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2章 高手白曉玉
張局辦公室的空氣都快被怒火烤焦了。白曉玉剛把樓道遇襲的報告遞過去,就被劈頭蓋臉一頓訓,資料夾“啪”地拍在桌上,震得筆筒裡的筆都跳了起來。
“紅纓槍大戰武士刀?白曉玉你告訴我,這是刑警隊工作日誌還是武俠小說大綱?”張局指著報告上“拖把杆變紅纓槍”的描述,氣得太陽穴突突跳,“上次泳池哄劇還沒涼透,這又來個兵器譜排名?要不要我給你聯係個劇組,把你那套癲螳螂、蛇拳全拍進去,搞個《警花戰紀》三部曲?”
白曉玉低著頭摳手指,聽著上司的話往耳朵裡鑽。她知道理虧,畢竟誰遇上倆持械刺客都夠離譜了,偏偏對方還穿得跟古裝劇extras似的,跑起來能踩著牆飛,說出去確實像在編故事。
“越來越離譜!”張局罵到口乾,抓起搪瓷杯灌了口茶,語氣卻悄悄軟了,“明天去法醫科做個全麵檢查,腦震蕩、骨裂都給我查仔細了。這兩天彆出遠門,下班讓林清硯過來接你——那小子雖然宅,盯人還算靠譜。”
最後那句關心裹在狠話裡,白曉玉心裡一暖,剛想點頭,就被張局瞪回去:“彆以為這就完了!寫份五千字檢討,深刻反省你那‘見招拆招’的破毛病!”
走出辦公樓時夕陽正斜,白曉玉剛摸出手機想給林清硯發訊息,樓道裡遇見的老張頭已經堵在單元門口,手裡拎著那扇被踹裂的庫房木門,旁邊還擺著半截拖把杆。
“小白啊,你看這門……”老頭歎著氣,“我這實木門用了二十年,還有那拖把,上週剛買的新的……”
“叔,多少錢?”白曉玉摸出錢包。
“門三百,拖把五十,一共三百五。”老頭伸出三根手指,半點不含糊。
白曉玉差點嗆著:“叔,上個月你孫子在小區池塘邊打滑,是我跳下去撈的吧?當時你說‘以後做牛做馬報答你’,現在彆說做牛做馬了,減五十塊都不行?”
“那哪能一樣!”老頭梗著脖子,“救我孫子是情分,賠門是本分!”
她沒轍,數了三百五遞過去,看著老頭樂顛顛地扛著門走了,忍不住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這叫什麼事啊。”
晚上林清硯抱著膝上型電腦來她家,螢幕上正放著《殺死比爾》。白曉玉把自己摔進沙發裡,抓起個抱枕砸過去:“你說我是不是撞邪了?前幾天剛跟太極詠春高手過招,今天又遇上個玩唐刀和輕功的,下次是不是該輪到流星錘、飛刀、點穴了?要不要我提前備點銀針防著?”
林清硯暫停電影,推了推眼鏡:“按這個劇情發展,說不定下週會冒出個用判官筆的。”他指著螢幕裡的日本武士刀,“不過說真的,你用拖把杆使出軍隊刺殺術那段,還挺帥的,有點像《火影忍者》裡小李用雙節棍的感覺。”
“帥能當飯吃?”白曉玉瞪他,“我現在一摸胳膊就想起那三百五,肉疼。”
林清硯從包裡掏出個東西扔給她,是個包裝花哨的盒子。開啟一看,裡麵是根金屬製的伸縮棍,棍身上還印著《鬼滅之刃》的圖案。
“給你的新武器,”他笑得眼睛彎成月牙,“下次再遇襲,用這個,好歹比拖把杆結實,還不用賠。”
白曉玉捏著那根印著動漫角色的伸縮棍,突然覺得這荒誕的日子,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
廢棄廠區的鐵鏽味混著黴味,嗆得白曉玉直皺眉。她貓在斷牆後,望遠鏡裡映著倉庫門口那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正是黃衣人團夥的餘黨,看樣子是在交接什麼東西,紙箱子被他們抱得死緊。
剛摸到腰間的配槍,後頸突然掠過一陣風。不是風聲,是利器破空的銳響。白曉玉猛地側滾,一把飛刀擦著她的耳尖釘進牆裡,尾端還在嗡嗡震顫。她還沒站穩,眼角餘光瞥見個黑黢黢的東西帶著風聲甩過來,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刺耳——是流星錘!
那鐵球足有碗口大,帶著鏈鎖掃向她的膝蓋。白曉玉縱身躍起,踩著旁邊的鐵架往上爬,流星錘卻像長了眼睛,“哐當”砸在鐵架橫梁上,震得她腳下一滑。就在這分神的瞬間,一道黑影從橫梁後竄出,速度快得像道閃電,指尖在她胳膊上飛快一點。
“嘶——”白曉玉隻覺胳膊突然麻了,像有無數隻螞蟻在骨頭縫裡爬,握槍的手一鬆,配槍“啪”地掉在地上,順著鐵架斜坡滾進了黑暗裡。
她心頭火起,想抬另一隻手去抓對方,卻見那人已經退到三丈外,身形隱在倉庫的陰影裡,隻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手裡還捏著幾把飛刀,鏈鎖在地上拖出細碎的聲響。
“有本事出來!”白曉玉咬著牙,麻勁順著胳膊往肩膀蔓延,她知道這是被點了穴——上次看林清硯翻的那本《武俠考據大全》裡寫過,這種“麻筋穴”雖不致命,卻能讓人半邊身子使不上力。
對方沒應聲,反倒甩出第二記流星錘。鐵球擦著她的腰側飛過,砸在身後的油桶上,“轟隆”一聲巨響,濺起的鐵鏽渣子落了她一身。白曉玉趁機矮身,順著鐵架滑到地麵,忍著胳膊的麻意往倉庫深處衝——那裡堆著廢棄的機床和木箱,至少能躲躲這暗箭難防的偷襲。
衝進庫房的瞬間,她回頭瞥了一眼,隻看到那黑影抬手的動作,像是又要擲飛刀。白曉玉猛地縮頭,飛刀“篤”地釘在門框上。
“操!”她終於忍不住罵出聲,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烏鴉嘴!讓你說流星錘飛刀!嘴開光了是吧?”
臉頰火辣辣地疼,胳膊的麻勁卻沒消。她靠在冰冷的機床後喘氣,聽著外麵流星錘拖地的聲音越來越近。庫房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從破窗透進來的月光,照亮滿地的碎玻璃和鐵鏽。
白曉玉摸了摸腰側——還好,林清硯給的那根動漫伸縮棍還在。她咬著牙,用沒麻的左手抽出棍子,“哢”地甩開。棍身上印的動漫角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倒像是給她壯了點膽。
“來啊,”她對著黑暗低聲說,聲音帶著點發狠的顫,“有本事進來單挑,玩陰的算什麼東西?”
外麵的腳步聲停了。過了半晌,隻有風吹過破窗的嗚咽聲,還有遠處不知哪裡傳來的野貓叫。白曉玉握緊伸縮棍,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把自己罵了八百遍——早知道真能應驗,當初就該許願中五百萬。
廢棄廠區的天台風很大,卷著鐵鏽味灌進白曉玉的衣領。她剛撲到天台門口,身後的鐵門就“哐當”撞上,回頭一看,四個身影正從樓梯口緩步走出,把唯一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坐輪椅的男人手裡轉著三柄飛刀,金屬在夜色裡閃著冷光;高個子拎著流星錘,鐵鏈垂在地上,隨著他的腳步發出“嘩啦”聲;穿黑風衣的男人背著把長刀,刀身比他的胳膊還長,刀鞘上鏽跡斑斑;最前麵的中年人雙手背在身後,指節突出——剛才點麻她胳膊的,就是這雙手。
“跑啊,怎麼不跑了?”輪椅男笑起來像砂紙磨木頭,“白警官,咱們找你找得好苦。”
白曉玉握緊手裡的伸縮棍,另一隻胳膊還在發麻,剛跑上來時被碎玻璃劃開的小腿火辣辣地疼。她掃過那輪椅,突然嗤笑一聲:“玩飛刀坐輪椅,你是小李飛刀還是四大名捕裡的無情?道具組經費夠嗎?輪椅上咋不裝倆機關炮?”
這話把對方噎了一下。高個子流星錘突然發難,鐵鏈帶著鐵球橫掃過來,勁風颳得白曉玉臉頰生疼。她猛地矮身,鐵球擦著她的頭頂飛過,砸在身後的水箱上,“哐當”一聲凹下去個大坑。
就是現在!白曉玉腦子裡突然閃過成龍電影裡的畫麵——在狹窄空間裡利用雜物走位,避開正麵硬剛。她撲向旁邊的垃圾桶,一腳踹翻,垃圾散落一地,她順勢抄起個鐵皮桶蓋,“當”地架住中年人戳來的手指。
“點穴?我讓你點!”她借著桶蓋的掩護,踩著滿地的易拉罐和塑料瓶滑步,像泥鰍似的在四人中間鑽來鑽去。長刀劈來時,她就繞到水箱後麵;飛刀擲過來,她用桶蓋當盾牌;流星錘甩過來,她就跳上堆著的舊木箱——雖然全程都在逃,倒也暫時沒吃大虧,隻是胳膊被刀風掃到,添了道血口子。
“媽的,耗到天亮也不是辦法。”白曉玉瞅準機會,突然衝向離自己最近的高個子流星錘。那家夥身材魁梧,轉身不靈活,揮錘的動作幅度大,破綻全在腰側。她深吸一口氣,借著衝力猛地矮身,像顆炮彈似的撞過去——胸前平坦得毫無阻礙,完美避開了對方下意識護胸的胳膊,手肘結結實實頂在他的肋骨上。
高個子悶哼一聲,流星錘脫手落地。白曉玉沒停,抬手用伸縮棍敲在他的後腦勺,這家夥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
“好個不要臉的!”輪椅男怒了,三把飛刀同時擲來。白曉玉剛躲開,就覺另一條胳膊一麻——那中年人不知何時繞到了她身後,指尖又戳中了她的麻筋。這下完了,兩條胳膊都動不了了,她踉蹌著後退,後背抵住冰冷的水箱,看著剩下三人圍上來,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就在這時,樓梯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清硯的聲音像顆炸雷劈下來:“穿黑風衣的那個!你握刀的姿勢不對!手腕外翻太厲害,下劈時會震傷筋骨,這是《武士刀入門》裡最基礎的錯誤!”
三人都是一愣。林清硯喘著氣跑到天台,眼鏡滑到鼻尖上,他也不看白曉玉,指著輪椅男就喊:“還有你!飛刀轉得花裡胡哨有什麼用?食指發力太猛,第三柄刀肯定偏了三寸,不信你看——”
果然,那柄剛擲出的飛刀擦著白曉玉的耳邊飛過,釘在了離她老遠的牆上。
“你!”輪椅男氣得發抖。
林清硯又轉向那個中年人:“點穴是吧?你剛才戳的是‘曲池穴’,但角度偏了五度,隻能讓人發麻三分鐘,現在差不多該失效了吧?”
白曉玉試著動了動胳膊,還真能抬起來了!
最後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高個子,歎了口氣:“用流星錘還穿緊身褲?膝蓋彎曲度不夠,轉體速度比正常慢05秒,不被偷襲纔怪。你們這水平,也就騙騙沒看過武俠小說的……”
他語速快得像機關槍,從《金庸武學考據》講到《日本刀術大全》,甚至連《成龍動作設計解析》都搬了出來,把四人的招式破綻批得一無是處。那三人麵麵相覷,大概是從沒見過這種光靠嘴就能“破功”的對手,對視一眼,竟真的架起高個子,推著輪椅匆匆下了天台,連掉在地上的流星錘都忘了撿。
天台終於安靜了。白曉**一軟,順著水箱滑坐在地,看著林清硯跑過來扶她,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
“你……”她剛想開口,就被林清硯打斷:“先彆說話,我已經報了警,張局他們馬上到。”
白曉玉看著遠處亮起的警燈,突然捂住臉:“完了,完了完了……張局要是知道我不僅被流星錘追著打,還靠你這張王語嫣嘴救了命,會不會當場把我掐死?”
林清硯蹲下來,幫她擦掉胳膊上的血漬,忍不住笑:“放心,我已經想好了說辭——我們是來調查時偶遇文物走私團夥,對方持仿古建築工具襲警,白曉玉警官呢,依靠靈活走位拖延時間,最後我靠豐富的曆史知識震懾了他們。”
白曉玉抬頭瞪他:“你這編的還不如我說流星錘呢!”
風還在吹,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白曉玉看著滿地狼藉,突然覺得,自己這警察當得,真是越來越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