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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小故事集A 第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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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故人?疑雲!

門外站著的人,氣息沉凝如深潭,以冼丕臼如今的神識強度,竟一時無法準確判斷其深淺,隻覺得如霧裡看花,至少是金丹中期,甚至可能更高。其話語中的“故人之風”四個字,更是讓冼丕臼心頭警鈴大作。

他沉默著,沒有開門,也沒有回應,體內靈力悄然運轉至巔峰,隨時準備暴起發難或遠遁千裡。

門外的灰衣人似乎並不意外他的警惕,繼續用那低沉平穩的聲音說道:“道友不必疑慮。老夫若真有惡意,此刻來的就不會是老夫一人,也不會在此心平氣和地說話了。隻是白日觀戰,見道友指法精妙,發力方式古拙卻暗合某種玄奧至理,像極了一位……早已逝去多年的故友的獨門技巧。一時心有所感,冒昧來訪。”

對方語氣誠懇,聽不出絲毫作偽,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追憶與悵惘。

冼丕臼心念電轉。對方指的是“寂滅”指劍?還是他平日戰鬥時,不自覺帶出的、源自那石壁無名殘訣的發勁方式?無論是哪一種,都指向他核心的秘密!

此人,是敵是友?是真故人,還是暗影閣設下的更精巧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透過門板,依舊沙啞冰冷:“前輩認錯人了。在下區區一介散修,所學皆是野路子,隻為搏命換口飯吃,不敢高攀前輩故人。”

“野路子?”灰衣人輕笑一聲,笑聲中卻無嘲諷之意,“能一眼看破‘岩犀功’運轉節點,以築基之力破金丹防禦的‘野路子’,老夫倒是聞所未聞。道友不必緊張,老夫並無探究你根腳之意。隻是……我那故友一生漂泊,鮮有傳人,若道友真與他有緣,老夫或許能略儘綿薄之力,總好過道友在此地死鬥坑中浴血搏命。”

這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招攬和示好之意。

冼丕臼沉默片刻,終於緩緩拉開了房門。他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身體微微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門外,站著一位身著普通灰色麻衣的老者。老者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眼神溫潤平和,乍一看如同一位鄰家老翁,但仔細感知,卻能發現其周身氣息與周圍環境隱隱相合,彷彿他已在此站了千年萬年,自然而不起眼,卻又深不可測。

老者的目光落在冼丕臼易容後的臉上,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倒是謹慎。”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冼丕臼的易容,卻並未點破,目光中反而閃過一絲讚賞。

“前輩如何稱呼?”冼丕臼沒有讓開門口,沉聲問道。

“老夫姓墨,單名一個‘淵’字。”老者微微一笑,“可否進去說話?放心,老夫若想對你不利,這西荒城,無人能阻。”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自信。

冼丕臼盯著他看了幾息,最終還是側身讓開。對方實力遠超於他,若真有惡意,躲是沒用的,不如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墨淵步入狹小的房間,目光隨意掃過那簡陋的佈置和冼丕臼佈下的粗糙禁製,並未在意。他自己尋了那張唯一的硬板床坐下,彷彿他纔是此間主人。

“小友如何稱呼?當然,老夫問的是你真名之外的稱呼。”墨淵看向冼丕臼,目光溫和,卻彷彿能看透人心。

“……石三。”冼丕臼沉默了一下,還是用了這個化名。

“石三……也好。”墨淵點點頭,不再追問,轉而道:“白日你擊敗那修煉‘岩犀功’的蠻漢,最後那一指,發力之時,勁力含而不露,凝於一點,破甲穿金之前卻有微不可察的三重震顫,用以瓦解內部結構……這手法,像極了老夫那位故友的‘破罡訣’。”

冼丕臼心中一震!他最後擊倒那壯漢時,確實下意識地運用了融合石壁殘訣後對力量的全新理解,將力量進行高頻率的細微震蕩疊加,以點破麵!這並非刻意為之,而是功法提升後的一種本能應用。這墨淵,竟然看得如此透徹?!甚至還給出了一個名字——“破罡訣”?

“晚輩不知什麼‘破罡訣’。”冼丕酉壓下心驚,麵無表情地否認。

墨淵也不爭辯,隻是笑了笑,自顧自說道:“老夫那位故友,姓冼,單名一個‘嶽’字。”

冼!

這個字如同驚雷,再次炸響在冼丕臼的心頭!他猛地抬頭,看向墨淵,儘管極力控製,但眼神瞬間的變化還是被對方捕捉到了。

墨淵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繼續緩緩說道:“冼嶽兄天縱奇才,於煉體與發力之道上有著獨步天下的造詣。他所創的‘破罡訣’、‘震脈手’等絕技,堪稱一絕。隻可惜……天妒英才,他及其族人所遭遇的那場浩劫……唉……”

老者歎息一聲,臉上露出真摯的悲慼之色,不似作偽。

冼嶽?族人?浩劫?

王長老臨終前提到的“冼”字和“古老的背叛”再次浮現腦海!難道這墨淵口中的“冼嶽”,就是他的先人?這墨淵,真是父親(或先祖)的故友?

巨大的資訊衝擊讓冼丕臼心神激蕩,但他依舊保持著最後的理智。這一切太過巧合,暗影閣手段詭譎,他不敢輕信任何人。

“前輩節哀。”冼丕臼聲音乾澀地說道,“隻是晚輩確實未曾聽聞過這位冼前輩,更非其傳人。或許隻是功法巧合相似罷了。”

墨淵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體內金丹,圓融無瑕,隱有九竅,吞吐間暗合周天,可是傳說中的‘九轉金丹’?”

此言一出,冼丕臼渾身驟然緊繃,殺意幾乎要抑製不住!九轉金丹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此人竟然能一眼看穿?!他到底是何人?!

看到他的反應,墨淵擺了擺手:“小友不必驚慌。老夫並無惡意。隻是九轉金丹非同小可,牽扯極大。你身懷此等金丹,又疑似身負冼嶽兄的傳承,卻流落於此等邊陲之地,於死鬥坑中搏命……想必是遇到了極大的難處吧?可是……在躲避什麼仇家?”

墨淵的話語如同溫水煮蛙,一步步敲擊著冼丕臼的心理防線。他每一句話都看似關切,卻都精準地點破了冼丕臼最深的秘密和處境。

冼丕臼沉默著,大腦飛速運轉,判斷著對方的意圖。承認?風險太大。否認?對方似乎已認定。

最終,他選擇了模棱兩可的回答:“修仙之路,誰又沒有幾分難處和仇家?晚輩隻想在此地賺些靈石,提升修為,並無他念。”

墨淵聞言,沉吟片刻,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非金非木,觸手冰涼,上麵刻著一個複雜的、類似眼睛的符文。

他將令牌放在那張破舊的木桌上,推了過去。

“小友既然不願多說,老夫也不強求。此物贈你。若他日遇到無法解決的生死危機,可捏碎此令牌,或能保你一命。也算全了老夫與冼嶽兄昔日的一點情誼。”

說完,他站起身,竟不再多言,徑直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冼丕臼耳中:“西荒城並非久留之地,‘影鴉’近期會有大動作,似乎在搜尋什麼重要目標。小友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人已消失在門外走廊的陰影中,彷彿從未出現過。

冼丕臼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看著桌上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又回想墨淵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

故人?試探?陷阱?還是真的機緣?

那枚令牌,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符?

墨淵的出現,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他本就波瀾起伏的心湖,帶來了巨大的疑雲,也帶來了一絲……或許能揭開身世之謎的微弱曙光。

他小心翼翼地用神識反複檢查那枚令牌,並未發現任何追蹤或詛咒的印記,似乎就是一塊普通的通訊或信物令牌。

沉默良久,他最終還是將令牌收入了儲物袋中。

無論這是福是禍,他現在都沒有拒絕的資格。多一份未知的助力,總比多一個深不可測的敵人要好。

隻是,今後的每一步,必須要更加如履薄冰了。

墨淵……他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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