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青燈 不可估量
不可估量
火車到站後,霍笛留溫染來家裡吃飯,老太太興致高昂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溫染委婉拒絕了,因為鄒水和溫傳也在家等她,還讓她把物件帶回家看看。
“去棉織前我把我們的事跟他們說了,現在他們讓我帶你回去。”
溫染看著霍笛,認真地說。
但是今天顯然不可能,霍笛沒做好準備,而且這件事太突然了,於是兩人在火車站擁抱分彆
。
霍笛人還沒到家,霍傻帽搶先衝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跟狗玩久了嗅覺變得靈敏。霍笛抱起它往院裡走。
“奶奶!我回來了!”
霍笛聲音高揚。
老太太從屋裡出來,倆人久違地擁抱在一起。鬆開後老太太沒瞅見溫染,便問:“怎麼沒把人帶回來?”
“出去這麼長時間,她爸媽肯定也想她啊,就回家了唄。”
霍笛把行李箱靠牆放。
現在已經五點了,該吃飯了,把折疊的小飯桌拿出來抻開,端上飯菜
。這老太太做的真不少水煮大蝦,炸魚塊,黃燜雞,涼拌牛肉。可見真下功夫了。
霍笛說:“我們今天去棉織大學轉了轉,裡麵校園大的嘞轉不完,等開學了咱倆坐火車去。”
“行,你那個錄取通知書和檔案我給你放櫃子裡了,一會兒你自己看。”
“我錄取通知書呢?快拿來吧。”溫染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錄取通知書。
溫歲雙手奉上。
棉大錄取通知書比較繁華,正紅色配鏤空鎏金,附帶學校宣傳片、環境明信片和致新生信。除了紙質通知書還有學校地圖拚圖、定製鋼筆和琺琅校徽。
溫染回來後就關屋裡,給自己錄取通知書各種拍,發朋友圈。直到鄒水叫她出來吃飯。
鄒水給她盛排骨湯:“什麼時候開學?”
溫染:“八月二十九。”
溫歲誒嘿一聲:“我九月一號。”
溫染不服輸:“那有什麼,我那是去上大學,大學!懂嗎?我的好日子要來了。”
溫傳說:“你小姨明天回來,給你慶祝升學宴。你姥姥姥爺也來湊熱鬨。”
一聽鄒薑至回來溫染直接放光,但是老爺子又來她就鼈著嘴,但又不能太明顯,要尊重鄒水。
她隻能擱在心裡不高興,本來一件事弄的大家都高高興興挺好,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非要來回折騰,他又不喜歡這閨女,非要整的都難受,這不賤呢嘛。
升學宴辦在明天中午,鄒薑至帶著她爸媽上午十點落地楹城。
一大四口去接,見人出來了,溫染一把拉過鄒薑至的胳膊,倆人走一條道。
鄒薑至給她帶了禮物,一隻小金鎖從揹包裡掏出來給她:“演戲好不好玩?”
“好玩!太好玩了!她們都說我倆有天賦,以後有機會合作呢。”
鄒薑至仗義直言:“劇大概什麼時候播出,我給你拉播放量。”
“那不知道,我還沒問過,等出了我通知你。”
溫傳開了輛七座車,纔能夠坐下。
“好。”倆人上車,在最後排落座。鄒薑至突然想到前段時間的事,便問她結果,因為她一直雲裡霧裡。
溫染跟她簡單說了,並介紹了霍笛,拿出倆人在劇組拍的合照。
“哇喔!這姑娘長得真俊,眉眼很漂亮哦。”鄒薑至忍不住誇獎。“有時間了讓我見見真人吧。”
“那必須的,介紹給我最愛的小姨。”
可是一頓飯過後鄒薑至事業上忙了起來,三人也沒約時間見麵。距離開學還有十幾天,溫染窩在家裡專心收拾開學的東西,差點把家搬空,鄒水看到她收拾出來的東西瞠目結舌,東西放在家裡一角,擺得滿滿當當。
五個小姑娘重聚一堂也是去商場采購所需物品,她們暢聊著自己這兩個月的旅途,見的美景吃的美食。
趙晴,林舒板和藍婧出了棉織,分彆去往彆的不同城市,霍笛則和溫染留守家園。
當天開學,溫家一家人起了個大早趕著早上涼快一點,把東西裝車,後備箱塞不下往後座裝著,驅車出發,目的地棉織大學。
霍笛沒帶那麼多東西,一個行李箱裝著被褥枕頭什麼的,另一個行李箱裝衣服,剩下的雜七雜八到地方再買。
她把全部家當加上暑假掙的錢都留給老太太,自己隻帶了五千。
刷身份證進站,一路上她給老太太不停說路怎麼走,到哪裡拐彎,從哪裡進站從哪裡出站,因為火車站裡太繁雜了,老太太雖然認字但她還是不放心。
老太太:“我知道我知道,這都有保安服務員,要是不認路我還不會問人家嘛。”
霍笛不聽,自己該交代還是交代。直到坐上車十分鐘後才逐漸安靜。
火車慢慢啟動,心裡也開始泛起漣漪,這種不上不下飄在空中的感覺說不上來,期待著未來又擔憂著現在。
老太太嘟囔:“你放心吧,我自己在家可以的,餓不死凍不著,你該上學上學彆操心家裡的。”
“我知道。”
她總是嘴上這麼說,其實暗地裡會關注老太太應用使用時間和是否線上,來推算老太太在乾嘛。
就像開學前幾天,家裡花生葉黃葉落,按照以往都是九月初薅,這次情況不一樣嘛,霍笛趕著早上清涼起來薅完排行放著,昨天裝車拉著去把花生打了,在樓上曬著,這樣她走了老太太也不用忙活。
隨著火車越來越快,心裡起伏也大,更多的是對大學生活的憧憬。
到站後倆人打車到棉織大學,此時棉大的正大門已經人湧如潮,造成堵車的現象了,交警指揮著車輛。
司機轉身衝倆人說:“嬸子,離棉織大學不遠了,要不你倆下來走兩步?現在這情況一時半會走不動。”
霍笛爽快:“行,那你把後備箱開啟吧。”
倆人下車,霍笛拿行李。
霍笛前一天晚上跟溫染約好了,雙方安置好送走家長後再見麵,因為現在的情況見麵就跟添堵,沒用。
為了防止老太太走丟,霍笛讓她跟緊點。
棉大的所有院係專業,在中心大路上成兩排,四角帳篷上寫有醒目的專業名字,霍笛找到漢語言文學後簽名報道,並上交檔案。學姐給了一張住宿資訊條,到宿舍樓前確認資訊和登記用。
“七號樓二樓204,可以,至少能少爬點。”溫染登記過後,溫傳看了門牌號開始爬樓。
溫染望著老父親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禽獸,老父親背著一個大包,左手拎著行李箱;老母親則拎著桶啊盆啊比較輕;溫歲手裡當然也不能空著,拿著小包,裡麵有化妝品。
開啟門後已經有位舍友到了,在鋪床,沒看見她的家人。一家子進去,溫染幫溫傳把東西放下來,喘口氣,鄒水幫她鋪床。
溫染給舍友打招呼:“你好,我是金融係一班的溫染。你家長沒來嗎?”
“他們帶我來報完到就走了,我來的比較早懶得鋪,拖到現在。我叫巴小菲和你一個班。”巴小菲笑起來甜甜的,留著齊劉海。
“你辦校園卡了嗎?”巴小菲停下手中東西,問她。
“辦了,他們還送了軍訓服,你呢?”
“沒辦,因為我這號碼連著我家網線,不能不交費,而且我流量夠用。”
“那挺好。”
溫染在下邊給鄒水遞東西。
鋪完床,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一家人出去吃了午飯,可能是一個地方一個味道,這邊的飯味道吃著有點淡。
溫染給霍笛發訊息:我已經收拾好了,你那邊怎麼樣?
霍笛沒回,正在鋪床。
霍笛在三樓,315。她們進去的時候宿舍裡站滿了舍友家長,裡麵熱鬨哄哄。霍笛剛進去她們就給她打招呼,喘息的機會都沒,老太太笑著,可高興了,說舍友性格好都是好姑娘。
其中一位家長問:“你們家是哪的?”
老太太說:“楹城的。”
那位家長:“那還可以,不算遠,以後課少了還能回趟家,不像我們,這丫頭非得跨省過來上,沒了家長管著可得玩開心了。”
老太太:“畢竟孩子喜歡是最重要的嘛。她要是不喜歡,你逼她她都不來。”
霍笛收拾完床鋪,倆人坐下歇一會喝口水,霍笛掏出手機纔看見溫染發的訊息,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
霍笛帶著老太太去吃飯,吃完飯老太太說要走,霍笛把她送到火車站。
霍笛囑咐她:“要是不知道怎麼走就問工作人員,下火車站了給我發訊息我給你叫車。”
老太太:“不用,旁邊有公交,我會坐公交。”
霍笛不放心:“坐什麼公交,我沒見你坐過公交,到了就給我發訊息我給你叫車,聽見沒有?”
老太太:“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再不走都趕不上了。”
霍笛:“那你路上慢點。”
老太太轉身進了安檢,連聲“再見”都沒說。她順利坐上火車,找到座位,頭靠在窗戶上,心裡五味雜陳,倆人算是相依相靠走了這麼多年,她看著霍笛懂事,穩重,到撐起這個家成為頂梁柱,有時候在她心裡不算是她照顧霍笛,更像是霍笛在照顧她。
在多個彌漫起霧的夜裡,她從夢中醒來,望著霍笛勞累的臉龐,心裡就隱隱發痛。她就會想,怎麼會有人這麼苦。還好,霍笛撐過來了,現在她的霍笛上了大學,未來也不可估量,總之不會比現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