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九第6章 仙律枷鎖與金蟾凶名
成就真仙，墨玄隻覺自身與這方天地的聯係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仙魂初凝，感知力呈倍數暴漲，方圓數萬裡內的能量流動、空間褶皺、乃至細微的生命波動，都如掌上觀紋，曆曆在目。那來自葬魔淵的召喚，也化作了胸腔中一道低沉而持續的戰鼓之聲，催促著他不斷向前。
然而，這片死寂的隕星海，並非真正的無主之地。就在墨玄鞏固境界，準備繼續深入時，三道強橫無匹的仙識如同探照燈般，猛地鎖定了他！
“嗡——”
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三道身影踏破虛空，呈品字形將他圍在中心。來者皆身著製式仙甲，仙甲流光溢彩，銘刻著繁複的仙界律令符文，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氣息。為首者是一名麵容冷峻的中年仙將，手持一杆丈二仙矛，矛尖寒光吞吐，氣息赫然是真仙中期！其身後兩人，亦是真仙初期的修為，手持鎖鏈狀仙器，目光銳利，充滿了審視與敵意。
“何處來的妖仙，竟敢擅闖‘隕星絕獄’？”為首仙將聲如雷霆，帶著仙界官方的倨傲與冷漠，“報上你的仙籍、洞府！此地乃仙界重地，嚴禁一切非律令許可之出入！”
墨玄金色的蛙瞳微微眯起，麵板本能地感知到對方仙甲上律令符文帶來的壓抑感，那是一種秩序與束縛的力量，讓他來自蠻荒沼澤的自由天性感到一陣不適。他習慣性地微微蹲身，這是一個便於發力也是他感到舒適的姿態，但在仙將眼中，卻顯得怪異且充滿挑釁。
“隕星絕獄？”墨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剛剛突破後力量未能完美內斂的嗡鳴，“本座於此覓地修行，突破境界，何來‘擅闖’一說？此乃無主星骸，何時成了仙界的後花園？”
“放肆！”左側那名真仙初期仙官厲聲喝道，“普天之下，莫非仙土！凡九天之下，皆歸仙庭統轄！此地乃鎮壓古魔殘念、流放仙囚之所在，自有仙律法度！看你形態詭異，妖氣未脫（指墨玄身上殘留的星辰暴烈之氣與吞噬本源帶來的獨特威壓），絕非正經仙道，速速束手就擒，接受審查，否則休怪仙律無情！”
妖氣？墨玄心中冷笑。他雖非人類修士得道，但所修亦是堂堂正正的吞噬大道，乃天地本源大道之一，豈是區區“妖氣”二字可以概括？這些仙界之人，果然如他所料，高高在上，慣於以貌取人，以出身劃界。
那為首仙將目光掃過墨玄腳下尚未完全散去的星獸殘骸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星辰核心碎片氣息，眼神陡然一厲：“你竟敢在此吞噬星核？可知此乃破壞絕獄穩定之大罪！還敢殘殺鎮獄星獸？看來定是圖謀不軌的魔道妖孽無疑！結陣，拿下！”
根本不容辯解，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意墨玄的解釋。在這些仙庭執法者眼中，墨玄這種來曆不明、形態非人、又在此等敏感地帶突破的“異類”，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嗬……”墨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近乎蛙鳴的冷笑，“仙律？不過是你們劃定圈子，方便管轄的枷鎖罷了。想拿我？就看你們的牙口，夠不夠硬了！”
話音未落，三名仙將已然動手！
“三才鎖仙陣！”三人仙力貫通，手中仙器光芒大放，瞬間勾連成一個巨大的三角光陣，無數律令符文如同金色鎖鏈，從虛空伸出，纏繞向墨玄，要禁錮他的仙元，鎖拿他的仙魂！這是一種針對仙人的高效擒拿陣法，專門壓製仙力運轉。
若是尋常剛突破的真仙，在此陣下恐怕頃刻間就要仙元滯澀，束手就擒。
但墨玄豈是尋常真仙？
麵對漫天纏繞而來的律令鎖鏈，他不僅不躲，反而深吸一口氣，腹部微微鼓蕩。
“吞天食地，萬法皆空！給我吞！”
他張口一吸，一個巨大的、幽暗深邃的漩渦憑空出現，彷彿連線著宇宙的終極虛無！那由精純仙元和律令符文構成的金色鎖鏈，竟如同遇到了剋星，不受控製地被扯向漩渦，寸寸崩解，化為最精純的能量，被墨玄一口吞噬！
“什麼？！”三名仙將大驚失色，他們的仙陣、他們的律令之力，竟被對方如同吃麵條般輕易吞掉？這簡直聞所未聞！
“此獠詭異！動用殺招！”為首仙將怒吼，手中仙矛爆發出璀璨仙光，化作一條咆哮的銀龍，直刺墨玄心口！另外兩名仙官也同時祭出鎖鏈仙器，如毒蛇出洞，纏繞墨玄四肢百骸！
墨玄眼中金光大盛，動態視覺捕捉到所有攻擊的軌跡。他不退反進，雙腿猛地蹬地！
轟！
腳下的星辰碎片轟然炸開一個巨坑！他的身體藉助這恐怖的反彈之力，化作一道扭曲的Z字形金光，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仙矛絕殺，瞬間貼近了左側那名真仙初期的仙官！
那仙官隻見一道金影閃過，根本來不及反應，一隻覆蓋著細密暗金鱗片、指間帶著蹼膜殘影的手掌已如鬼魅般按在了他的仙甲之上。
“破！”
吞噬之力轟然爆發！仙甲上光芒熾盛，律令符文瘋狂閃爍抵抗，但僅僅堅持了一瞬，便如同驕陽下的冰雪般迅速黯淡、消融！手掌直接按碎了仙甲，按入了他的胸膛！
“呃啊！”仙官驚恐地感覺到自己苦修萬年的仙元、乃至生命本源，正如同決堤江河般被對方手掌瘋狂吸走！他想掙紮，卻發現身體迅速乾癟，連仙魂都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扯出，吞沒！
不過眨眼之間，一名真仙初期的仙官，竟被硬生生吸成了一具枯朽的皮囊，隨風飄散！
剩下的兩名仙將亡魂大冒，這是何等邪門恐怖的功法？！
“妖魔！你是域外天魔！”為首仙將驚駭欲絕，再無戰意，轉身就想撕裂空間遁走。
“現在想走？晚了！”墨玄舔了舔嘴唇，彷彿剛剛品嘗了一道開胃小菜。他雙腿再次發力，彈跳起步，速度比對方撕裂空間更快！長舌未曾吐出，而是並指如劍，指尖凝聚高度壓縮的吞噬仙元，隔空一點！
“蹼空指！”
嗤！
一道極細的暗金射線後發先至，瞬間洞穿了那名試圖逃跑的真仙初期仙官的後腦，仙魂瞬間寂滅！
最後隻剩下那真仙中期的仙將首領，他臉色慘白，手持仙矛瘋狂舞動，試圖阻擋那道索命的金影。
墨玄卻不再給他機會。他身形暴漲幾分，背後隱隱浮現一尊模糊的、蹲坐著的暗金巨蟾法相，張開吞天巨口。
“呱——！”
一聲真正的、蘊含無上道威的蛙鳴震撼星空！聲波過處，空間凝固，仙將首領的動作猛地一滯，仙元運轉瞬間失靈，眼中隻剩下無儘的恐懼！
下一瞬，墨玄的真身已出現在他麵前，手掌覆蓋其上。
“吞噬！”
幾個呼吸間，又一名真仙化為烏有。
墨玄懸浮於空，緩緩收回手掌，感受著體內又壯大幾分的仙元，以及吞噬三名仙將後得到的些許關於仙界律令、關於隕星絕獄的零碎記憶資訊。他皺了皺眉，將那些屬於“秩序”的、令他不適的感悟強行碾碎，隻留下最精純的能量。
“仙庭……看來已經注意到這裡的動靜了。”他望向隕星海深處，目光穿透無儘虛空，彷彿看到了那座鎮壓著萬古魔淵的禁忌之地。
經此一戰，他深知自己的行蹤再也無法隱藏。這三名仙將的隕落，必將在仙界引起波瀾。他那融合了蛙形本相與吞噬神通的戰鬥方式，必將給他帶來一個響亮的名號。
“金蟾真人？”墨玄咀嚼著從仙將零碎記憶中捕捉到的、仙界底層修士對他隱約的稱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桀驁的弧度，“也罷！從此以後，便讓這‘金蟾凶名’，響徹九天！看這仙律枷鎖，可能鎖得住我這欲吞天噬地的蛤蟆！”
他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暗金流光，以更快的速度，義無反顧地射向隕星海最深處，衝向那風暴的中心——葬魔淵。
仙界的通緝與圍剿，即將到來。而這，正是他想要的。唯有在無儘的廝殺與吞噬中，才能更快地逼近那最終的混元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