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97章 疑有內鬼
然而,彙報完這些緊要軍務,朱貴卻並未立即領命離去,反而臉上露出罕見的猶豫和靦腆,他搓了搓手,聲音也下意識地低了幾分,與方纔議論軍情的乾練判若兩人。
「哥哥,還有一事,是關於那李嬌兒的。如今李家商隊被劫一案已然真相大白,她畢竟是一介女流,看來也是受西門慶指使利用,身不由己。您看此事該如何處置為宜?」
王倫是何等心思剔透之人,目光在朱貴那略顯不自在的臉上轉了一轉,立刻便明白了這位心腹兄弟的未儘之意。
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朱貴一眼,直看得這位平日精明果決的情報頭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這才朗聲笑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瞭然與調侃。
「我當是何等為難之事。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一個身陷局中、難以自主的弱女子罷了。」
「是驅離梁山,任其自生自滅,還是設法收服,觀其後效,化為己用……此事,便由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的分寸和手段。」
朱貴聞言,心中一塊大石頓時落地,臉上抑製不住地露出喜色,連忙抱拳躬身,語氣輕快了不少。
「多謝哥哥信任!小弟……小弟定會妥善處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絕不讓此女再成為山寨之禍患!」
王倫擺了擺手,笑容帶著幾分戲謔和洞悉世情的瞭然。
「無妨,些許小事,你自行決斷便可,不必掛懷。說起來,」
他微微前傾身體,壓低聲音,語調中帶著一絲玩味和冷嘲。
「我其實還挺喜歡看某些人,處心積慮,佈下迷局,最後卻落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那場景,想必會頗為有趣。」
朱貴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明白了王倫所指的「某人」正是那機關算儘的西門慶。
想那西門慶煞費苦心,安插李嬌兒這步棋,如今不僅陰謀徹底敗露,損兵折將,連這枚精心佈置的「美人棋子」恐怕也要改換門庭,甚至可能反為他用了。
他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心中對王倫的敬佩又深了一層——這位哥哥,不僅謀略深遠,大局在握,這調侃敵人、洞悉人性的心思,也是這般犀利而透徹。
與此同時,黑水寨內,陰雲密佈。
幾艘僅存的破敗小船,如同被獵鷹追逐的驚雀,歪歪斜斜地撞入水寨碼頭。
船上殘存的嘍囉,連滾帶爬地上了岸,一個個衣衫襤褸,麵帶驚恐,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甫一落地便癱軟在地,隻剩下劫後餘生的劇烈喘息和抑製不住的低聲哀嚎。
「寨主!二頭領!四頭領!不好了!三爺……三爺他……」
一個渾身濕透的小頭目連滾帶爬地衝進大廳,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魚得源猛地從交椅上站起,聲如悶雷:「慌什麼!出了什麼事!慢慢說,三頭領如何了?」
那小頭目被他一喝,渾身一哆嗦,強自鎮定,將黑虎灘遭遇的經過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遍。
「你說什麼?」魚得源猛地踏前一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你說他們早有準備,欒廷玉甚至親自帶隊反包圍?你們是中了圈套?」
「是……是的,二爺!千真萬確!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我們在那裡!就等著我們上鉤!」小頭目惶恐地確認,聲音帶著顫抖。
「這絕不可能!」魚得源斷然道,他猛地轉向一直閉目端坐的大頭領「幻魔君」喬道清和麵色微變的四頭領「血郎君」西門慶,尤其在西門慶臉上停留片刻。
「大哥!三弟此次出擊,行動極其隱秘!為了避開梁山耳目,連出發時間和路線都幾經變更。」
「除了當時在場定計的我們幾個,寨中根本無人知曉具體計劃和設伏地點!」
「李家商隊遠在百裡之外,梁山更是隔水相望,怎麼可能如此精準地把握時機,提前設下這等狠毒圈套?這分明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意有所指。
「二哥此言,莫非是懷疑小弟?」西門慶「唰」地合上手中摺扇,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被委屈取代。
「小弟與那梁山泊,仇深似海,那王倫更是我生死大敵,我豈會做這等資敵自毀之事?許是那梁山探事營確實無孔不入,偵知了三哥動向。」
「又或是……三哥本部人馬混雜,難保沒有一兩個被梁山收買的眼線?」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彆處。
「你!」魚得源勃然大怒,手指西門慶,「那李家的訊息本就是……」
「夠了!」
喬道清一聲低喝,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壓下了兩人的爭執。
他緩緩睜開一直半眯著的眼睛,眸中精光一閃而逝,掃過魚得源和西門慶,令兩人心頭皆是一凜。
「大敵當前,自亂陣腳,互相攻訐,乃取死之道!」喬道清手中拂塵輕輕一擺,語氣如同結了冰。
「得源,無憑無據,休得胡言亂語,徒惹兄弟猜忌,寒了人心。」
他目光最終落在那報信的小頭目身上。
「你且下去,召集所有敗退回來的兄弟,分開詢問,詳細記錄此次交戰經過,尤其是對方的兵力配置、船械樣式、戰法特點,一星半點也不得遺漏!若有虛言,定斬不饒!」
「是,寨主!小的明白!」小頭目如蒙大赦,連忙磕了個頭,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
待其離去,廳內隻剩下三位頭領,氣氛更加凝重。
「李家與梁山能事先埋伏,未必就是寨中出了內鬼,或許是那欒廷玉用兵老辣,提前預判了我等可能設伏之地,引蛇出洞。此刻糾結於內鬼,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動搖山寨根基,讓親者痛,仇者快!」
魚得源張了張嘴,見喬道清麵色不愉,隻得將懷疑暫且壓下,但看向西門慶的眼神,依舊充滿了不信任。
他拱手道:「大哥教訓的是,是小弟急躁了。隻是如今三弟被擒,我寨中虛實、各處佈防弱點,恐怕難以保全。梁山接下來必定有所動作,我等該如何應對,還請大哥示下。」
西門慶也連忙躬身,語氣顯得異常懇切。
「大哥,三哥遭難,小弟心如刀割,恨不能即刻飛往梁山,手刃仇敵!小弟願親自帶隊,出寨尋機破敵,縱然拚了這條性命,也要救回三哥,以雪此恥!」
喬道清緩緩搖頭:「不可!梁山新勝,士氣正旺,且明顯有備而來,欒廷玉、王倫皆非易與之輩。此刻貿然出擊,正中其下懷,無異於以卵擊石。」
「傳我命令:自即日起,全寨進入最高戒備,各處隘口、水寨加派雙崗,巡邏哨船增加一倍。迷霧大陣全力運轉,未有我的法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嚴守門戶,深溝高壘,以待時機!」
「是!謹遵大哥法令!」魚得源和西門慶齊聲應道,各自心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