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7章 闖關白曉玉
城郊的廢棄訊號塔下,風卷著枯草打在腳踝上。白曉玉看著眼前的人,眼眶突然就熱了——還是那身洗得發白的衝鋒衣,左袖口磨破了個洞,和他失蹤前最後一次見她時一模一樣,隻是下巴上多了層青色的胡茬,眼神裡藏著化不開的疲憊。
“哥……”她剛叫出一個字,聲音就哽住了。
白冰笑了笑,伸手想像小時候那樣揉她的頭發,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轉而從兜裡掏出顆水果糖,還是她愛吃的橘子味:“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好的?”白曉玉一把搶過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甜味漫開的瞬間,眼淚卻掉了下來,“好好的會三年不露麵?好好的會讓你妹被一群玩飛刀流星錘的追著打?”
“那不是玩……”白冰想解釋,卻被她瞪回去。
“我不管!”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板起臉,“你該不會是變小了,去哪個醉酒大叔家當偵探了吧?改名宋仁傑?狄青天?”她往他身邊湊了湊,眯著眼打量,“或者學柯南,借著查案的名義跟女朋友洗澡?不過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冒充什麼死神小學生啊。”
白冰被她逗得笑出聲,久違的爽朗笑聲撞在訊號塔的鐵皮上,蕩出嗡嗡的回響。“就你腦洞大,”他搖搖頭,眼底的疲憊淡了些,“我查的案子比那複雜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也回不來。”
“又是‘說不清楚’?”白曉玉挑眉,“跟你那雲珠一樣神秘?”
提到雲珠,白冰的表情嚴肅起來:“雲珠在你那兒。”
白曉玉愣住了:“我這兒?我連它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你會知道的。”白冰看著她,眼神篤定,“找雲影閣的人幫忙,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關鍵時候,你自然就明白它在哪兒了。”他頓了頓,補充道,“彆跟林清硯瞎琢磨,那小子心思太細,容易鑽牛角尖。”
說完,他後退一步,轉身就要走。
“哎!”白曉玉喊住他,“你至少告訴我,雲珠到底是圓的方的?能不能吃?”
白冰的身影頓了頓,遠遠傳來一句:“等你找到就知道了。”話音落時,人已經鑽進了遠處的樹林,腳步輕快得像陣風。
白曉玉站在原地,嘴裡的水果糖漸漸沒了味道。她捏著糖紙發呆——從他臥底結束到失蹤,她收到的隻有一箱箱零食:辣條、薯片、牛肉乾,還有塞滿整個抽屜的巧克力。那之後她除了飯量見長,壓根沒見過什麼珠子。
“總不能是被我當飯吃了吧?”她對著空氣嘟囔,突然覺得後背發涼,“真要是那樣,我這三年吃的哪是零食,是龍珠啊?”
回到老屋時,林清硯正趴在八仙桌上研究雲影閣的古籍,眼鏡滑到鼻尖上,嘴裡還念念有詞:回到老屋時,林清硯正趴在八仙桌上研究雲影閣的古籍,眼鏡滑到鼻尖上,嘴裡還念念有詞:“雲珠,形似卵,色如月光……”
“彆唸了。”白曉玉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扔,“我哥說珠子在我這兒,你覺得可能嗎?”
林清硯推了推眼鏡:“理論上,你這三年接觸過的所有物品都有可能……”
“包括我吃的辣條?”白曉玉翻了個白眼,“要不咱們去小學查查?看看有沒有戴眼鏡的轉學生,叫宋仁傑或者狄青天的,說不定就是我哥變的。”她往桌上一坐,掰著手指頭數,“身高一米二,總愛說‘真相隻有一個’,走到哪兒哪兒出事,破案全靠麻醉針射暈大叔……”
林清硯被她逗笑了:“你這是把《名偵探柯南》和《少年包青天》糅在一起了?”
“不然呢?”白曉玉攤手,“總不能真的是我把珠子當糖豆吃了吧?那我現在是不是該能隔空打物了?”她對著牆角的掃帚比劃了一下,掃帚紋絲不動。
林清硯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開啟裡麵是顆灰撲撲的石頭,看著像塊普通的鵝卵石:“這是我從雲影閣舊址帶回來的,長老說這是雲珠的伴生石……”
“你早拿出來啊!”白曉玉一把搶過來,翻來覆去地看,“這破石頭能乾嘛?砸核桃嗎?”
就在她的指尖觸到石頭的瞬間,石頭突然微微發燙,表麵浮現出淡淡的紋路,像片蜷縮的葉子。白曉玉嚇了一跳,手一抖,石頭掉在桌上。
“這是……”林清硯的眼睛亮了,“古籍上說,雲珠的伴生石會對持有者產生感應!”
白曉玉盯著石頭上漸漸隱去的紋路,突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零食箱裡,每次都塞著塊鵝卵石鎮箱,當時隻當是怕零食壓碎,現在想來……
她猛地跳起來:“我知道了!”
林清硯忙問:“在哪?”
“可能在我家米缸裡!”白曉玉拽起他就往外跑,“我每次吃完零食,都把那些石頭扔米缸裡壓著,說不準……”
風從老屋的門縫裡鑽進來,捲走了她後半句話。陽光落在桌上的伴生石上,紋路徹底消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這一次,白曉玉心裡清楚,那所謂的“雲珠”,離她不遠了。
米缸裡的鵝卵石堆得像座小山,白曉玉蹲在地上翻了半天,指甲縫裡全是米糠,挑出來的石頭個個灰頭土臉,敲起來邦邦硬,扔地上能彈三彈——怎麼看都是普通石頭。
“肯定是那破伴生石壞了。”她把石頭扔回缸裡,濺起一片米屑,“什麼感應,我看是接觸不良。”
林清硯蹲在旁邊,拿著放大鏡挨個檢查,鏡片都快貼到石頭上了:“說不定是需要特定條件……比如溫度?濕度?”
“再折騰下去,米都要生蟲了。”白曉玉拍掉手上的灰,站起來時一陣頭暈——從昨天到現在沒閤眼,又是打架又是追人,早就累得骨頭快散架了。
回到老屋,她往藤椅上一癱,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夢裡全是咕嘟冒泡的火鍋,紅油翻滾著,裡麵飄著毛肚、鴨腸、黃喉,還有顆圓滾滾的東西,裹著辣椒麵,看著像顆特大號魚丸。白曉玉夾起來咬了一口,軟糯q彈,帶著股說不清的清甜味,比任何丸子都好吃。
“這啥啊?太香了……”她邊吃邊嘟囔。
旁邊突然有人說:“雲珠煮火鍋,也就你想得出來。”
白曉玉抬頭一看,白冰正坐在對麵涮肉,笑得一臉無奈。她剛想夾起那顆“丸子”遞過去,哄鐘突然響了。
“唔……”她猛地睜開眼,口水差點流到衣襟上。窗外的天已經擦黑,肚子餓得咕咕叫,夢裡的火鍋香味好像還縈繞在鼻尖。
“醒了?”林清硯端著杯水走過來,“剛才聽見你說胡話,什麼‘再煮五分鐘’。”
白曉玉接過水杯一飲而儘,砸吧砸吧嘴:“我夢見把雲珠涮火鍋裡了,還挺好吃。”
林清硯扶了扶眼鏡:“從營養學角度來說,未知礦石不建議食用。”
“就你懂。”白曉玉站起來,拍了拍肚子,“管它雲珠在哪,先填飽肚子再說。找雲影閣不急,總不能餓著肚子去論劍吧?”
她翻出手機,點開外賣軟體:“鴛鴦鍋,中辣,加麻加醋,再來兩盤肥牛、一份蝦滑、寬粉要寬的……”
林清硯湊過來看:“要不要加份鵪鶉蛋?形似雲珠,也算沾點邊。”
“你還真接上了?”白曉玉笑出聲,手指頭在螢幕上點了點,“加!必須加!說不定吃著吃著就有靈感了。”
外賣送到時,兩人把八仙桌擦乾淨,擺上小電鍋,插上電。看著紅油漸漸沸騰,白曉玉突然覺得,就算雲珠真藏在米缸裡、火鍋裡,甚至被她當糖豆吃了,好像也沒那麼急了。
畢竟,再大的案子,再玄的秘密,也得吃飽了纔有力氣折騰。
“對了,”她夾起一片燙好的毛肚,“找雲影閣的事,你有頭緒嗎?”
林清硯正跟一顆鵪鶉蛋較勁,聞言抬頭:“我知道個地方,在城西的老茶館,有個唱評書的老先生,我見過他,是以前是雲影閣的外圍弟子。我沒猜錯的話,他負責對外聯絡。”
“行,”白曉玉嚼著毛肚,含糊不清地說,“吃完這頓,明天就去會會他。先讓雲珠……哦不,讓這鍋火鍋再煮會兒。”
鍋裡的湯咕嘟作響,把兩人的笑聲都泡得暖洋洋的。至於那顆不知所蹤的雲珠,暫時被拋到了腦後——畢竟,沒有什麼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加兩盤肉。
城西老茶館的後巷飄著茉莉茶香,林清硯蹲在青石板上,用樹枝在地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地圖。“雲影閣十年前就從深山搬了,新據點在廢棄的鐘表廠附近,入口藏在鐘樓的齒輪箱裡。”他在地圖上圈出個圓圈,“但要進去,必須過五關。”
白曉玉叼著根棒棒糖,踢了踢旁邊的垃圾桶:“什麼關?跟影閣那幫人似的,扔飛刀甩鐵鏈?”
“比那正規。”林清硯的表情難得嚴肅,“是雲影閣的入門試煉,五關對應五種功夫——輕功、腿法、暗器、兵器、拳法。守關的都是閣裡的長老或者年輕才俊,不用說個個是頂尖高手。”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他們覺得我和我哥背叛了門派,按規矩不能過關。但你不一樣,”他看向白曉玉,“你是白冰的妹妹,當年白冰幫過閣裡不少忙,加上伴生石對你有感應,他們說……隻有你有資格闖。”
“合著你隻能跟在我後麵混進去?”白曉玉挑眉,把棒棒糖棍扔進垃圾桶,“行吧,就當帶你體驗一把‘通關帶躺’的快樂。”
林清硯沒笑,隻是指著地上的地圖:“我不確定守關的是誰,可能是擅長‘踏雪無痕’的風長老,也可能是腿法如電的雷長老,甚至年輕一代腿法最好的鐵蘭,兵器據說現在除了門主最強的是小如風,不過他武功沒練成我就離開了,也不是很清楚……暗器關最麻煩,十有**是石長老,石長老當年就能用繡花針打穿銅錢。”
“怕什麼。”白曉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我就用對付你的那招——”
“彆用踹襠!”林清硯趕緊打斷,想起上次被摁在地上的經曆,至今還覺得胯下發涼。
白曉玉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放心,對付老人家,我有分寸。”她突然想起什麼,湊近他說,“不過我覺得,守關的可能不止五個人。”
“嗯?”
“你想啊,四大天王都能有五個,過五關憑什麼不能斬六將?”她掰著手指頭數,“輕功、腿法、暗器、兵器、拳法……說不定再加個‘嘴炮關’,專門考理論知識,那關就交給你了。”
林清硯被她逗得無奈搖頭,心裡的緊張卻散了些。他從懷裡掏出個小小的布包,裡麵是五枚銅錢,邊緣磨得光滑:“這是雲影閣的通關令牌,你拿著,這是過關的信物。當年我們雖然逃出來,不過我沒有和門派裡的人翻臉,還有你哥哥的交情希望守關的人看到你,會手下留情。”
白曉玉接過銅錢,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突然想起夢裡的火鍋,肚子又開始叫了。“行了,”她把銅錢揣進兜裡,“明天再闖關,今天先回家研究研究‘火鍋兵法’——哦不,是戰術。”
走在巷口時,林清硯突然停下腳步:“如果……我是說如果,遇到實在過不去的關,彆硬撐。”
白曉玉回頭看他,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眼鏡片反射著光,看不清表情。“放心,”她揮了揮手裡的伸縮棍,棍身上的動漫角色在光線下閃了閃,“你忘了?我可是能把拖把杆當青龍偃月刀的女人,闖個關而已,小意思。”
晚風卷著茶香飄過來,帶著點說不清的期待。白曉玉摸了摸兜裡的銅錢,突然覺得這五關六將的,倒有點像小時候玩的闖關遊戲——雖然難度係數高了點,但好歹,這次她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