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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麵白曉玉 第28章 機變白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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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如風根本沒看她,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可手裡的木棍卻像活了過來。他時而用木棍點向敵人膝彎,是“六奇居士”的奇門掌變招;時而橫棍護在頭頂,竟有“轟天魔”硬功的影子;甚至在逼退兩人時,木棍在地上一點,彈起的石子精準打中第三人的穴位——那手法,分明是妖紅點穴的路數!

“他孃的……這小子偷學了多少招?!”白曉玉又驚又喜,突然覺得肩頭的傷都不疼了。

鐵如風此刻正同時對上兩人。一個使刀,一個用斧,攻勢凶狠。少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淚還掛在臉上,眼神卻亮得驚人。他猛地矮身,木棍貼著地麵滑出,竟用出了白曉玉的“滾地葫蘆式”!但他沒滾,而是借著俯身的力道,木棍突然豎起,像槍一樣刺向使刀者的小腹——那是“天下第三槍”秦烈的“霸王槍”起手式!

“噗”的一聲,木棍雖沒槍尖,卻仍讓對方疼得彎腰。鐵如風趁機躍起,木棍橫劈,帶著雷霸“鐵臂功”的剛猛,砸在持斧者的手腕上。

不過三招,兩人全被打退。

鐵如風拄著木棍,大口喘著氣,眼淚還在掉,卻死死盯著邪教四大高手,啞著嗓子喊:“不準……不準欺負我姐!”

白曉玉看得心頭劇震。她終於明白,少年不是“會點功夫”,是把江湖各派的精髓全融在了一起!他的招式裡有十七高手的影子,有妖紅的靈動,甚至有她自己的無賴勁兒,卻被他用得渾然天成,帶著種少年獨有的、既膽怯又決絕的狠勁。

這等悟性,這等融彙貫通的本事,彆說當年那個可憐的三郎,就是現在的十七高手,怕也未必及得上!

“抓住那小子!”崔命看出了厲害,怒吼著衝過來。

“抓你奶奶個腿!”白曉玉突然回神,精神大振,“小鐵兄弟,左邊那個歸你,右邊這三個,看姐姐給你表演‘癲螳螂’加強版!”

她不再躲,反而主動衝向崔命三人,把“爛泥十三路”和鐵如風剛才用的招式混在一起,滾得更瘋,撓得更狠。而鐵如風雖仍在發抖,卻握緊木棍,迎著剩下的那個高手衝了上去。

木棍與兵器碰撞的脆響,白曉玉的罵聲,鐵如風壓抑的嗚咽,教徒的慘叫,在殘陽下交織成一片。林清硯終於撿起了麻醉針,往教徒腿上紮;陳銘也掙脫了鎖鏈,揮刀砍向敵人。

當最後一個教徒被鐵如風一棍砸中後腦倒地時,少年終於撐不住,癱坐在地上,抱著木棍放聲大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哭得像個被嚇壞的孩子,可緊握木棍的手,卻依舊沒鬆開。

白曉玉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肩頭的血浸透了衣衫,卻笑得比誰都燦爛。她拍了拍鐵如風的背,聲音有點啞:“行啊你小子……比你白姐姐我當年厲害多了。”

鐵如風哭著搖頭,哽咽道:“我……我怕……”

“怕就對了。”白曉玉掏出顆糖葫蘆塞給他,像當年妖紅對她那樣,“厲害的不是不怕,是怕得要死,還敢往前衝。”

少年含著糖葫蘆,眼淚還在掉,嘴角卻悄悄翹了起來。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滿身泥汙,一個淚痕斑斑,可手裡的武器,都握得穩穩的。

遠處,陳銘和林清硯相顧無言,終於明白,這將軍府裡最不能小看的,從來不是那個咋咋呼呼的白曉玉,也不是英氣逼人的鐵蘭,而是這個總低著頭、眼淚汪汪,卻能把江湖各派武功耍得比誰都溜的靦腆少年。

風卷著血腥味吹過,白曉玉看著鐵如風手裡的木棍,突然覺得,這江湖的熱哄,怕是又要多上好幾分了。

將軍府的藥味還沒散,鐵如風正蹲在廊下給黑貓順毛,指尖的傷口纏著林清硯給的藥膏。白曉玉叼著糖葫蘆,蹲在他旁邊,看他把貓逗得直打呼嚕,突然沒頭沒腦問了句:“你那點本事,跟誰學的?”

鐵如風手一頓,耳尖又紅了:“自……自己看兵書瞎練的。”

“瞎練能練出妖紅的點穴手法?”白曉玉挑眉,用糖葫蘆戳了戳他胳膊,“彆裝了,你那木棍點穴的路子,跟她彈飛凰舞短刃時一模一樣,當我瞎啊?”

少年手裡的貓突然“喵”了一聲,像是被說中了心事。鐵如風抿著唇,半天沒說話,最後才喏喏道:“我……我認識她。”

白曉玉嘴裡的糖葫蘆差點掉下來:“你認識妖紅?”

“嗯。”鐵如風低頭撓著貓下巴,聲音輕得像羽毛,“去年在城西破廟,我看見她抱著貓躲雨,就把懷裡的魚乾分給了貓。她……她挺喜歡貓的。”

他說這話時,眼裡泛著光。原來那之後,他總往破廟跑,有時帶幾條魚乾,有時揣著攢的銅錢買貓薄荷。妖紅從不對他說正經話,隻會指著貓說“它今天撓了老鼠,該獎”,或是捏著貓爪比劃“這樣拍,能把瓦片拍下來”。

“她教我時,總說‘貓抓老鼠要繞後’,然後就用樹枝劃著地,教我怎麼躲在牆根後麵突然跳出來;她說‘貓舔爪子得蜷著’,就捏著我的手腕,讓我把力氣收在指尖……”鐵如風說著,突然紅了眼眶,“我當時以為她在說貓,後來才明白,那都是招式。”

白曉玉聽得心頭巨震。妖紅那顛三倒四的話,在這靦腆少年聽來,竟成了武功秘籍?她想起妖紅當年彈飛短刃的巧勁,想起她扔鳳凰雙刀時的精準——原來那看似隨意的動作裡,藏著多少江湖人求而不得的精髓。

“她還說……”鐵如風聲音更低了,“‘打架彆學那些正經的,學貓,撓一下就跑,跑不掉就滾,滾到泥裡誰也抓不住’。”

白曉玉“噗嗤”笑出聲。這話聽著耳熟,跟她那“爛泥十三路”簡直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鐵如風的招式裡既有十七高手的影子,又藏著她的無賴勁兒——妖紅教人的方式,根本就是把江湖各派的精髓,拆成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所以,”白曉玉咂摸出點味道,“你就靠著她這點‘皮毛’,把四大邪教高手打趴下了?”

鐵如風趕緊擺手:“我打不過他們的……是他們自己亂了陣腳。”

“彆謙虛了。”白曉玉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輕,“十七高手當年被妖紅逼得沒脾氣,你這‘皮毛’能勝過他們,已經是天縱奇才了。”她頓了頓,突然壞笑,“說真的,咱倆要是正麵打,我還真未必能接住你那木棍點穴。”

這話倒是實話。鐵如風的招式已深得妖紅“巧勁”的精髓,快、準、狠,透著股渾然天成的靈動,若是正麵對決,白曉玉的硬實力確實占下風。

可鐵如風卻急紅了臉:“我打不過白姐姐的!”

“哦?”白曉玉挑眉。

“你……你會往我身上扔煤塊,會拽我頭發,還會……還會咬我胳膊。”少年說得結結巴巴,卻把她的“卑鄙手段”數得一清二楚,“妖紅姐姐說過,‘跟會滾泥的打,贏了也一身臟,劃不來’。”

白曉玉哈哈大笑。可不是嘛,她的“爛泥十三路”配上“不要臉精神”,對付鐵如風這種老實孩子,簡直是降維打擊。正麵對決或許吃力,但隻要她想耍賴,鐵如風多半會被她纏得沒脾氣,最後紅著臉認輸。

廊下的黑貓突然跳上鐵如風的肩頭,綠眼睛瞥著白曉玉,像是在說“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白曉玉看著少年被貓蹭得發紅的臉頰,突然覺得這江湖更有意思了。妖紅那家夥,自己瘋瘋癲癲,卻教出個靦腆又厲害的少年;而她自己,靠著一身無賴功夫,竟也成了能被少年佩服的“白姐姐”。

“行了,”她站起身,把最後一顆糖葫蘆塞給鐵如風,“以後跟著姐姐混,保你既能學真本事,又能保住你這張乾淨臉蛋——畢竟打架嘛,打贏就行,誰管你用什麼招。”

鐵如風捏著糖葫蘆,看著白曉玉滿身泥汙卻笑得燦爛的樣子,突然覺得,妖紅姐姐說的沒錯,會滾泥的,好像真的比正經打架的厲害多了。

遠處,陳銘正跟林清硯嘀咕:“你說,要是妖紅、白曉玉、鐵如風湊到一起,江湖會不會被他們拆了?”

林清硯推了推眼鏡,認真道:“或許吧。但那樣的話,江湖應該會很熱哄。”

風穿過將軍府的迴廊,帶著糖葫蘆的甜香。白曉玉哼著跑調的歌,鐵如風低頭逗著貓,陽光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一個歪歪扭扭,一個規規矩矩,卻都透著股讓江湖人頭疼又羨慕的鮮活氣。

將軍府的夜靜得能聽見燭花爆開的輕響。林清硯正給鐵如風包紮白天打架蹭破的手肘,少年縮著肩膀,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水汽——剛纔不過是複盤白天打跑教徒的經過,他就紅了眼眶,反複唸叨“下手太重了”“他們會不會死”。

等把人哄睡,林清硯剛走到廊下,就見白曉玉靠在柱子上,手裡轉著顆石子,眉頭擰得像打了個結。

“還在想那孩子?”林清硯遞過去半塊糕點,“今天若不是他,鐵蘭怕是……”

“就是因為他太能打了,我才擔心。”白曉玉接住糕點,卻沒吃,“你沒瞧見?他打跑人後蹲在地上哭,手裡的木棍攥得死緊,指節都白了。”

林清硯失笑:“那不是膽子小嗎?打了人都怕成那樣,跟隻受驚的兔子似的。”

“屁的膽子小。”白曉玉往地上啐了口,“你見過哪個膽小鬼,敢迎著刀斧往上衝?他那不是怕打架,是怕自己下手沒輕沒重,怕沾了血洗不掉。可真到要命的時候,他敢把木棍往人喉嚨上戳——這叫膽子小?這叫膽子大得沒邊了!”

她想起鐵如風今天那招“霸王槍”變招,明明眼裡全是淚,手腕卻穩得像鐵鑄的,木棍停在敵人小腹前半寸,力道收得剛剛好,既沒傷人命,又讓對方再站不起來。那分寸,連她自己都未必拿捏得這麼準。

“他啊,是把‘怕’和‘敢’擰成了一股繩。”白曉玉指尖敲著柱子,聲音低了些,“怕傷人,偏敢在刀刃上護著人;怕沾血,偏敢把自己扔進泥裡滾。你說這膽子,是不是大得離譜?”

林清硯愣住了。他想起鐵如風白天擋在鐵蘭身前的樣子,明明渾身都在抖,卻沒後退半步;想起少年攥著染了塵土的木棍,眼淚掉得凶,卻沒鬆開手。

“可他……”

“可他總把自己當普通孩子。”白曉玉打斷他,“以為藏起招式,躲在姐姐身後,就能躲開這些打打殺殺。可真到了份上,他那身本事藏不住,那股子‘非要護著誰’的狠勁也藏不住。江湖人眼睛毒得很,他今天露的那手,早被暗處的人記在小本本上了。”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妖紅抱著貓蹲在破廟門檻上,看著自己追打偷魚賊的背影,莫名其妙說了句:“那小子(指當時的自己)跟隻炸毛的貓似的,怕被人摸順了毛,偏敢往野狗堆裡鑽,早晚要栽在這‘又怕又敢’上。”

當時隻當是瘋話,此刻卻突然懂了。鐵如風跟當年的自己多像啊——怕沾血腥,偏敢提棍護人;怕惹麻煩,偏敢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攬。這種膽子,不是橫衝直撞的莽,是裹著棉花的鋼,看著軟,實則能戳穿骨頭。

“將來若遇著更狠的角色,他這性子……”白曉玉沒再說下去,隻是把手裡的石子扔出去,打在院牆上,彈起一串輕響。

廊下的黑貓突然從房頂上跳下來,綠眼睛掃過兩人,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喵”聲,像是在應和。

林清硯望著鐵如風房間的窗紙,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少年蜷縮的影子,安靜得像團棉花。可誰又知這團棉花裡,藏著怎樣堅硬的骨頭?

“或許……”林清硯猶豫著開口,“他隻是還沒習慣。”

“習慣個屁。”白曉玉往嘴裡塞了口糕點,含糊不清道,“這種‘又怕又敢’的性子,是刻在骨子裡的。將來啊,怕是要為這膽子,吃不少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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