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獵國之武正 第40章 看門將,醜郡馬宣讚。
擂鼓三通,聞喜縣城西校場早被圍得水泄不通。
高家搭的彩樓掛著大紅緞繡球,樓簷下卻懸一塊鎏金匾——
“禦賜汾陽郡主比武招親”八個大字,一筆一畫都是蔡京手書,墨裡透金,張狂得像一條盤柱的赤練蛇。
不得不說,蔡京的字是真的不錯,但是因為個人問題,後世還真沒有幾個人認他的字。
鼓聲一落,銅鑼“當”地一聲脆響,縣主親自登台宣令:
“今日擂台,不論門第,隻論武藝。
三陣定勝負:
一比箭,二比騎,三比槊。
連勝三人者,入樓麵見郡主;
若最終無人再敢應戰,即日便請聖旨在樓前賜婚!”
台下鬨然,卻遲遲沒人上台。
不是沒膽,是都認得——
守擂的,是宣讚。
話說此人雖醜,但是武功尚好,曾與西北的番將連戰不敗,是這趙家汾陽王府的守家將很受郡王的喜愛,甚至有人傳此人可能就是內定的郡馬。
一、箭
宣讚一身朱紅團花戰袍,腰勒金鈚帶,左挎寶雕弓,右懸一壺雁翎箭,立在百步之外的箭垛前。
第一陣,他先射。
鼓聲再起,宣讚翻腕抽箭,連珠五發——
“咄咄咄咄咄!”
五箭齊攢紅心,尾羽排成一朵白梅,箭桿竟把前箭劈開,箭鏃透木寸許。
校場裡彩聲未落,宣讚已把弓往肩後一甩,衝台下抱拳,聲音陰柔:
>“哪位英雄,上來賜教?”
人群像被刀劈開一道縫,王舜臣大步而出,卸了外袍,露出裡麵緊身皂衫,背後一張鐵胎六石弓。
“河東王舜臣,領教。”
宣讚眯眼:“原來是少將軍麾下的‘神臂弓’,連射百千餘人,恐怕是當今第一,失敬。”
王舜臣不語,從箭囊抽出一支無羽箭——
箭頭卻嵌著一枚薄銅錢。
鼓聲第三通!
王舜臣張弓如滿月,嗖——
箭出無風,眾人隻覺眼前一花,
下一瞬,宣讚那五支箭的紅心裡,又多了一枚銅錢,箭桿貫木,正好把五箭齊腰撞斷!
“好——!”
校場轟然炸鍋。
宣讚臉色微變,旋即冷笑:“箭術不錯,可惜——”
他忽然抬手,啪地打了個響指。
箭垛後,高家家丁推出一輛活靶囚車——
裡麵綁的,竟是兩名衣衫襤褸的私鹽少年,胸口各懸一枚銅錢大小的胭脂記!
“第二箭,射活靶。”
宣讚慢條斯理地抽箭,“誰先射中銅錢,誰贏;射死人,算輸。”
王舜臣瞳孔驟縮,手指在弓弦上勒出血痕。
台下,範正鴻一襲青衫,頭戴範陽鬥笠,鬥笠簷壓得極低。
他輕輕咳嗽一聲。
王舜臣聽見,深吸一口氣,忽然把鐵弓倒插地上,抱拳:
“這一陣,我棄。”
人群大嘩。
宣讚哈哈大笑:“神臂弓?——原來也不過如此。”
二、騎
第二陣,比騎射繞場。
宣讚翻身上馬,一匹雪白河西駒,四蹄裹鐵,鞍橋鑲銀。
他繞場三週,在疾馳中回身射三箭,箭箭穿透懸在空中的荔枝大金球。
金球墜地,裡麵竟爆出漫天紙錢——
每張紙錢都印著蔡京的私鑄“當五”鐵錢圖樣!
宣讚駐馬,衝台下揚聲:
“射得準,不如押得準!
今日誰娶郡主,就是娶河東三年的鹽利!
不怕折本的,上來!”
話音未落,孫安赤膊提刀,跨一匹炭火蒙古馬衝出人群。
“俺不懂射球,俺隻懂——”
他掄起一刀,把金球劈成兩半,刀尖挑著一張鐵錢紙,當眾撕得粉碎!
“——俺隻懂,蔡京的錢,俺代大哥不認!”
宣讚怒極反笑:“莽夫!騎陣比的是箭,不是刀!”
孫安咧嘴:“那就比刀!”
他縱馬直衝宣讚,刀背倒拖,在黃土中犁出一道深溝,火星四濺!
宣讚措手不及,提弓擋刀——
“哢嚓”一聲,寶雕弓被劈成兩截!
兩馬交錯,孫安回身一刀背,砸在宣讚肩胛,“哢”骨裂聲脆若爆豆!
宣讚一口血噴在朱袍上,卻仍死死攥住斷弓,從馬鞍橋底抽出一杆——
短火銃!
黑洞洞銃口,正對孫安後心!
“比武擂台上,可用火器?!”
台下有人怒吼。
縣主在高樓上麵色鐵青,卻不發一言。
千鈞一發——
“咻——!”
一顆石子破空而來,正中宣讚手腕!
火銃墜地,走火——
“砰!”
一槍打在高家彩樓的“蔡”字金匾上,“京”字被轟成兩半!
宣讚捂腕慘叫,石子竟嵌進骨縫,血順指縫狂湧。
人群齊刷刷回頭——
隻見李助同喬冽一身書童打扮,左手還掂著第二枚石子,右手卻悄悄把一張折成飛鶴的紙條,彈向彩樓二樓窗欞。
窗後,簾影微動,一隻素白的手把紙鶴接了進去。
三、槊
宣讚左腕已廢,卻仍翻身下馬,右手拔出一杆——
黑漆金花丈八槊!
槊頭一抖,紅纓炸成血霧,他單臂舉槊,衝台下嘶吼:
“第三陣,死鬥!
簽生死狀,刀槍無眼!
敢來領死者——”
“——我來。”
聲音不高,卻壓住了校場所有鼓譟。
人群像潮水般分開。
範正鴻一襲青衫,腰無佩劍,手無長兵,隻提著一根——
竹筷。
正是昨夜飯桌上,他敲孫安頭盔的那根。
周圍眾人都驚,之後是一陣歡呼,一陣聲浪高過一陣。“武正侯,小霸王。”
宣讚愣住,旋即狂笑:“少將軍要拿筷子鬥槊?”
並不是範正鴻托大,實在是宣讚有一些敗印象,在水滸裡麵這個人其實比雙槍將董平這種為了女子殺了老丈人全家的人要好,但是今天罔顧人命,也要給他個教訓,而且範正鴻的戰力應該無限接近甚至超過盧俊義,對付一個半斷臂的弱八驃戰力,用這個筷子也是給個教訓。
範正鴻一步一步走上擂台,腳尖挑起地上那杆被孫安劈斷的寶雕弓弦,纏在竹筷一頭。
“宣都頭,”
他輕聲道,
“你剛才問,誰敢來領死——”
“我來領你的死。”
鼓聲未起,槊風已至!
宣讚單臂掄槊,攔腰橫掃——
槊頭劃破空氣,發出爆豆般劈啪!
範正鴻不躲不閃,竹筷斜挑——
“叮——!”
弓弦纏住槊頸,竹筷借力打力,一帶一送——
“噗!”
丈八槊竟被反絞回去,槊尾倒撞——
狠狠搗在宣讚胸口!
“哢——!”
胸甲塌陷,斷骨刺穿朱袍!
宣讚一口血箭噴出三尺,雙膝跪地!
範正鴻鬆手,竹筷“咄”地一聲,插在宣讚耳側寸許,筷尾兀自顫鳴。
然後從中一分為二,一把青龍偃月刀出現在範正鴻的眼前,範正鴻低頭看著那柄憑空出現的青龍偃月刀,刀身如秋水,映出他自己的眼睛——冷冽、沉靜,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
刀不是重點。
重點是刀後麵那張臉。
棗紅如血,長髯飄拂,丹鳳眼半闔,臥蠶眉微挑——那不是戲台上的扮相,也不是說書人嘴裡的“關聖帝君顯靈”,而是活生生、帶著殺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