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8章 王進來投
聽到這淒厲的號角聲,欒廷芳心頭猛地一震!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朱家莊最高階彆的遇襲警報,非生死存亡關頭絕不輕動!
幾乎就在那號角餘音尚未完全消散於空中的刹那,一名渾身浴血、甲冑殘破的莊丁,騎著一匹同樣帶傷的劣馬,從遠處煙塵中不要命地疾馳而來,人還未到,那帶著哭腔的嘶喊已經破空傳來:
「欒教…教頭!不好了!莊子…莊子被一夥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賊寇殺進去了!老爺命你速速回援,否則…否則危在旦夕——!!」
「什麼——?!」
欒廷芳如遭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胸口!身形猛地一晃,險些從馬背上栽落!他強行提氣穩住,隻覺喉頭一甜,一股逆血幾乎要衝口而出!
「休得胡說八道,亂我軍心!」
他強壓下翻湧的氣血,說道:「莊牆高厚逾丈,壕溝深闊灌滿活水!四角望樓戒備森嚴!賊人主力皆被某家拖在此處,莊內如何能破?!他們莫非是天兵天將,能飛天遁地不成?!」
那報信莊丁滾鞍落馬,涕淚橫流,指著朱家莊方向那隱約可見、正在不斷擴大的滾滾黑煙,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
「不知道啊教頭!他們…他們不是從正麵來的!是從莊子旁邊那片老林子裡,像鬼一樣突然衝了出來!足有…足有兩百之眾!殺氣比這邊還凶!」
「他們扛著許多又長又厚的結實門板!衝到壕溝邊,根本不顧望樓上射下的箭矢,死傷了好些人也不管,眨眼間就在溝上鋪出了好幾條平坦通路!」
「然後…然後幾個如同巨靈神下凡般的彪形大漢,赤著膊子,身上肌肉虯結得像老樹根,扛著裹了鐵頭、比人腰還粗的巨木,嗷嗷叫著,像發了瘋的野牛一樣猛撞咱們的莊牆!」
「那牆…那牆沒挨幾下就『轟隆』一聲巨響,塌了老大一個口子!磚石亂飛!」
「那些賊人便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從缺口撲進去了!見人就殺!四處放火!火光…火光都燒紅半邊天了!小的逃出來時,看到好幾處倉庫都著了!」
「老爺…老爺被賊人堵在正堂,身邊沒幾個人了!命小的拚死殺出重圍來報信!教頭!快回援啊!再晚片刻,莊子就全完了!老爺也…也怕是…」
「噗——!」
話未說完,欒廷芳再也壓製不住胸腔內翻騰逆衝的氣血,一股殷紅的逆血狂噴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帶著溫熱的腥氣。悔恨、憤怒、驚惶如同千萬條冰冷的毒蛇,在這一刻瘋狂地噬咬著他的五臟六腑!痛徹心扉!
若非自己貪功冒進,一心欲在陣前擒殺賊首王倫、宋萬,立下不世奇功,豈會利令智昏,將莊中主力精銳儘數帶出,致使莊內空虛如紙?!以至給敵人這直搗黃龍、釜底抽薪的可乘之機?!
「完了!根基儘毀!東家危矣!」
絕望如同冰冷徹骨的海潮,向他洶湧而來,要將他徹底淹沒。
但他梟雄心性未泯,在無邊的絕望中,猛地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擒賊擒王!
隻要抓住王倫,或許還能以此要挾,逼退那支奇兵,換回東家性命,換回朱家莊,換回一線渺茫的生機!這是唯一的機會!
「兄弟們——!!」
欒廷芳強提丹田中殘存的最後一絲氣力,如同瀕死的野獸般發出淒厲而絕望的咆哮,聲音沙啞欲裂!
他猛地揮動那根此刻感覺沉重無比的鐵棍,用儘全身力氣指向梁山陣中那至今仍氣定神閒、彷彿一切儘在掌握的白衣身影。
「隨我衝!抓住那白衣秀士王倫者,賞銀——三百貫!救回東家,共享朱家萬貫家財!殺——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是窮途末路下的瘋狂!
那些原本因莊中噩耗而心思動搖、士氣瀕臨崩潰的莊丁們,頓時被這巨額賞格刺激得雙眼發紅,被貪婪和最後一絲僥幸所充斥!
他們發出混亂不堪、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如同被驅趕的羊群突然變成了瘋狂的狼群,亂哄哄地、毫無章法地朝著王倫所在的中軍核心猛撲過去!
試圖用這最後一波瘋狂的、不計代價的衝鋒,用人海淹沒那道看似薄弱、卻決定著他們命運的白色身影!
然而,王倫對此局麵早有預料,甚至可說一切儘在算計之中!
「立盾!結陣!」一聲沉穩如山嶽、不帶絲毫波瀾的命令自中軍響起,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梁山弟兄耳中。
梁山軍陣瞬間如同精密的機器般運轉起來!陣型迅速向內收縮,變得更加緊密厚實!
前排刀盾手迅速半蹲,身體前傾,將手中厚重的包鐵木盾轟然砸向地麵,盾牌邊緣緊密相扣,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瞬間築起一道連綿的堅固盾牆!
中排長槍手齊聲怒喝,聲震四野,丈二長槍如毒龍出洞,森冷的槍尖密密麻麻地從盾牌間隙斜刺而出,寒光閃爍,形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無法逾越的死亡鋼鐵荊棘林!
後排弓弩手早已引弓待發,冰冷的箭簇閃爍著死亡的寒光,精準地指向洶湧撲來的人群最密集處!
王倫被宋萬以及一眾親衛層層疊疊地護在覈心,眼神冷靜如萬古寒冰,清晰地注視著如同濁浪般撲來的狂潮,臉上毫無懼色,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淡然。
「噗嗤!噗嗤!」
「啊!」
朱家莊莊丁們發起的幾次亡命衝鋒,皆如同撞上礁石的渾濁浪頭,瞬間粉碎,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屍體和哀嚎!
首先便是梁山陣中潑灑而出的密集箭雨,如同飛蝗般落下,精準而致命,瞬間射翻了衝在最前麵、勢頭最猛的十幾人!
僥幸衝到盾牆前的,不是被如林般探出的長槍捅穿胸膛、挑飛出去,就是被盾牌後詭異探出的雪亮刀斧砍翻在地,血光迸濺!
梁山弟兄依托嚴整如鐵桶般的陣型,彼此配合默契,眼神堅定,個個悍不畏死,硬生生將數倍於己、卻已陷入瘋狂與混亂的莊丁死死擋住!一步不退!
朱家莊的人馬撞得頭破血流,死傷枕藉,屍體在陣前堆積,卻始終無法撼動這鐵壁銅牆般的防禦分毫,寸步難進!
「王倫——!!狗賊——!!奸詐小人——!!」
欒廷芳眼睜睜看著手下如同割麥子般倒下,最後的希望如同泡沫般破滅,絕望與暴怒徹底吞噬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他發出充滿無儘不甘與怨毒的狂嚎!聲音淒厲如同夜梟!
「鏘啷!」
他竟猛地棄了身旁喘息不止的戰馬!雙腳運足殘存內力,猛蹬地麵,炸開兩個淺坑!將畢生功力毫無保留地灌注於雙臂,經脈甚至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那根镔鐵盤龍棍被他雙手緊握,高舉過頂!整個人如同在燃燒生命本源與精血,麵板泛起不正常的血紅,化作一道人棍合一的慘烈血色流光。
他不顧一切地騰空躍起,竟想憑借個人超越常人的勇武,強行越過層層盾牆槍林,直撲陣心那決定了他命運的白色身影!這是賭上一切的最後一擊!
「擋我者死!」
棍影翻飛,帶著慘烈決絕、有去無回的氣勢,硬生生蕩開身前幾柄疾刺而來的長槍!棍風呼嘯,掃飛了兩名試圖阻攔的刀盾手!
他甚至完全不顧身後襲來的淩厲刀風和側麵刺來的槍影,幾把鋼刀狠狠砍在他的背甲上,火星四濺,留下深深的斬痕,他也渾然不覺,彷彿失去了痛覺!
他眼中隻有那一抹刺眼的、決定一切的白色!他要以這血肉之軀,做最後一搏,賭上自己的性命和所有!
「冥頑不靈!自取滅亡!」
王倫眼神冰寒刺骨,右手已悄然探入懷中,緊緊握住了那件秘密打造、從未示人的防身殺器。
「咻——!」
正值此千鈞一發、欒廷芳即將撲入中軍核心的危急關頭!
一根看似普通的硬木哨棒,驟然自側翼混亂的戰團外電射而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轟在欒廷芳的身上!
「噗——!」
欒廷芳如遭雷擊,渾身凝聚的氣勢瞬間潰散,凝聚的內力被打散,一口鮮血混合著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重重砸落到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手中的镔鐵盤龍棍也脫手飛出,當啷落地。
「捆了!要活的!」
王倫立即下令。
未等欒廷芳掙紮起身,四周如狼似虎的梁山好漢早已一擁而上!粗麻繩、浸水的牛皮索、甚至還有一張結實的漁網齊下!
七手八腳,眨眼間就將這頭不可一世、武藝高強的猛虎,捆得結結實實,如同待宰的豬羊,動彈不得!
主將被生擒,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就士氣崩潰的殘餘莊丁們,頓時發出一片驚恐的喊叫,如同炸窩的馬蜂般,徹底失去戰意,丟盔棄甲,四散奔逃,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那朱有才更是機靈狡詐到了極點。
就在欒廷芳被神秘木棒擊落的那一刻,他便已悄無聲息地撥轉馬頭,瞅準一個混戰造成的空檔,狠狠一鞭子抽在馬臀上,伏低身子,頭也不回地朝著遠離戰場和朱家莊的方向,溜得無影無蹤。
他竟是連生死未卜的父親和授業恩師也顧不上了,保命要緊。
戰場的喧囂漸漸平息,隻剩下傷者的呻吟和梁山弟兄打掃戰場的呼喝聲。
王倫鬆開懷中那件冰冷的殺器,長長舒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望向那根改變戰局的木棒飛來的方向——
隻見亂軍邊緣,一個年約四旬、身材偉岸、麵容剛毅的威猛大漢,正收勢而立,目光沉靜,對上王倫探尋的視線,對他微微頷首,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宗師氣度。
「大恩不言謝!義士援手之恩,解我危難,救我軍心,王倫與梁山上下,沒齒難忘!」
王倫當即翻身下馬,搶上前去,不顧身份,對著那威猛大漢深深一揖,語氣真誠而鄭重。
「敢問義士尊姓大名?仙鄉何處?何以在此危急關頭,仗義出手?」
那大漢抱拳還禮,聲若洪鐘,卻並不張揚,自有一番令人心折的氣度。
「王頭領言重了!路見不平,尚要拔刀相助,何況抵禦此等為虎作倀之輩!」
「某家姓王,單名一個進字!祖籍東京汴梁!前些時日得蒙滄州柴大官人指點,言道水泊梁山王頭領義薄雲天,胸懷大誌,乃當世罕有的豪傑!更兼求賢若渴,廣納四方英豪!」
「王某因得罪權貴,為奸佞所迫,四海飄零,正欲尋一安身立命、施展抱負之所!特此前來相投!不想甫至貴寨地界,便逢此大戰,略儘綿薄之力,實屬份內應當之舉!頭領萬莫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