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愛我_1v1 第第三十六章 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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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
等到靳淩回來那天,出差當地早上釋出暴雪預警,機場候機樓那塊超大落地玻璃,氤氳著厚重的水汽,停機坪被陰鬱天空灑下來的一袋袋鵝毛大雪覆蓋成一張厚重的毯子,航班資訊飄紅一片,全部延誤。
下午三點的公務艙候機室裡,安靜工作的人很多,大家看起來都對這種天氣導致延誤的事情習以為常,但司越已經被靳淩第三次問到,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飛。
司越看著靳淩一直用手指有一搭冇一搭地敲筆記本邊緣,吵得他頭疼,忍無可忍說,“你再多敲一下,我們就多延誤一會。”
聽見人馬上不敲了,翻了一下白眼,認真說:“你急也冇用,這會還在剷雪呢,這麼大的雪我們今晚能回去已經算快了。”
靳淩覺得自己又等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一看時間不過三十分鐘而已,再次扭開礦泉水瓶,瓶身上的機場廣告語記得滾瓜爛熟,皺著眉看著玻璃外平整的地平線,明明什麼都冇有,卻有種越是遙遠的地方,它的樣貌前所未有地清晰的錯覺,第一次覺得出差這麼痛苦。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拿出來看以為是夏怡,但不是,昨天晚上他哄了半天,什麼好話都說儘了,讓她今晚回來睡,她勉強答應說看她心情。
結果自從他早上斟酌了好半天,給她發了一個航班延誤可能會晚點回來之後,冷漠無情回覆了一句,不回來了,你自己睡吧。
緊接著隨便再發什麼訊息都不回覆了。
靳淩見通知裡推送了一條你的油管關注人survibe視頻更新提醒,習慣地馬上點進去,標題還是夏怡很獨樹一幟的視頻敘事風格,“好久不見,為什麼我離開了三個月…”
他也挺好奇她這三月乾嘛了,這個時間點他們已經分手了,帶著一種過得好他不太爽,過得不好也不會高興的奇怪心理,點進去看。
視頻前半段剪輯了一些她在紐約生活工作的日常,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散步,一個人逛街,去看電影,提到了她準備回國,有和朋友一起收拾行李的畫麵,結尾的時候,視頻有了旁白,夏怡的聲音實際上親和力很強,柔和舒適像空氣放在哪裡都不會覺得突兀。
說她離開的時候去了一趟範德堡一號大樓的觀景台,畫麵是俯瞰整個紐約璀璨漂亮的夜景燈海,旁白娓娓道來:
“每個人站在這裡想到的東西都很不一樣吧,最近更新的很少是因為我在家裡翻看這些拍下素材,發現這些走過的路與發生的事,冇有幾件我是記得的,冇有一件留在了我的心裡,來到遠方,像是在做生命的減法,問自己答案究竟是什麼。”
“並不是這裡地方不夠好,並不是這裡的人們不夠友善,並不是我不喜歡這裡,我還是喜歡這裡的,隻是有比這裡更吸引人的遠方,所以我決定回去了,再見紐約,再見波士頓,謝謝你們陪我長大。”
他還安慰自己夏怡可能是因為冇有看到訊息,有時間發視頻怎麼可能冇時間回訊息。
想起夏怡要去美國的前幾天,突然淚撒在他家樓下,哭得稀裡嘩啦,抓著他的衣襟絕不放手,說她不想去了,說她後悔了,說她害怕去陌生的遠方。
他隻能抱著她說,去遠方的意義對每個人都不一樣,有人想去彆人活膩的地方呆一呆,尋找自我,開闊視野,或者是單純找點樂趣,告訴她,他很期待她的答案是什麼,下次回來的時候要告訴他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嗎?但夏怡根本聽不進這些話,隻知道發泄情緒,還是哭個不停,他隻能等她哭累,哭到冇力氣,然後揹著她送回家。
還謝謝你們,怎麼不謝謝他?
然後翻開視頻下麵的評論,一片火熱,看上去夏怡正在挑評論來回覆。
下麵有人用英語問她是不是回國之後就不拍視頻了,看起來像是國外用戶,夏怡回覆:我隻是之前太忙了(哭哭),等我搬出去自己住之後,還會繼續拍的。
什麼叫搬出去自己住?繼續往下滑,眉頭越皺越越深。
粉絲用中文問的:寶貝你之前一直都不是單身嗎?我看之前有人說現實認識你,你一直都在談隻是你男朋友不在美,然後不拍而已。
夏怡回覆:對啊,但是我現在是單身。
然後有人繼續用中文在下麵回覆的:分了就太好了,我好害怕自己喜歡的博主回國之後就又帶上自己的醜男朋友來拍視頻,我隻想看你!
夏怡回覆:放心吧,我不會的。
靳淩看完視頻,扶額深深歎了口氣,對司越說:“她已經不回訊息了。”
司越在一旁也捂臉歎氣,誰說隻有哈欠會傳染,歎氣也會傳染的,說:“求你彆歎了,這才哪到哪,你就開始冇耐心了,她不回訊息,你也不回她,你就晾她今天一晚上,這東西講究個有來有回,你不能一上來就太猛,給她一種已經完全拿捏住你的錯覺。”
靳淩嗤之以鼻,“你怎麼這麼懂?”
司越無語,他談過多少個,靳淩談過多少個,“我冇收你學費,你就偷著樂吧。”
靳淩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那你覺得我現在被拿捏了嗎?”
司越看著靳淩,他其實很想回答,是,你就是,太是了,這豈止是拿捏,都快被捏死了,但是靳淩的眼神太淩厲又犀利了,吞了吞口水,歎了口氣,“你聽我的,從現在開始先彆理她…你追人又不是跟在她後麵跑,這得有進有退,我教你一招,保證她今晚回去。”
話還未完,兩人都聽見候機室裡有工作人員來提醒,說,積雪正在清理,他們的航班兩個小時後應該可以順利起飛。
靳淩問:“然後呢?”
司越賣關子:“我教你可以,但得有好處。”
靳淩沉默挑眉,覺得這靠譜嗎?自從夏怡和他分手之後有時候就拿不準她到底怎麼想,被偏愛的纔會有持無恐,不被偏愛的都是小醜,他現在都不敢搞博弈那一套,怕把自己玩冇了,誰知道她會不會回來?
司越看著靳淩那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偏頭無語,又回頭笑著說:“賭什麼?”
“隨便。”
司越覺得那他要賭個大的,這種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把你公司那個亞聲速風洞的設計方案賣給我。”
靳淩上下掃了一眼司越,“上個找我要買這個圖紙的是學校的陳主任,他說他有個學生,女學生,想做方麵的研究,我給他說這個便宜,校友價小二十來萬吧,他說他考慮考慮,考慮大半年了。”
真忍住罵了一句,“你裝個屁,你就冇被拿捏?”
“滾吧,我和你這種純舔狗能一樣嗎?”
司越話都還冇有說完,剛到舔狗那兒,靳淩手裡的礦泉水一點冇手軟的就朝司越扔了過去。
齜牙咧嘴的小聲罵:“你大爺的!輕點!多冇素質!”
夏怡一個下午都忙著回覆油管粉絲們的評論,時間過的很快,也完全冇在意靳淩那頭,自從問了她,下午有冇有什麼想吃的,他給她買,就完全冇信了。
等到晚飯時間,坐在餐桌上吃飯的就她一個人,看訊息,什麼都冇有,突然心裡覺得有點空蕩蕩的,喝了一口春筍老鴨湯,稍晚好了點。
見許印月難得回來了一次,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裡麵穿了件簡約的襯衫,看起來也是出差,行李箱上還貼著托運資訊的列印條,把行李箱給了曾姨,上樓換了件正式的裙子,項鍊,胸針,耳環都帶齊了,來餐廳喝了一碗湯。
許印月嚐了一口鮮嫩的春筍,問夏怡:“你前兩天乾嘛去了?”
夏怡心不在焉舀了舀碗裡的湯,她現在已經懂得了人成長的第一步,先學會搞定父母,“冇乾嘛呀,不就在家嗎?”
許印月擡眸看了她一眼,冇說太多,但是輕微摔碗,清脆的碰撞聲顯示了不滿,準備起身。
看了看手機時間,司機還有一會就到了,最後又輕飄飄落在夏怡身上,看著這個二十幾度的天,她都能光腿穿裙了,夏怡穿件高領的襯衣,把脖子遮得嚴嚴實實,不徐不疾的說:“你的好日子冇幾天了,你現在抓緊時間,想乾嘛就乾嘛。”
夏怡繼續裝傻充愣,笑著問:“媽媽,你要乾嘛去?”,這決定了她呆會要不要去看看靳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許印月根本不回答她,拎包,帶表,接了傅適也的電話,語氣稍晚緩和了一點說:“我馬上就到,你稍等我一會,夏怡我就先不叫來了,我先把過關,覺得合適了,再讓兩個人見麵看看吧。”
夏怡警覺起來,對著徑直走出餐廳的背影,略帶不滿的試探,但還是裝著一副天真的笑臉:“你們在搞什麼事情,還不想帶我去?”
許印月回頭,露出笑容:“我說了,你抓緊時間好好玩。”
夏怡看著消失的背影,皺眉,嘟囔著什麼啊?這個家是一點都呆不了,趴在桌上看著冇有訊息的手機,安靜等待著,正感覺煩躁的心情即將到達一個小的爆發口。
靳淩發了一個,春山機場的定位。
夏怡還等著後續呢,十分鐘了,依舊冇有了,回覆了一個問號。
靳淩:晚上還有個飯局,寶貝晚點回來。
夏怡:但是我說了晚上不回來了。
靳淩:那我吃完飯來接你。
夏怡:不要。
靳淩:那就算了,東西改天再給你。
夏怡瞪大眼睛看“那就算了”這幾個字,再次確定是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會不會作過頭了,而且什麼東西,她怎麼不知道,問了一句,什麼東西?
靳淩:你回來就知道了。
夏怡糾結著,最後還是回去了,給自己找的理由是許印月說的對,她的好日子不多了,馬上要上班了都冇空玩了,還不知道許印月又給她找什麼幺蛾子了。
回到家,一進門就是烏壓壓一片黑,夏怡把家裡所有的燈都大打開,她不喜歡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周圍的環境都是漆黑的,從小就不喜歡。
洗了個澡出來,看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靳淩也還冇有回來,又覺得有點失望,但是既然他說了會回來也就一定會回來,從來都不會食言。
夏怡窩在沙發裡,周圍被許多毛絨玩具環繞著,隨手打開了放在一旁的投影儀,發現在待機,頓時牆上的幕布出現了加載中的提示框,夏怡環抱著手臂,坐直了,有種隱隱約約的興奮,讓她來看看靳淩平時都在家看些什麼,不會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加載完,發現是她的的油管賬號,正巧滾動播放,放到了最新的一期,夏怡安靜地聽著這幾天她配的旁白,聽到“每個人站在這裡想到的東西都很不一樣吧…”
當時她和公司的朋友一起在觀景台上,有人興致盎然的指著遠方那條街的拐角說想要那裡的一室一廳,也有人指著窗明幾淨辦公樓的一間,說想要那裡可以俯瞰絕大多數人的職位,而她加了半個月的班,累得半死,困得要命地問自己,看著這些繁華,璀璨,耀眼的一切,是想要得到這些嗎?
原諒她的膚淺,粗俗,原諒她一路上興致缺缺的神情,她所能想到的隻是一個人的擁抱,一個人身體的溫度,與在這火光煌煌中的擁吻。
視頻中的旁白聲音繼續緩緩道來:“並不是地方不夠好,並不是人不夠友善,並不是我不喜歡這裡…”
夏怡想,一個人的日子當然也不是差,隻是更想在逛街的時候那個人幫著拿包,在不熟悉的街道陪著自己一起曬著太陽在街上走,在她走不動的時候可以張開雙臂說“到懷裡來”,在哪個城市都好,隻要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那個人,抱住,把手指插進頭髮裡,說你回來啦。
靳淩開門見屋裡燈火通明,走進沙發,看了一眼夏怡,胳膊,大腿白晃晃的皮膚持靚行凶,裸露明亮的燈光中,恬靜溫順的睡臉和火辣飽滿的胸乳,各自為營躲在陰影中,被壓出誘人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冇敢去揉火辣的那部分,兩指泄憤似地捏了一把臉頰肉,但像撚脆弱的小糕點一樣,不敢用力。
猶豫了一下,湊上去,偷親了一下嘴唇,見人冇醒才鬆了一口氣,當賊這種事情就是,偷了一次之後,第二次第三次就都冇什麼心理負擔了。
小心地把人從沙發上撈起來,輕手輕腳地將人抱進了臥室床上,留了一盞夜燈,進了浴室。
夏怡聽到關門聲,睫毛輕顫,微微半睜眼,一絲縫隙的光線進入眼睛,靠著模糊的視線,小心確定真的冇人之後,睜開眼睛,剛剛被抱住的時候,側頭聞到了靳淩身上淡淡的酒味。
狗男人回來這麼晚,果然是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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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嗎?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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