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04章 簡無空的秘密
「呃…咳咳咳…」
地上那團血肉模糊的人影發出微弱的呻吟和嗆咳,大口的汙血混合著內臟碎片從他口中不斷湧出,染紅了身下的黃土。
在西門慶瘋狂的、雨點般的踢打下,他極其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用儘最後一點殘存的力氣,翻過了身。
當西門慶看清那張沾滿血汙、泥土、腫脹變形,卻依稀能辨認出的五官輪廓,他狂暴踢踹的動作猛地一僵!如同被人點了穴道!
這…這張臉?!
雖然汙穢不堪,雖然因痛苦而扭曲,但西門慶絕不會認錯!
這不正是前些日子,父親西門達為了攀附權貴、打通漕運關節,特意帶著厚禮去拜見的那位韓提舉的麾下心腹——押綱官簡無空大人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落得如此淒慘?如同一條被碾碎的野狗?!
此刻的簡無空,瞳孔已經開始渙散,生命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巨大的傷痛和失血早已讓他麻木,他甚至感覺不到西門慶那致命的踢打了。
他用儘最後一絲遊魂般的氣力,伸出冰冷僵硬、沾滿粘稠血液的手指,如同鐵鉤般,死死抓住了西門慶華貴綢褲的褲腳邊緣!
「西…西門公子…」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執念,彷彿這是他墜入無邊黑暗前必須完成的最後使命。
西門慶被這垂死之人的舉動和那雙迴光返照般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所震懾。他下意識地、帶著一絲驚疑與莫名的寒意,俯下身,想聽聽這個害死父親的仇人臨死前究竟要說什麼遺言?
「告訴你…一個秘…秘密…」
簡無空每吐出一個字,嘴裡就湧出一股帶著泡沫的汙血,氣息更加微弱,但他那雙原本渙散的瞳孔,此刻卻如同被地獄之火點燃般,爆射出最後一絲瘋狂、怨毒到極致的光芒,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匕首般釘住西門慶的眼睛,彷彿要將這個秘密刻進他的靈魂深處!
「臨…臨湖集的那個東京王公子…」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動作牽動了可怕的傷口,帶來一陣劇烈的抽搐,但他彷彿毫無知覺,胸腔如同破鑼般劇烈起伏,用儘生命最後的、燃燒靈魂般的力量,從牙縫裡擠出那句石破天驚、足以顛覆西門慶整個世界的話語:
「他根本不是什麼…東京貴胄…」
「他就是梁山賊酋王倫…本人!!」
「他此刻就在前往陽穀…的…的路上…呃…!」
隨最後一個字的吐出,簡無空抓住西門慶褲腳的手猛地一鬆,如同斷線的木偶,頭無力地歪向一邊,瞳孔徹底放大、固定,最後一絲微弱的氣息徹底斷絕!
他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但那雙圓睜的、布滿了血絲和無窮怨毒的眼睛,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依舊死死地、空洞地「盯」著西門慶!彷彿在無聲地呐喊:報仇!報仇!!
轟隆——!!!
西門慶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耳邊隻剩下自己心臟瘋狂擂鼓般的轟鳴和血液逆流衝上頭頂的嘶嘶聲!
王公子…是王倫?!
那個在臨湖集珍貨會上揮金如土、光芒萬丈、引得無數人巴結逢迎、讓他西門家顏麵掃地的東京貴公子…竟然是梁山泊的賊首王倫?!
那個設下比物會、打壓他西門家、害得父親憂憤成疾、最終間接導致父親慘死的罪魁禍首…王倫?!
巨大的震驚如同極地的寒流,衝垮了他那洶湧澎湃的喪父之痛!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狂喜、貪婪、野望和一種更深刻、更熾烈的仇恨情緒,如同被壓抑萬年的火山熔岩,在他胸中猛烈地、勢不可擋地爆發開來!
「王…倫…!」
西門慶從牙縫裡,如同咀嚼著帶血的碎骨般,擠出這個名字。
他緩緩地、僵硬地直起身,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和濺上的血汙,但那雙赤紅如血的眼睛裡,此刻燃燒的已不再是單純的悲痛和憤怒,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貪婪火焰!
他低頭,看著腳下簡無空那具死不瞑目、麵目猙獰的屍體。
這具屍體,剛剛還是他恨不得鞭屍泄憤的仇敵,此刻卻變成了送給他一份天大「厚禮」的「恩人」?
他又猛地轉頭,看向那輛豪華卻死寂的馬車車廂。
巨大的悲痛並未消失,它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深埋在心底,但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足以改變命運的「機遇」暫時壓製、扭曲、甚至…賦予了新的、冷酷的意義?
父親的死…或許…未必不是…一個契機?一個能夠借機扳倒那高高在上的王倫、為父報仇並一舉攫取難以想象的巨大利益的…絕妙機會?!
西門慶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極其複雜的悲傷、新生的狠戾和一種近乎瘋狂的野心,點燃了他扭曲的表情。
淚水還在臉上,嘴角卻已不受控製地勾起一絲冰冷詭異的弧度。
「爹…您的仇…還有我西門家的前程…」
西門慶對著馬車方向,喃喃自語,聲音低沉沙啞,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再無半分之前的脆弱與彷徨。
「兒子…會討回來的!十倍!百倍地討回來!用他王倫和整個梁山的屍骨,來祭奠您!」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承載著父親遺體的馬車,眼神中最後一絲屬於兒子的悲痛被一種冰冷的、近乎無情的決絕所取代。
他猛地轉頭,對著旁邊早已嚇傻、如同鵪鶉般瑟瑟發抖的家丁和車夫,厲聲吼道,聲音恢複了往日的跋扈,卻更添了幾分暴戾。
「都愣著乾什麼!死人了嗎?!趕緊把這具屍體給我拖到車廂裡去!藏好!還有那匹死馬,拖到路邊林子裡仍了!快!誰敢泄露半個字,老子滅他滿門!」
家丁和車夫被這驟變的西門慶嚇得魂不附體,手忙腳亂地處理現場。
西門家的車輪再次沉重地滾動起來,碾過官道的塵土和尚未乾涸的血跡,載著死亡和一個被野心與仇恨徹底點燃、走向未知深淵的靈魂,駛向近在咫尺的、燈火初上的陽穀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