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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文仙 第14章 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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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講寫出《關雎》後的第四天,詩狂突然出門,來到靖王府上赴宴。

在當時,似乎連三皇子都很意外詩狂的出現,更彆說其他的賓客了,皆是大吃一驚。

一陣推杯換盞,詩狂喝得滿臉通紅,他舉著酒杯騰然起身,一雙眸子彷彿有冷電射出。

“李講,你不是說貫州之作,不配得到你的回應嗎?”

詩狂聲化雷音,響徹天地間,“好,今天老夫就寫一首鎮國詩給你看看!”

此訊息一出,沉寂的洛陽城頓時暴動起來。

宴席上,賓客神情精彩無比,沒人想到詩狂居然打算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作詩,而且還揚言要詩成鎮國!

這口氣,不可謂不大。

不少人眼神意味深長,認為詩狂被李講逼得走投無路,精神出現問題了。

否則的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荒唐事。

然而,真當靖王揮揮手,叫人搬來文房四寶的時候。

轟!

巨大的雷聲,將不少人嚇了個激靈。

連天道都彷彿預感到詩狂這一次的作品,註定不同凡響。

他才剛提筆,天穹便被鑿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伴隨著電閃雷鳴的聲音,風雲彙聚,天地元氣洶湧而來。

“詩狂動真格了,今天怕不是要誕生流芳百世的神作!”

現場的賓客全都傻眼了,短暫的錯愕後,一身的血液都彷彿被點燃了,激動萬分。

詩作未寫,異象先出,這聲勢太可怕了,任誰看了都會生出類似的想法。

凝聚在詩狂府邸上的天地元氣,如驚濤怒浪般洶湧澎湃。

洛陽城,此刻就連聖人都按捺不住了,向靖王府投去目光,在暗中觀察。

沒等多久,詩狂提筆沾墨,在白紙上落字。

“《無題》

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

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

一朵朵雪蓮,在字裡行間中綻放,清新淡雅的墨香橫推擴散,千裡可聞。

字字生蓮,墨香千裡!

這是雙重異象,一些人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因為尋常的貫州作品根本就做不到這樣的事。

當吳榭寫完的時候,朦朧的清輝,如同江河般在紙頁上流淌。

此時每一個字都如同活了過來,淡淡的悲意籠罩萬裡,五色虹光衝天,詩成鎮國!

“真給他寫出來了?!”李恩氣急敗壞,臉色難看無比。

這可是鎮國詩啊,十萬人中都不一定有一個人能寫出來,難度極高。

就算是聖人,絕大多數一生能達到“鎮國”層次的作品,也是屈指可數。

若不是大唐出了李講這個異類,鎮國這樣的作品,十年出一首纔是正常的頻率。

而今天吳榭居然寫出了一首,這怎麼叫人不震驚?

鎮國作品的氣息太過浩蕩,衝霄而起,攪弄風雲,矗立在靖王府的上空。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把頂天立地的光劍插在那裡。

轟!

鎮國天賜,如期而至,絢爛而超然,宛若從仙界降下的一縷瑞氣,落在詩狂的頭頂。

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他的麵板之下,便有血肉瘋狂地生長。

道心除魔,等同於脫胎換骨。

寫出了這首鎮國作品,吳榭整個人煥然一新,居然又變成了之前那副健康的模樣。

不僅精氣神重歸巔峰,就連肌體的表麵,也流轉起了剔透的輝光。

遠遠望去,詩狂就像是一尊神人,站在宴席的中央,凜然不可侵犯。

這首詩很快就傳了出去。

洛陽學宮一直關注著靖王府的動向,自然是最先收到的一群人。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詩狂不愧是詩狂,此句足以流傳千年!”一位青年發怔,神情複雜不已。

文相兼任洛陽學宮的院長。

李講與文相算得上是忘年之交,關係匪淺。

所以,洛陽學宮絕大多數人,自然是站在李講的身後。

聽到詩狂居然寫出這麼一首作品,人們先是生出對好作品的讚歎,轉眼間又化作了對李講的擔心。

“這是在寫他自己啊,蹉跎了二十三年的光陰,否則今日必然走得更遠,飛得更高!”有人道。

當年吳榭與韓家的事情鬨得轟轟烈烈,影響之大,路人皆知。

很多人隻知道吳榭心想事成,抱得美人歸。

但卻忘了,韓家畢竟是韓沉的後代。

三百多年前的文相後人被如此冒犯,唐帝於情於理,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所以,他一聲令下,直接將吳榭發配到了邊疆軍隊。

足足過了二十三年,吳榭方纔將功補過,脫去戴罪之身,回到洛陽。

一句“二十三年棄置身”,幾乎將整首詩的氛圍打入了穀底,充滿了悲意與淡淡的憤怒。

按道理來說,通篇低沉的作品,很難達到鎮國。

但是,他偏偏在最後一句峯迴路轉,表示要振作起來。

這一句“暫憑杯酒長精神”,宛若將烏雲密佈的天,撕開了一道口子,迎來光芒。

“在沉鬱中見豪放,詩狂狂的從來就不隻是為人處世啊……還有他筆下的文字!”

“沉默了幾天,突然爆發,詩狂真是打了世人一個措手不及。”

“太師危險了,這首詩這般了得,我估計都接近巔峰鎮國了吧?拿什麼打?”

人們議論紛紛。

支援李講的,與李講親近的人,全都空前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好的作品,是有目共睹的。

即便此刻李恩等人站在李講的陣營,為他搖旗呐喊,也不得不承認。

詩狂的這首作品,有值得拍手叫好的地方。

“唉,某些人啊,年紀輕輕,就應該保持謙遜,這麼狂妄,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呢?一首鎮國詩!”

三皇子笑得春光燦爛,字裡行間夾槍帶棒。

沒有一字提到李講,但又字字提到李講。

誰不知道前幾天李講曾公開放話,若詩狂這一次寫的還是貫州作品,他就不跟了?

三皇子此時舊事重提,擺明瞭就是在諷刺李講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四下一片寂靜,人們麵麵相覷,不敢多說,但很多人心底都是跟三皇子的想法一致。

你說你李講為什麼就非得逞那個能呢?

現在好了,詩狂寫出了鎮國,你開心了吧?

“這就是自討苦吃,自食惡果啊。”三皇子冷笑不已。

他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得到這麼一個可以放肆嘲諷的機會,當然不肯輕易放過。

三皇子恨不得棒打落水狗,狠狠折辱李講。

鎮國天賜結束,詩狂一頭黑發根根晶瑩,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像是一朝之間,年輕了十歲。

他眸子精光閃爍,抬頭眺望世安侯府的方向,聲化雷音。

“李太師,如你所願,在下詩成鎮國,敢問今天可否得到一詩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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