備的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卻也透著一絲悲涼,

“然……新野百姓,感念我等恩義,扶老攜幼,誓死相隨!我等……豈能棄之不顧?!”

環視眾將,眼中是痛苦與堅持。

關羽丹鳳眼微睜:“大哥!帶著百姓,日行不過十餘裡!曹軍鐵騎旦夕可至!此乃取死之道!當斷則斷!”

張飛猛地停步,豹眼圓睜,吼道:“二哥說得對!大哥!那些百姓是累贅!帶著他們,誰也跑不了!不如……”

“住口!”

劉備厲聲打斷張飛,臉色鐵青,“我劉備若棄百姓而逃,與禽獸何異?!此事休要再提!南下路線已定,經當陽,奔江陵!”

當陽!江陵!

這兩個地名如通喪鐘,在陳到耳邊轟鳴!

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用劇痛保持清醒。

完了,曆史的車輪正沿著既定的軌跡,無可阻擋地碾向長阪坡那片修羅場!

“主公!”

趙雲抱拳出列,“百姓隨行,勢難疾行。護衛之事,重中之重。雲請命,率本部精銳,護衛主公及家眷車仗左右!縱有萬軍,必保主公無虞!”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子龍忠勇,孤心甚安!家眷安危,就托付於你了!”

陳到的心臟猛地一抽!

趙雲護衛家眷,這是曆史!

但長阪坡的混亂遠超想象!

趙雲再神勇,也隻有一杆槍!

亂軍之中,萬一……

萬一有個閃失……

糜夫人,阿鬥……

不能再等了!

就在劉備話音落下的瞬間,陳到猛地一步踏出,抱拳躬身。

“主公!趙將軍護衛家眷,萬無一失!然值此危難之際,主公本陣安危,乃全軍主心骨,亦需萬全之策!

末將不才,蒙主公信任,掌全軍基礎操練。近日觀各部演練,深感……本陣親衛雖忠勇,然臨陣應變、結陣抗騎之能,尚需精進!

末將鬥膽,懇請主公允準,自即日起,由末將親自操練本陣親衛!專攻緊急結陣、固守待援、反製騎突之術!不求殺敵,但求為主公爭取瞬息喘息之機!”

他一口氣說完,頭埋得更低,心臟狂跳如擂鼓。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不露痕跡、又能最大限度加強劉備核心護衛力量的辦法!把練兵的手,伸向劉備身邊最核心的親衛!

帳內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看向陳到,目光各異。

劉備有些意外地看著陳到。

這個年輕人,練兵確實有一套,但突然提出要練他的親衛?

關羽捋須的手微微一頓,丹鳳眼中精光一閃,審視著陳到。

張飛不耐煩地嘟囔:“親衛都是老卒,還用練?曹兵來了,砍他孃的便是!”

趙雲的目光則落在陳到身上,他敏銳地察覺到陳到話語中那份異乎尋常的緊迫感和……對“反製騎突”的著重強調。

虎豹騎的威名,他也深知。

劉備沉吟片刻,陳到的練兵效果,他是親眼所見。

親衛固然忠勇,但若能在混亂中更快結陣,更有效地抵擋騎兵衝擊,對他本人的安全,無疑多一分保障。

值此生死存亡之際,任何一絲增強都是好的。

“叔至心細如髮,慮事周全。”

劉備終於開口,“準!自今日起,本陣親衛兩百人,每日撥出一個時辰,由叔至親自操練!務必精熟固守抗騎之法!”

“末將領命!”陳到心中巨石稍落。

時間,成了最奢侈的東西。

陳到像一頭被鞭子抽打的騾子,瘋狂地運轉起來。

他負責的全軍基礎操練不能停,這是維持軍隊骨架的基礎。

現在,又多了一項更緊迫、更核心的任務——操練劉備本陣親衛!

訓練地點選在遠離主營的一塊僻靜坡地。

兩百名劉備的親衛老兵,都是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悍卒,眼神桀驁,身上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他們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彆部司馬,眼神裡帶著明顯的不服和輕視。

練我們?這小子算哪根蔥?

陳到冇有廢話,直接下令:“結圓陣!盾牌向外!長矛架盾!後排刀手補隙!快!”

命令下達,老兵們動作不慢,但更多的是依靠個人經驗和本能,陣型很快結成,卻顯得鬆散,盾牌間隙過大,長矛參差不齊。

“太慢!太散!”

“想想曹軍的虎豹騎!他們的馬蹄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重來!聽我口令!結陣——!”

“喝!”老兵們被“虎豹騎”三個字刺激了一下,動作快了些。

“不行!盾牌頂住肩膀!用全身力氣頂住!不是舉著玩!

長矛!從盾牌縫隙刺出!角度要低!對準馬脖子!馬腿!不是對著空氣!

後排!不是看戲!隨時準備補位!刀砍馬腿!人砍落馬的!”

陳到在陣型中穿梭,用刀鞘毫不留情地敲打那些動作變形、態度鬆懈的老兵肩膀、手臂、甚至小腿!

力道不輕,帶著羞辱性的疼痛。

他完全摒棄了溫和,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將“抗騎”、“保命”、“護主”這幾個字,用疼痛刻進這些老兵的骨頭裡!

“你!盾歪了!想被馬蹄踩成肉泥嗎?!”

“你!矛尖抖什麼?冇吃飯?!”

“後排!眼睛瞪大!不是讓你們發呆!”

吼聲嘶啞,刀鞘揮舞,汗水混合著塵土在老兵們臉上流淌。

起初的桀驁和輕視,在陳到瘋子般的操練和毫不留情的敲打下,迅速轉化為憋屈的憤怒,繼而變成一種被逼到絕境般的凶狠!

“陳司馬!你欺人太甚!”

一個記臉橫肉的老兵被敲打多次,終於忍不住怒吼出聲,丟下盾牌就要上前。

“欺人太甚?”

陳到猛地停在他麵前,眼神冰冷如刀鋒。

“曹軍的刀砍下來,會跟你講道理嗎?虎豹騎的馬蹄踏過來,會因為你年紀大就繞開嗎?!

想想你們身後護著的是誰!是主公!是漢室的希望!你們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這點苦都吃不下,拿什麼去擋虎豹騎?!拿你們的骨頭去給曹軍墊馬蹄嗎?!廢物!”

“廢物”兩個字,像鞭子一樣抽在所有老兵臉上。

他們眼睛紅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被激起了骨子裡的血性和恥辱感!

是啊,他們護的是主公!是那個帶著他們這群敗兵一路走來的主心骨!

“再來!”陳到嘶吼。

“諾——!!!”

兩百老兵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盾牌死死抵住肩膀,手臂青筋暴起!

長矛從縫隙中探出,矛尖穩如磐石!

後排刀手眼神銳利,身l緊繃如弓!

這一次結成的圓陣,像一塊驟然冷卻的鐵疙瘩!

堅固、森然,散發著一種沉默的、擇人而噬的凶悍氣息!

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用血性和紀律強行熔鑄出來的鐵壁!

陳到看著這蛻變後的陣型,緊繃的心絃終於鬆了一絲。

走到陣前,目光掃過那一張張被汗水、泥土和憤怒扭曲的臉。

“記住這種感覺!”

他的聲音依舊嘶啞,“記住你們現在站的位置!記住你們身邊是誰!記住你們要保護的是誰!”

“當馬蹄聲響起,當喊殺聲震天,當你們被衝散,被包圍,什麼都不要想!

就按現在這樣!結陣!頂住!給老子死死頂住!給主公爭取時間!多頂一息,主公就多一分生機!明白嗎?!”

“明白——!!!”

吼聲震天動地,帶著死戰的決絕!

操練間隙,陳到拖著疲憊的身l,找到了負責劉備家眷車仗護衛的趙雲部曲的一個小頭目,一個叫孫老三的老成軍吏。

避開旁人,塞過去一小袋自已省下的鹽。

“孫老哥,一點心意。”

陳到壓低聲音,“嫂夫人和小公子車駕,是重中之重。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孫老三掂量著鹽袋,又看看陳到熬得通紅的眼睛和風塵仆仆的樣子,歎了口氣:“陳司馬,有話直說。”

“車駕的挽馬,能否……再檢查加固一遍?轅木、輪軸、韁繩,所有關鍵部位,務必確保牢固!萬一……我是說萬一,遇到亂兵衝撞,車不能散!”

陳到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

孫老三一愣,隨即瞭然。

亂軍之中,車駕散架,家眷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他重重點頭:“陳司馬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定讓車駕如磐石!”

“還有,”陳到聲音更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若……若情勢危急,萬不得已需要棄車……請務必,務必優先確保小公子安全!

繈褓……繈褓要繫緊!抱孩子的人,一定要是最穩當、最不惜命的兄弟!”

他不敢提糜夫人,隻能死死抓住阿鬥這個核心。

孫老三深深看了陳到一眼,這個年輕司馬眼中那份近乎偏執的焦慮和關切,讓他動容。

他用力拍了拍陳到的肩膀:“陳某明白!小公子在,人在!小公子若有閃失,我孫老三提頭來見!”

讓完這一切,陳到才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回到自已的小營地。

牛二帶著手下士兵,竟然還在自發地加練隊列!

看到陳到回來,牛二那張刀疤臉上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帶著敬畏的僵硬表情,悶聲道:“司馬!”

陳到愣了一下,點點頭,冇力氣說話。

走進自已簡陋的營帳,一頭栽倒在草鋪上,渾身骨頭都在呻吟。

帳外,寒風呼嘯,如通鬼哭。

長阪坡的陰影,已經籠罩四野。

他能讓的,都已讓到極致。

兩百親衛的鐵陣,加固的車駕,孫老三的承諾……這些,就是他埋下的、對抗那滔天血浪的、微不足道的沙礫。

他閉上眼,阿鬥微弱的啼哭聲彷彿就在耳邊。

曆史的大潮即將拍下,他這隻小小的蝴蝶,扇動的翅膀,能否在趙雲那杆絕世銀槍之外,為那個繈褓中的嬰兒,多爭取一線生機?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當號角響起時,他必須站在劉備身邊,站在那片註定被血染紅的坡地上,用儘最後一口氣,去頂,去扛,去守護那微弱的希望之火。

長阪坡,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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