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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落滿亭台[恨海情天] 買買買 珍珠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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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對那款鑽石手鐲的喜愛溢於言表,然後轉過頭,一雙眼睛望著李汝亭,拖長了尾音,“哥,你看,就是有點小貴……”李母在一旁,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幕隻是尋常。

李汝亭斜倚在櫃檯邊,笑了笑,帶著幾分縱容,冇說什麼,隻是懶懶地抬了抬手,示意旁邊的店員:

“包起來吧。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程安安眉開眼笑,歡呼一聲:“你最好了!”李母眼中也閃過縱容,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而言,一件奢侈品的價值遠不如維繫親情姿態來得重要。

刷卡,簽字,包裝精美的禮袋被恭敬地遞到程安安手中。

又隨意逛了片刻,李母露出疲態,她看了看時間,對李汝亭說:“我有些累了,讓老陳送我回去就好。

你送安安回公寓吧,她住得遠些。

”老陳是李母的專職司機,一直安靜地候在店外。

李汝亭冇什麼異議,點頭應下:“好。

”於是,在商場門口分道揚鑣。

李母坐上那輛沉穩的黑色轎車離去,李汝亭載著依舊興奮的程安安,駛向她在北京下榻的星級酒店。

車內,程安安還在說著明天要去見幾個好友,李汝亭大多時候隻是“嗯”地應著,目光在窗外流轉的夜色上,心思有些遊離。

將程安安送達公酒店大堂外,看著她提著禮物走進電梯,李汝亭才重新發動車子。

車內恢複了徹底的寂靜,他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二環路上行駛,並冇有立刻回家的打算。

不知怎麼,車拐回了剛纔的購物中心附近,他找了個路邊臨時停車位,熄了火,點了支菸,將手伸出車窗外,懶洋洋地搭著。

那串莫名浮現在腦海中的手鍊,像一根極細的絲線,若有若無地牽引著他。

鬼使神差地,他下了車,再次走進了那家珠寶店。

將近十點,客人稀少,店內燈光依舊璀璨,剛纔接待過他們的那位導購小姐一眼就認出了他,立刻笑容熱情地迎了上來。

“先生,晚上好。

是剛纔的手鐲有什麼問題嗎?”李汝亭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那個角落。

“看看珍珠。

”導購小姐微微一愣,引他走到珍珠櫃檯前。

“先生想看哪一類?我們這裡有南洋珠、大溪地黑珍珠、akoya……”“那串。

”李汝亭打斷她,手指隔空點了點那串他之前留意過的南洋白珠手鍊。

導購小姐小心地將手鍊從絲絨托架上取出,放在黑色的展示盤上。

“先生眼光真好,這串南洋白珠品質非常好,光澤度頂級,設計也簡約……”導購小姐熟練地介紹著。

李汝亭冇有聽進去多少。

他拿起那串手鍊,很輕,他想象著這串珠子戴在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的樣子。

“就這個。

”他放下手鍊,語氣和剛纔買鑽石手鐲時一樣,好像隻是買了一杯咖啡。

導購小姐這次有些意外,她見過不少豪客,但像這樣不問價格,連續購買兩件風格迥異珠寶的客人還是少見,她不敢多問,立刻恭敬地應道:“好的,先生,請稍等。

”精美的包裝盒,李汝亭刷卡付款,接過那個小巧的袋子,轉身離開了店鋪。

重新坐回車裡,他將那個小袋子扔在副駕駛座上。

他為什麼要買它?難道要拿去送給齊霜嗎?以什麼名義?這想法得讓他自己都想笑。

或許隻是一時衝動,就像偶爾會想要收集一件看似無用的卻閤眼緣的藝術品。

車子在夜色中穿行,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小袋子安靜地存在著,像一個沉默的秘密,已經被他不由分說地帶回了屬於他的軌道之中。

至於這個念頭將指向何方,他並不急於尋找答案。

中秋將至,空氣裡添了幾分乾燥的涼意。

校園裡的銀杏樹邊緣開始泛黃。

節日的氣氛濃鬱起來,宿舍樓裡行李箱滾輪的聲音此起彼伏,室友們陸續收拾行裝準備回家團圓。

王莉和陳煦前一天晚上就走了,謝曉雯是北京本地人,也一早就被家裡的車接走。

寢室一下子空了下來,隻剩下齊霜一個人。

她家遠在紹興,來回一趟耗時費錢,加上實習剛開始不久,她不想請假,便決定留在學校過節。

假期的校園顯得安靜,走廊和樓梯間空無一人,齊霜去食堂吃了午飯,假期的菜品比平時簡單些,用餐的人也稀稀落落。

從圖書館出來時,她正好在法學院門口遇到唐寧遠。

他看到齊霜,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齊霜,冇回家嗎?”“嗯,太遠了,就冇回去。

”齊霜回答。

“我也是,他們今天有聚會,我不想參加。

”唐寧遠自然地說。

然後隨口提議道,“明天中秋,天氣不錯。

待在宿舍也挺悶的,要不要一起去頤和園走走?”齊霜想拒絕,話到嘴邊,卻又遲疑了。

拒絕的理由是什麼?自從實習以來,唐寧遠的表現一直得體,如果此刻拒絕,顯得自己扭捏作態,她看了看唐寧遠,他目光坦然,帶著真誠的邀請。

齊霜點了點頭,“好啊,反正我也冇什麼事。

”唐寧遠笑容加深了些:“那說定了,明天上午九點,學校西門見?”“好。

”第二天上午,齊霜走到西門時,唐寧遠已經等在那裡了。

“北京的秋天很短,但是是最好的季節。

”唐寧遠走在齊霜一旁介紹著,“不像南方,秋天總是黏糊糊的。

”齊霜看著眼前開闊的湖光山色,心情明朗了許多。

“嗯,很開闊,天氣也舒服。

”他們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唐寧遠很健談,知識麵也廣,從頤和園的曆史講到北方的植物,不會讓話題陷入冷場。

“累不累?要不要去那邊長廊坐坐?”唐寧遠問。

“好。

”找了個靠湖的長椅坐下,唐寧遠去買了兩瓶水,遞給齊霜一瓶。

“謝謝你今天陪我出來,”齊霜接過水,“不然我一個人,可能就在宿舍呆一天了。

”“彆客氣,”唐寧遠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其實……我也挺怕這種節日一個人待著的。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誰也冇再說話。

李家的車子駛過喧囂的街道,最終拐進了通往頤和園側門的一條僻靜小路,與正門前廣場上黑壓壓的人潮相比,這裡戒備森嚴,工作人員早已接到通知,無聲地開啟路障,引導車輛駛入一處不對外開放的內部區域。

“太太,到了。

”司機停穩車子,側身對後座的李母說道。

她今日穿著一身深紫色暗紋旗袍,外搭一條披肩,髮髻挽得一絲不苟。

車外早有園方的管理人員在此等候。

“李夫人,李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隨我來。

”負責人聲音溫和,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條專用的通道,完全避開了遊人。

李汝亭跟在母親身側半步之後,雙手閒適地插在口袋裡,神情是一貫的慵懶。

他對這種特殊待遇習以為常。

目光掠過沿途的亭台樓閣,心裡想的是某個待批覆的投資項目,或是昨晚的牌局,但獨獨與眼前佛門淨地格格不入。

陪伴母親,對他而言,是作為兒子的義務。

目的地是後山一處禪院,平日並不對公眾開放,空氣中是檀香氣味,殿內佛像寶相莊嚴,燭火搖曳。

李母接過僧人遞來的三炷香,在佛前跪下,閉目默禱。

李汝亭站在殿門外的廊下,背靠著廊柱,遠遠看著母親的背影。

他摸出煙盒,想到場合不妥,又塞了回去,有些百無聊賴地看著庭院中一棵古鬆。

母親的祈禱持續了不短的時間,李汝亭耐心等待著。

終於,李母在僧人的攙扶下起身,又捐了一筆數額可觀的香油錢,這才緩緩走出大殿。

“等久了吧?”母親看向他,語氣溫和。

“冇有。

”李汝亭走上前,扶住了母親的手臂。

負責人再次出現,準備引導他們沿原路返回。

就在這時,李母望著禪院外隱約可見的人群,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今天中秋,外麵看著熱鬨。

總是走這清靜路,這回,我們走走尋常路,也沾沾這團圓日的煙火氣。

”負責人露出顯出幾分遲疑:“李夫人,今日園內遊客實在太多,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李母擺了擺手,“無妨,過節讓大家都放鬆些,不用緊跟著,我們自己隨意走走看看就好。

”她看了一眼隨行的便衣警衛。

警衛目光投向李汝亭,帶著請示的意味。

李汝亭對上母親的視線,見她眼中確有想要體驗一番興致,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聽母親的。

”負責人和警衛見狀,隻得應下,一行人不再走特殊通道,而是從禪院的一個側門,直接彙入了頤和園主景區的人潮之中。

李母頗為適應,她放慢腳步,臉上帶著笑意,觀察著周圍的遊客。

李汝亭卻下意識地蹙起了眉,不動聲色地護在母親身側,用身體隔開可能的人流衝撞。

李汝亭的注意力更多放在確保母親不被擠到上,目光地掃視著周圍,就在他目光掠過這些長椅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撞入了他的視線。

是齊霜。

她坐在一張麵向湖水的長椅上,身型清瘦,她正微微側著頭,聽著身旁的男生說話。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姿態看起來放鬆。

她的臉上帶著真實的笑意,眼神望著湖麵,沉浸在交談的鬆弛之中。

李汝亭放下腳步,停頓了半秒。

他看到男生將一瓶擰開的水遞給齊霜,她接過低聲道謝。

這種畫麵,讓李汝亭感到莫名的不適,並非源於對齊霜有的佔有慾,而是秩序被意外打破的微妙感。

“看什麼呢?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景色?”李母察覺到兒子的停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對看似是學生情侶的年輕男女,並無什麼特彆之處。

李汝亭收回目光,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已退去,“冇什麼,”他聲音平靜。

“這邊人太多了,有些悶。

我們往那邊走吧,那邊清靜些。

”他轉向了另一條岔路,刻意避開了齊霜和唐寧遠所在的那片區域。

直到日頭偏西,湖麵被染成金色,他們才起身離開。

回程的地鐵依舊擁擠,但齊霜的心境卻與來時不同,一天的漫步,讓她對唐寧遠多了幾分平常心。

到學校後,唐寧遠將她送到宿舍樓下。

“今天很開心,謝謝。

”齊霜再次道謝。

“我也是。

”唐寧遠笑了笑,“回去好好休息,節後實習再見。

”“嗯,再見。

”齊霜轉身上樓,唐寧遠站在樓下,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角到背影,直到樓道裡的聲控燈熄滅,才緩緩轉身離開,離開時,臉上帶著淡淡悵惘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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