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馴養 第120章 篡位 以後還有很多個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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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
以後還有很多個十三年。
戴林暄睜開眼皮,
對上了賴栗近在咫尺的烏黑瞳孔,熾熱的呼吸都曖昧黏糊地交織在一起。
“……早。”戴林暄波瀾不驚道,“乾什麼?”
賴栗身子更低,
舔了下他的唇縫:“看你。”
“天天看還不夠?”戴林暄懶懶地撓他下巴,
“看出什麼了?”
賴栗:“好看。”
戴林暄失笑,轉而捏起他的下巴細細打量,煞有介事道:“還是我們小狗帥。”
賴栗:“你們?”
“我。”戴林暄改口,“我的小狗。”
賴栗滿意地壓在他身上,
開始每日例行磨牙。
戴林暄擡手,
輕輕搭在賴栗的腰上,另一隻手隨意而放鬆地陷入被褥中。
頭頂的燈晃出了一圈圈光暈,
層層遞進,
戴林暄有些恍惚,
好像一瞬間走過了無數個相似但並不令人討厭的早晨,來到了人生的儘頭。
喉結被咬住的那一刻,欲|望又把他拉回了現實。
“起來剪頭髮。”戴林暄的喉結在賴栗口中來回滾動,
“還出不出門了?”
賴栗不想出門,可不得不出門。他又舔又咬,把戴林暄的喉結弄得**,
纔不怎麼高興地坐起來,
衣襬淩亂地褶在腰間。
戴林暄半撐起身體,
湊近給了蛇信子一個吻。
賴栗臉色一黑,擡起戴林暄的下巴:“不許親它了!”
“怎麼連自己紋身的醋都吃?它要不在你身上我會親嗎?”戴林暄忍俊不禁,
順勢把人按倒,
上下打量彷彿在思考哪裡適合下嘴,“啊……是不是因為把早安吻給它了?怎麼辦呢,親都親了……就再多親幾次小狗當作補償吧。”
賴栗被哄得暈頭轉向,
戴林暄拉著他去浴室的時候,腦子裡都是一片光怪陸離。
“你先刷個牙,我去拿工具。”
“嗯……”
什麼工具?
好像說今天剪頭髮。
賴栗黑長的睫毛顫動了下,突然想起了什麼,大步走出浴室,衝向了客廳的方向,出門的時候被厚重的門板一絆,摔了個踉蹌——
隻見戴林暄站在樓梯邊的掛衣架旁,手裡拿著剛從賴栗外套裡掏出來的手機。他聞聲回了頭,與緊繃到極致的賴栗對上視線。
氣氛有一秒的僵持。
“你有電話。”戴林暄指尖微微一鬆,手機調轉了麵,他走過來,把震動的手機放到賴栗手裡,“張副總找你做什麼?”
賴栗握緊了手機,停滯的呼吸重新開始運轉:“公司的事。”
“什麼事?”戴林暄彎腰,撩起他的褲腿四處按了按,“哪裡撞到了?”
賴栗:“不疼。”
戴林暄確定冇傷到骨頭後,起身溫聲道:“去浴室等我。”
一直冇等到接通,張副總主動結束了電話。賴栗握著消停的手機,機械地回到了牢籠的浴室裡,盯著毫無縫隙的牆壁。
房間冇有窗戶,浴室也冇有,真正的不見天日。
戴林暄真的真心願意留在這裡嗎?
就算真心又能堅持多久?
賴栗心裡倏地漫起一股滔天的驚惶。
戴林暄離開這裡的那一刻,就是他失去戴林暄的那一刻。
賴栗漸漸貪心,不再想允許這一刻的到來。
手機突然被人動了下,賴栗猛得一抽手,偏頭對上戴林暄的眼神。
“不跟你搶。”戴林暄單手提著椅子,放再了賴栗身後,“手機捏碎了,存起來還冇列印的照片怎麼辦?”
賴栗瞳孔一縮:“你怎麼知道……”
戴林暄順著敞開的浴室門,指了指密密麻麻的房間牆壁:“你手機裡有很多照片這件事,需要親眼看見才知道嗎?”
賴栗:“……”
戴林暄抵近椅子,按著賴栗的肩讓他坐下,順勢拍拍他的臉:“早上是誰趁我冇醒偷拍?嗯?”
賴栗抿了下唇:“你裝睡。”
戴林暄:“有冇有可能,睡與醒之間還有個半夢半醒?”
賴栗:“……”
戴林暄鬆開他,抓抓他的頭髮:“這位潦草小狗想怎麼剪?”
賴栗:“你想怎麼剪就怎麼剪。”
戴林暄本想說“怎麼一點主見都冇有”,隨即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就是因為賴栗太有主見,乾脆地閉上嘴巴。
鋒利的剪刀打開又閉合,碎髮縷縷掉落。
家裡冇工人,都是賴栗自己打掃衛生,戴林暄才選擇在浴室給賴栗剪頭髮,方便打掃。
估摸是怕他自殺或自殘,浴室裡並冇有裝鏡子。
“好了。”戴林暄用手將賴栗的頭髮撐開梳順,“去外麵照照鏡子看看行不行。”
賴栗嘴唇動了動:“冇鏡子。”
戴林暄頓了下,語氣尋常地問:“這麼大的房子一麵鏡子都冇有?”
“不喜歡。”賴栗遲疑一秒,“如果你想要……”
“不用,又不出門,不用對著鏡子整理形象。”戴林暄再次從身後托起賴栗的臉,溫和地問:“鏡子裡有什麼?”
賴栗烏黑的眼睛看著他,冇說話。
戴林暄:“不想告訴我?”
賴栗立刻否定:“冇有。”
“不知道怎麼說?”戴林暄俯身親了下他的額頭,“等你組織好語言再和我說。”
嘴唇溫熱的觸感經久不散,賴栗緩慢地嗯了聲。
戴林暄拿過賴栗的手機,螢幕照到了他的臉,自動解了鎖。戴林暄有些意外,以為賴栗早就刪除了自己的人臉權限。
賴栗五指緊緊抓著椅子邊,渾身都散發著蓄勢待發的信號:“哥——”
戴林暄的指腹在螢幕上滑動:“等一下。”
賴栗坐著,戴林暄站著,握著手機的那隻手的食指還勾著剪刀,說不清是搖曳的剪刀尖更刺眼,還是看不清手機螢幕這件事更讓賴栗煎
熬。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即便清楚這幾秒的時間戴林暄冇法聯絡人求救,賴栗依舊緊繃著全部神經,竭儘全力才剋製住奪回手機的衝動。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相機也會和鏡子一樣看到彆的東西嗎?”
賴栗:“……不會。”
戴林暄打開前置攝像頭,對準賴栗的臉:“看看。”
賴栗車禍手術至今不過兩個多月,頭髮不夠長,髮質又軟,戴林暄隻大概修了修,額頭透過細碎的髮絲若隱若現。
乍一看有點乖。
也可能戴林暄自帶濾鏡。
賴栗隻掃了一眼,視線便落在了戴林暄手上,他儘可能自然地拿走剪刀,收拾進工具箱裡:“你剪的都好看。”
這句話戴林暄聽過很多遍,各種場合都出現過,可從未像這一刻讓戴林暄窩火。
他知道有點冇道理,可無論作為哥哥還是什麼,都希望賴栗多一點“自我”,多一點真正屬於自己的喜好。
當一個人的世界隻圍著另一個人轉時,崩塌就是遲早的事。正因為賴栗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戴林暄身上,他發現戴林暄變壞、下墜後纔會如此失控。
可這也不能怪賴栗。
他就冇正常地活著過。
戴林暄清楚問題的結症在哪,正如他希望賴栗接受真實的自己,其實他也得接受賴栗的偏執、極端,不該用正常人的標準要求從小被當“蟋蟀”養大的賴栗。
隻是拋開自己的那一部分,他還是希望賴栗能所有改變,能活得更健康。
“你這張臉配什麼髮型都好看,和我沒關係。”戴林暄走到淋浴旁,打開花灑,衝賴栗招了招手,“過來,把碎髮沖掉。”
賴栗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的事和戴林暄沒關係,他要的就是每件事都與戴林暄有關係。
可同時,賴栗敏銳地發現戴林暄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迷,隻能壓抑瀕臨失控的情緒,當一隻聽話的小狗。
賴栗冇什麼審美,這世上的臉大抵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他哥,他哥以外的人。
可戴林暄是一個正常的人,有正常的審美,如果有一天這世上出現和他長得一樣、或者比他更符合戴林暄審美的人,且性格正常,懂得愛,戴林暄還會要他嗎?
賴栗彎著腰,溫熱的水流從頭頂衝下來,順著一縷縷的頭髮打濕了臉龐,模糊了視線。
“……特彆可愛,感覺自己撿了個大眼萌人。”戴林暄的聲音若隱若現。
賴栗回神,一手抓住戴林暄的手腕,一手用力地按了按耳朵,強行壓碎嗡鳴的屏障:“哥,你說什麼?”
戴林暄關掉花灑,拿起他脖子裡的毛巾揉搓賴栗的頭髮,聲音清晰地傳入賴栗的耳腔:“又走什麼神?”
賴栗抿了下唇:“水聲太大了,聽不清。”
戴林暄:“我說,想起了第一次給你剪頭髮的時候。”
剛到家的賴栗是一顆臟兮兮、毛茸茸的栗子,頭髮又長又不乾淨,雖然冇過幾天就被戴林暄哄著親手洗了,但還是擋眼睛。
比起吃飯和洗澡,賴栗更不能接受剪頭髮。
那種極致的抗拒讓戴林暄想起了一兩歲的戴翊,即便被母親抱著、讓嬰幼兒造型老師修理頭髮,也嗷嗷大哭,怎麼哄都不行。
賴栗倒是不哭,但會躲,躲床底下,躲衣櫃,躲洗衣機。
“你三天冇跟我說話。”當時隻覺得好氣又好笑,如今知道賴栗經曆過什麼以後,回憶反而蒙上了一層濃厚的心疼,“我找你找了大半天,把你洗衣機滾筒裡抱出來後,你才肯理我。”
隨著戴林暄的闡述,熟悉的記憶逐漸浮出水麵。賴栗想起了一些熟悉的畫麵,下意識接道:“我說……想自己剪。”
“嗯。”
戴林暄不放心讓一個年僅十歲、狀態明顯不正常的孩子自己拿剪刀修理頭髮,可賴栗又不讓碰,隻好退了一步,說自己剪可以,他要在旁邊看著。
小栗子同意了,一隻手垂在身側防備戴林暄,一隻手盲剪頭髮修得坑坑窪窪。
戴林暄隻覺得他可能是被父母“家暴”過,所以才如此戒備,然而事實更加殘酷,從前每一個帶著利器靠近賴栗的人都不安好心。
然而,戴林暄一邊擔心賴栗傷到自己、一邊又因越來越奇怪的髮型忍笑的時候,賴栗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情緒,安靜了兩秒,把剪刀拍在了他手裡。
戴林暄冇想到,賴栗的信任交付得這麼快,好像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戳。
彼時栗子的表麵已經一片狼藉,戴林暄征得同意後,給賴栗剃光了重新蓄髮,也第一次將賴栗的臉一覽無餘。
由於瘦骨伶仃,賴栗的兩隻眼睛格外突出,又大又圓,烏黑暗沉,麵頰乾癟,不是長輩喜歡的長相,特彆是戴鬆學。
可十歲的賴栗能是那個樣子,就是戴鬆學還有戴家一手造成的。
“你把剪刀給我的時候,我還有點受寵若驚。”戴林暄輕聲感慨,“一晃十二年。”
賴栗:“馬上十三年了。”
戴林暄眸色微動,嗯了聲:“以後還會有很多個十三年。”
賴栗垂下眼角,冇出聲,任由溫熱的暖風吹乾頭髮,戴林暄的手指來回穿梭,時不時撩到他的頭皮,帶來一陣癢意。
戴林暄:“萬一靳明——”
“他不會再看見我了。”賴栗快速打斷,保證道,“我有專案組負責人的聯絡方式,往後的證據與線索我都會直接和她溝通。”
“……”戴林暄本來是想問,萬一擁有刑警直覺的靳明發現賴栗竟然在哥哥失蹤的情況下還有心情剪頭髮,起了疑心怎麼辦?
不過轉念一想,靳明近一個月內和賴栗打過數十次交道,未必冇有起疑心。隻不過賴栗能給他帶來實際的利益,外加不清楚戴林暄是主動失蹤還是被拘禁,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至於賴栗說不再見靳明,戴林暄也算樂見其成,立刻收回了原本要說的話。
陪賴栗吃完早飯和藥,戴林暄走進“衣帽間”,給賴栗選出門的衣服。看著裡麵一溜排的單薄毛衣和外套,他不由皺起眉頭。
賴栗是他們家唯一穿過秋衣褲的人。
戴林暄和戴翊出門基本車接車送,冬天也挨不著涼,隻有賴栗喜歡折騰,冬天要冬泳,滑雪,徒步……甚至極限運動,不穿厚點根本不行。
賴栗也是同齡人裡唯一一個穿秋衣褲的人,其他人多少有點愛麵子,覺得褲筒下麵露出一截速乾保暖褲不太體麵,要風度不要溫度,隻有賴栗全然不顧,戴林暄買他就穿,大方坦然,從不遮掩。
有人問的時候也直接回答,我哥買的,我為什麼不穿。
戴林暄問:“你的那些保暖內衣呢?”
賴栗:“還在公館。”
戴林暄:“晚上帶過來,明天穿上。”
賴栗很快嗯了聲。
“看一下手機,今天幾度。”戴林暄說,“不許騙我。”
賴栗低頭看了眼:“零下七度。”
戴林暄挑挑揀揀,勉強選了幾件符合當前溫度的衣服扔給賴栗。
賴栗換著衣服,冷不丁地說:“嚴欒的劇組出了點問題,張副總找我商量怎麼處理。”
他的說辭讓戴林暄有點分不清焦點:“欒姐出了問題還是劇組出了問題?”
“劇組。”賴栗就是單純不想提顏安的名字。
這話倒是透露出不少資訊,由於劇本特殊,又處於當下的亂局裡,問題可能不是小問題,而賴栗在萬利的占股不多,也冇掛職,張副總作為二把手怎麼會找他商量?
眼看賴栗套了三次外套冇成功,戴林暄走過去,握住他受傷的那半邊胳膊送進袖洞裡:“我還冇經曆世俗意義上的‘死亡’,你就開始篡位?”
怕賴栗覺得被質問,戴林暄又溫和地“嗯?”了聲。
賴栗呼吸還是一滯,不知道是因為“篡位”還是“死亡”兩個字。
戴林暄本來還想玩笑地問問賴栗打算什麼時候讓自己“死亡”,葬禮什麼時候舉辦,畢竟那之後遺囑才能生效,戴林暄這個人才能真正意義上被社會抹除,成為賴栗的所有物。
不過賴栗對這些很敏感,戴林暄最終選擇了不想不管、完全放任的態度。
賴栗強迫自己看向戴林暄的眼睛,冷漠地回答:“暫時冇有成功,隻是代理總裁。”
“厲害。”要不是正在幫賴栗穿衣服,騰不出手,戴林暄都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戴林暄真心的。
萬利起家的路程雖然快,但很坎坷,股份脈絡很複雜,不乏一些亂七八糟的外來資|本,大多高管和董事都不是善茬,也就張副總完全值得信任。
賴栗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玩物喪誌、無法無天,能得到他們的支援實屬不易。
戴林暄問:“欒姐幫你了?”
賴栗:“她冇反對。”
戴林暄所有所思:“這就是你要交給我的人生規劃?”
賴栗:“……嗯。”
戴林暄想了想,神色認真了些:“萬利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它關係到很多人的飯碗。”
就在賴栗以為戴林暄要哄他放棄萬利的時候,聽到了戴林暄的後半句——
“做任何決定都一定要三思後行。”
“……知道了。”賴栗安靜了一秒,“劇組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戴林暄冇細問,點了下頭:“最近一定要小心。”
賴栗看著他,眼神閃爍,戴林暄主動回到房間,帶上門之前說:“早去早回。”
一堵門隔絕了兩邊的空間,賴栗盯著加密鎖上的紅點,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呼吸不暢。
……
戴林暄手裡拿著一本書,心思卻全在剛出門的賴栗身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裡五味雜陳。
他書寫的遺囑裡,其實冇把萬利交給賴栗管理。原計劃甚至還想用彆的換掉賴栗手裡的股份,怕萬一事後萬利被牽連,影響到賴栗的去留。
隻是後來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了重新建立一家公司和賀家合作。
即便是當下,戴林暄也不希望賴栗接觸萬利過深。管理萬利意味著賴栗得留在誕市,留在這座有過無數不好回憶的城市,戴林暄更希望一切結束後,賴栗能走遠點,一個人也好,帶自己一起也好。
葉青雲曾經就建議過,如果條件允許,未來他們最好一起離開誕市生活,也許會有更好的治療效果。
可如果賴栗想要……
戴林暄在心裡輕歎了聲,作為哥哥,隻要賴栗想要,他冇什麼不能給的,可作為萬利的創始人,他又怕賴栗的決策不妥,影響到其他人……戴林暄從不懷疑賴栗的聰明,隻是太擅長走極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戴林暄手裡的書翻頁緩慢。
到了將近中飯的時間,戴林暄正要有所動作,眼前倏地一黑。
房間一點自然光都透不進來,戴林暄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而是彆墅停電了。他擡眼看向監控的方向,果然,攝像頭上的紅點消失不見。
戴林暄心口猛得一跳——
如今市區已經很少發生大規模停電的情況,就算停也會提前通知,賴栗不可能不知道,要麼這次停電是突發意外,要麼賴栗收到了通知或自己主動拉了電閘,故意試探。
戴林暄緩緩起身,心情複雜地走到門口,對外敲了敲門:“小栗?”
過了兩三秒,電子鎖突然哢噠一聲,門從外麵打開,一束蒼白的手電筒光打了進來,正對戴林暄的臉。
來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忐忑中帶著遲疑地開口:“戴先生,是我……我們之前見過一麵。”
戴林暄無言片刻,慶幸小混賬這段時間情緒正常了些,好歹讓他穿上了衣服,不至於在外人麵前衣不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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