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11章 沉睡美人白曉玉
林清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門,真的開了。而門後,等待他的,會是白曉玉的意識,還是更恐怖的危險?他回頭看了眼昏迷的白曉玉,握緊軟劍,一步步朝著那道裂開的縫隙走去。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她帶回來,哪怕要闖的,是未知生物的“巢穴”。
白曉玉睜開眼時,沒看到鬼屋的水泥牆,反倒撞進一片漫無邊際的霧裡——霧是暖的,裹著股淡淡的梔子花香,腳下踩著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軟乎乎的、像雲朵似的地麵,踩上去還會輕輕回彈。
“醒啦?”一道清潤的女聲從霧裡飄出來,胡夢的身影慢慢顯形:她穿著件月白色的旗袍,頭發鬆鬆挽著,手裡捏著把團扇,扇麵上畫著的,正是剛才鬼屋牆上那朵帶鋸齒的花圖騰。
“胡夢?”白曉玉愣了愣,隨即晃了晃腦袋,“我這是……進夢世界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真實得不像話,連剛纔在鬼屋沾到的灰塵,都還在指尖殘留著。
這是她藏了三年的秘密——三年前查一樁連環催眠案時,她意外被凶手的催眠術波及,醒來後就多了個“本事”:能在碰到特定圖騰或強烈情緒時,進入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夢世界”。這裡藏著很多人遺忘的記憶,也藏著些不願麵對的恐懼,而胡夢,是她在夢世界裡認識的第一個“原住民”。
“可不是嘛。”胡夢扇了扇團扇,霧氣隨著她的動作散開些,露出遠處模糊的影子——像是無數個重疊的房間,有的亮著燈,有的黑沉沉的,“那鬼屋裡的圖騰,是夢世界的‘引路燈’,專門引著有‘入夢’能力的人進來。你剛才摸到它,意識就被拉過來了。”
白曉玉往前走了兩步,霧裡的房間更清晰了些,其中一個黑房間的門縫裡,隱約傳來女孩子的啜泣聲。“趙萌萌在裡麵?”她問。
“在,但沒那麼好救。”胡夢的語氣沉了沉,團扇上的圖騰突然閃了閃紅光,“抓她的那東西,也跟著進夢世界了。在這兒,它不是虛幻的影子,是能實實在在傷著你的‘夢魘’——它會變成你最害怕的東西,把你的意識困在夢裡,永遠醒不過來。”
白曉玉想起溫華說的“未知生物”,又想起綁匪描述的“沒有腳的黑影”,卻沒慌,反而勾起嘴角:“怕它?我連會打架的喪屍、踩著烏鴉飛的亡靈師都揍過,還怕個躲在夢裡的玩意兒?”
胡夢看著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突然笑了,眼睛彎成月牙:“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想贏它,得用上次的方法。”
“上次的方法?”白曉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上次在夢世界裡遇到個困著小孩的“夢魘”,她沒跟對方硬打,反而用了個“歪招”:故意順著夢魘的幻象演,最後趁對方放鬆警惕時,一拳把它的幻象打破了。
想到這兒,她突然笑出聲,肩膀都跟著抖,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像隻剛摸清桃園守衛規律的猴子,就等著趁人不注意偷摘最大的桃。她抬手摸了摸腰間的警棍(雖然在夢世界裡,武器也是意識幻化的,卻照樣能用),指尖在警棍上敲了敲:“我懂了。它不是會變嗎?那我就陪它玩玩——正好上次跟倪兒學的那招‘裝鬼’,還沒機會試試呢。”
她的笑沒什麼攻擊性,反而帶著點惡作劇似的得意:嘴角咧開,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睛眯成一條縫,連眉毛都跟著挑了挑,像是已經想好要怎麼“捉弄”那隻夢魘。胡夢看著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搖頭:“你啊,都這時候了還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小心待會兒被夢魘反將一軍。”
“放心。”白曉玉拍了拍胡夢的肩膀,轉身朝著那扇傳出啜泣聲的黑房間走去,霧氣在她身後自動分開一條路,“我心裡有數。再說了,我還得活著出去寫報告呢——總不能讓林清硯那家夥,以為我真被什麼玩意兒困在夢裡了。”
她走到黑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門。門後沒有想象中的黑暗,反而亮得刺眼——裡麵是個熟悉的場景:警校的格鬥訓練場,而場中央站著的,不是什麼黑影,而是她當年在警校的格鬥教官,正拿著根木棍,冷冷地看著她:“白曉玉,上次教你的‘反關節鎖’,再練十遍,練不好不準吃飯。”
白曉玉看著眼前的“教官”,眼底閃過一絲懷念,隨即又勾起嘴角,露出那副“偷桃猴子”似的笑:“喲,教官,您怎麼在這兒?正好,我最近學了招新的,您給指點指點?”
她知道,這隻是夢魘變出來的幻象——她最害怕的,從來不是危險,而是自己當年沒能保護好的、在案件裡犧牲的同事。而夢魘,顯然是摸清了她的軟肋,想用這副熟悉的麵孔,把她困在愧疚裡。
可白曉玉沒慌,反而一步步朝著“教官”走去,手裡的警棍在指尖轉了個圈,笑容裡滿是篤定:“可惜啊,你這幻象,裝得再像,也沒教官當年的脾氣——真正的教官,可不會站在這兒跟我廢話。”
話音未落,她突然加快腳步,警棍朝著“教官”的肩膀砸去——不是真的想傷人,而是想打破這層虛幻的殼。果然,“教官”的身影晃了晃,邊緣開始變得模糊,而遠處的角落裡,一道黑紅色的影子正慢慢顯形,帶著熟悉的鐵鏽味,朝著她撲了過來。
白曉玉側身躲開,看著眼前的黑影,非但沒怕,反而笑得更歡了:“總算不裝了?行,那咱們就好好玩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在夢裡,也能把你揍醒’!”
警棍砸在“教官”肩頭的瞬間,幻象像碎玻璃似的裂開,警校訓練場的場景扭曲成一片黑紅色的霧,那團抓著趙萌萌的黑影終於露出真麵目——沒有四肢,隻有一團不斷蠕動的粘稠軀體,表麵還冒著細密的、泛著綠光的泡,正是溫華檢測出的“未知生物”。
“就這點本事?”白曉玉甩了甩警棍,剛才麵對“教官”時的那點恍惚早已散去,“還以為你能變個更嚇人的,結果就這?比倪兒的喪屍醜多了。”
黑影沒說話,隻是猛地甩出一條粘稠的觸須,直撲她的麵門。白曉玉側身躲開,觸須砸在雲團地麵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小坑。她趁機繞到黑影身後,警棍狠狠砸在它的軀體上,卻像打在棉花上,隻濺起幾點黑紅色的液體。
“喲,還挺抗揍。”白曉玉嘖了一聲,突然想起胡夢說的“上次的方法”——在夢世界裡,夢魘的弱點往往藏在“執念”裡。她的執念不是害怕,是愧疚,是那些沒救回來的人。
果然,黑影像是感應到她的想法,再次變形——這次變成的,是三年前犧牲的同事小李。小李穿著染血的警服,臉上還帶著當年的傷口,聲音沙啞:“曉玉,當初你要是再快一點,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白曉玉的心臟猛地一揪,指尖的警棍差點掉在地上。可她很快咬了咬牙,盯著“小李”的眼睛:“我愧疚過,也自責過,但我不會一直困在裡麵。你犧牲是為了讓更多人活著,不是為了讓我在夢裡跟你較勁。”
她抬手,沒有打過去,反而輕輕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對不起,當年沒救你。但我會帶著你的份,繼續查案,護著這城市。”
話音落下,“小李”的身影開始透明,黑紅色的霧再次散開。白曉玉深吸一口氣,剛想尋找黑影的蹤跡,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她哥白冰的聲音,帶著點玩世不恭的調調:“丫頭,查案呢?哥在臥底,可沒法幫你啊。”
她猛地回頭,就見白冰靠在霧裡的門框上,穿著她去年送他的夾克,手裡還拿著個沒點燃的煙。白曉玉的眼眶瞬間紅了,卻還是沒好氣地吐槽:“你還好意思說?跑出去臥底三年,連個訊息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早讓人給賣了!”
“哪能啊。”白冰笑了笑,身影卻越來越淡,“我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爸媽。彆擔心我,好好活著。”
白曉玉沒再吐槽,隻是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霧裡——她知道,這也是夢魘變出來的,是她藏在心底的牽掛。可她不能留,趙萌萌還在等著她,現實裡的林清硯也還在找她。
霧又變了,這次變成了她家的客廳。父親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她小時候的照片,輕聲說:“曉玉,彆當警察了,回家吧,爸養你。”旁邊還站著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穿著她高中時的校服,笑著說:“曉玉,留下來吧,這裡沒有危險,也沒有遺憾。”
這個“另一個白曉玉”,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那是她高三時遇到的一場車禍裡,為了救她而死的女孩。女孩也叫白曉玉,臨死前拉著她的手說:“替我好好活著。”
白曉玉走到父親身邊,蹲下來,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聲音帶著點哽咽:“爸,對不起,我不能回家。當警察很苦,但我喜歡,也覺得值。”她又看向那個“自己”,笑了笑,“姐,我一直記著你的話,好好活著,也好好保護彆人。我不會留下來,因為我還有沒做完的事。”
父親和“另一個白曉玉”的身影慢慢變得透明,霧也開始散去。白曉玉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剛想尋找趙萌萌的蹤跡,就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溫暖、乾燥,是她熟悉的觸感。
她回頭,就見林清硯站在她身後,穿著警服,臉上帶著她熟悉的擔憂:“曉玉,找到你了,我們該走了,趙萌萌還在等我們。”
白曉玉愣了愣,隨即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怎麼進來的?我還以為得我自己出去呢。”她沒懷疑,在這夢裡,能有個人來拉她一把,哪怕是幻象,也讓她覺得踏實。
可她沒看見,“林清硯”的指尖邊緣,隱約泛著點黑紅色的光——那是夢魘的顏色。
而現實裡,廢棄鬼屋的二樓房間裡,林清硯正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趙萌萌,把她交給趕來的老周:“先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他又看向技術科的同事,“牆麵的縫隙裡還能檢測到未知生物的痕跡嗎?”
同事搖了搖頭:“痕跡很淡,好像在往地下擴散。白警官還沒找到,我們要不要擴大搜查範圍?”
林清硯點頭,目光掃過那麵冰涼的牆,指尖還殘留著剛才觸控時的寒氣:“繼續搜,重點查地下通道。曉玉她……一定在附近。”
他不知道,白曉玉的意識還困在夢世界裡,正握著“林清硯”的手,一步步朝著更深的霧裡走去。而那團黑紅色的夢魘,正藏在“林清硯”的影子裡,等著把她徹底困在夢裡。
“林清硯”握著白曉玉的手往霧裡走,指尖的溫度卻悄悄降了下來——真正的林清硯手心總帶著點練劍留下的薄繭,可這隻手卻光滑得過分,連指節的弧度都透著股不自然的僵硬。
白曉玉心裡早就打了個問號,嘴上卻沒說,跟著“林清硯”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絆,順勢往旁邊踉蹌。“林清硯”下意識伸手去扶,剛碰到她的胳膊,白曉玉就像炸毛的貓似的,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拇指狠狠按在他的腕骨上——這是癲螳螂拳裡的“鎖腕技”,專挑人最疼的骨頭下手。
“哎喲!”“林清硯”疼得叫出聲,手腕被擰得生疼,臉色瞬間變了。白曉玉沒停手,膝蓋頂著他的後腰,另一隻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人按在雲團地麵上,拳頭直接往他臉上招呼:“還裝?!真當我傻啊!”
一拳砸在“林清硯”的眼眶上,瞬間青了一塊;又一拳落在嘴角,打得他嘴角冒血。“我是真的!曉玉你瘋了?!”“林清硯”掙紮著大叫,聲音裡滿是“委屈”,可手腕被鎖得死死的,怎麼也掙脫不開。
白曉玉根本不聽,越打越狠,直到“林清硯”的臉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頭發都亂成了雞窩,她才停手,蹲在旁邊看著他:“還裝不裝了?再裝我就把你牙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