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新約之最後之路 第107章 龜裂的隊伍
長著甲蟲腦袋的信鳥在空中盤旋一圈後落在格裡高爾攤開的手掌上，迫不及待地吃起為它準備的穀粒飼料。
它覆蓋甲殼的腳上係著一張泛黃的紙條，這就是格裡高爾等待的東西。
強忍心中激動的格裡高爾從信鳥的腳踝上取下那捲密信，不過很可惜，裡麵的內容並不是她想看見的。
“老師那邊是出了什麼事嗎？居然那麼久沒有回信……算了算了，不想這麼多，肯定是有事情才沒空回複我的，她主動聯係我我就知足了！”
格裡高爾每天的精神支柱就是梅西爾寫給她的回信，忽然收不到回信讓她總覺得有點失落。
隻是失落歸失落，格裡高爾還是得思考到目的地以後該怎麼處理那幾個晦氣的家夥，反正絕對不能讓他們達成目的。
把艾尼留在紅柳鎮也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可總比讓他一直麵對那些不再掩飾殺意的東方人要強。
看他們的態度，就算她說不想帶路，他們也會用武力逼迫她。
要不乾脆假裝放下之前的事情，在給他們的食物裡麵下毒？之前他們的準備並不充分，那些食物肯定堅持不到他們進入遺跡。
還不知道格裡高爾心思的幾個東方人正在檢查剩餘的水和食物，像麵包和醃肉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能長時間儲存但味道不好的食物。
他們有些擔心進入遺跡後食物會不足，可惜他們沒有退路了。
“我等應當效仿格裡高爾，嘗試在此地尋找充饑之食。”林佰宇看著剩下的食物，認為它們隻能應急。要是真的要儲存體力的話，還是要吃些活食，就比如那天格裡高爾燒烤的肉類。
眼下他們恐怕不能向格裡高爾求助，對方似乎不願再與他們往來，帶路也隻是在履行收了報酬的義務。誰知道她會不會故意將錯誤的食物交給他們。
“我看見天上有些飛鳥，也許可以考慮射殺。”王宸輕聲提醒，剛剛他觀察了一路，這裡雖然荒涼，但有飛鳥經過，耐心捕捉應該能抓住一些充饑。
說來奇怪，這片土地上明明有很多形狀千奇百怪的石質建築，卻完全看不見人煙。
就連那些生長的植物顯得異常怪異，三人懷疑它們是否真的是植物而不是怪物偽裝的。
遠眺的時候，他們甚至會覺得麵前無限延展出去的大地被一片血色籠罩，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
一路走來，最讓一行人擔心的就是夜幕的降臨，雖然隻要及時點燃篝火，戴上耀石胸針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黑暗中存在之物卻依舊帶給他們非常強烈的不安感，甚至讓他們根本無法入眠。
“此法或許可行。楊士櫟，你可找到破解困境之法？”
“沒呢，每天我隻能算三卦你忘了嗎？”
神色最為凝重的還是楊士櫟，她用隨身攜帶的銅錢算了好幾次卦，結果得出的卦象不好，她又改為掐指也依舊是坎卦。
他們接下來將會遇到非常麻煩的事情，不僅很難達成目的，還會接連遭遇危險，要想避免災禍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前進，也不能掉頭回去。
聽到三人交談的格裡高爾忽然露出一絲冷笑，她放出一隻屍蠅去探路後忽然一拉韁繩，駕駛馬車朝屍蠅指示的方向跑去。
因為馬車沒有大幅度調轉方向，所以馬車上三人並未在意行進路線的改變，當他們看見被群鳥包圍的屍體和聞到腐敗屍體散發出的惡臭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特彆是準備用弩射鳥的王宸，他默默地將弩用衣服藏起來。
“天啊，這也太慘了！”格裡高爾故意停在屍體旁邊大聲感慨道，臉上掛滿半腐爛的肉瘤和眼球，羽毛漆黑的食腐鳥群被她嚇得發出沙啞的鳴叫飛起，在馬車上空盤旋不肯離去。
格裡高爾停下車後跳下去，從鬥篷內側取出一個小瓶將裡麵的液體圍著屍體灑了一圈。
一股薰衣草特有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格裡高爾收起瓶子後用手在嘴唇和胸口上各點了一下輕聲道：“願你能去往歸處。”
“切，假惺惺的。”楊士櫟抱著手臂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他們家鄉，死去的人是一定要入土為安的，不然的話就會成為孤魂野鬼。
她不知道大陸的風俗是怎樣的，就這樣祈禱一下還是有些作秀的成分。
林佰宇摸著下巴盯著格裡高爾的動作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清楚大陸的喪葬風俗，她這樣做應該有什麼深意。
現在她明顯是故意讓他們一行人看見這具被鳥群分食的屍體，意在警告他們在這裡死去是連屍體都沒有人幫忙回收。
之前他們討論食物的時候聲音已經壓到最低，格裡高爾卻依舊聽到了，這說明她的感官遠比常人要敏銳。
他們此刻絕對不能被她拋下，食物所剩不多，要在這種暗含危機的地方迷失方向，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林佰宇直接下車跪在格裡高爾麵前，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滿是砂礫的地上：“格裡高爾小姐，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我們的錯。我們實在太過擔心路上會遭遇意外，所以才會出如此下策！我保證，之後絕對會聽你的吩咐，絕不會對你做任何不好的事情！若您不相信我們，我們可以按照您的要求留下文契！”
看見林佰宇直接下跪道歉，原本還在心中編排格裡高爾的楊士櫟臉色瞬間就不好了，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她隻能咬咬牙跟著跪了下來：“真的非常抱歉，我以性命發誓我絕會再做類似的事情，不對，我絕不會對你動手！還請你幫幫我們！”
王宸跟著跪下來，他沒有說話，那熱切期盼的眼神卻讓格裡高爾覺得比兩個不停道歉的家夥更具誠意。
她當然清楚這三個家夥隻是暫時妥協，隻是這個情況莫名還是挺爽的。
據說東方人最在乎顏麵，絕不會輕易給彆人下跪。這三個人為了活下去丟掉尊嚴，要說他們蠢倒也是不蠢，所以她決定暫時和他們再次達成合作關係。
格裡高爾強忍笑意假咳兩聲，走上前虛扶林佰宇讓他站起來：“好了好了，你們快起來吧，既然知道害人是不對的，那就不要再有下次……或者不要讓我逮到，我作為魔術師是有優先處決權的，隻要有明確的殺人證據，我就能當場處置你們。”
“既然如此，文契之事……”林佰宇沒有立刻起身，他緊緊抓著格裡高爾的手腕，似乎是怕她直接抽手離開。
“哎，彆這麼講究形式，反正也沒有多遠了。其實我也沒打算為難你們，既然你們都道歉了，這件事就暫時放下吧。”
格裡高爾擺擺手後轉身指向遠處的石塔：“看見那座塔沒有？那裡就是魔王在火之國弗爾建立的第一座悲怮之塔，用來生產魔獸的，也許和你們東方的精怪差不多？那隻是試作品，它很快就停止執行，隻是到現在它都還在不斷地散發汙染和詛咒。”
“附近徘徊著非常多的黑暗生物，就算白天也不能靠得太近。繞過它以後再前進幾百公裡，應該就到你們的目的地了。”
聽到格裡高爾的話時，楊士櫟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她很快想起現在要是乾掉格裡高爾的話，他們可能會因為食物不足餓死在路上。
“你們看見的這具屍體就是被詛咒汙染死掉的，他的骨肉全都融化成一灘，也隻有那些食腐鳥纔敢吃。對了，剛剛圍在屍體旁邊的鳥的血肉連帶內臟都是有毒的，它們的肉不能食用，也隻有想自殺的人才會抓它們來吃。”
格裡高爾心情很好的向幾人分享她在域外生存時總結出來的一些經驗，隻可惜很多都是三個東方人沒辦法做到的方法，隻能聽不能用。
要是九鬼那家夥的話，估計在這種地方能活得很好。林佰宇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