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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我配角寫成了主角劇本? 主角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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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十五

眾人各懷心思,就看劉同和方琪在客廳裡漫無目的地翻找,動作敷衍,眼神飄忽著,不停的來看周卻的臉色,一邊又害怕真的從哪個角落拽出那個恐怖的娃娃。

白鬱則心不在焉地檢查著書架和壁櫥,目光卻時不時探究著掃向周誤一號和周卻,他自知他是外人,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看戲心態,也是沒想到會被拉進來。

隻有周卻,目標明確。他徑直朝著通往民宿前台的那扇緊閉的木門走去,那裡,是老婆婆休息的地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白鬱如同鬼魅般迅速攔在了他的麵前。

“周卻,這裡不是遊戲區域。”

白鬱的聲音依舊維持著鎮定,但身體緊繃的線條泄露了他的情緒。

“奶奶需要休息,她不喜歡被打擾。”

周卻的腳步停下,他微微偏頭,看著麵露不悅的白鬱,對方那比起幾人更加成熟的外貌已經帶著壓迫性的警告。

“我隻是不小心路過的,白鬱學長?”

他刻意拖長了最後的稱呼,目光越過白鬱的肩膀,彷彿要穿透那扇木門,看到後麵隱藏的所有秘密。

而坐在沙發上的周誤一號,看似平靜,其實注意力一直在周卻身上,在看見對方靠近白鬱奶奶的房間的時候,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皺著眉示意白鬱後,將臉更深地埋進了衛衣柔軟的布料裡,月光透過窗戶,恰好照亮他微微蜷縮起來的手指,那指尖,正泛起一種不正常的青白色。

“會長,會長他不太舒服!”

房粵粗嘎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硬生生插入了周卻與白鬱之間無聲的對峙。他指著沙發上那個幾乎要縮成一團的身影。

“周卻,你先帶他去休息一下吧。我們……我們會繼續找的,好嗎?”

這個請求打破了僵局,白鬱似乎鬆了口氣,立刻附和:“對,周誤的臉色很不好,麻煩你了,周卻同學。”

周卻的視線在那扇緊閉的木門上停留了一瞬,又冷冷地掃過白鬱,最終落回沙發上的人。他沒有再堅持,轉身走向那個蜷縮的人影。

他沒有說話,隻是彎下腰,將幾乎軟成一灘泥的周誤一號輕鬆地背了起來。身體的接觸讓他清晰地感受到,對方不正常的輕顫和過低的體溫。

一路沉默。周誤一號的臉埋在周卻的頸窩,溫熱的呼吸斷斷續續地噴灑在那裡,帶著一種不正常的潮意。

回到那個大房間,周卻將他放在床上,動作算不上小心翼翼,但是那是他僅僅能感受到的溫柔,不過放下週誤,他轉身就想離開,不想再多待一秒。

“周卻!”

床上那一團人影猛地彈坐起來,情緒如同被壓抑到極致的火山,轟然爆發。那張屬於周誤的俊臉上,此刻布滿不正常的紅潮,眼神狂亂而偏執,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碎裂殆儘。

“我就是他!”

他幾乎是嘶吼出來,聲音因為激動而扭曲,指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身體,手指抓進自己的臉頰上,暴戾的揉捏著自己的麵板,直到麵板恢複一些常人的溫度。

“你到底在找什麼?!你不是也很喜歡我嗎?!

我可以每天圍著你轉,想著你,陪著你!你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違逆我呢……”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語無倫次,控訴著,那雙眼睛裡充滿了被拒絕的瘋狂和不解。

周卻停在門口,緩緩轉過身,他看著對方對自己的控訴,聽起來他好像一個不知滿足的出軌丈夫,不過臉上不顯山不露水,還是那副死人臉,並且他就這麼頂著周誤的怒火,用眼神不停掃描房間裡任何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卻氣的,周誤逐漸沒有聲音了,他躺在諾大的大床上,徹底僵住了。他胸口的起伏變得愈發微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隻有那雙眼睛裡,倦色和一種近乎崩潰的委屈紅色在不斷蔓延、積聚。可惜,房間裡太暗,周卻看不見。

凝視著那縮成一團的身影,他嘴角抿了抿,轉身開始在周誤的房間裡搜尋起來。動作冷靜、有條不紊,如同最耐心的獵手。抽屜被無聲地拉開,衣櫃被仔細檢查,甚至連床底都沒有放過。

沒有。

不在。

夜色越來越濃,幾乎吞噬了所有光線。他能清晰地聽見走廊上傳來壓低的對話聲,是房粵和劉同:

“太、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再找也一樣……”

這聲音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逃離的藉口。很明顯,這話就是說給可能還在尋找的周卻聽的。

周卻嘴角扯了扯,還好他從未指望過他們,不然一輩子吃不上三菜一湯。他自顧自地繼續著,指尖拂過冰涼的牆壁,敲擊著可能存在的空心夾層,檢查著任何可能藏匿一個娃娃的角落。

就在這時——

“嘩啦……”

細微的水聲,從緊閉著門的衛生間裡傳了出來,周卻的動作瞬間停頓,他屏住呼吸,目光銳利地投向衛生間的門。

隻見昏暗中,一道深色的水跡,正從衛生間門下的縫隙裡,如同有生命的觸須般,緩緩蔓延出來,在地板上洇開一片不規則的濕痕。

同時,一股熟悉的、混合著水腥氣和陳舊布料腐爛的味道重新在月夜中蔓延起來,一如他第一次撿到那個娃娃時,它可憐巴巴的泥濘味。

衛生間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怎麼又給我重新整理在水裡了……”

周誤的意識回籠的瞬間,刺骨的冰冷便包裹了他。他又被迫睡了整整一天,像個被遺棄的物件,不過他能感知著周誤一號頂著他的皮囊與周卻出門約會,解鎖了這個彌漫著不祥氣息的新場景。

那股濃鬱的危機感一直盤旋在他腦海,如同懸頂之劍。果不其然,對方是想把他這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一鼓作氣當著周卻的麵拎出來,徹底解決掉。

好在……周卻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或者說,他純粹是為了搗亂,竟暗中將他掉包進了周誤一號自己的揹包裡。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在那個充斥著陌生氣息的揹包裡待了沒多久,就感到天旋地轉,隨即被一股大力拽出,塞進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窒息感還未湧上,更無法解釋的事情發生了——

空間扭曲,界限模糊,他沒有沉入水底,而是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按進了……鏡麵之中。

此刻,他恢複了原本的身體,卻赤身裸體地浸泡在鏡內世界那冰冷、死寂的水裡。水麵蔓延到他大腿,寒氣如同無數細針,紮入麵板,鑽入骨髓。他站在鏡子裡,與鏡子外,那個穿著他的衣服、頂著他的臉的周誤一號,冷冷地對視。

一模一樣的臉,卻是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在溫暖的空氣裡掌控一切,一個在冰冷的映象中逐漸失溫。

周誤的嘴唇開始發紫,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如同水鬼。他聽見鏡子外,那個占據了他一切的存在,用他熟悉的嗓音,吐出冰冷而篤定的判詞:

“惡鬼,就是要被主角殺死的。”

那句話像最後的喪鐘,在冰冷的水波間回蕩。

夜漸深,如同濃得化不開的墨,將民宿緊緊包裹。在這片死寂中,沒有良夜如期而至,隻有第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猛地劃破了所有偽裝的寧靜。

聲音的源頭,來自走廊最儘頭,那個穿著紅色格紋短裙、名叫方琪的女生房間。

她的房門此刻駭人地大敞著,像一張驚愕嘶吼的巨口。屋內慘白的燈光如同潰堤的洪水,洶湧地流瀉到昏暗的走廊上,形成一道與周圍黑暗格格不入、刺眼而詭異的通道,彷彿直通地獄的入口。

光線中央,是方琪癱軟在門口的身影。她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骨頭和力氣,如同一灘爛泥般委頓在地,唯有那十根手指,如同瀕死的鷹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死死摳抓著門框,指甲因為極度的用力而翻起、崩裂,滲出的鮮血在深色的木質門框上留下幾道蜿蜒的、暗紅色的抓痕,觸目驚心。可她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她圓睜的雙眼瞳孔放大到極致,幾乎占據了整個虹膜,裡麵空洞得沒有一絲神采,隻剩下純粹的、被凍結的恐懼。那空洞的瞳孔,清晰地倒映著房間中央那幅足以讓任何人噩夢終生的可怖景象——

白鬱仰麵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那件絲質睡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敞開的襟口處,胸膛已不成形狀。那不再是一個完整的身體部位,而是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的深坑,彷彿被某種力量巨大卻又懷著戲弄殘忍之心的存在,用無形的利爪反複撕扯、抓撓、掏挖過。碎裂的骨骼混合著暗紅色的組織暴露在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幾乎凝成實質,撲麵而來。

他的臉扭曲成一個人類難以做出的表情,嘴巴張大到極限,下巴似乎已經脫臼,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那凝固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極致驚恐,彷彿在無聲地呐喊,在向所有目睹者宣告——他看到了最為恐怖之物。

房粵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他高大的身軀在門口猛地刹住,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一乾二淨。他的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的聲音,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劉同跟在後麵,肥胖的身體像篩糠一樣抖起來,他看了一眼房間內部,隨即猛地捂住嘴,可抑製不住的乾嘔聲還是從指縫裡漏了出來,雙腿一軟,整個人連滾帶爬的向走廊裡跑。

“發生了什麼?白鬱怎麼了?!琪琪你看見什麼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先冷靜下來並采取行動的,竟然是看似柔弱的小冉。她手裡還攥著一把梳子,頭發半散著,晚上她正和方琪在房間卸妝洗漱,方琪臨出門說要去和白鬱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小冉並未多想,誰知短短片刻,竟會變成這樣可怕的場景。

她強壓下喉嚨口的尖叫和翻湧的惡心感,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快步上前,披在抖得像風中落葉的方琪身上。她避開那扇如同地獄入口的房門,半扶半抱地將精神瀕臨崩潰的方琪引離那個恐怖的現場,同時用儘可能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引導她:

“琪琪,彆怕,看著我,告訴我們,你看到了什麼?慢慢說。”

方琪一直在抖,說不出話來,她原本身上的白色襯衫已經被白鬱的血染的血紅,和她身上的短裙一樣。兩個女孩往這邊走,和地上的劉同擦肩而過,也就在這時,聽到動靜出門探看的周卻,出現在眾人視線裡,和所有人的慌亂完全無關,他隻是倚在門框邊,存在感極弱,可是,莫名停滯的環節,也直到他的現身,而繼續運轉。

他清晰地聽到,在小冉這番看似安撫實則引導的話語後,方琪那張慘如金紙的臉上,嘴唇哆嗦著,如同被操控的提線木偶,吐出了她的關鍵台詞。

“娃……娃娃……”

方琪的牙齒瘋狂打顫,咯咯作響,那破碎不堪的聲音像是從被碾碎的喉嚨裡一點點擠出來,不成調子,卻帶著錐心的恐懼。

房粵和劉同還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在地上發出聲音,白鬱的慘狀,還在不停的散發血腥的氣味,勾引著人不由自主看過去,隻看了一眼,就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劉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但是礙於體格太大,看起來像喝醉酒的懶漢似的滑稽。

“我看到……那個娃娃……它動了!它……它爬到了他身上!”

這句話,像一塊被鮮血浸透的巨石,狠狠砸入在場每個人早已驚惶不安的心湖,瞬間激起了名為恐懼的驚濤駭浪。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都凝凝滯了起來,周卻感受到他們每個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以肉眼可見的,白鬱的死亡帶來的恐慌,猶如瘟疫般在留守民宿的學生中蔓延開,有人想起老太婆的警告,有人憶起周卻終日不離手的那個詭異娃娃,懷疑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在恐懼的澆灌下長成參天大樹。

就在人群因方琪的尖叫和白鬱慘死的景象而陷入混亂、六神無主之際,一陣窸窸窣窣的、如同乾草摩擦的怪笑從大廳的陰影深處傳來。

是民宿老闆,她如同一個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以一種極其不協調的、關節僵硬的姿態,一步步挪到了光線裡。她那身脫線的黑袍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下飄蕩,像是裹挾著一團來自深淵的的寒氣。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那個房間內,慘白的燈光和地板上蔓延的暗紅。

躺在那裡的那個死去的不是她的孫子,而是一個普通的外人,就看她的嘴角咧開一個近乎撕裂的、露出稀疏黃牙的笑容。

“嗬……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她的聲音嘶啞,像是喉嚨裡塞滿了沙土和絕望。

“不聽老人言……惡鬼進門簾……它回來了……它帶著怨恨和詛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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