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37章 莊周焚夢

    蘇雨晴漂浮在參宿四的殘骸中，超新星衝擊波正將獵戶座大星雲染成青銅色。她的發絲已量子化成星塵觸須，每一根都連線著某個時空的程野墓碑。腕間金紋顯示倒計時：距全宇宙青銅化還剩147小時。

“你終於醒了。”程野3199號的機械身軀從脈衝星背後浮現，胸腔反應堆裡鎖著0911號的心臟，“這是第次時間重啟，你每次覺醒都會加速……”

蘇雨晴的量子觸須突然刺穿十二個平行宇宙，所有程野的臨終記憶如超新星爆發：東漢洛陽城的程野被鑄成青銅渾天儀，1945年的程野在原子彈裡刻下警示符，甚至3199號自己正在被納米蟲分解。

“痛苦嗎？”她的聲音引發超星係團震蕩，“但你們隻是我神經突觸的投影。”

全息星圖在創生之柱上展開，顯示鏡魔孢子正通過引力波感染其他文明。昴宿星團的矽基生命體長出青銅神經索，m87星係的黑洞吸積盤浮現先天八卦。宇宙正在變成活的青銅器官。

3199號突然啟動胸艙，0911號的心臟迸發出奇點級彆的引力波：“那就讓投影殺死本體！”十二萬光年內的青銅物質向他坍縮，形成橫跨室女座星係的巨劍。

蘇雨晴的人性部分突然在量子海洋中尖叫——那是深埋在參宿四核心的明朝宮女意識。金紋自動編織成繈褓，包裹住正在瓦解的母星文明資料庫。

巨劍劈開的維度裂縫中，月璃的殘影抱著嬰兒時期的蘇雨晴：“小姐，你忘記這個了……”她將半塊淨琉璃塞進繈褓，青銅化的子宮開始逆向生長。

3199號的機械瞳孔突然人性化地收縮：“這是……我的初始記憶體？”他的劍鋒在繈褓前0.001秒停滯，青銅劍身浮現出程野所有轉世體的基因鏈。

蘇雨晴趁機抓住量子奇點，整個獵戶座旋臂開始時光倒流。青銅色從m78星雲褪去，被吞噬的星體重新點亮。3199號在消散前按下胸艙自毀鍵，0911號的心臟在奇點中心引爆。

蘇雨晴在奇點爆炸的強光中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2024年的大學宿舍。手機顯示淩晨3:24，瀏覽器裡是剛關閉的“創業失敗心理疏導”網頁。枕邊《時間簡史》攤開在“量子永生”章節，書頁間夾著故宮門票。

當她顫抖著觸控脖頸時，金紋如退潮般消失。樓道裡傳來宿管阿姨的腳步聲，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麵刻出青銅卦象——那是昨夜夢中鏡魔刻下的最後印記。

故宮北門的銀杏樹下，穿棒球服的程野正在晨跑。他的瞳孔清澈如初，耳機裡播放著創業計劃書錄音。擦肩而過的瞬間，蘇雨晴看見他後頸的青銅鱗片正在淡去。

“同學，你的校園卡掉了。”程野撿起卡片，指腹殘留著量子灼痕。兩人指尖相觸的刹那，所有青銅化的宇宙如泡沫破碎。

在紫金山天文台，秦無月正在擦拭明代渾天儀。她白大褂裡的青銅血管悄然褪色，試管架上“克隆體培養液”變成了普通葡萄糖。

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銅牛雕塑轟然倒塌，工人們在基座發現萬曆年間鐵鏈。位元幣價格突然回歸正常波動，礦工們疑惑地看著顯示卡停止發燙。

蘇雨晴站在景山頂端，看著晨霧中的北京城。掌心的曼陀羅花化作灰燼飄散，最後一粒量子塵埃在她耳邊低語：

“你還要繼續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