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書生 第2章

    臣的淩厲，反倒像一位慈祥的長者。

他受了沈聿的大禮，溫言勉勵了幾句為官之道，無非是忠君愛國、勤勉任事之類的套話。

末了，徐階從袖中取出一個物件，遞了過來。

那是一隻血玉麒麟鎮紙，玉質溫潤，血色卻殷紅得刺眼，麒麟形態猙獰，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聿兒，”徐階的聲音依舊溫和，目光卻似有若無地掃過沈聿的臉，“入我門下，當知有些東西，碰不得。

此物隨老夫多年，今日贈你，望你時時警醒，恪守本分。”

沈聿雙手接過，指尖觸到那血玉，一股冰寒徹骨的感覺瞬間竄遍全身。

他猛地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瞬間掠過的驚駭與冰冷，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與惶恐：“學生……謹記恩師教誨！”

他捧著那方血玉鎮紙，如同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又像捧著一道催命符。

麒麟的血色眼眸，似乎在死死地盯著他。

回到租賃的簡陋寓所，已是黃昏。

沈聿閂緊房門，點亮油燈。

昏黃的燈光下，他臉上的謙恭溫順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片沉靜的冷峻。

他盯著那方血玉麒麟看了許久，然後取過一個早已備好的普通檀木匣子，將其小心翼翼放了進去，“哢噠”一聲，鎖死。

這並非敬畏，而是隔絕。

徐階的警告，他聽懂了。

但那六位師兄的血，不能白流。

他們觸碰不得的東西，他偏要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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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獨行沈聿開始瞭如履薄冰的日子。

他謹言慎行，對徐階畢恭畢敬，交代的公務無不辦理得妥帖周到，漸漸贏得了徐階的幾分信任，得以接觸到一些核心的文書往來。

暗地裡，他利用狀元身份帶來的便利和京察的機會，悄無聲息地查閱陳年卷宗，走訪致仕的老吏，甚至藉著辦案的名義，接觸那些曾被幾位師兄調查過、或與之有過牽連的邊緣人物。

過程凶險異常。

數次遭遇不明身份的跟蹤，寓所半夜被撬動，甚至在外出公乾時險些遭遇“意外”。

他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徐階的監視之下，每一步都走得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他像一匹孤狼，在暗夜裡舔舐傷口，磨礪爪牙，將所有的線索、疑點、蛛絲馬跡，一點點拚湊。

所有的線索，明裡暗裡，最終都指向了同一樁大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