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87章 西門父子
朱大榜適時地壓下滿場的議論紛紛,聲音再次拔高,宣佈下一項。
「肅靜!肅靜!布料大單已定!下麵,即刻進行梁山泊所需之『桐油一千桶』競標!」
此數量實為王倫根據孟康的急切要求,臨時在原基礎上增加了五百桶。
桐油乃是保養船舶、防水防腐的必備戰略物資,這臨時的增量讓一些準備不足的中小油商頓時慌了手腳,無所適從。
隻有幾位來自荊楚和浙東的老牌大油商還能勉強穩住陣腳,展開了新一輪的激烈角逐。
他們的報價咬得極緊,品質從常規檢驗角度來看也相差無幾。
評判再次陷入僵局,大廳內的氣氛重新變得膠著起來。
這時,一直默然侍立在王倫身旁、偽裝成賬房先生的孟康,得到王倫一個幾不可察的眼神示意後,緩步上前,在朱大榜耳邊低語了幾句,語速極快,內容精準。
朱大榜聽得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與極度重視的神情。
隨即,他轉向台下,朗聲宣佈,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與專業性。
「諸位油商東家!請靜聽!我梁山泊水泊浩渺八百餘裡,風高浪急,四季分明,寒暑劇變!舟楫戰船需經年累月浸泡水中,經受日曬水蝕,非比尋常河道所用!」
「故對桐油品質要求極為嚴苛,絕非尋常市麵流通貨色可勝任!」
他環視全場,目光銳利。
「為確保質量萬無一失,避免日後舟毀人亡之禍,煩請各位即刻提供小樣,由在下親自現場查驗兩項——」
他抬手示意,早有準備的夥計立刻抬上一口冒著森然寒氣的冰鑒和一塊燒得通紅、熱浪灼人的鐵板!
「其一,取各位油樣,置於這冰鑒之中,兩個時辰後,觀其是否凝結、析出絮狀雜質,油品是否仍能清亮如水,流動如初!」
「其二,」他指向那塊滋滋作響的通紅鐵板。
「滴油於這熱鐵板上,測其受熱後滲透速度是否迅疾均勻,以及是否留下焦糊黏稠殘渣!」
「此二者,乃確保我梁山舟楫能經久耐用、不懼水火侵蝕之關鍵!有任何一項不合格者,一票否決!」
這個檢驗要求簡直聞所未聞,極其專業且苛刻刁鑽!遠超尋常商賈的認知範疇!
來自荊楚等地的油商們頓時臉色大變,麵麵相覷,驚慌失措。
他們提供的都是市麵上經過常規「看、聞、摸」檢驗合格的樣品,何曾想過還有這等「冰火兩重天」的酷刑考驗?
有的已經開始手忙腳亂、額頭冒汗地翻檢自己的油樣,心中叫苦不迭。
唯有其中一家來自浙東深山、其掌櫃麵板黝黑粗糙如老樹皮、雙手布滿厚繭、但眼神卻精悍如鷹隼的老牌油商,在聽到這奇特而嚴苛的要求時,眼中非但沒有慌亂,反而精光爆閃,嘴角甚至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胸有成竹的得意笑意。
他似乎對這等測試早有預料乃至準備!立刻對身後同樣精乾寡言的夥計低喝道。
「快!取甲字五號、丙字七號秘藏樣品來!要快!小心彆弄混了!」
一場緊張而專業的現場極限測試迅速展開。
冰鑒開啟,寒霧繚繞,散發出刺骨的冷意;熱鐵板被炭火燒得滋滋作響,蒸騰起灼人的熱浪,冰與火交織出奇特的景象。
結果一目瞭然,高下立判:浙東油商提供的樣品從冰鑒中取出後,依舊清亮透徹如水,在低溫下流動自如,毫無凝結或絮狀雜質;滴在滾燙的鐵板上,瞬間如活物般「滋」的一聲迅速滲透擴散開,隻留下極淡的油痕,幾乎不見焦糊殘渣。
而其他幾家的樣品,要麼在冰鑒中變得渾濁粘稠甚至出現結塊,要麼滴在熱鐵板上「嗤啦」一聲冒出陣陣黑煙,留下難看的焦黑黏稠殘渣,甚至散發出異味。
最終,這家名不見經傳的浙東油商,憑借其針對極端環境的獨門秘方工藝和充分的針對性準備,成功中標。
那些落選的油商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孟康那熟練精準、如同積年老匠作大師般的測試手法,再聯想到方纔那神秘莫測、背景駭人的「洪武錢莊」,心中的驚疑與恐懼達到了繁體。
「這洪武錢莊…行事風格怎如此刁鑽專業?簡直聞所未聞!那位王公子的賬房…絕非尋常賬房先生!其對工造之事、材料效能的瞭解,分明是此道頂尖的行家裡手!」
「洪武錢莊…莫非其背後還直接掌控著軍器監的秘術不成?其背後所隱藏的能量與深度,簡直深不可測,令人思之膽寒啊!」
隨後進行的是「各色名貴香料三百斤」的競標。
此標引來了數位專營海外奇珍、出手闊綽的豪商巨賈,其中便有臉色鐵青、試圖在此處扳回一城、挽回顏麵的李公甫。他決意要在此項上壓下孟玉樓帶來的挫敗感。
李家的海外渠道確實強大,底蘊深厚,非尋常商號可比。
李瓶兒也強壓下對王倫那難以言喻的怨懟與羞怒,重新打起精神,臉上堆起訓練有素的、嬌媚動人的笑容,如同戴上了一副精緻無瑕的麵具。
她嫋嫋婷婷地走上前,親自捧起一盒散發著奇異深邃幽香的龍涎香和一盒油脂飽滿醇厚、香氣沉凝古樸的極品沉香,聲音刻意放得嬌柔婉轉,如同鶯啼。
「朱大員外,各位行尊請看,此乃家父親自督船遠航,曆經滔天風浪,方從極南之地番邦王庭秘庫中重金求得!」
「您聞這香氣,醇厚悠遠,沁人心脾,曆百年而不散,非尋常海路流通之貨色可比!品質絕優,堪稱萬中無一!」
她的目光如同帶著無形的鉤子,有意無意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和急於展示李家雄厚海外實力的意味,頻頻瞟向依舊端坐品茶、彷彿對這一切全然不感興趣的「王觀瀾」公子。
香料競標價格一路水漲船高,競爭異常激烈,報價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金錢與**的氣息。
李公甫更是報出了一個令人咋舌、幾乎翻倍、誌在必得的驚人價格,試圖以絕對的財力碾壓所有競爭者。
然而,當各家紛紛亮出底牌,氣氛被推到白熱化的**時,王倫卻隻是饒有興致地聽著,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瓷杯壁,偶爾品一口香茗,並未像之前支援孟玉樓那樣出言乾預,彷彿對這場香料之爭的結果毫不在意,完全置身事外。
他甚至微微側首,對孟玉樓低音吩咐了一句。
「留意那泉州海商所報的丁香與胡椒份額,其呈上的樣品成色與所報市價明顯不符,顆粒乾癟色澤暗淡,恐有以次充好之嫌。
孟玉樓心中凜然,立刻恭敬地微微欠身,用心記下,她仔細掃向那位看似豪爽的泉州海商及其隨從,暗中審視。
這一幕極其短暫的交流,恰好被一直用眼角餘光、近乎癡迷怨毒地關注著王倫一舉一動的李瓶兒捕捉在眼裡。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嫉妒與無名邪火「噌」地竄上她的心頭,幾乎要將她最後的理智焚燒殆儘——
這王公子對那臉上有麻子的孟玉樓竟如此信任親近!耳提麵命,言傳身教!而對自己和父親引以為傲、價值連城的頂級海外奇香卻視若無睹,棄如敝履!
這種鮮明的對比和忽視,比直接的拒絕更讓她感到羞辱!她恨恨地絞緊了手中的繡花絲帕,精心修剪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柔軟的掌心。
最終,經過又一番激烈的角逐,一家財力更為雄厚、報價相對合理且有穩定南洋渠道、所有貨物成色都經得起老行尊反複查驗的廣州海商,憑借更靠譜的綜合實力與信譽,拿下了香料標。
李公甫再次铩羽而歸,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重重冷哼一聲,拂袖坐回位置,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李瓶兒臉上那強撐的嬌笑也徹底維持不住,化作為一片冰冷的陰霾與不甘。
比物會繼續進行,當進展到「虎骨百斤、老山參五十株、鹿茸五十對及各色珍稀藥材若乾」的專案時,又一個註定要攪動風雲的人物出現了!
「朱大員外,諸位豪商!說到這藥材,尤其是這虎骨、老參、鹿茸,怎能少了我清河縣『西門生藥鋪』?」
一個中氣十足、帶著明顯市儈精明又略顯油滑味道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之前的沉悶。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分開,一位年約五旬、身材微胖、麵色團圓的中年男子,在一位年輕公子的陪同下,昂首闊步、神態自若地走上前來。
那中年男子穿著醬色萬字不斷頭紋綢緞直裰,腰間懸著塊水頭極好、翠**滴的翡翠玉佩,臉上堆著生意人特有的、見人三分笑的圓滑笑容。
他正是山東清河縣首屈一指、壟斷了近乎八成藥材生意的生藥鋪大東家——西門達。
而他身邊那位年輕公子,約莫二十出頭年紀,生得麵如傅粉,唇若塗朱,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顧盼生輝、流轉多情的桃花眼。
他頭戴時新的嵌玉萬字巾,巾上美玉溫潤。
他身穿一襲鮮豔奪目、極其紮眼的鸚哥綠潞綢直裰,在滿堂素色或深沉的男裝中,宛如一隻突然闖入的、拚命開屏的孔雀,豔麗輕浮得格格不入。
他腰係瑩潤無瑕的羊脂玉帶,更襯得身姿挺拔,卻也透著一股暴發戶的炫耀之氣。
他手中一柄泥金摺扇故作風雅地輕搖,扇麵上那工筆描繪的、衣衫半解的春宮仕女圖在開合間若隱若現。
他端的是風流俊俏,儀表堂堂,甫一出現,便憑借那副好皮囊和紮眼的打扮,引得場內不少女眷或羞澀地垂下眼瞼,或大膽地偷眼相看,引發一陣低低的竊竊私語與曖昧輕笑。
可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流轉顧盼間,卻總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輕佻、算計與對女色**裸的貪婪掃描。
他那目光如同帶著黏性的蛛絲,又似冰冷滑膩的蛇信,肆無忌憚地在場內所有略有姿色的女眷的臉龐、雪白頸項、起伏胸脯上舔舐逡巡,被他目光掃過的女子,無不感到一陣被剝光衣物般的羞憤、惡心與寒意,紛紛側身低頭避讓,如避蛇蠍。
此人,正是《金瓶梅》世界中那位集紈絝、奸商、惡霸、色中餓鬼於一身,最終攪動一方風雲的梟雄——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