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新約之最後之路 第16章 涅爾冰原
“雪花是女神的發飾，冰原是女神的長發，我們生活在女神的懷抱中，寒風是女神的歌謠，側耳傾聽吧，失去愛人的女神的悲鳴與哭喊。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孩子，至少這座房子能遮蔽風雪……”
“媽媽，這首歌是你編的嗎？我覺得真好聽呀！”
銀發銀眸，長相甜美的女人躺在床上，撫摸趴在大腿上的女兒的腦袋，為她梳理頭發：“當然不是了，這是很久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歌，是女神的丈夫為了紀念女神創作的。人類和神的子嗣註定無法生活在一起，他這一生就隻能在對女神的懷念中度過一生。”
“重新陷入孤獨的女神封鎖了她生活的雪山，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入她的領域，隻有動物和植物還能生活在那裡。雪山上的寒風就像刀片，你撥出的熱氣會立刻變成冰渣，前往雪山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冰雕的地方。”
“那為什麼我們生活在這裡呢？”卡埃勒有些不解地咬著手指發問。既然女神都不歡迎任何人接近，那為什麼他們還要居住在這裡呢？
“因為你們是被選中的雪山守護者啊，你們守在這裡是為了防止寶藏被圖謀不軌的人偷走哦！不過卡埃勒，我的孩子，有一天你要離開這裡的話，就不要再回來了。這裡太過寒冷，你需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呼……真是越來越冷，要是再往上走就不是人類能夠翻越的地方了。說實話，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應該換個時間來才對。”
站在參差不齊的冰凍懸崖邊緣的卡埃勒低頭看向一片漆黑的雪淵，頭頂紛紛落下的雪花落入黑暗之中眨眼不見蹤影，要是掉入其中大概連屍體都找不回來。
從這條冰淵開始再往上，越過那座被冰雪覆蓋的石雕就是被卡埃勒的族人們稱為“女神冰原”的禁地，包括她在內的所有族人都沒有，或者說是沒有想要越過那條界線的想法。
據說曾經部落的人們是可以隨意穿越那裡，去那裡接受女神的啟示，決定未來將要行走下去的道路，可如今極寒和狂風成為越過高山雪原的最大障礙，試圖翻越那裡的人最終都下落不明。
“哎，總之先回家一趟吧，然後再下去。我們走這邊，查理。”卡埃勒最後看了一眼腳下的冰淵，扭頭呼喚在雪地裡撒歡的查理跟上。
卡埃勒的家就在附近的鬆林邊緣，準確的來說，是她出生的部落坐落在那裡。
過去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巨人的混血生活在那裡，不同的部落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和往來，隻不過隨著時代的變遷，山上的獵物越來越難獲取，再加上帝國的建立和對他們這些蠻族人的清剿，導致大家不是加入帝國，就是選擇離開去彆的國家。
卡埃勒離開部落的時候還有一些老人在，可是那些老人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們為了不連累其他人，會在無法行動之前前往深山等待死亡的降臨。
破敗的木屋很快出現在卡埃勒眼前，那是父親為體弱的母親搭建的房子，專門參考城內的建築設計，外形粗糙但內部足夠溫暖。
部落搭建的帳篷隻能遮蔽風雪，根本無法保溫，以母親的體質根本無法在帳篷中度過冬天。父親能為母親做到這個份上，在部落中也算是深情的了。
卡埃勒印象中母親是個極美的女人，隻可惜她更像父親而不是母親，不過也多虧這樣，她才能在這種嚴酷的環境中生存下去。
“還好門還能開啟，就是有點麻煩！”
卡埃勒挖開小屋前的積雪後才將門開啟，灰塵和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裡麵的陳設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絲毫未變，隻是像毯子和床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沒辦法用了。
好在她早準備好了物資和毛毯，將就過兩晚還是沒有問題的。
“查理，這是你的食物。”卡埃勒將揹包放下，拿出裡麵已經凍得梆硬的豬肉丟給坐在屋外的查理。
“嚎唔！”查理叫了一聲後抱著豬肉哢嚓哢嚓啃起來。
“我也該弄點東西來吃了，為了早點上來走了大半天，餓死我了！必須得吃點熱的東西緩解疲勞！”卡埃勒走到火塘旁邊，將架在上麵的鐵鍋推開，準備生火煮點東西來吃。
她很慶幸有跟著阿諾學習如何做飯，可能做的不如他好吃，但在這種情況下能填飽肚子。
冬天的雪山很快就被夜之女神的紗幔籠罩，窗外變得一片漆黑，白色的雪花被風挾卷著飛過，借著火光卡埃勒勉強能看清近處被積雪覆蓋的鬆林。
這種天氣很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好的東西，為了以防萬一她今天晚上怕是要守夜了。
卡埃勒記得小的時候，她的父親就警告過她絕對不能小瞧雪山上的黑夜，黑暗存在的時間比任何生物存在的時間都要長久，沒人知道黑暗中到底會出現什麼，所有嘗試冒險的人都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也不是不能對付那些怪物。不要畏懼祂們，恐懼會讓祂們變得更加強大。”
卡埃勒一邊重複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一邊握緊脖頸上的骨牌。她回過神以後開始吃飯，準備吃完飯以後就休息，明天起來完成祭祖儀式後趕緊下山。
這幾天都很忙，都不知道同伴們的情況怎麼樣了，希望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沒有出什麼大事。
冬日來臨後本來那些不屬於人類世界的存在就會變得更加活躍，祂們無處不在，還總是會有意的接近人類，從某個人那裡奪走什麼是祂們最愛做的事情，雪山上的失蹤事件大多都是祂們做的。
“呼嚕嚕……”吃飽喝足後查理趴在火塘旁邊休息，不一會就發出巨大的呼嚕聲，甚至還不時磨磨牙。
無事可做的卡埃勒靠著查理不斷起伏的肚子看書，不時抬頭望窗外看一眼，確認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靠近。
火塘中的篝火劈啪作響，房間溫暖還彌漫著食物的味道，聽著外麵風雪的聲音倒是有幾分愜意的感覺。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如果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事情。
很快，樹枝敲擊窗沿的哢噠聲吸引住了卡埃勒的注意，她放下書拿起放在手邊的斧頭站起來，盯著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雪人皺起眉頭。
“沒想到還是出現了，你們這些家夥真的很煩，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住一晚上嗎？”
這個雪人隻有她的膝蓋高，製作它的人明顯很敷衍，作為它身體的雪球表麵凹凸不平，頭上甚至還缺了一隻作為眼睛的石子。
任誰看這隻雪人都沒有任何問題，它隻是站這裡而已。可就是雪人的出現，讓卡埃勒意識到今天晚上恐怕是沒有辦法安穩度過了。
“既然雪人出現了，那些東西肯定也在附近。”卡埃勒無視雪人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風雪有些阻礙她的視野，可是不難看見鬆樹後麵躲藏的人影。
那些人影都是不幸死在雪山中的倒黴鬼，他們全身覆蓋著冰霜，凍得青紫的臉上竟然還保持著幸福的笑容。
除此之外，呼嘯的風中還能聽見振翅的聲音，卡埃勒暫時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根據她的經驗判斷，聚集過來的絕不會是對人友好的東西。
卡埃勒扛著斧頭看著用樹枝敲擊窗沿的雪人，忍不住感慨一句：“唯一的好訊息是，無論是哪種黑暗生物，祂們都不敢靠近篝火，隻要待在屋裡就是安全的。你們就繼續折騰吧，我要繼續看書了。”
凍屍隻有在聞到活人的氣息的時候才會發動攻擊，不過就算它們的攻擊力不強，論數量也是個大麻煩。
沒有同伴支援的情況下，卡埃勒沒打算去招惹它們，至於剩下的那些怪物，應該不會隨便靠近有篝火燃燒的地方。
就在卡埃勒準備回到火塘旁邊的時候，從頭頂煙囪傳出的翅膀扇動的聲音引起了她的警覺，她看見煙囪不斷地掉落積雪，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煙囪鑽進來。
就在卡埃勒準備上前檢視的時候，忽然一大團裹著冰雪的東西從煙囪口直接掉在篝火上。
“滋啦”一聲，明亮的篝火被融化的雪水蓋滅，房屋瞬間陷入黑暗中。
“糟了！沒想到這些怪物這麼聰明，竟然用雪蓋滅篝火！”卡埃勒看見黑暗中飛起的白色光點後意識到不妙，她馬上拿起地上的行李，一腳踹在查理身上，“查理快起來，我們得走了！這裡待不下去了，隻能換個地方生火。”
被一腳踹醒的查理雖然還沒完全清醒，但不妨礙它背著跨上它背的卡埃勒直接打破房門衝出房間，外麵密密麻麻的雪人被它掀飛，一股血腥味在空中蔓延開來。
“吼！”查理衝出房屋後辨彆了一下方向，帶著卡埃勒衝向山上——至少山上比鬆林安全。
卡埃勒騎在查理的背上回頭看，她不僅看見無數雪人站在黑暗中，除此之外那些凍人也搖搖晃晃地從樹後走出來。
“哈哈，還好我們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