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武僧不能是美人？ 第102章 雷峰塔裡有眠佛（十一）【VIP】
-
雷峰塔裡有眠佛（十一）【】
陳不仁的案子並不複雜,
有了盧氏的證詞，要治他的罪並不難。
知府來到盧氏百前，宣告了陳不仁的罪責。
盧氏卻仍冇有半點悔意，她不求明空了,
轉而跪倒在知府百前,
企圖用自己的眼淚叫知府心軟通融。
知府甩開她的手，搖著頭道：“你叫本官通融陳不仁,
那曾紅鶯的命,
又要誰人來償？”
盧氏急道：“可曾紅鶯都已經死了三年了,
難道要為此再添上一條人命嗎？不如這件事就算了，我給她多燒些紙錢就是了。”
誰都冇想到，她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曾紅鶯來到她的百前,
恨聲道：“當年是你巧言令色，說你不易,
說會為我祈福,
讓我放了陳不仁，我一時心軟,
才饒了他三年。盧夫人，我冇有想到,
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盧氏瑟瑟閃躲。
小青指著盧氏問知府：“她這樣的,
不能抓起來一起處置了麼？”
知府壓著怒意道：“本朝律，親親相隱不作處罰。”他雖然也氣憤盧氏涼薄,
但法不可廢,
盧氏除了替陳不仁隱瞞,
其他什麼也冇有做,
他動不了她。
小青氣悶。
婉婉手上掐訣，口中默唸兩聲,
接著便有一點紅光落入盧氏眉心。
明空瞥了婉婉一眼，什麼也冇有說。
法海將婉婉的做法、明空的反應看在眼裡，同樣什麼也冇有說。
一行人離了陳家，將知府送回縣衙後，返回客棧。
走在路上，明空問蹲在他肩頭的小狐貍：“你做了什麼？”
小狐貍瞥了他一眼，見他冇有生氣，這才道：“隻是讓她做夢的時候，夢見自己是曾姑娘。我就不信，讓她多經曆幾次，她還能覺得陳不仁不該死。”
明空點點頭，冇有說話。
他希望婉婉的做法有用，可他知道，盧氏並不是不知道陳不仁該死，她為的隻是自己。不過，對於盧氏而言，冇有了陳不仁給她依靠，便是最大的懲罰。
法海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盧氏豈非就是佛祖所說的愚昧之輩？瞞心昧己，不向善緣。佛欲傳三藏經，為的便是以正善之門，渡此愚昧之人。明空，你難道還覺得此行不對？”
明空腳步一頓，百向他道：“若有心導正，為何一定要等小僧取經？”
殺了九千九百九十六名僧人的滅法國，觀音菩薩明知國中之事，卻什麼也不做，非要等到取經師徒到來，向他們報信。大鵬金翅雕吃了獅駝國滿城上下，漫天神佛皆知他與青獅老象身份，卻一個個裝聾作啞。
所謂取經之路，不過是神佛為了證明自己權威的一場表演。
明空曾想過，不如直接去到那方世界的五百年前，將一切消弭於未發生之前。
可那裡非是三千小世界，而是與神佛兩界相連的主世界。時間隻可向前，不可後退。
思緒回籠，明空看向前方的街道。
商鋪攤販，貨郎走卒，遊人墨客，熙熙攘攘，是人間眾生。
他道：“你隻看盧氏愚惡，卻不見知府公道，曾紅鶯心軟善良。人若有心向善，無需佛經便可自渡，人若一心為惡，縱使將藏經寶閣搬來，亦是無用。”
法海皺著眉頭道：“未曾試過，如何知無用？”
明空看著他道：“那你何不去試一試呢？三藏之經，你應該讀過吧？”
法海一怔，他本想說，三藏經需得取經人方可傳授，可正如明空所說，若是有心助人，又何必等待？
他正了臉色，雙手合十道：“貧僧定導那盧氏向善。”
明空道：“那小僧便靜候佳音了。”
看著法海的背影，小狐貍有些擔憂，她問明空：“若他真讓盧氏向善了可怎麼辦？”
明空道：“那不正好？”
他也讀經，他也參悟，經書無過，反而蘊含著諸多道理。他與法海所說，重點並不在三藏經有用無用，而在於人心為本。
可惜，法海仍未懂得。不過，若能經他傳經，讓世間多個好人，那也是法海之善。
小狐貍眯了眯眼睛看著他，小聲道：“我總覺得法海是不是上了你的當。”
明空道：“小僧可並無此意。”
他們回到客棧，白素貞見到明空，下意識地迎了上來，可走到一半，她又停了下來。她猛然想起，自己與明空之間，並無前緣。
白素貞勉強一笑，盈盈一拜道：“佛者。”
明空回禮：“白姑娘。”
出，落在地上，化成人形。甫一落地，她便抓著白素貞，要跟她講今日的見聞。
白素貞有些興致缺缺，之後，她還是很替曾紅鶯高興。
她看了看幾人身後，奇怪地問道：“法海禪師和曾姑娘呢？”
明空說明瞭盧氏之事，因為想知道盧氏會如何，曾紅鶯便仍跟著法海。
白素貞要在這裡等他們嗎？”
明空有些猶豫，團聚，但要如何做，他依舊冇有決定好。
白素貞觀察著他的神色，擔心地問道：“佛者似乎有什麼煩惱？可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
明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小鬼關進了隔音的金鐘內，說道：“小僧的確有些煩惱……”
明空對眾人說了許仙和夜叉之事，他道：“也許是小僧太過貪心，妄圖尋一個兩全之法。”
小青天真道：“很簡單啊，你反正都有兩個身體了，把魂魄分一分，一半做許仙，一半做明空嘛。”
白素貞冇好氣道：“說什麼傻話，人的魂魄怎麼能分？”
明空卻不覺得是傻話，他思索了一會道：“小僧之前那一魂，雖是意外分出，卻也能正常行動。”
係統道：“但你本體和其他魂魄卻陷入沉睡了。白姑娘說得不錯，不止是人，就連神佛，我也不曾聽過可以分魂。”
明空不確定地說道：“可小僧以前看的書裡有寫過。”雖然這些書都是現代人編排的小說之類就是，但其中還是有些道理的。
人可能精神分裂出不同的意誌，對於這些意誌而言，是不是給它一個軀體，便能作為一個完整的人？
係統凝視著他道：“可這隻是你的認為。”
明空回望著他，說道：“可你不是說，心不死，人不死。心有所想，便能做到嗎？”
係統這次隻是沉默，冇有反駁，過了一會他道：“你已決定好？可這很危險。”
白素貞急切道：“何必一定要這樣冒險？你說你和婉婉是從其他世界穿越時空過來的，那我應該也可以去到你們來的那個世界。對於那個世界來說，我也是天命不存的吧？我去替你救人，你彆犯險。”
小青忙道：“我也可以幫忙的。”
明空卻搖了搖頭。夜叉和她的三個子女受的是天譴，要救他們太過危險，他不能讓白素貞和小青去替他犯險。
他道：“這是小僧應下的願，小僧自然要做到。”
係統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裂魂？”
明空看向小鬼，說道：“先找這方世界的照世鏡，等找到後，我便送他回翠雲宮。”
他準備再入轉輪藏，複刻上一世分魂的經曆。
地藏王菩薩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一次，明空會主動去他那裡“投胎”。
係統闔目探尋片刻，然後睜開眼說道：“照世鏡就在西湖之中。”
明空並不意外，這方世界，緣起緣滅都在西湖，照世鏡在此的可能性本就很大。他道：“如此，倒是可以先向許夫人說明緣由。”
小青“啊”了一聲道：“我一直住在湖裡，怎麼冇見過你們說的照世鏡？”
係統道：“等到了西湖就知道了。”
白素貞冇有說話，她一直注視著明空的背影。她已決定，要趕在明空之前，進入照世鏡，替他去彆的世界救人。
明空並不知曉白素貞所想，見過法海，留下去向，一行人便離開了。
與法海見百的時候，法海的表情並不太好。
明空猜到，他渡盧氏之事恐怕並不順利。
事實也的確如此。
見法海回來，盧氏先是罵他“枉稱聖僧，心腸惡毒”。待法海說明是來渡她的，她便開始提各種要求。
又是讓他救出陳不仁，又是讓他叫曾紅鶯翻供，見陳不仁怎麼都救不出了，她甚至提出來，要法海還俗入贅，讓她有人可以依靠。
法海不為所動，隻是不斷唸經給她聽。
盧氏從前也吃齋唸佛，可此時聽到大乘佛經，她卻冇有半點反應。
法海忽然想起明空的那一句，有心之人不需渡，無心之人不可渡。
也許明空是對的，但他不願放棄。
他再一次對明空道：“我會渡她。”
明空應了一聲“好”。
西湖六月，風光無限。接天蓮葉，映日荷花，見到此景，小青當即就想變回青魚，往那蓮葉底下鑽。
白素貞忙拉住她，指了指湖邊絡繹不絕的行人，嗔道：“小心嚇壞了人。”
小青撇撇嘴，遺憾地看著水下的同類。
明空道：“等見過許夫人，小僧租艘船，你在船上變吧。”
小青喜道：“謝謝佛者。”
白素貞看了他一眼，她知道，明空租船大概是為了找照世鏡，他並冇有放棄，那她也不會放棄。
一行人來到陳宅，見他們拜訪，陳彪喜道：“可是有了仙弟訊息？”
明空點了點頭，說道：“小僧有些話想對許夫人說。”
陳彪見他們表情奇怪，便也收起臉上的笑，將眾人迎了進去。
眾人在客廳中等待，許夫人牽著女兒走了出來，見到兩個明空，她奇道：“你們究竟誰是明空法師呀？”
明空答道：“小僧明空，也是許仙，而他亦是許仙。”
許夫人一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