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文仙 第238章 斷案之事,全憑實證
祈福廣場,陽光明媚,日頭正盛。
夏日炎炎,這麼多人擠在廣場,原先人們還覺得頗為煩悶。
可伴隨著李講的言語,如一陣風般掃過現場。
所有人都不覺得熱了,反而覺得透心的涼,手腳發冷。
大理寺的官員差役們看到一幕,既感到吃驚,又感到佩服。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可都以為,李講八成審理不好這起案子,最後,很有可能需要大理寺卿進行收尾。
畢竟李講又沒有什麼經驗,初出茅廬,必定乾什麼都生疏。
可現在看來,這哪裡像是經驗匱乏的樣子?
或許連一些有著十幾年辦案經曆的法家官員,都沒有李講這般
得心應手!
公堂之上,李講微微側目,看向秦啟德,道,“堂下苦主,可是平州靈川縣人,秦啟德?”
秦啟德雖為讀書人,在縣裡麵也算體麵人物。
但是,他也知道,與如夢似幻的洛陽城相比,他所在的那個縣城,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水溝,毫不起眼。
更彆說,向他開口的,乃是當今文人表率,被尊為“文曲星轉世”的李講了。
他就是用膝蓋想,都知道彼此間的差距。
所以,秦啟德幾乎是一瞬間就跪了下來,重重磕頭,“小民秦啟德,見過文王殿下!”
“本官聽說,你要狀告新科探花,可是此人?”李講淡淡說道。
秦啟德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吳逐春。
吳逐春聽聞聲音,也轉過頭來。
兩人的視線對上,秦啟德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當即高聲道,
“稟告殿下,正是此人!絕對不錯!她化成灰我都認得!”
“好!”
李講的聲音,若晨鐘暮鼓,有種奇異的力量,叫人忍不住細聽。
他看向秦啟德,正色道,“斷案之事,全憑實證,既然你狀告吳逐春殺害其姑姑吳秀梅、姑父陳廣誌二人,本官問你,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
秦啟德抬起頭,露出那張慘白的臉,恨得咬牙切齒:“殿下,那兩人的屍骨如今都找不到,何來證據一說?”
聽說居然連證據都沒有,彆說是大理寺的官員差役了,就連一些旁聽的民眾都看不下去,皺起眉頭。
沒有證據你告什麼官?
不過,很快秦啟德便急道,“小民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聽說法家強者有一神通,名叫‘法理之目’,能明辨是非。”
“隻要殿下準備好一切,直接詢問吳逐春,有沒有殺死陳家夫婦,想必就能得到結果!”
聽到這一番話,許多民眾都瞪大了眼睛,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短暫的吃驚之後,人們的眼睛紛紛亮起。
“是啊,若真的存在‘法理之目’這種神通的話,這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許多人都認為這種法子可行。
但是,啪的一聲,李講拍響驚堂木,直接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本官再說一遍,斷案之事,全憑實證。”
李講冷冷說道,“法理之目確實能夠明辨是非,但終究隻是一種輔助查案的手段,無法作為定罪的關鍵。”
“怎麼這樣……明明問一下就能得到答案,為何不做?!”
秦啟德轉頭看向大理寺卿。
當大理寺的口中,也給出相同的答案後,秦啟德那張臉頓時沒了人色。
顯然,他雖然聽說過法理之目的作用,卻並不知道有這一條限製。
不過,這也並非是李講與大理寺卿聯合起來,進行矇蔽,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因為,若是真的隻需要憑借法理之目的結果,便能斷案,那全天下的案子都不需要講證據了。
法家讀書人說誰有罪,誰就有罪。
許多百姓臉色一片失落,很難不心亂。
若無法動用法理之目,又沒有證據,那如何對吳逐春定罪?
難道今天,註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這樣逍遙法外?
四方,議論紛紛,無人能夠接受這個虎頭蛇尾的結果。
“肅靜!難道爾等認為,沒有法理之目,本官就審理不了案件了?”
李講沉聲道,“秦啟德,你且先起來。本官問你,陳家夫婦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怎麼就肯定他們就一定遇害了?”
“早先我也覺得隻是失蹤,但當我知道,吳逐春此女已經修煉到了種道境後,便可以肯定,必定是她殺了他們!”
秦啟德言之鑿鑿,相當肯定。
“噢?你為何會認為,吳逐春會殺死陳家夫婦?”李講淡道。
“大概,大概是因為,她不滿意我與她的這樁婚姻吧……”
秦啟德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滿意這樁婚姻,什麼意思?”李講冷著臉問。
“大人有所不知,因為吳逐春的父母相繼染病離世,所以我與她的婚姻,乃是吳逐春的姑姑與姑父,替其談妥的。”
秦啟德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
他是多麼多麼愛慕吳逐春,又是花了多少多少的積蓄登門作為聘禮,婚禮的那天心情是怎樣怎樣的幸福。
眾人聽著秦啟德口中描繪的畫麵,許多人麵露怒色。
這是多麼美好的場麵啊?
這樣老實本分的如意郎君,不知道多少女子跪著求都求不來。
而吳逐春卻一點也不珍惜,棄若敝履!
“吳逐春,可有此事?”李講轉頭道。
吳逐春抬頭,那對漆黑的眼眸裡,被憤怒填滿,彆無雜質。
“請大人明鑒,小女子與秦啟德之間,從未有過什麼‘婚姻’與‘幸福’,隻有‘買賣’與‘強暴’!”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心底掀起軒然大波,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雙方所說的情況,截然不同?
眾人還在震撼的時候,便聽見吳逐春字字鏗鏘的說道,
“大人,小女子之所以會與這種男人生有一子,那是因為我的姑姑與姑父,將我以五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他!”
這句話,像是在祈福廣場上掀起了一陣龍卷風。
“大人,這絕對是胡說八道!”
秦啟德臉色大變,急忙解釋,“吳逐春乃是我三書六禮,四聘五金,明媒正娶帶回家的妻子,當時婚禮,女方家人可都在場的!”
“在場又如何?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有何人問過我的意見?有何人問過,我願不願意嫁給比自己大十二歲的老師?”
“我是被綁著手腳,喂下湯藥送過去的,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婚禮這件事!”
吳逐春紅著眼睛,恨得咬牙切齒,如同一隻母豹,殺意凜然,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將秦啟德的喉管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