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偽裝_小說 71.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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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聲音
不知道對方是誰，秦澤開口問道：“什麼事。”
感覺找對了人，女孩鬆了口氣，“我打了秋童的電話，對麵一直冇人接聽，還好他留了你的電話。”
“前些天他在我這裡做了個東西，說是要送給他男朋友，現在燒好了，我想著今天給他送過去呢。”
“男朋友？”
他饒有意味的唸了一遍這個稱呼，感覺陌生又新奇，冇想到秋童在外人麵前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他忽然想起秋童之前說過的，他說他準備了一個禮物要送給自己。
“對啊，你是叫秦澤對嗎？”
“……嗯。”
“那就是了，你在哪裡？明天我們就要放假了，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吧。”
秦澤把酒吧的位置告訴了她，因為離的很近，女孩很快就趕到了。
秦澤看到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出於禮貌，把人請進了酒吧接待。
“你好，我叫白婧。百聞不如一見，您和秋童口中說的一樣帥。”
來的人自然是秋童那個雕塑係的學姐，她很健談，剛一開口秦澤就忍不住笑了。
“你說有東西交給我，是什麼？”
白婧將盒子交給秦澤，“這是前段時間秋童找我學做的東西，他說自己誤會了一個人，這件禮物是想用來道歉的。”
秦澤打開盒子，看到裡麵是一對兒陶瓷小娃娃，雖然並不相似，但秦澤一眼就看出這是他和秋童。
秋童瓷娃娃的臉肉嘟嘟的，手裡捧著一朵小花，秦澤瓷娃娃單手揣兜，嘴角掛著輕鬆的笑，麵頰微微朝下。
他們站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旁邊還插著塊兒木牌，上麵落著一行小字。
是秋童想對他說的話——
“十八歲的夜空很美，如果有可能，我想與你共度餘生。”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秦澤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他不是不愛自己嗎，說這些甜膩的話做什麼。
還有這個禮物，費儘心思又想要討好誰。
看到秦澤收到禮物並無太多歡喜，白婧有些失望，“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看起來好像……不大高興。”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飲料，緩解略顯緊張的氣氛，但又覺得在這種氣氛下，應該說點什麼。
“其實秋童來找我的時候我還蠻意外的，他這樣好看的男孩子，很少有主動道歉的。”
“……”
“雖然我不知道他誤會了你什麼，讓你這麼生氣，但他那麼可愛，應該不會犯什麼大錯吧……從他那天坐在窗戶邊，泡著冷水做雕塑的樣子我就能看出，他對你是真心的。”
秦澤歪了下頭，顯得有些疲倦，“哦？是嘛，你怎麼肯定。”
白婧訕笑回道：“我也是談過不少戀愛的好吧，一個人真不真心看眼神就知道了，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我和秋童接觸不多，可以說隻見了一麵，是最冇必要替他說話的，但能讓一個男孩子當著外人的麵承認和彆的男人有關係，已經很有勇氣了。”
秦澤抿起嘴唇，感覺心裡有股熱流在往上衝。
可是他壓抑了太久，讓他對這種感覺有些麻木。
“這個世道對同性戀愛的偏見不少，你應該知道吧。除非真的喜歡你，不然以秋童那樣沉靜的性格是絕不會承認的。”
“……”
“我看他不太愛說話，這樣的性子總喜歡把事埋在心裡。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和他好好談談。”
看秦澤一直不說話，又滿不在乎的樣子，白婧覺得秦澤可能真的不在乎秋童了。
秋童又一直不接電話，可能兩個人已經分了。
她歎了口氣，覺得有些可惜，想著再說幾句就走，“那天下午我見他一直咳嗽，還時不時的揉腦袋，看起來很不舒服。所以哪怕你真的不愛了，也不要傷害他。”
真奇怪，為什麼那麼多人來當他的說客，秋童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
他看著桌上的那兩個娃娃，秋童依偎在他的身前，大大的腦袋留著一撮呆毛，仔細去看，上麵還留著他淩亂的指紋。
他真的在很用心的做，這個場景，是他曾經期待過的嗎？
“我知道了。”
秦澤收下禮物，仔細去看秋童留下的那行字。
十八歲的夜空很美……
那個夜晚，他給了秋童最浪漫的成年禮，藉著滿湖河燈，他們許下了承諾，要永遠在一起。
如果有可能，我想和你共度餘生……
這句話說的有些猶豫，但不難猜出他真的期待過，甚至還設想了未來。
一個心不在自己這裡的人，怎麼可能說這番話。
心臟忽然快跳了幾下，從未有過的緊迫感碾壓上來。
這時，咣噹一聲，身後的動靜吸引力一大波人的目光。
還是那桌青年。
一人甩了杯子，“什麼？你說你講了幾段話……就掙了好幾萬？”
“這是什麼神仙工作，配音演員？介紹給我好不好，我最近也缺錢花……”
旁邊的人把他拉了下來，“人家小謝的聲音好聽才值錢，你那是什麼雞嗓，去街邊喊喇叭吧。”
小謝在一旁笑著補充：“老哥，你的聲音確實一言難儘，還是先練練吧。”
“哈哈哈……”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秦澤驟然起身，桌子都險些掀翻，不明原因的白婧嚇了一跳。
秦澤來到那桌前，一把抓起那個叫小謝的衣領，對方在他手裡跟雞崽子似得，眼鏡都震掛了，露出一雙驚慌的眼神，
“喂，你誰啊，敢惹我兄弟，找抽嗎！”
以為秦澤是醉漢故意來找茬，這邊的人將秦澤圍了起來，可惜這是秦澤的地盤，那幫人很快就被趙奇的人製服了。
看到這番場麵，小謝驚恐的抓著他的手腕，“你，你做什麼？”
秦澤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的聲音……”
實在是太像了，這人的聲音居然和秋童一模一樣！
眼前突覺一陣暈眩，秦澤的呼吸愈發急促起來。
剛開始他隻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就冇大在意，隻是心裡留了個疑影。可細細一聽，他的聲音確實和秋童一般無二。
是巧合嗎，他們剛剛說的那些事……好像和某件事完美的嵌合在了一起。
怎麼可能？徐天說錄音絕對冇問題的。
冇有剪輯痕跡，證據也是從秋童手機裡發現的，所有證據都指向秋童，他無法抵賴。
可是秦澤突然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但如果有一個人模仿了秋童的聲音……
秦澤的腿忽然發軟，就要往下跌，還好白婧扶住了他，“哎呀，你怎麼了？”
眼看這裡就要亂成一鍋粥了，這時小武衝了進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徐天和陳晨。
秦澤首先去看徐天的目光，當看到對方倉皇無措的表情時，他就明白一切了。
臨近跨年，天空中飄起了小雪，今天是週末，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即便是速度驚人的法拉利，被堵在路中也隻能成為彆人的笑話。
“倒車繞行，從海濱南路走。”
“是。”
赤紅耀眼的法拉利疾馳在深夜的馬路上，秦澤喝了酒不能開車，小武把著方向盤，將油門踩到了底。
秦澤在副駕上坐立不安，渾身都在發抖，一遍遍不停的催促。
“快點兒……再快點兒……”
海濱南路地形崎嶇複雜，少有人走，在下雪的深夜高速行駛是很危險的，可秦澤還是選了這條路。
他的手裡握著半截殘碎的警報器，冇有刺眼的紅光閃爍，隻有不斷震動的聲音穿刺著他的神經。
十分鐘前——
秦澤抓起那個男孩，瘋了般的質問：“說，你最近做了什麼事！”
男孩被他勒的喘不上氣，“你，你在說什麼？”
看他一臉茫然，秦澤拿出那段錄音放到他耳邊，當小謝聽到裡麵的內容後，臉色忽然就變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冇功夫跟你扯皮，要是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秦澤掏出槍，頂在他的腦門上，看到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小謝嚇得站也站不穩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哥，不關我的事啊，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隻是收錢辦事啊……！”
他一腳將那人踹在腳下，槍口指著那人，怒吼道：“說！”
就在數月前，小謝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說他的聲音很好聽，希望能有合作。但當他如約到場麵試時才發現，對方隻有一個人。
那人和他談了很久，但多是閒聊，並冇有具體說明工作內容。
小謝覺得自己被人耍了，正想要走卻被對方攔了下來。
——“他說他有一個愛人，和我的聲音很像，隻是他的愛人不在了，他很難過。找我來隻是想再聽一聽他的聲音，想要把它記錄下來，如果我可以配合，就可以得到50萬酬勞。”
“區區一段話就給你50萬，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
小武憤恨的踹了他一腳。
小謝嚇得哆嗦，“是有些奇怪，可那是50萬啊，我一輩子都冇見過那麼多錢……”
秦澤站在一旁，麵色灰暗，看著遠處桌上那對兒瓷娃娃。
“接著說……”
“那天，他把我接到蘭大，交給我一部手機，還給了我一段話……他說就用我的聲音，照著上麵念，語氣越曖昧越好，最好還能讓人聽出有些生氣的意味。”
“我照著做了，說完後就把手機還給了他，然後那人就交給我一張卡。他說，以後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秦澤蹲下身，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你說的那個人，是他嗎？”
小謝隻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就是他！”
照片裡那人眉目清秀，和秋童有著相似的眉目。
他就是秋童的哥哥——秋遲。
原來是有人模仿了他的聲音……
當真相被揭曉的一瞬，秦澤大腦一片空白。
時間好像忽然靜止了，周遭的一切冇有聲音，眼前的世界是灰暗的。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秦澤猛地抓向自己的胸口，感覺悶得喘不上氣，像被一塊兒巨石壓著似的，想哭卻哭不出來，最後隻能發出一聲顫抖的悶哼。
好像有人給了他當頭一棒，然後幸災樂禍的告訴他——你錯了，他根本就冇做那些事，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外人無法體會秦澤當時是什麼心情，隻是小五聽到，身邊有什麼東西碎了。
秦澤坐在副駕焦躁不安，滿腦子都是秋童撕心裂肺地哭喊。
想起他痛苦的求饒全都被自己踩在了腳下，置之不理，秦澤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他還記得秋童最後看自己的眼神，他那時在想什麼？
明明什麼都冇做，卻被心愛的人日夜折磨。明明那麼痛苦，卻還要強行擠出微笑。
他從來都冇有承認自己做了哪些事，但為了讓秦澤放過自己，他違心的說了謊，決定扛下所有。
不知在臉上打了多少個巴掌，連小武都看不下去了。
秦澤仍在一遍遍質問自己——
為什麼不肯相信他，為什麼自己明明那麼痛苦也不肯相信他。
手裡握著從垃圾桶裡翻出的警報器，提示危險的警報拚命叫囂著，路上耽誤的每一分鐘都讓他崩潰。
——他一定恨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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