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不愛小白蓮 048
首當其衝的,
自然是千裡迢迢來清溪縣追妻的傅瑄潤。
因著是沈窈的未來夫郎,沈清越自然聽說過他的事情。他的母家也算是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富戶,
沈窈與他的婚約,
其中不乏各種利益的牽絆。聽說這裡麵,
還有她的親生姐姐,沈家如今的當家人,
沈清嫙的手筆。
奈何沈窈不願受家族的擺弄,
一封書信遞給沈清越,
說是對京城頗為好奇,想要來投奔她,如今想來這其中恐怕就有逃婚的意思了。而沈清越離家在京求學多年,
對家中事不甚瞭解,稀裡糊塗就同意了。
後來溫折玉抵了沈窈的身份,沈窈借機狠狠的敲詐了她一筆,
說是要回家。沒想到,竟是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沈清越自覺被這堂妹被坑慘了。
溫折玉在的時候還好,
頂著傅瑄潤未來妻主的名頭,隻要她稍微的表現出不悅的意思,傅瑄潤便會有所顧忌,
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來,
不來前院打擾他們。
溫折玉一走,
傅瑄潤便不依了。畢竟沈窈是有逃婚的前科在的,於是,
傅小公子三天兩頭就要到她這裡哭鬨一場,
非要沈清越把沈窈給交出來。
無論怎麼解釋他都不聽。
屋漏偏逢連夜雨,
傅小公子這邊她還不知道怎麼解決,
木槿那邊又生了變故,這個月發了月錢之後,他便讓賬房打了個招呼,說是以後都不在衙門做事了,要重新找活計去。
本來經曆上次替他擋刀的事後,沈清越能夠感覺到木槿待她與往日裡不同了,言談舉止間,都藏著絲絲縷縷化不開的情意在裡麵。隻是兩個人都是內斂的性格,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怎麼突然間就要走了呢。
沈清越自然是不同意的,奈何木槿主意已定,怎麼勸都不行。硬是直接提了行李出了縣衙的大門。
沈清越這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提前在外麵買了一個小院。——這分明是早有準備。
沈清越剛從木槿那裡吃了一頓閉門羹,正一個頭有兩個大,回去的路上又被攔住了腳步。
“阿……阿策……你怎麼……”
夭壽,他怎麼也來湊熱鬨了。畢竟這人還有個囚犯的身份擺在明麵上,這樣大大咧咧的出現在她麵前,讓她是抓還是不抓?
“沈大人……”阿策仍舊如從前一般恭順的行了個禮,身上沒有絲毫冷血殺手的痕跡。
“有事嗎?”沈清越環顧左右,覺得異常尷尬。
“為何……為何多日不見,玉……沈窈大人……”阿策經曆了上次毒發,被折磨的瘦的幾乎脫了相。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神情疲倦,看著像是個垂垂暮矣的老人。
沈清越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生氣,唯有在說到沈窈兩個字的時候,能夠明顯的看到他眼睛裡的光亮了一下。
“她……”
沈清越為難極了,她總不能說,沈窈借兵去了,我們打算要去端了你們的老巢吧。
“沈窈她……她……她有事……”
沈清越猶豫了半晌,硬著頭皮回道。她終於體會到溫折玉麵對傅瑄潤時的不自在了,畢竟是彆人家的夫郎,很多話輕了重了都是麻煩。
果然,她話音一落,阿策的臉色立刻變了,眼睛裡的希翼也緊跟著消失了。
他沒有說話,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種似悲似怨,又彷彿無比絕望的神色來。他定定的看著沈清越好一會兒,猶如丟了魂魄一般,語氣縹緲的回了一句:“阿策……明白……”
要完,自己該不會說錯話了吧,這人又明白什麼了……沈清越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她……不想見我,她在……避著我……”阿策囈語似的哆嗦著嘴唇,也不知這話到底是說給沈清越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輕飄飄的說完,便跟遊魂似的轉了個身,步伐緩慢的離開了。
沈清越歎了兩口氣,看著阿策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她正在糾結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就見他直直的撞上了路邊一個小販的車把手,身子一晃,眼見的就要摔倒了。
沈清越心裡一驚,正要上去扶他,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疾風似的出現在阿策的身邊,將人堪堪扶住了。
沈清越一下子就把人認了出來,是她……阿策的手下之一,她記得這人是叫鉤吻的。
阿策被捉的時候,就是她打算用談嗅嗅來交換阿策,後來,聽小八小九說,也是她偷偷潛入縣衙,將阿策給帶走了。
若說作為屬下,這人倒是個忠心的。隻是她看阿策的眼神,卻不是正常的屬下看自家主子的眼神。
溫折玉將人送到她的手裡,也不知……是對是錯。
……
“什麼對錯,彆想太多了清越,就算他轉身成了彆人的夫郎,又與我有什麼乾係?”溫折玉回來後聽到沈清越的擔憂,頗為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呀,出去這幾天,算是想明白了。桃紅柳綠,鶯歌燕舞,這世上的美人兒多的很。可笑我竟然迷上一朵寡淡的小白蓮,真是昏了頭了。你放心,我這人拿得起放得下,一個男人而已,還不至於念念不忘。”溫折玉手裡的摺扇又換了一把,這次是鑲金的扇邊,金燦燦的扇骨,看著頗有股物隨主人,紙醉金迷的架勢。
“你呀……唉……”
行吧。
確實,自從溫折玉回來以後,心情看起來跟之前大不相同,格外愉悅的樣子。見她這樣,沈清越也不好再過多的提阿策的事情了,省的又惹她不快。
說話間,小九來報,應該是傅瑄潤得到了溫折玉回來的訊息,又來前廳尋人來了。
要是平日,溫折玉一定是找個理由,閉門不見的。但這次她居然一反常態,笑眯眯的同意了。
沈清越心驚膽戰的在後麵喊:“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親姐姐,你可彆惹事出來。”
溫折玉一派瀟灑的反手揮了揮扇子:“放心吧。”
溫折玉帶著傅瑄潤去了清溪縣最繁華的長街。
沈清越雖然來的時間不久,但是她治下嚴格,凡事愛較真,百姓碰上點小偷小摸的事她都要一查到底,結果沒用多長時間,清溪縣的治安就遠遠的上了幾個台階。
如今雖是夜晚,但是這條主街道仍然是十分的熱鬨。街邊掛起了一排排的燈籠,也算是燈火通明,各個小販仍舊守在攤位前頭叫賣,煙火氣十足。
傅瑄潤沒想到對方會陪他出來逛街,一時間受寵若驚,到了街上還沒緩過神來,隻顧著看著人不停的傻樂了。
他身邊跟著的小廝名叫凝檸,知道自家主子這天生的喜好美色的毛病又犯了,頂著滿頭的虛汗不停的推他的手臂。
“主子……你看,這個小兔子燈籠怎麼樣,你平日裡不是最喜歡小兔子燈籠了嗎?”凝檸見傅瑄潤總是魂不守舍的盯著溫折玉看,靈機一動,指著路邊的燈籠大聲的對著主子道。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大嗓門,不僅把傅瑄潤嚇了一跳,也將溫折玉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傅瑄潤捂著胸口,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小聲罵道:“作死呢,嚇小爺一跳,我什麼時候喜歡兔子花燈了。”
“公子,您收斂點。你看這沈小姐的眼神,感覺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胡說,我要是不看緊點,她又跑了怎麼辦。”傅瑄潤一抬頭,見溫折玉已經站到攤位前麵了,急忙也跟了過去。
傅瑄潤杏眼睜的大大的,好奇的戳了一下燈籠的繡麵,誇張的驚歎了一句:“好可愛的小兔子燈籠。”
“你也喜歡兔子?”溫折玉看著燈籠陷入了沉思,聽到傅瑄潤的讚歎聲,回頭不露聲色的看了他一眼。
“這麼可愛的兔子,應該不會有人不喜歡吧。”傅瑄潤歪了歪腦袋,笑容純良的說道。
“是啊。”溫折玉順手提起一隻燈籠將提杆放進了傅瑄潤的手裡:“喜歡就送你了。”
“啊……謝謝。”傅瑄潤忙用手接了,歡欣雀躍的笑了起來,然後抬高了燈籠打算仔細看看。
沒等他看出點什麼來,忽聽嗖的一聲破空聲襲來,精緻的兔子燈籠上的綢麵出現了一個孔洞,然後,燈籠裡的蠟燭從中斷裂,歪倒了下去。火光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不過短短的幾秒,就將這隻燈籠燒成了一個火球。
傅瑄潤從蠟燭倒下的瞬間,就已經把燈籠扔了,嚇得躲進了溫折玉的懷裡。
溫折玉彷彿早有預料,表現的十分的淡定。明明滅滅的火光裡,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沒有說話,隻是等那燈籠燃燒儘了,不急不慢的店家說:“來,再給我一隻,兔子燈籠。”
那店家本來見燈籠不明不白的著了火,還以為那客人不會要了呢,正打算自認倒黴。聽到客人讓她再拿一隻,不由笑得樂開了花。
“好的好的。您是我們家的熟客了,這次燒起來的這隻就不要您的錢了,客官您隻把這隻新的給我錢就行了。”
她剛剛把燈籠遞到溫折玉的手裡,誰知下一刻,新的燈籠又著起了火來。
就在燈籠燃起來的同時,溫折玉忽然間猛地一回頭。她手裡的摺扇彷彿長了眼睛似的,像是一把金燦燦的遊龍,朝著黑暗的角落裡竄了出去。
“啊……”一聲微不可查的口申口今在黑暗裡突兀的響了起來。
風聲掠耳,黑暗裡的人影踩在牆壁躍進了半空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傅瑄潤詫異的看著溫折玉,隻見她長腿一伸,不緊不慢的走到了摺扇跌落的地方,將扇子撿起來了。
溫折玉用手指的頂端在扇骨上來來回回的摸了很多遍,然後將指尖放在鼻子邊輕輕聞了聞,不出所料,沒有血腥的氣味。
明明已經控製了力道,那人偏要叫的那麼可憐,看來這千篇一律的把戲,他是裝上癮來了。
傅瑄潤見她一直在原地發呆,正想出聲喚她,忽然間身邊一陣疾風掠過,他頭頂的發簪竟讓人給大剌剌的拔了去。
霎那間,發絲散亂,胡亂的飛舞起來。有的緊緊的貼在他的臉上,看著半點矜貴人家小公子的模樣也沒有了。
傅瑄潤反應過來,立刻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誰……阿窈,快,有人偷我的玉簪……”
“小八,看好傅公子。”
溫折玉連看都沒看傅瑄潤一眼,立刻循著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接連掠過了幾道巷子,那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反而朝著溫折玉飛奔而來。一開始溫折玉沒分辨這道細瘦過分的身影是誰,但等到那人一回頭,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而此時,那人身影已至,直接將她推進了黑漆漆的巷子裡麵。
對方踮起腳尖,拚命的將瘦削的身體往她的身上貼,與此同時,他的雙手摟在了她的脖頸上,嘴巴在她的臉頰上,瘋狂的到處亂蹭。
不像是親吻,彷彿隻是想確定身下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