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41章 絕望的差距
圖爾貢那隨意的一握，不是物理攻擊，而是死亡規則的具現！
凱爾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致命的警兆如同冰水澆頭！他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搶先一步做出了反應！陰影之力在腳下爆發，他試圖強行發動影襲！
然而，晚了！
噗！噗！噗！噗！
密集的穿刺聲如同死神的低語，在凝固的空間中響起！
凱爾的身影剛剛開始模糊，就被瞬間成型的慘白骨矛叢林徹底淹沒！他悶哼一聲，身體劇震！劇痛從多個部位同時爆發！
左肩、右肋、大腿外側……數根冰冷的骨矛無視了他倉促凝聚的陰影護甲和堅韌的皮甲，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貫穿了他的身體！鮮血甚至來不及噴湧，就被骨矛附帶的極寒瞬間凍結！恐怖的負能量如同劇毒的冰水，順著傷口瘋狂注入他的血管和神經！他的影襲被強行打斷，身體被死死釘在原地，如同標本！
“呃啊——！”凱爾痛苦地嘶吼，眼前陣陣發黑。死亡從未如此接近！那冰冷的負能量瘋狂侵蝕著他的意誌，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沉眠。他拚命調動著體內殘存的力量——自然能量在傷口處艱難地抵抗著侵蝕，陰影之力瘋狂湧動試圖掙脫骨矛的束縛，甚至一絲微弱的聖光（源自羅蘭犧牲前的守護？）也在血脈深處頑強地亮起！但這抵抗，在圖爾貢絕對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徒勞和渺小！骨矛紋絲不動，如同紮根於空間本身！
“塞琳娜！”凱爾目眥欲裂，艱難地扭頭看向昏迷的奧術師方向。就在他被骨矛釘穿的同時，圖爾貢那幽暗的魂火微微一閃。
沒有咒語，沒有手勢。
一道純粹的、由湮滅之心能量驅動的負能量衝擊波，如同無形的攻城錘，瞬間跨越空間，狠狠砸在塞琳娜身前！
哢嚓——！！！
塞琳娜在昏迷中倉促佈下的、僅存的幾層被動奧術護盾，如同肥皂泡般應聲而碎！連一絲像樣的抵抗都未能形成！
“噗！”塞琳娜的身體如同被重錘擊中，猛地弓起，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狂噴而出！她像破敗的玩偶般被狠狠拋飛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黑暗地麵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徹底失去了意識，隻有身體還在痛苦地微微抽搐。鮮血在她身下迅速蔓延、凍結。
“塞琳娜！！”凱爾的嘶吼帶著絕望的沙啞。力量！這就是圖爾貢的力量！言出法隨，視凡人的防禦如無物！絕對的碾壓！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
“吼——！！！”
就在這時，一聲帶著無儘悲憤和慘烈決絕的咆哮，從凱爾身後炸響！
是格魯！
不知何時，他竟然掙紮著爬了起來！胸口的凹陷觸目驚心，扭曲的左臂無力地垂著，鮮血不斷從口鼻和傷口湧出，在冰冷的地麵上凍結。他碧綠的眼眸中，血絲密佈，燃燒著超越生命極限的瘋狂火焰！那火焰中，倒映著被釘穿的凱爾、瀕死的塞琳娜、以及王座上那蔑視眾生的骸骨巨影！
沒有言語，隻有行動！這是戰士最後的咆哮！
“啊啊啊啊——！！！”
格魯仰天怒吼！他僅存的右手，死死握住了那把伴隨他征戰半生的精靈長劍！劍身之上，早已傷痕累累，卻在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純粹的翠綠自然能量，而是燃燒生命本源所迸發出的、混雜著刺目血光的璀璨金芒！
他的身體，如同被點燃的火炬！麵板瞬間變得赤紅，蒸汽混合著血霧從他每一個毛孔中噴湧而出！肌肉在肉眼可見地萎縮、乾枯，彷彿所有的生命力都在這一瞬間被徹底點燃、榨取！他舍棄了防禦，舍棄了未來，舍棄了生命本身！隻為換取這刹那的極致力量！
“圖爾貢——！！！”
格魯的身影消失了！
原地隻留下一道撕裂空間、貫穿絕望的璀璨劍光！這劍光，是他畢生劍意的極致升華，是他生命精粹的最終燃燒，是他對同伴犧牲的無儘悲慟，更是對眼前這褻瀆生命、終結萬物的邪魔發出的、最慘烈、最決絕的戰吼！
劍光的目標，直指圖爾貢胸前那顆搏動著的、毀滅的源頭——湮滅之心！
這一劍，璀璨奪目，帶著一去無回、玉石俱焚的慘烈意誌！連王座周圍狂暴的時空亂流，似乎都被這燃燒生命的極致鋒芒短暫地逼退了一瞬！
凱爾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死死盯著那道劍光！這是最後的希望！是格魯以生命為代價點燃的、刺破絕望的唯一光芒！
王座之上，圖爾貢那黑洞般的魂火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麵對這足以重創甚至殺死傳奇強者的捨命一擊，它甚至沒有抬起另一隻骨爪。
它胸前那顆搏動著的湮滅之心，隻是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
嗡——！
一道粘稠如墨、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湮滅能量束，無聲無息地從湮滅之心中射出。它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這道湮滅能量束，精準地迎上了格魯那燃燒生命、璀璨奪目的終極劍光！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消融。
如同滾燙的烙鐵插入冰冷的牛油。
格魯那凝聚了生命、意誌和全部力量的璀璨劍光，在接觸到那粘稠的湮滅能量束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劍光上燃燒的金色火焰，如同被潑了冰水的燭火，瞬間黯淡、熄滅！鋒銳無匹的劍意，被那純粹的“湮滅”概念所侵蝕、分解！構成劍光的能量，如同投入黑洞的塵埃，被無情地吞噬、分解、化為虛無！
那看似能斬開一切的璀璨光芒，在那道深邃的湮滅光束麵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嗤——！
劍光在接觸到湮滅光束核心的刹那，徹底崩解、消散！
而那道湮滅光束，去勢絲毫不減，甚至變得更加深邃，如同死神的凝視，精準地、毫無阻礙地，貫穿了格魯燃燒著生命火焰的胸膛！
時間彷彿凝固了。
格魯前衝的姿態僵硬地定格在空中。他臉上那燃燒生命的瘋狂、那決絕的悲憤，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空洞，和生命之火被強行掐滅的灰暗。他燃燒的身體迅速黯淡下去，麵板變得灰敗，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
“呃……”一聲微不可查的悶哼從他口中溢位。
下一刻，他那被貫穿的身體，如同斷翅的飛鳥，被湮滅光束殘餘的恐怖衝擊力狠狠砸飛！劃過一道絕望的拋物線，越過平台的邊緣，朝著下方那深不見底、翻騰著狂暴時空亂流的巨大裂隙，直墜而下！
“格魯——！！！”
凱爾的嘶吼撕心裂肺！他眼睜睜看著那道燃燒的身影，那道代表著最後抗爭的光芒，被圖爾貢輕描淡寫地抹去，像垃圾一樣被掃入毀滅的深淵！力量！這令人絕望的力量差距！羅蘭冰封，塞琳娜瀕死，格魯墜入裂隙……一切努力，一切犧牲，在圖爾貢那絕對的力量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如此徒勞！
他試圖掙紮，但貫穿身體的骨矛紋絲不動，負能量的侵蝕讓他意識模糊。他看著王座上那盤踞的、散發著終結氣息的龍骨巫妖，看著它胸前那顆緩慢搏動、彷彿在嘲笑著眾生掙紮的湮滅之心。
絕對的差距帶來的窒息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凱爾。他體內的力量在剛才的掙紮和目睹格魯隕落的打擊下，幾乎徹底枯竭。陰影之力潰散，自然能量黯淡，連那絲微弱的聖光也搖搖欲墜。
完了嗎？
一切都……結束了嗎？
冰冷的黑暗和靈魂的絕望，開始吞噬他僅存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