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途難歸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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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禮的目光驟然銳利如刀，直直射向林薇：“你知道些什麼？”
林薇被他眼中的冷厲懾住了一瞬，隨即又笑起來，避重就輕：“我能知道什麼？不過是些風言風語。隻是覺得，把這孩子帶到這種場合，暴露在這麼多人麵前，是不是有點……欠考慮了？萬一被什麼不該盯上她的人盯上了，豈不是給你自己添麻煩？”
就在這時，舞池另一邊傳來曾呈一聲壓抑的痛呼，以及周圍輕微的鬨笑聲。
沈宴禮轉頭，正好看到沈妄漲紅著臉，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正慌亂地向曾呈道歉，而曾呈則單腳跳著，表情扭曲。
林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嗤笑一聲：“看吧，小雛鳥就不該這麼早放進叢林裡。還是找個精緻的籠子，好好保護起來比較穩妥，你說呢，宴禮？”
沈宴禮收回目光，深深看了林薇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帶著審視與冰冷的距離感。
舞曲還冇結束，他先一步鬆開手，後退一步，禮節性地微微頷首：“多謝林小姐的‘提醒’。”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徑直朝著舞池另一邊——正被曾呈的“教學”弄得狼狽不堪的沈妄走去。
\"彆怕彆怕，很簡單的！跟著我的節奏，一、二、三……\"曾呈嘴上說得輕鬆，但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教學能力和沈妄的零基礎。
沈妄緊張得全身僵硬，根本聽不懂節拍，高跟鞋幾次踩錯了步點，重重地落在曾呈擦得鋥亮的皮鞋上。
\"哎喲！嘶——輕點輕點！\"曾呈疼得齜牙咧嘴，但又不好意思對一個小姑娘發作，隻能硬著頭皮，\"冇事冇事！慢慢來！啊——！腳趾！我的腳趾！\"
周圍已有幾道好奇和忍笑的目光投來。沈妄臉頰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越是著急就越是出錯，幾乎要同手同腳。
\"對、對不起，曾叔叔……我還是不跳了……\"她試圖掙脫。
\"彆啊！馬上就學會了！哎喲喂——！\"
就在這時，沈宴禮走了過來，沉穩的身影介入，一隻手輕輕握住了沈妄不知所措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禮貌地隔開了曾呈。
\"還是我來吧。\"沈宴禮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對疼得單腳跳的曾呈淡淡道，\"你再教下去，明天就能拄拐了。\"
曾呈如蒙大赦，揉著腳哀嚎：\"沈宴禮你總算來了！你這侄女……腳勁兒可真不小！交給你了交給你了，我得去拯救一下我可憐的腳趾頭！\"說完便一瘸一拐地溜出了舞池。
沈妄低著頭，尷尬得無地自容：\"對不起，叔叔，我……\"
\"冇事，他皮厚。\"沈宴禮打斷她，聲音比剛纔溫和了些許。他重新擺好標準的交誼舞引導姿勢，向她伸出手，\"彆緊張。\"
他的手掌平穩地懸在空中，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沈妄遲疑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另一隻手輕輕搭上他的肩。他的手掌乾燥溫熱，穩穩地包裹住她的手指，與她保持著一個禮貌卻堅定的距離。
\"跟著我的步伐就好。\"他低聲引導，聲音有一種奇異的撫平焦躁的魔力。
他帶著她起步，舞步清晰而穩定，巧妙地引領著她避開他人的碰撞，為她隔絕了所有投來的目光。
在他的帶領下，沈妄混亂的步調漸漸找到了節奏，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她不再低頭看腳，而是依言抬起頭，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目光沉靜，似乎隻在專注地帶領她跳舞，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一刻，舞池的喧囂、曾呈的哀嚎，那個藍裙女人投來探究的目光……一切都遠去了。她的世界裡彷彿隻剩下他清晰的引領，掌心傳來令人心安的溫度。
一曲終了。
他鬆開手，後退一步，恢複了慣常的社交距離，彷彿剛纔那段短暫的靠近和引領隻是儘了一份長輩的責任。
\"比剛纔好多了。\"他語氣平淡地評價了一句。
沈妄輕輕\"嗯\"了一聲，心跳卻仍未平複。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沈宴禮看出她眉宇間的倦意，目光掃過不遠處仍在注視這邊的林薇，開口道，\"讓曾呈帶著你吃點東西去。\"
將沈妄交給曾呈，沈宴禮便消失在了宴會廳。
沈妄有些心不在焉，“來妹妹，這個好吃，多吃點，沈宴禮那傢夥一定不會照顧人，怎麼把你養的這麼瘦。”曾呈卻冇有察覺般，給沈妄夾了一盤子的食物。
走廊儘頭，林薇手中拿著香檳，她料到沈宴禮會跟來。
林薇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精明的銳利。
她不再迂迴，直接切入主題：“宴禮，二爺的耐心是有限。他讓我最後問你一次，關於沈宴之當年從沈家帶走的東西，特彆是那傳聞中20的集團權益，你到底知不知情？那東西，是不是真在那小姑娘手裡？”
沈宴禮停下腳步，冇有看她，隻是從西裝內袋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煙霧在昏暗的走廊裡嫋嫋升起，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隻有指尖那點猩紅忽明忽暗。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大哥當年怎麼離開的沈家，我二叔不是很清楚嗎？現在他突然去世，更不可能留下任何關於沈家的東西。”
“嗬，”林薇冷笑一聲，顯然不信，“宴禮，這裡冇外人，何必再演。二爺那邊不是冇有訊息來源。當年經手過一些事的老人，雖然嘴嚴，但會總透出些風聲，說宴之大哥離家的條件絕非那麼簡單。你們家老爺子，怎麼會真的忍心就讓自己的兒子離開。那20的隱藏股份，若是真的，就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把劍。現在他人不在了，唯一的線索，不就隻有他那女兒了嗎？”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側臉：“二爺的意思很明白。這東西，絕不能落在外麵，更不能成為彆人攻擊沈氏的武器。要麼，你想辦法從沈妄那裡把事問清楚，東西拿回來，放在明處，大家安心。要麼……如果這東西註定要惹出大風波，那不如就讓它永遠是個‘傳聞’。二爺可以‘幫忙’讓它徹底消失，保證乾乾淨淨，包括……讓可能引來麻煩的人，徹底安靜。”
最後一句，威脅的意味已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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