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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出錢聽誰的!公婆攔我買房,我一句話讓他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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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爸媽給的兩百萬,興高采烈地去簽購房合同。

沒想到,公婆不知從哪得到訊息,直接衝到了售樓處。

婆婆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我的鼻子罵:“好啊你,背著我們搞這麼大動作!誰讓你買的?趕緊退了!”

銷售和中介都看傻了。

我老公尷尬地想拉走他們,卻被一把甩開。

我氣笑了,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我爸媽給我買的房,跟你商量什麼?你要是也出兩百萬,我立馬聽你的。”

01

售樓處裡水晶吊燈的光芒,亮得晃眼,將每一寸地麵都照得如同鏡麵。

我手裡握著那支準備簽字的鋼筆,筆尖冰涼,金屬的觸感異常清晰。

王秀蘭,我的婆婆,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就在這片敞亮中顯得格外醜陋。

她尖利的聲音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割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林舒你這個白眼狼,我們周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娶了你。”

“花這麼多錢買房子,你經過誰同意了?”

“你是要掏空我們周家嗎?”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帶著驚愕、好奇,還有一絲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銷售小姐臉上的職業微笑已經僵硬,拿著合同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我丈夫周浩,此刻臉漲得通紅,像一隻被架在火上烤的蝦。

他一邊對周圍的人點頭哈腰地道歉,一邊試圖去拉扯王秀蘭的胳膊。

“媽,你少說兩句,我們回家說,回家說行不行?”

王秀蘭猛地一甩手,周浩一個踉蹌,差點撞到旁邊的沙盤模型。

“你給我滾一邊去!”

她指著周浩的鼻子罵,“沒用的東西,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讓她這麼作妖。”

公公周建國一直沉默著,此刻卻開了口,聲音不大,但分量十足。

“小舒,你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跟我們商量一下?”

他擺出一副大家長的姿態,言語間滿是指責。

我心底的火苗竄了起來,燒得我喉嚨發乾。

但我沒有發作。

我緩緩抬起眼,看向那位已經完全不知所措的銷售小姐。

我扯出一個平靜的笑容,甚至還帶著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家裡的長輩有些誤會,情緒激動了點。”

“我們繼續吧,麻煩把筆遞給我。”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進死水,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王秀蘭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我敢如此無視她。

銷售小姐也愣住了,猶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邊的鬨劇。

我加重了語氣,眼神不容置疑:“簽合同。”

銷售小姐終於反應過來,連忙將筆重新遞到我手裡,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她指著簽名處:“林女士,在這裡簽您的名字。”

就在我的筆尖即將落到紙上的瞬間,王秀蘭如同一頭發瘋的母獅,嘶吼著就要撲過來搶合同。

“不能簽!”

但她沒能靠近。

兩位穿著製服的保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這位女士,請您保持冷靜,不要影響我們其他客戶。”

保安的聲音冷靜而克製。

王秀蘭開始撒潑,雙腳亂蹬,嘴裡不乾不淨地咒罵著。

“你們憑什麼抓我?這是我兒媳婦,我管教她天經地義!”

“放開我!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

售樓處的經理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職業但疏離的微笑。

“實在抱歉,如果二位不能保持安靜,我們隻能請你們出去了。”

公公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這輩子最是要麵子,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覺得無地自容。

他低吼一聲:“王秀蘭,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走!”

他拽著還在掙紮的王秀蘭,幾乎是拖著她往外走。

周浩滿臉羞愧,跟在後麵,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充滿了懇求和無奈。

我沒有理會。

我隻是低下頭,在合同上,一筆一劃,清晰而用力地寫下了我的名字。

林舒。

簽完字,售樓處裡恢複了詭異的安靜。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打了一場硬仗。

走出售樓處大門,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公婆和周浩的車還沒走,停在不遠處的路邊。

我能看到王秀蘭還在車裡張牙舞爪地說著什麼,公公則是一臉陰沉地抽著煙。

周浩站在車外,看到我出來,一臉疲憊地迎了上來。

回家的路上,車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發。

周浩幾次想開口,都把話嚥了回去。

終於,在快到家時,他還是沒忍住。

“小舒,你彆生氣了,我爸媽他們也是……也是為了我們好。”

他的聲音乾澀,透著心虛。

我緩緩轉過頭,看著他。

“為了我們好?”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冰冷的嘲諷。

“為了我們好,就是衝到售樓處,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我的鼻子罵,讓我下不來台?”

“為了我們好,就是想讓我把這套我爸媽出錢買的房子退掉?”

周浩的臉色更加尷尬,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們不是那個意思,他們就是覺得……覺得我們花這麼多錢,壓力太大了,怕我們亂花錢。”

我被他這套“和稀泥”的說辭氣笑了。

“周浩,你摸著你的良心告訴我,他們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為了你那個寶貝弟弟周明好,你心裡真的沒數嗎?”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瞬間戳破了他所有虛偽的藉口。

周浩的臉猛地漲紅,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

他終於爆發了。

“林舒!你怎麼能這麼想我爸媽?他們養我這麼大容易嗎?你就不能體諒他們一下?”

“體諒?我怎麼體諒?”

我的聲音也揚了起來,積壓的怒火和委屈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他們指著我鼻子罵的時候,你在哪?他們讓我當眾出醜的時候,你除了會說對不起還會乾什麼?”

“你但凡有點擔當,能讓你爸媽鬨到那個地步嗎?”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家請來的受氣包!”

車廂裡回蕩著我們的爭吵聲,這是我們結婚三年來,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衝突。

周浩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最終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發出一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停在了路邊。

到家了。

我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樓道。

我能感覺到身後他那複雜的目光,但我不想回頭。

回到家,我反鎖了臥室的門,將自己和外麵那個讓我窒息的世界隔離開。

女兒在午睡,呼吸均勻而綿長。

我坐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心中的酸澀和憤怒才慢慢沉澱下來,化為一片冰冷的堅硬。

深夜,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周浩發來的長篇微信。

他道歉了,說自己今天太衝動,不該對我吼。

但緊接著,話鋒一轉,又開始為他父母開脫。

“我媽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實沒有惡意。”

“她隻是覺得,你買房子這麼大的事不跟她說,是不尊重她。”

“小舒,咱們是一家人,你就當看在我的麵子上,明天跟媽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好嗎?”

看著螢幕上這些字,我的心一點點冷下去,最後結成了一塊冰。

一家人?

尊重?

在他和他家人的字典裡,恐怕從來沒有把我也寫進去。

02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手機在床頭櫃上瘋狂震動,螢幕上閃爍著“婆婆”兩個字。

我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幾秒,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鍵。

“喂。”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王秀蘭的聲音傳來,不再是昨天的嘶吼,而是一種刻意壓製的“語重心長”。

“小舒啊,起床了嗎?”

“有事?”我不想跟她廢話。

“哎,你這孩子,怎麼跟媽說話呢?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啊?”

她開始假意關心。

“你昨天也太衝動了,買房子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跟家裡商量一下呢?”

我冷淡地回應:“這是我爸媽給我的錢,買給我自己的房,是我自己的事。”

“你這話說的,什麼叫你自己的事?”

王秀蘭的聲調立刻高了八度,但又強行壓了下去。

她開始轉用另一套戰術,哭訴。

“小舒啊,媽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可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們。我跟你爸把周浩拉扯這麼大,容易嗎?”

“他從小到大,我們沒讓他吃過一點苦。現在好不容易成家立業了,娶了媳婦,我們就指望你們小兩口能和和美美的。”

“可你看看你現在,心裡哪還有我們這兩個老的?哪還有周浩?簡直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換做以前,我或許會心軟,會內疚。

但現在,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見我遲遲不說話,王秀蘭的道德失去了作用,她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她話鋒一轉,露出了狐狸尾巴。

“行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那房子……房產證上寫了誰的名字?”

來了。

這纔是她今天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

我麵無表情地回答:“寫了我的名字。”

“什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

“隻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周浩呢?周浩的名字為什麼不加?”

“既然是我們周家的媳婦,買的房子就該是周家的財產,必須寫上週浩的名字!”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我直接拒絕:“不可能。”

“錢,是我爸媽給我的,不是給你們周家的。”

“這房子,跟周浩沒關係,跟你們更沒關係。”

“你!”

王秀蘭大概是被我這毫不留情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終於不再偽裝。

她在電話裡咆哮起來,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嘶啞。

“林舒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安的什麼心?你是不是就盼著跟我兒子離婚,好獨吞這套房子?”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還有,你弟弟周明,馬上就要談婚論嫁了!他女朋友家要求必須有婚房!”

“你當嫂子的,現在買了這麼好的學區房,就不能先給你弟弟住幾年?等他結婚用了,你們再搬進去不行嗎?”

聽到最後這句話,我被這無恥至極的強盜邏輯氣得笑出了聲。

原來根源在這裡。

不是怕我們壓力大,不是覺得我不尊重他們。

而是他們早就盤算好了,要將我父母用畢生積蓄為我買的安身立命之所,變成他們那個寶貝小兒子的墊腳石。

讓我騰房給小叔子結婚,他們是怎麼能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來的?

我是嫁給了周浩,不是賣身給了周家,更不是來開慈善堂,搞什麼精準扶貧的。

我連一個字都懶得再跟她說。

我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然後,找到她的號碼,點選,拖入黑名單。

整個世界瞬間清淨了。

我轉過頭,看著身邊依舊熟睡的女兒,她的小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意。

這是我的女兒,這是我為她拚來的未來。

我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這房子,誰也彆想從我手裡搶走。

03

周浩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他一進門就質問我:“你為什麼把我媽電話拉黑了?”

他的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她是我媽,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我正坐在沙發上陪女兒玩積木,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該問問你媽,她都跟我說了些什麼。”

周浩的怒火一滯,顯然有些心虛。

我放下手裡的積木,抬頭直視著他,將王秀蘭在電話裡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複述給他聽。

“你媽說,這房子應該給你弟周明結婚用。”

“她說,讓我先把房子讓出來,等周明結完婚,我們再搬進去。”

“她還說,房產證上必須加上你的名字,因為我是周家的媳婦,我的東西就是周家的東西。”

我每說一句,周浩的臉色就白一分。

說完,我平靜地看著他,把問題拋了回去。

“周浩,現在你告訴我,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是該笑著對她說‘好的媽,沒問題媽,我爸媽給的兩百萬您隨便拿去用’,還是該像現在這樣,讓她閉嘴?”

周浩語塞了。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有尷尬,有痛苦,還有一絲被拆穿的難堪。

他大概從沒想過,他那個在他麵前永遠慈愛無私的母親,背後竟有如此**和貪婪的一麵。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裡沒有半分快意,隻有深深的疲憊。

“這日子如果還想過下去,有些事就必須當麵說清楚。”

我站起身,語氣不容商量。

“這個週末,開個家庭會議吧。”

“把你爸、你媽、還有你那個好弟弟,都叫到家裡來。”

“躲是躲不過去的。今天不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了,以後他們就會像附骨之蛆,永無寧日。”

周浩怕衝突,他骨子裡就是個習慣逃避的人。

他猶豫著說:“小舒,有必要把場麵搞得這麼難看嗎?”

“難看?”我冷笑一聲,“昨天在售樓處,還不夠難看嗎?我已經被他們按在地上摩擦了,你還怕什麼難看?”

我的態度異常堅決。

“你要麼去約時間,要麼,我們就直接談談離婚的事吧。”

這句話終於讓他妥協了。

週末,公婆和小叔子周明如約而至。

王秀蘭一進門,就耷拉著臉,一副所有人都欠了她錢的表情,陰陽怪氣地開口:“喲,這還沒搬新家呢,就開始給我們立規矩了?”

我沒理會她的挑釁,直接請他們坐下。

女兒被我提前送到了我媽家,我不想讓她看到接下來這醜陋的一幕。

我直接開門見山:“今天請爸媽和周明過來,就是為了房子的事。”

“這套房子,是我爸媽出錢給我買的,主要是為了孩子以後上學方便。”

“錢的所有權,房子的所有權,都是我個人的。”

我說得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

王秀蘭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

“什麼叫你個人的?你嫁給了周浩,就是我們周家的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麼分彼此,是何居心?”

她轉向周浩,“兒子,你看看你媳婦!這房產證上必須加上你的名字,不然這事沒完!”

一直沒說話的小叔子周明,此刻也懶洋洋地開了口,語氣裡滿是嘲諷。

“就是啊,哥。嫂子這麼做也太見外了吧?”

他翹著二郎腿,抖著腳尖,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周家配不上你,你要倒插門給我們家呢?”

“倒插門”三個字,像一根針,狠狠刺痛了周浩的自尊心。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這麼多年,他在他弟弟麵前,總想維持一個有σσψ能力、有擔當的哥哥形象。

可週明這句話,卻把他扒得底褲都不剩。

他猛地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一直以來習慣性的順從,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顫抖,但態度卻前所未有的明確。

“媽,你彆再摻和了。”

“這房子,本來就是林舒爸媽的錢,跟我們家沒關係。”

04

周浩的這句話,讓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王秀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她大概沒想到,自己一向言聽計從的“媽寶男”,竟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公然違逆她。

短暫的震驚過後,是更加猛烈的爆發。

“周浩!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王秀蘭一拍大腿,開始上演她的經典劇目——撒潑打滾。

“我這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周家!”

“你現在翅膀硬了,跟著媳婦一起來對付你親媽了是不是?”

她開始乾嚎,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到頭來就是個白眼狼啊!”

公公在一旁皺著眉,嘴裡說著“你少說兩句”,但眼神卻是在指責我和周浩。

周明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他們以為,隻要這樣鬨下去,我就遲早會妥協。

我沒有跟她對罵,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我隻是靜靜地等她嚎累了,聲音嘶啞了。

然後,我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

“啪”的一聲,我將檔案拍在了茶幾上。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讓王秀蘭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份檔案上。

我冷靜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既然一家人也要明算賬,那我們就把賬算得再清楚一點。”

“這筆兩百萬的購房款,不是我爸媽贈與我的。”

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向我父母借的。”

“這裡,是我親筆簽名、按了手印的借款合同。”

此言一出,周家三口人全都愣住了。

他們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錯愕和呆滯。

我拿起那份合同,像展示一件藝術品一樣,在他們麵前緩緩展開。

“根據合同,這筆兩百萬是我的個人債務,由我個人在未來十年內分期償還。”

“按照我們國家的相關規定,婚內一方的個人債務,與其配偶無關。”

“所以,用這筆個人債務購買的房產,自然也屬於我的個人婚前財產。”

“這筆錢,在法律上,跟周浩無關,這套房子,自然也與他無關。”

“更與你們周家,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王秀蘭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她不相信。

她一把搶過那份合同,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上麵的白紙黑字。

借款人:林舒。

出借人:林建國、張慧敏。

借款金額:人民幣貳佰萬元整。

條款清晰,權責分明。

最下麵,不僅有我的簽名和紅色的手印,還有一個她看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印章——XX
律師事務所。

這是我提前做的準備,我諮詢了律師朋友,將一切都做得無懈可擊。

王秀蘭的手開始發抖,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她的算盤被我敲得粉碎。

她氣急敗壞地將合同摔在桌上,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你這個毒婦!你心機怎麼這麼深!”

“你從一開始就在防著我們!你根本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她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我迎著她怨毒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如果家裡沒進賊,又何必時時刻刻想著防賊呢?”

“媽,你說對嗎?”

我的反問,讓王秀蘭的臉色由紅轉黑,再由黑轉白,精彩紛呈。

周浩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那份借款合同,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他大概終於意識到,我這次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被他們傷透了心,才會做到這個地步。

他的內心五味雜陳,有對我心機的震驚,有對我決絕的無奈,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這場所謂的“家庭會議”,最終以周家三口人的慘敗告終。

他們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

王秀蘭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剜在我身上,彷彿想把我淩遲處死。

我知道,這件事,還沒完。

05

果不其然,王秀蘭沒有善罷甘休。

正麵戰場上吃了敗仗,她立刻開辟了第二戰場——輿論。

她開始在親戚圈裡瘋狂散播關於我的“惡行”。

在她的版本裡,我成了一個不孝不悌、自私自利、滿腹心機的惡媳婦。

她繪聲繪色地向每一個親戚哭訴,說我拿了夫家的錢買房,卻不寫丈夫的名字。

她故意模糊了這兩百萬的真實來源,隻強調“我們家的錢”。

她說我防著公婆像防賊,把他們老兩口的心傷透了。

她說我慫恿周浩跟家裡斷絕關係,是個標準的“狐狸精”。

一時間,我的手機成了親戚們的“慰問”熱線。

各種“關心”的電話,像潮水一樣湧來。

德高望重的三叔公,在電話裡用長輩的口吻教育我:“小舒啊,你是個讀書人,道理都懂。女人嘛,還是要以家庭為重,不能太自私,夫妻同心,才能把日子過好。”

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姑,在電話裡陰陽怪氣:“哎喲,我說林舒啊,你一個外姓人,嫁到我們周家,就是周家的人了。可不能心眼太多,不然親戚們戳脊梁骨的。”

還有一些根本不熟的親戚,也來湊熱鬨,話裡話外都是指責我做得不對。

我沒有跟他們一一解釋。

對這些隻願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東西的人,任何解釋都是徒勞。

我隻是冷漠地聽著,然後用“嗯”、“知道了”、“謝謝關心”來終結每一次通話。

最後,我不堪其擾,直接開啟了手機免打擾模式。

我這邊是清靜了,但周浩的壓力卻陡增。

他走到哪裡,都有親戚對他指指點點,說他“娶了個厲害媳婦”,“管不住老婆”。

男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在這些流言蜚語中被反複碾壓。

他終於扛不住了。

那天晚上,他又一次找到了我,臉上滿是疲憊和懇求。

“小舒,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他聲音沙啞,“要不……我們就在房本上,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吧?”

“隻要加上我的名字,我媽那邊就能消停,親戚們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這隻是個形式,房子還是你的,行嗎?”

我看著他,感覺心臟一寸寸地往下沉,一直沉到無底的深淵。

我原以為,那份借款合同,那場家庭會議,已經能讓他看清他家人的真麵目。

我原以為,他那句“彆再摻和了”,是他覺醒的開始。

我錯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刻在他骨子裡的軟弱和愚孝,根本不是一兩件事就能改變的。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麵前,他再一次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犧牲我,來換取安寧。

我的心,徹底冷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周浩,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錯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把房子拱手相讓,滿足你媽你弟的貪婪,才能算是一個‘好媳婦’?”

他張口結舌,躲避著我的目光,嘴裡喃喃著:“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步步緊逼。

我們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那幾天,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形同陌路。

我甚至開始認真地思考,離婚的可能性。

如果這段婚姻帶給我的隻有消耗和傷害,如果我的搭夥夥伴永遠無法與我並肩作戰,那它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我爸媽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裡,我媽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舒舒,我們都聽說了。你彆怕,也彆往心裡去。”

“你記住,你沒做錯任何事。這錢是我們給你的,這房子是你的底氣。誰也彆想搶走。”

我爸在旁邊接過電話,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

“我們是你最堅實的後盾。如果周浩那小子讓你受了委屈,你隨時可以回家。我跟你媽,養得起你和孩子。”

握著電話,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感動。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無條件地愛你,支援你。

這點溫暖,足以支撐我走過所有的寒冬。

我擦乾眼淚,重新獲得了戰鬥的力量。

06

周浩那幾日過得渾渾噩噩。

一邊是我的冷漠和疏離,一邊是親戚圈裡沸沸揚揚的指責,他被夾在中間,兩頭受氣。

他心情煩躁,下班後破天荒地約了周明去喝酒。

或許在他看來,這是兄弟間的傾訴。

但他不知道,這杯酒,將徹底打醒他的春秋大夢。

燒烤攤上,煙火繚繞。

幾杯啤酒下肚,周明的話匣子就開啟了。

他拍著周浩的肩膀,一副為他打抱不平的樣子。

“哥,你也太窩囊了!怎麼能讓你媳婦那麼欺負你和咱媽?”

周浩歎了口氣,悶頭喝了一大口酒:“你不知道,你嫂子這次是鐵了心了。”

“鐵了心又怎麼樣?她還能翻了天?”

周明喝得滿臉通紅,說話也開始不過腦子,帶著幾分酒後的得意忘形。

“哥,你彆怪媽,媽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我好,為了咱們老周家好。”

他湊近周浩,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的興奮卻怎麼也藏不住。

“你想想,那可是市中心最好的學區房啊!一百多平呢!”

“等你們裝修好了住進去,我就帶我女朋友去看看,跟她說,這是你這個當哥的,特意給我買的婚房。多有麵子!”

“等我們結了婚,住進去了,你們再搬出去,在附近租個小點的房子住嘛。反正你們就一個孩子,也用不了那麼大地方。”

周明還在唾沫橫飛地暢想著他的美好未來。

“那可是學區房啊,以後我的孩子,也能上最好的小學了。這不就等於,你這個當大伯的,給我們家下一代都鋪好路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插進周浩的心臟。

周浩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一直以為,他媽隻是想要個麵子,想在房產證上加個名字來彰顯自己的家庭地位。

他從沒想過,他們是真的,從一開始就計劃著要“鵲巢鳩占”。

讓自己的哥哥一家搬出去租房,把新房讓給自己結婚。

以後自己的孩子,還要用這個本該屬於侄女的學位。

這是怎樣一種自私和歹毒?

原來,在他們眼裡,他這個哥哥,他的妻子,他的女兒,他們這個小家庭的幸福,不過是給弟弟的未來做嫁衣的工具。

他們所謂的“為你好”,不過是想把他連皮帶骨,吸食乾淨。

周浩的酒,瞬間醒了。

他沒有跟周明爭吵,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他隻是沉默地付了錢,然後一言不發地回到家。

推開家門,客廳裡隻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我正抱著女兒,坐在地毯上,輕聲給她讀著繪本。

燈光將我們母女倆的影子拉得很長,畫麵安靜而溫暖。

他看著我因為疲憊而略顯蒼白的側臉,看著女兒純真無邪的笑容,一股巨大的愧疚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的搖擺和軟弱,差一點就毀掉了眼前這最珍貴的一切。

他是個多麼愚蠢的丈夫,多麼失敗的父親。

他慢慢地走到我麵前,然後,在我錯愕的目光中,筆直地跪了下去。

“小舒,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眼睛通紅,裡麵蓄滿了淚水。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混蛋,我愚孝,我軟弱,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

他把晚上週明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

最後,他抬起頭,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小舒,你再相信我最後一次。”

“從今天起,我跟你站在一起。這個家,我們一起來守護。”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看著這個在我麵前痛哭流涕的男人。

心中的堅冰,似乎有了一絲裂縫。

雖然芥蒂仍在,雖然傷害已經造成。

但我還是選擇,再給他一次機會。

因為我知道,一個男人的徹底醒悟,比什麼都重要。

07

為了徹底斬斷公婆的念想,我決定邀請我的父母出場,來一場正式的“三方會談”。

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周浩時,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頭同意。

“應該的。”他說,“這件事因我而起,也必須由我來徹底了斷。我要讓我爸媽知道,我的態度。”

週末那天,周浩親自開車,去接我的父母。

我的父親,是一名退休的中學教師,教了一輩子書,身上自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儒雅氣場。

我的母親,則是一名會計,心思縝密,精打細算。

他們就是我最強大的底氣。

會談的地點,約在了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小家裡。

公婆來的時候,臉色依然很難看,王秀蘭還想擺她婆婆的譜,但看到我爸媽坐在沙發上,那股囂張氣焰莫名叫矮了三分。

周浩給我爸媽和我倒了茶,唯獨沒有給他父母倒。

這個細節,讓王秀蘭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等他們開口,我父親先說話了。

他從包裡,拿出了那份借款合同的影印件,輕輕放在了茶幾上,推到了王秀蘭麵前。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聲音平靜但擲地有聲。

“親家母,親家公。今天請你們來,是想把話說開。”

“這筆錢,是我和她媽一輩子的積蓄。我們拿出來,是借給我們女兒改善生活,為了我外孫女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直視著王秀蘭。

“這筆錢,是給我們女兒的,不是用來扶貧的。”

“扶貧”兩個字,說得不重,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王秀蘭和周建國的臉上。

王秀蘭的臉瞬間漲紅,她想撒潑,但在我父親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那些潑婦罵街的伎倆,竟然一時使不出來。

她張了張嘴,隻發出了“你你你”的音節。

這時,我母親開口了。

她拿出了一個小本子,翻開。

“親家母,我們也不說彆的。咱們就算算小賬。”

“小舒和周浩結婚三年,你以周明生病、周明要換手機、周明要交女朋友為由,先後從小舒這裡拿走了五萬三千塊。這些錢,我們沒說讓還,隻當是長輩給晚輩的紅包。”

“去年你生日,小舒給你買的金手鐲,一萬二。你嫌款式老,轉頭就給了周明,讓他拿去換了新款給他女朋友。”

“前年過年,周浩的年終獎三萬塊,你一句‘周明工作不穩定,你們幫襯著點’,就全都拿走了。”

我母親每說一筆,王秀蘭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事,她做得理所當然,以為我從來不會計較,更不會告訴我父母。

她沒想到,我母親竟然記得一清σσψ二楚,還記在了本子上。

“我們把女兒交給你們,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不是讓她來當你們家的提款機,更不是來給你們的小兒子當墊腳石的。”

我母親的聲音依舊溫柔,但話裡的分量,卻重若千斤。

我父親最後做了總結陳詞,定下了基調。

“所以,這套房子,產權是林舒的,這是底線,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以後,你們是孩子的爺爺奶奶,想來看看孫女,我們歡迎。”

“但如果,你們還想打這套房子的主意,算計我女兒的財產。”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

“那我們,不介意法庭上見。”

雖然我們不會真的去打官司,但這句話的威懾力,足夠了。

王秀蘭和周建國徹底蔫了。

他們引以為傲的“孝道”大旗,在我父母的“事實”和“法理”麵前,被撕得粉碎。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周浩,站到了我身邊。

他看著自己的父母,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勇敢的話。

“爸,媽。”

“林舒是我的妻子,這裡,是我的家。”

“以後,誰要想破壞我的家,誰想讓我老婆孩子受委屈,那就是在跟我周浩過不去。”

他的聲音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王秀蘭看著徹底“倒戈”的兒子,看著氣場強大的親家,再看看桌上那份冰冷的借款合同,她知道,她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08

在那場被我稱為“終極對決”的家庭會議之後,王秀蘭徹底消停了。

她大概是被我父母的強勢和我丈夫的決絕給鎮住了,一連好幾個星期都沒有任何動靜。

我以為這場鬨劇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但我還是低估了一個自私到極致的人,在狗急跳牆時能有多大的破壞力。

新房的硬裝進入了尾聲,我每天都會抽空過去看看進度。

那天,我正在公司開會,接到了裝修隊長的電話,語氣非常焦急。

“林女士,您快過來看看吧!您婆婆……她,她帶著行李住進來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我立刻請假,火速趕往新房。

一開啟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裡還到處堆著建材,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油漆和灰塵味。

而王秀蘭,就大剌剌地鋪了一張草蓆,蓋著一床花花綠綠的被子,躺在還未鋪地板的毛坯水泥地上。

旁邊放著一個熱水瓶,幾個塑料袋,裡麵裝著饅頭和鹹菜。

她看到我,不但沒有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

“你來乾什麼?這是我兒子的房,我來給我兒子監工,天經地義!”

幾個裝修工人站在一旁,麵麵相覷,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極其尷尬。

我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

我立刻給周浩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周浩,你媽,帶著行李住進新房了。”

電話那頭的周浩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壓抑的怒吼:“她想乾什麼!”

“我馬上過去把她拉走!”

“你彆來!”我立刻攔住他。

我知道,周浩一來,以王秀蘭的性子,場麵隻會變成母子間的哭鬨對罵,最後又是一地雞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對付無賴,不能用常規的手段。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我對著電話那頭的周浩說:“你彆管了,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

掛了電話,我沒有再跟王秀蘭多說一個字。

我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她在我身後叫囂:“你走啊!有本事彆回來!這房子就是我的了!”

我沒有回頭。

我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公司。

我開著車,直接去了周明工作的那個汽車銷售中心。

下午時分,銷售中心裡人不多。

我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筆挺西裝、正在給客戶介紹車子的周明。

他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心虛。

我沒有理會他身邊詫異的客戶和同事。

我走到他麵前,臉上掛著得體而疏離的微笑,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周明,你媽今天帶著行李,住到我們新買的那個毛坯房裡去了。”

周明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我繼續用那種平靜到詭異的語調說:“她說她要在那監工,晚上就睡水泥地上,吃的是饅頭鹹菜。你看,她年紀大了,吃喝拉撒都不方便,對身體也不好。”

我頓了頓,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笑容加深了些。

“要不,你下班後去把她接你那兒住吧?畢竟你是她最疼愛的兒子,也該儘儘孝心了。”

周圍的同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目光在他和我之間來回逡巡。

周明是個極度要麵子的人,尤其是在同事和客戶麵前。

我這一手,簡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最後,我扔出了致命一擊,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無辜”和“困惑”。

“再說了,那房子畢竟是我爸媽的錢買的,房產證上也是我的名字,跟你和你媽都沒什麼關係。”

“她現在這樣強行住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是想強占我這套房子呢。”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安靜的銷售大廳裡轟然炸響。

周明的臉,瞬間從白色變成了醬紫色。

09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周明身邊的那個客戶皺起了眉頭,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

周圍同事們那些探究的、鄙夷的目光,像無數根細小的針,紮在周明的身上。

他想發作,想反駁,但在這種公共場合,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臉憋得通紅,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達到了我的目的,便不再停留。

我對他微微一笑,轉身,邁著從容的步子,離開了那個讓他無地自容的地方。

當天下午,周明就被他們部門的領導叫去“喝茶”了。

事情的後續發展,比我預想的還要精彩。

周明正在追求一個女孩,據說女孩家境不錯,人也漂亮。

周明在她麵前,一直扮演著一個家境優渥、積極上進的優秀青年形象。

那天我在銷售中心的那場“溫柔”的拜訪,很快就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那個女孩的耳朵裡。

女孩的圈子,和我的一個朋友有點交集。

我隻不過是讓那個朋友,在一次聚會中,“不經意”地提起了我買房的遭遇。

包括那份兩百萬的借款合同。

包括王秀蘭叫囂著要讓出房子給小兒子結婚的宏偉藍圖。

也包括她撒潑打滾、最後甚至睡到毛坯房裡的光輝事跡。

那位家境優渥的女孩,最看重的就是對方家庭的人品和教養。

當她得知自己那個看似完美的追求者,背後是這樣一個滿是算計、貪得無厭、毫無底線的家庭時,她沒有絲毫猶豫。

她果斷地和周明分手了。

她給周明發了最後一條資訊,言辭犀利。

“我無法接受我的另一半,生活在一個想靠算計親哥嫂房產來給自己鋪路、母親為了占便宜可以睡水泥地的家庭裡。”

“周明,你和你家人的吃相,太難看了。我不能嫁給一個毫無擔當,還企圖吸食家人血肉的成年巨嬰。”

周明的人生,第一次遭受瞭如此沉重的打擊。

他夢寐以рей的“一步登天”的機會,就這樣被他最敬愛的母親,親手葬送了。

婚事告吹,工作上也因為影響公司形象而被警告,周明在外麵受了氣,所有的怨恨和怒火,自然全部發泄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他衝回家,第一次對他媽王秀蘭咆哮。

“都是你!都是你乾的好事!”

“誰讓你去睡那個毛坯房的?你嫌不夠丟人嗎?”

“現在好了,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你不是說為了我好嗎?這就是你為我好的結果嗎?”

王秀蘭徹底傻眼了。

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吃著饅頭鹹菜,上演了一場自以為悲壯的“奪房”大戲,結果,卻毀掉了她最寶貝兒子的“大好前程”。

她一心一意為小兒子算計,結果卻成了壓垮他姻緣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那天,周家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內訌。

周明和王秀蘭的爭吵聲、哭罵聲,響徹了整個樓道。

周浩後來告訴我這些時,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隻有一種塵埃落定後的疲憊。

而我聽到這個訊息,內心毫無波瀾。

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意,甚至連“活該”兩個字都懶得去想。

我隻是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他們為了自己的私慾種下的因,如今,終於自食其果。

10

家裡的雞飛狗跳,小兒子的怨恨,大兒子的徹底離心,讓一直扮演“和事佬”角色的公公周建國,終於坐不住了。

他那點可憐的大家長尊嚴,在這一地雞毛中被徹底粉碎。

他第一次主動給周浩打了電話,說想約我和周浩見個麵,單獨聊聊。

地點約在了一家安靜的茶館。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帶上王秀蘭,主動尋求溝通。

幾天不見,他彷彿老了好幾歲,鬢角的白發更多了,背也駝了些。

他給我們倒了茶,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憔????悴和悔意。

“小舒,周浩。”

他開口,聲音沙啞,“這事,是我們老兩口做得太過分了。”

“尤其你媽,她……她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幾分愧疚。

“我不該一直縱容她,由著她的性子胡來,才把這個家鬨成現在這個樣子。”

“爸對不起你,小舒。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他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這是我嫁入周家這麼多年,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道歉。

我看著他蒼老的麵容,心裡那塊堅硬的冰,似乎融化了一個小角。

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爸,原諒談不上。”

我的聲音很平靜,“有些傷害,造成了就很難抹平。”

“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隻要以後,你們不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逢年過節,還是可以像普通親戚一樣走動。”

我的話,給彼此都留了體麵。

周建國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感激。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有些舊了的存摺,推到我麵前。

“這裡麵有五萬塊錢,不多,是我們老兩口的一點積蓄。”

“就當是……給孫女的壓歲錢,也是我們的一點補償。你們拿著,給孩子買點什麼。”

我看了看那個存摺,又推了回去。

“爸,心意我們領了。錢,我們不能要。”

“我們不缺錢,我們缺的,隻是一個安寧的生活。”

周建告沒有再堅持,他默默地收回了存摺,重重地歎了口氣。

那頓茶,喝得很沉默。

回去後,周建國和王秀蘭關起門來,大吵了一架。

具體吵了什麼,我們不知道。

但從那以後,王秀蘭徹底偃旗息鼓了。

周建國勒令她,不許再以任何理由去招惹我們一家。

失去了家裡所有人的支援,丈夫的指責,小兒子的怨恨,讓王秀蘭一夜之間,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周浩看著父親的轉變,也終於放下了對那個原生家庭的最後一點幻想和牽絆。

他終於明白,切割,不是無情,而是為了自保。

他開始學著,把我們這個小家,放在所有事情的第一位。

11

新房終於裝修完畢。

在經過了幾個月的通風散味後,我們選了一個陽光明媚的週末,正式搬家。

房子寬敞明亮,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整個客廳,空氣中都是嶄新的、充滿希望的味道。

女兒在新家裡興奮地跑來跑去,最後在屬於她自己的、粉色的公主房裡,抱著她最愛的大白熊玩偶,在柔軟的大床上高興地打滾。

看著她的笑臉,我覺得過去幾個月所經曆的一切,都值了。

很快,春節將至。

空氣中的年味越來越濃。

一天晚飯後,周浩一邊洗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老婆,今年過年……咱們什麼時候回我爸媽那?”

我正在擦桌子,聞言動作一頓。

我轉過頭,看著他。

他立刻舉起滿是泡沫的雙手,解釋道:“我就是問問,沒彆的意思!一切都聽你的安排!”

他臉上那緊張又討好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笑了。

我搖了搖頭,說:“今年過年,我們不回去了。”

周浩愣了一下。

我走到他身邊,看著窗外萬家燈火,聲音溫柔但堅定。

“這是我們在新家的第一個新年。”

“我們的第一個新年,要在我們自己的家裡過。”

屬於我們一家三口的,嶄新的開始。

周浩看著我,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和溫柔。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擦乾手,拿出手機。

“好,都聽你的。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今年我們不回去了。”

他當著我的麵,撥通了周建國的電話,明確而堅定地表達了我們的決定。

電話那頭,公公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了一句:“好,知道了,你們過得開心就好。”

除夕夜。

我把爸媽接了過來。

寬敞明亮的廚房裡,我們一家五口,圍在一起包餃子。

我媽和周浩負責擀皮,我和我爸負責包,女兒則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捏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麵疙瘩”,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客廳的電視裡放著春節聯歡晚會,喜慶的音樂和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我想要的家的感覺,溫暖,踏實,充滿了歡聲笑語。

零點的鐘聲即將敲響。

我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周浩從背後輕輕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他在我耳邊,用一種無比真誠的語氣說:“老婆,謝謝你。”

“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真正的家。”

“是你,讓我明白了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沒有放棄我們這個家。”

我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胸膛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看著窗外璀璨的煙火,露出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我拿出來一看,是一條微信訊息。

來自那個已經被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但再也沒有聯係過的號碼——王秀蘭。

訊息很簡單,隻有一句:“新年快樂,祝你們一家幸福。”

語氣卑微而討好,和我記憶中那個囂張跋扈的她,判若兩人。

我看了一眼,沒有回複。

我隻是把手機螢幕按滅,放回口袋裡。

然後,繼續依偎在丈夫懷裡,和我的家人一起,欣賞著這滿城煙花。

過去的一切,就讓它和舊年的最後一聲鐘響一起,徹底過去吧。

12

新年過後,我的生活徹底走上了正軌。

波瀾不驚,歲月靜好。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女兒的教育和自己的事業發展上。

沒有了內耗,我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能量。

周浩用實際行動,一點一滴地σσψ證明著他的改變。

他開始主動分擔家務,學著做我愛吃的菜,每天下班後第一件事就是陪女兒玩。

他對我爸媽,也比以前更加上心和孝順,週末一有空就提議帶上他們一起去郊外散心。

我們的關係,在經曆了那場暴風雨般的洗禮後,反而變得更加緊密和穩固。

我們學會了溝通,學會了並肩作戰,真正成為了彼此的依靠。

至於婆婆王秀蘭,她像是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

她幾次想借著看孫女的名義來我們家,都被周浩以各種理由擋了回去。

他隻允許她和女兒視訊通話,而且他必須在場。

有一次,我在旁邊聽見周浩在電話裡對他媽說:“媽,什麼時候你真心悔過了,懂得怎麼去尊重林舒,尊重我們這個家了,我們家的大門,才會對你敞開。”

“在這之前,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我不知道王秀蘭聽了是什麼感受,但我知道,周浩終於長大了。

小叔子周明,聽說在相親失敗後,換了一份工作,離開了那個讓他顏麵儘失的城市。

似乎也沉澱了一些,很少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偶爾在家庭群裡看到他的動態,也隻是些無關痛癢的工作日常。

那個曾經以為全世界都該圍著他轉的成年巨嬰,好像也開始學著自己走路了。

大概是半年後的一個週末。

我帶著女兒在商場逛街,迎麵遇到了王秀蘭。

她一個人,拎著一個購物袋,看起來比上次見麵時蒼老憔悴了很多,頭發白了一大半,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也看到了我,還有我身邊的女兒。

她的眼神躲閃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侷促不安的表情。

她停下腳步,猶豫了半天,才乾巴巴地叫了一聲:“林舒。”

女兒好奇地看著她,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問:“媽媽,這個奶奶是誰呀?”

我沒有回答女兒。

我隻是看著王秀蘭,那個曾經讓我無數次在深夜裡氣得發抖的女人。

此刻,我心裡竟然沒有一絲恨意,也沒有半分快感。

隻剩下一種陌生人般的疏離和平靜。

我對著她,平靜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我牽起女兒的手,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沒有再回頭。

我知道,有些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有些裂痕,永遠無法複原。

原諒她嗎?或許不會。

但我也不會再讓她的存在,影響我的心情。

生活總要向前看。

我守住了我的房子,守住了我的底線,更重要的是,我守住了我的家,贏得了我應得的尊重。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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