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46章 歸園小憩

    戰爭結束後的第一個春天，虛空之城迎來了久違的寧靜。晶界學院暫時關閉了高階訓練課程，覺醒者們分散到各個維度，幫助修複虛無之潮造成的損傷。

我站在克萊斯特莊園的蘋果園裡，看著工人們將最後一批受損的果樹移走。陽光透過新發芽的枝葉，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批新苗是從第七維度引進的品種，”艾麗莎拿著一份清單走過來，“據說結出的果實會隨著采摘者的心情改變味道。”

她穿著簡單的棉麻長裙，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這幾個月來，她堅持不使用任何魔法來加速莊園重建。“有些過程值得慢慢體會，”她總是這麼說。

我接過清單，手指不經意相觸。自從那場大戰後，我們體內流動的創世餘暉讓我們之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不需要言語，有時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傳遞整段思緒。

“莫比烏斯來信說，守望者零號又回憶起了些事情。”艾麗莎靠在蘋果樹旁，“關於最初創世者們的分裂。”

我點點頭，摘下一片新葉在指間轉動：“光明派想要永恒守護，虛無派主張週期性重啟……而零號屬於第三派，試圖找到平衡之道。”

“聽起來很熟悉不是嗎？”艾麗莎輕笑，“就像我們現在的爭論。”

遠處傳來歡快的笑聲。米拉帶著一群來自各維度的孩子們參觀莊園，這是晶界學院的“根源教育”專案——讓小守護者們瞭解不同維度的基礎生態。

“林修大人！”一個長著翅膀的小女孩向我跑來，“米拉老師說您能變出會唱歌的蘋果！”

我蹲下身與她平視：“這個嘛……需要一點特彆的幫助。”向艾麗莎使了個眼色。

她假裝無奈地搖頭，但眼中帶著笑意。我們雙手交疊，一縷創世餘暉流入樹乾。轉眼間，枝頭掛滿了泛著微光的金蘋果，隨風響起清脆的音符。

孩子們歡呼著圍住果樹。米拉走過來，眼中的星光比初見時柔和了許多：“謝謝你們。這些孩子大多來自重災區，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看著她與孩子們互動的樣子，很難想象這就是那個曾經一板一眼的覺醒者領袖。戰爭改變了許多人，也包括她自己。

傍晚時分，我們三人在莊園露台共進晚餐。莫比烏斯直接從陰影中跨出，手裡拿著一瓶閃著星光的液體。

“從能量體維度弄來的‘星髓酒’，”她得意地晃了晃瓶子，“據說能讓人夢見創世場景。”

艾麗莎謹慎地斟了三小杯：“適量就好。上次你帶來的‘時間蜜露’讓整個莊園倒著執行了一整天。”

酒過三巡，話題轉向了守望者零號的最新發現。

“他確認了‘古老存在’的身份，”莫比烏斯壓低聲音，“第一代創世者的遺體，沉睡在維度之海最深處。”

我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顫：“遺體？創世者也會死亡？”

“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死亡，”她解釋道，“更像是自我解構。零號說那位創世者試圖用自身填補維度結構的根本缺陷，結果陷入了永恒靜滯。”

艾麗莎若有所思：“如果它現在要蘇醒了……是不是意味著那個‘根本缺陷’正在惡化？”

談話被突然出現的樞機打斷。他的機械外殼上沾滿了奇怪的黏液：“抱歉打擾，但你們得看看這個。”

全息投影展開，顯示出一段記錄：某個偏遠維度的海洋正在變成膠質狀，所有接觸到的生物都會暫時晶體化。

“不止一處，”樞機補充道，“類似的異常報告從七個不同維度傳來。最奇怪的是……”他調出能量圖譜，“這些現象都對應著維度結構中的特定數學節點。”

我與艾麗莎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創世者遺體正在通過維度結構傳遞某種資訊……”

莫比烏斯一口飲儘杯中酒：“看來假期結束了，朋友們。”

夜幕降臨，我們站在莊園最高處，望著寧靜的星空。不知何時起，這景象在我眼中已經完全不同——每顆星星都是一個維度，每道光都是一段文明。而在這浩瀚圖景的某處，一個古老的存在正緩緩睜開眼睛。

“明天一早就出發，”艾麗莎輕聲說，“今晚……”

我握住她的手：“今晚我們隻看星星。”

在最後的寧靜時刻，蘋果園裡的金蘋果仍在輕聲歌唱，那旋律隨風飄散，彷彿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家園的簡單真理——無論走得多遠，這裡永遠是歸航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