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私吞了我的五百萬獎金 002
】
我全明白了。
難怪董事長一直在休假，難怪其他領導對他整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根本不是趙勇一個人作惡，而是全公司預設的合謀，本質是卸磨殺驢。
比起泔水桶，公司更加惡心。
我心一橫從桶裡抓了一把塞進嘴裡，下一秒就衝到旁邊狂吐起來。
趙勇和狗腿子的爆笑聲在我身後響起。
吐到隻剩酸水，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虛弱地問：“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趙勇伸出手，“把你手機交出來。”
幸好，我昨天剛把所有重要的通訊錄和聊天記錄都備份到了另一台手機上。
他拿過我的手機當眾翻看起來。
看到備注為“芳華集團老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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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老地方，綠城酒店總統套房】時眼睛一亮，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唸了出來，然後高聲說：
“原來你的業務都是靠下三濫的手段，真臟！”
“從現在起，你的客戶都由我接手。”
我收拾東西離開時，瞥見趙勇正在辦公室裡，拿著昂貴領帶在脖子前比著。
看來，趙勇的接手，就是替我去赴約。
他還真以為芳華集團的百億專案，是我靠諂媚討好拿下的。
心裡憋著一口惡氣，我拿起手機給一串熟悉的號碼發去訊息：
【程總，我的手機被搶走了，恐怕有壞人要去酒店乾壞事！】
之前都是我單方麵對接程總，趙勇壓根不關心專案都是怎麼談下來的。
畢竟隻要他的靠山在，他的位置就穩。
現在他怕程芳華是年老色衰的老女人還有惡趣味，特意帶著李哥讓他等在門口。
但一想到搭上芳華集團老總，幾百億的專案源源不斷來，趙勇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他推開總統套房門，還以為一進來就能看見程芳華，卻隻看到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趴在茶幾上寫作業，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
“你是程芳華的女兒？”趙勇居高臨下的審視。
紅紅吸溜了下掛在鼻頭的鼻涕，又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悶聲悶氣地應：“對，你是誰啊？”
趙勇沒把紅紅放在眼裡，認定我和程芳華在酒店做見不得人的事拿孩子當擋箭牌。
他一把拽過紅紅的胳膊交給門口的李哥，吩咐他把孩子關在消防通道裡：“你媽媽和叔叔有正事兒要辦，你在這兒待著，彆出來搗亂。”
紅紅第一次跟陌生人處在黑漆漆的通道裡，冷風從門縫裡灌進來，嚇得她渾身發抖：“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向祈哥哥！”
李哥冷哼：“你媽和向祈偷情習慣了，你還跟他處出感情了，想出去沒門！”
李哥綁住紅紅的小手小腳，直接反鎖了安全通道的門。
趙勇早迫不及待地衝回房間，解開領口，拿著名貴香檳倒了兩杯，還對著鏡子整理了頭發。
他看著這豪華裝飾的總統套房，彷彿自己的身價也高貴起來了。
今天必須拿下芳華老總，以後幾個億的業務任他拿捏，到時候董事長都得看他臉色！
越想越興奮，他乾脆把自己領帶扯下，釦子全解開，等著好事降臨。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趙勇迫不及待轉頭，臉上還帶著媚笑。
等看清來人，笑容僵在了臉上。
站在門口的不是女人，而是個穿著身姿挺拔的男人。
但凡趙勇對專案上一點心，也早該發現程芳華其實是個男人！
芳華集團老總程芳華，雖然名字看似女性化，但其實行事雷厲風行，和名字有著鮮明對比。
一手撐起整個芳華集團，早年找了個女人結婚，老婆生了孩子後虛榮和彆人私奔，直接利落的離婚，獨自把女兒帶大。
知道他最討厭職工以色侍人，諂媚討好，我跑前跑後跟進專案花了百分精力，贏得他的信任更是用了萬分精力。
他沒時間陪女兒，我就天天去接孩子放學，陪孩子寫作業，連孩子發燒都是我守在病床前。
久而久之，孩子都親昵地喊我向祈哥哥，程總這才放心把上百億的合同交給我。
這次孩子生病吵著要找我，程總給我發訊息，讓我來總統套房把孩子接走。
可趙勇竟以為，我是靠下三濫的手段纔拿下芳華集團的業務！
“你是誰？”程總陰沉的目光掃過衣衫不整的趙勇，又掃過空蕩蕩的房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女兒呢？”
趙勇本就還沒反應過來，氣焰矮了半截，瞥見跟在程總身後的我又找回了在公司耀武揚威底氣。
他瞪圓了眼睛衝程總嚷嚷：“你衝我喊什麼？”
“你跟向祈都是不要臉的，不都是靠服侍程總混飯吃嗎？還不就是個小白臉。”
“誰知道你是小三、小四，還是見不得人的小五！”
要不是時機不對，我差點就要沒忍住笑趴在地上了。
趙勇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他爬的到底是誰的床，竟當著程總的麵，罵正主是小白臉！
程總的臉冷得像冰窖，怒火順著眼角往外冒，他攥緊拳頭狠狠將人打到地上。
“砰！砰！砰!”
拳頭聲接連響起，程總踩著趙勇的背，眼睛猩紅：“我再問一遍，我女兒呢？”
趙勇被打得暈頭轉向，卻還沒認清現實。
他摸到掉在地上的手機，抖著手給李哥打電話：“房間裡有人打我，你趕緊進來幫我打回去，我給你繼續升職加薪！”
巨大的利益麵前，消防通道的門開了。李哥剛探出頭，程總帶來的保鏢就像拎小雞似的衝上去，一把摁住他的胳膊反剪在背後。
李哥掙紮著嚷嚷：“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肚子上馬上就結結實實捱了幾拳，疼得他立馬縮成一團，連哼都哼不出來。
房間裡，程總根本沒管外麵的動靜，抬腳就往趙勇臉上踹，一下比一下狠。
趙勇的臉很快腫得像豬頭，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
他爬著往我這邊挪，伸手抓住我的褲腳哭求：“向祈，快拉開這個瘋男人！”
“我把專案還給你！我把獎金也還給你！”
我假裝心軟彎腰伸手，卻不是拉程總，而是攥緊了趙勇的胳膊，死死按住不讓他動。
這樣程總揍起來，才更方便。
直到趙勇疼得快沒了聲息，程總才停下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再最後問一遍，我女兒到底在哪兒？”
趙勇已經渾身發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門外：“在…在樓道裡……”
程總衝出去開啟消防通道的門時，紅紅因為受驚嚇發高熱已經暈了過去。
他抱著女兒，回頭看向趙勇的眼神裡滿是殺意，厲聲喊來保鏢：“把他扔出去！”
保鏢架著衣衫不整還鼻青臉腫的趙勇往外拖，路過我時，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著求我：“向祈，救我！求你救救我！”
我抬手往走廊儘頭指了指：“趙經理彆急，走廊儘頭就有廁所，去那兒避避，總比在這兒丟人現眼強。”
趙勇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眼，顧不上羞恥，連滾帶爬地往廁所跑，落荒而逃的樣子比喪家之犬還狼狽。
車子往醫院疾馳，我趁著紅燈的空隙簡單跟程總說了公司的糟心事。
他本就為我的遭遇氣得臉色發青，等醫生拿著診斷單出來，說紅紅因為發燒疊加驚嚇已經轉成肺炎時，程總眼神裡的殺意幾乎要溢位來：“趙勇這個狗東西，我真想把他碎屍萬段！”
他頓了頓，又看向我：“要是我現在終止和你們公司的專案，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我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該拿的獎金一分沒拿到，我現在還在休假中，沒什麼影響。”
程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堅定：“既然休假就好好歇著，放心，該你的東西，一樣都少不了！”
彆人的承諾我或許會懷疑，但程總的話，我信。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在醫院守著紅紅輸液，一邊留意著公司的動靜。
有酒店客人把趙勇衣衫不整在走廊亂竄的視訊發了出去，視訊裡他頭發淩亂，渾身是傷，慌慌張張地躲著鏡頭。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等他再回公司時，臉上的紅腫還沒消，隻能戴個大墨鏡遮遮掩掩。
他一進辦公室，同事們就開始在背後蛐蛐他：
“哎，快看，陪客戶被打的趙經理回來了！”
“怎麼，客戶不滿意還動手啊？”
“沒見人家被打的鼻青臉腫得在酒店跑嗎，指不定是被彆人老公抓包了！”
“太丟人了，咱公司的臉都被他丟儘了，現在外麵都傳咱們是不正經的公司！”
總經理為了壓下醜聞，特意開會強調，明令禁止員工討論私人事情。
代價是，她私下裡嫌趙勇吃軟飯還沾花惹草，逼著趙勇跟她斷掉所有關係。
趙勇的靠山，沒了。
這邊他還在焦頭爛額應付同事的指指點點，那邊芳華集團的終止合作函就寄到了公司。
趙勇不死心還想耍小聰明，聲稱芳華集團毀約，要求賠償十倍合同金額。
芳華集團的回複隻有冷冰冰的一句話：“合同附加條款明確規定，專案負責人必須為向祈主管，貴司擅自更換負責人，屬於違約在先。”
趙勇掛了電話，瘋了似的翻出合同，等在附加條款裡找到那行字時，他氣得把合同摔在地上，咬牙切齒地罵：“向祈，我就不信，沒了你銷售部還轉不了了！”
他還是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我了。沒了專案，趙勇隻能自己出去跑客戶，可他的醜聞早就傳遍了行業圈。
“趙經理？就是那個陪客戶在酒店被揍了的？跟你合作，我們公司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聽說你把客戶女兒關樓道裡？就你這人品，誰敢跟你簽合同？”
“還是彆浪費時間了，我們隻認向祈主管，你就彆來了。”
每次碰壁回來，趙勇就把火撒在部門員工身上，在辦公室裡拍著桌子罵：
“一群廢物！”
“連個小客戶都搞不定，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現在讓你們拉個單都推三阻四，全是飯桶！”
“這個月業績再完不成，你們全都給我滾蛋！”
罵完還不夠，他竟直接把之前發下去的三萬塊獎金全扣了回來，連當月工資都沒發。
整個銷售部遍佈怨聲載道，短短一個星期，就有好幾個老員工遞了辭職信。
銷售部被他攪得烏煙瘴氣，徹底成了一盤散沙。
同事們懷念起以前跟著我吃肉喝湯的日子，紛紛發訊息跟我訴苦。
我一個都沒回。
當初他們是怎麼落井下石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百億業績缺口像吞人的黑洞，趙勇把所有火氣和壓力全砸到李哥頭上。
李哥拚得眼睛布滿血絲，跑客戶跑到鞋磨破了底，嗓子啞得說不出話，最後也隻拉來三個百萬級的小專案。
這點業績，連填百億窟窿的邊角都不夠。
“廢物！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趙勇抓起桌上的業績報表甩到李哥臉上。
紙張劃破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他指著李哥怒吼，唾沫星子濺得滿臉都是：“向祈能談下建發的百億專案，你就不能去求回來？”
“現在就去程總家堵人，就算跪下求，也要把專案給我要回來！”
李哥咬咬牙去商場買了價值十幾萬的煙酒，托了三四個熟人，才勉強打聽到程總家的地址。
他剛敲開門，屋裡就傳來紅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爸爸，我不要見他！他是壞人！”
懷裡的紅紅哭得渾身發抖，死死攥著程總的衣服不肯鬆手。
程總低頭哄好女兒，抬頭看向李哥的眼神裡滿是冰冷的殺意：“原來消防通道嚇唬我女兒的人是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沒等李哥辯解，他直接拿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我要報警，這裡有涉嫌恐嚇兒童、意圖綁架的嫌疑人。”
警笛聲很快在樓下響起，李哥被戴上手銬帶走時，還在喊他是來談合作的，可惜沒人理他。
訊息傳到公司，趙勇嚇得手腳冰涼，第一時間衝到人事部：“立刻開除李偉！”
“馬上出通知，就說他嚴重違反公司規定，跟公司沒有任何關係！”
趙勇生怕李哥把他也拉下水，一點情麵都不留。
李哥被暫時收押，最後一個電話既沒打給父母，也沒找律師，反而打給了我。
電話裡，他的聲音又恢複成我最熟悉的樣子：“向祈，咱倆師徒一場，你最瞭解我上有老下有小。”
“過去哥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哥向你道歉，你多包涵。”
“哥隻求你一件事，你幫我跟程總求求情，讓他撤案好不好？”
我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開口說：“當初你抽走我的椅子，看著我摔在地上被人嘲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師徒情分？”
“你幫趙勇欺負我、搶我工位的時候，怎麼沒念過這點情分？”
“是你自己先把我從徒弟的位置上踢開，轉頭去抱趙勇的大腿，不是嗎？”
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音。
過了幾秒，話筒裡隻剩一個大男人壓抑不住的的哭聲。
有後悔，有哀求，但一點也紮不進我心裡。
當初李哥怎麼對我的，現在就該承受什麼樣的後果。
他隻是個開始，後麵還有好幾個人要倒黴。趙勇扛不住了。
他終於認清現實，他鬥不過我，銷售部更是離了我不行。
所以，趙勇急吼吼以董事長的名義，讓我立刻結束休假返回崗位。
一進門，我差點以為走錯了地方。
整個銷售部稀稀拉拉隻剩下幾個員工，我的工位被完整挪回了部門最核心的位置，上麵還擺著999朵鮮得滴水的歡迎花束。
趙勇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幾乎是把我供進了會議室。
桌上的名牌茶、頂級水果，樣樣都是最高招待規格。
更諷刺的是，我一露麵，董事長竟笑著站起身主動伸過手來歡迎我。
“小向啊，這段時間公司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小趙他們太過分了！”董事長的聲音和藹得能掐出水，“我已經狠狠批評了他，你的待遇全恢複，五百萬獎金今早也打你卡上了！”
“接下來，隻要你把芳華集團的專案拿回來，公司還要給你升職加薪！”
曾經，領導們對我好一分，我便掏十分力氣為公司衝業績。
多少公司拋來橄欖枝，我都以不想辜負領導信任推了回去。
可現在，董事長笑盈盈的臉在我眼裡隻剩虛偽。
他笑得越和善，我心裡越惡心。
我沒接董事長的話，徑直坐下喝了口茶，慢悠悠開口：“五百萬本就是我應得的。”
“至於芳華集團的專案，人家老總自有主意，我可做不了主。”
董事長的臉色立馬沉了幾分：“向祈，你再有能力也得靠平台！”
“離開這麼好的公司，你還能拿得到這麼好的專案嗎？”
“公司很好嗎？”我笑著反問，“違背員工獎勵辦法，擅自瓜分我的獎金......”
“哦對了，拿大頭的，不正是您嗎？”
董事長下意識瞅了一眼趙勇，強裝鎮定：“誣陷可是犯法的，你有什麼證據？”
我默默掏出手機，點開錄音。
趙勇囂張的聲音立刻響起來：“明白告訴你，我給銷售部每人發了3萬獎金，總共才花了90萬，剩下的110萬進了我的口袋，還有300萬，你猜是進了誰的口袋？”
趙勇麵如死灰，瘋了似的衝過來想搶手機。
我往後一躲，冷冷道：“沒用的，錄音我已經交給相關部門了，你們留著跟監察部門解釋吧。”
“噗通”一聲，董事長兩眼一翻從椅子上栽了下去，暈了過去。
趙勇一邊想去扶他，一邊又想追我，場麵亂作一團。
我轉身走出會議室，收拾東西回家。
上次休假時我就料到這一天，早把重要東西都收走了，隻留些零碎物件迷惑趙勇。
瀟灑地把辭職申請拍在桌子上，我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惡心公司。
沒出幾天，董事長和趙勇被抓，牽連出一長串貪汙受賄的領導，公司徹底倒閉了。
程總主動邀我去他公司任職，我婉拒了。
給彆人打工，終究要受製於人。
我有頭腦、有手段，為何不自己闖一片天？
程總很是理解，拍著我肩膀說：“以後不管你做哪個行業，哪個專案，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感激地點頭，心裡卻比誰都清楚，真正該感激的是我自己。
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唯有自身的實力，纔是最硬的底氣。
往後，我不會再做依附平台的藤蔓，要做迎風生長的樹，憑自己的能力紮根土壤，向上生長。
真正的自由，是不做被人牽動的紙鳶。
而我，要做隨心而飛的飛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