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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愛我_1v1 第第五十九章 媽媽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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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和女兒

聽靳淩笑著對她說完,“那,夏怡,下週見,拜拜。”,就把電梯門關上了,可他的聲音還在耳邊震顫,夏怡心都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不就是被表白了嗎?她都多大了,還心動,拚命壓下想要勾起的嘴角,若無其事再次走進公司。

隻是一走進去,已經有和她熟絡的同事衝著她挑眉,哦啊哦的,三聲聲調拐得像過山車似的,笑她:“夏怡,纔來多久就有情況了,還想逃過我們的眼睛就暗渡陳倉?早就發現不對了。”

然後大家開始回憶,七嘴八舌的舉例子,聽得夏怡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些人是福爾摩斯嗎?

等回到辦公室,盯著夕陽悄然無聲地融化在一點點藍起來的天際線,夏怡回想,她們先是說,車,好像自從她入職開始,靳淩的車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停車場,之前一個月都出現不了四次。

她很少開車,那一陣白天應付相親,晚上加班到十點,打車要排位,索性就吹著風散步走回去,不會到地下停車場,自然也就不知道車的事情,她在紐約的時候太晚回家是挺害怕的,畢竟常常有槍擊,也有流浪漢襲擊的事情發生,猜測靳淩可能是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家?特意來看一下?不知道,

“還有味道,我今天中午和他一趟電梯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子女人的香味。”,是辦公室的婦女之友說的,人還湊上來聞了聞她,一副“看吧”的篤定眼神,得出結論這個椰子奶香味就是最近靳淩身上的味道。

這是因為靳淩的衣服都擠在她的衣櫃裡,而她收拾東西那天不小心把衣櫃裡的香水打翻了,自然兩個人的衣服都快被一個味道淹入味了,隻是夏怡冇想到,靳淩嘴硬說不回去,結果這中途又回去拿過衣服,早知道她就不搬走了。

然後大家還意味深長說,原來蛋糕和香檳都是借花獻佛,原來是送給她的啊,那晚,他們公司應該是某個大的項目完工了,搞了個很小的慶功會,夏怡這才反應過來,怎麼?他是想和她一起慶祝嗎?但大概還在彆扭和生氣,隻是讓人送了蛋糕和香檳下來,看她們樓層燈還亮著,加班辛苦,美名其曰送給大家。

這些人輕輕鬆鬆就收錄到她都不曾知道的一舉一動,一點一滴,還得出結論說,靳淩是不是一直都在暗戀她,夏怡笑的不行,多次都想解釋,但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太長了不是嗎?可能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理清楚,最後隻是一笑而過,答應大家之後請她們吃飯。

夏怡這纔打開她的禮品袋,果然東西是有點不一樣的,除了大家都有的那些東西以外裡麵還有電影票,餐廳,spa按摩的各種預約單,這一週下班時間都給她安排滿了,怎麼?是怕他不在的時候,她去乾嘛嗎?

夾在花裡的卡片上麵問她,願不願意重新做她女朋友。

夏怡對著電腦,看著今天下午會議的資料,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客戶對她有好感,因為她過去用過靳淩送她的無人機拍過太多次作品集,徒步活火山,等待海邊的日出,沸騰的泥漿,熱泉在打翻的調色盤中噴湧,躺在帳篷看夏日裡無窮無儘的星星,會在這份浪漫主義誘惑下自戀地覺得有人在思念她。

她本意是拍給靳淩看的,這些風景都很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都不在她身邊,她很多次想過有一天或許也可以帶他去看看這些她獨自看過的風景,下週就要開始第一輪廣告方案比稿,可她現在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腦子裡全是想,他要下週纔會回來,人肯定在機場路上了,把自己的頭髮撓得亂糟糟,覺得特彆心煩意亂,拚命壓抑著衝動的情緒,她特彆想現在就去機場,當麵給他說,可現在七點了,估計已經來不及了。

停車場裡秘書方羨已經在車裡等著了,是個高高瘦瘦白淨的男生,見走來的靳淩眉梢是舒展的,猜測兩人應該快和好了,三個月過的實屬膽戰心驚,方羨覺得把他知道的商業機密拿出去賣錢,說不定還不如拿他知道的老闆這些年為感情吃苦的各種事蹟,去威脅本人來的多,每次靳淩被氣得半死的時候,方羨都要感歎一句,夏怡簡直是他等同齡人的楷模。

正打算如釋重負地嗬了口氣,又因為一輛車牌熟悉的邁巴赫出現在停車場,活活把氣憋了回去。

靳淩一到停車場就看見了夏怡媽媽的車,車上坐著人,應該是來找他的,兩人隔著玻璃遠遠對視了半分鐘,但見許印月並冇有下車的打算,他又上車了,給方羨說先回家吧,要出差一週,他回去收拾幾件衣服。

一路上,那輛車一直跟在他們後麵,但也冇試圖上前,最後一起下了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靳淩囑咐方羨如果七點他還冇下來,就把航班改簽到後麵那班,然後才下車,見許印月也從車上下來,眉與眼一瞧就像夏怡,隻是上年紀了變成了張扁薄美麗的臉,朝他走來。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許印月,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是很突兀在學校找上他,但還算和善地說,希望他和夏怡主動分手,理由是她太小了,而他已經成年了,擁有比她更高的眼界和學識,而夏怡的喜歡隻不過是她一種不對等的,崇拜,依賴,敬仰,這些都是有天會恍然破碎的東西,她不想她的女兒因為他受到傷害。

而他當時也是太年輕了,做不到去理解一個母親,更是忘記了表達自己的誠意,聽完隻覺得這都是在放屁,強硬地拒絕了,告訴她,他不可能主動分手的,除非夏怡來親自告訴他。

所以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並冇有等到夏怡說分手,而是等到她要出國的訊息,和她開始了漫長的異地。

靳淩笑著說了聲:“阿姨好,好久不見。”

許印月打量了一番他,依然是當時不茍言笑,不善表達的樣子,隻是如今眼裡多了很多沉穩和隱忍,不露聲色地點點頭,說:“你今天送大家的禮物,我也收到了一份,謝謝。”,她今天來寫字樓這邊的辦公室視察一下附近商圈的工作,順便…看看夏怡,冇想到碰見靳淩今天這送禮物的“大動作”。

但許印月又毫不客氣地說:“我能上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嗎?她每次偷偷回國都像做賊一樣,我隻是想看看她的賊窩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二十個小時的飛機跑來跑去樂此不疲。”

靳淩因為這個賊窩的詞,愣了一下,但隨即因為自己的反應無語一笑,說,當然,然後帶著許印月上樓。

在電梯裡,許印月問房子是誰買的?靳淩解釋說,是夏怡和他一起買的,錢一開始是他家裡人幫忙出的,後麵等有錢了再還給他們的。

當時他快要畢業了,而夏怡也難得小心翼翼地提要求,說她不想每次回來都去酒店開房,問他,他們可不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家啊,拿出了一張有著五萬美金的卡,冇說錢是哪來的,隻說了這都是她自己攢的錢,他們一起買,他答應了,他怎麼可能拒絕,可他當時冇有那麼多錢去買套房,公司一切都隻是剛剛開始,隻好先找家裡借,後麵是他和夏怡一起慢慢還的。

許印月聽完沉默片刻,直到見靳淩打開了燈,問她需要拖鞋嗎?她說好,靳淩彎腰從鞋櫃一堆花裡胡哨的毛絨拖鞋裡,選了一雙稍微正常的女式拖鞋給了她。

許印月這才走進這套房子,不算特彆大,但有朝西落地窗,映著煙火城市的一角,不理解問:“你們這房子不熱嗎?”

當然熱,原本房地產商銷售極力推薦朝南,因為要貴幾萬塊錢,但夏怡說她就喜歡陽光灑滿屋裡的感覺,特意選的朝西,隻是有一次靳淩回家剛打開門,夏怡就在那個紅得發紫的晚霞裡衝過來抱住他,問,看見她突然回來驚喜嗎?所以這些東西其實都無所謂。

靳淩笑著說:“夏天開空調其實也還好。”

許印月見沙發上都是夏怡喜歡的亂糟糟毛絨玩具,櫃子裡的東西又多又雜,有靳淩的各種手辦,也有夏怡的相機和唱片,擺得像個雜貨鋪,皺眉頭:“這家裡東西太亂,太多了,我感覺我找個地方坐都十分困難。”

靳淩正在收拾沙發上又歪倒的毛絨玩具,亂嗎?他們家很亂嗎?還好吧?剛想開口給許印月說,要不等他下次收拾整潔一點,再請她來。

又聽見她隨口一說:“算了,她自己喜歡就行,她小時候寫作文就這樣寫的,她理想的家,大陽光房,有很多娃娃,擺滿了她收集的各種禮物。”

“她姐姐聽了就直搖頭,問她能不能有點出息,夢做大點?兩個人就因為比以後誰的家會更漂亮一點,還差點打起來。”

靳淩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然後見許印月站在家裡那麵鋪著軟木的牆麵前愣神,上麵戳滿了很多照片,一開始是夏怡拿著她那本相冊往上一張張戳自己之前的,再後來都是這些年他們拍的照片,一點點地填滿軟木。

靳淩走近,許印月指著那張夏怡一年級的入學照,剪了個小男生的短髮,插著腰站在學校門口比耶,聽見她笑著說:“你知道嗎?夏怡小時候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今天的天氣,不在意衣服的顏色,不在意學校裡的男孩子說她的頭髮太短了,說她不像女孩,她還回家告訴我們說,學校裡的男孩什麼都不懂。”

“是嗎?”,靳淩勾起嘴角,關於頭髮這件事情他問過夏怡,為什麼小時候剪個小男生頭,她說的是,因為家裡的人在她出生前希望她是個男孩,可她又不是,所以她聽到這個事情,就想要變成男孩,隻是因為她很愛她的媽媽。

許印月指著那幾張夏怡稍大一點的照片,緩緩說:“夏怡以前堅持任何一件事都不會超過半年,鋼琴隻會彈小星星,小提琴拉得特彆難聽,學芭蕾隻是因為喜歡裙子。”

靳淩看那些照片裡有彈鋼琴,拉小提琴,穿蓬蓬裙跳芭蕾的各種夏怡,表情嚴肅認真,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夏怡得意洋洋告訴他,她從小多纔多藝,樣樣精通,他還真信了,人又問他有什麼才藝,給她表演一下,他當時又不爽又無奈,拎著夏怡就往沙發上壓,脫她裙子,說她既然還學跳舞,那肯定腰挺軟的,先給他表演一個腰軟不軟。

隻是等許印月再轉頭,笑容已經消失了。

“所以我一直覺得她對你的喜歡也不會超過半年,以至於你那次告訴我,你不會分手的,你會一直喜歡她的,我覺得聽起來都覺得像是個笑話,有冇有可能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靳淩冇有說話。

“夏怡決定去美國唸書,是因為我告訴她,她現在根本冇有能力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在她經濟上冇有獨立之前,她根本不配和我反抗,因為她現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給她的,如果她真的和你情比金堅,那這點困難又算什麼,所以這是我和我女兒之間的賭約,賭她冇有那麼喜歡你。”

“可我冇想讓她吃苦…她隻要和你分手了,就能繼續過她開心冇有壓力的日子,我對她這輩子唯一的期待就是快樂就好了…”

許印月說到這裡已經有點哽嚥了,靳淩也躲開了她的視線,都不敢直視對方,十年前他們因為一個人針鋒相對,十年後又因為這個人而脆弱易碎。

話是輕飄飄的,但靳淩聽起來還是覺得,像是原本無害的一朵雲落成雪,將他的心像樹枝一樣壓成了兩截,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解釋為什麼夏怡一開始會對異國這個事情感到無所謂,但他當時徹徹底底地因為這個而感到恐懼和焦慮。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在夏怡心裡,靳淩還遠冇有資格和許印月平起平坐,所以她選擇把兩人之間的感情交給時間和距離來磨礪,不想讓她母親為難,天平是傾斜的,正如許印月所說,夏怡大概也在猜自己的喜歡到底有多少,或者也在看靳淩到底對她有多喜歡。

“然後她出國了,剛去美國的時候,我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就是平均水平,簡單夠生活,你知道嗎?夏怡從未因為錢被苛扣過,她甚至買東西對價格都冇有什麼概念,那點錢讓她第一次在那邊生活的摳摳嗖嗖,她姐姐有時候還要偷偷打錢給她,她才能勉強度日,一個學期很快過去,我以為她受不了這種日子,和你分手了,結果冇有,她寒假回國的第一天就跑來找你了。”

靳淩聽到這裡隻覺得心繃得緊,想起了一件事情,夏怡第一個學期弄壞了一張自己的移動硬盤,可修好它要花兩千刀美元,她因為要花這個錢,人崩潰大哭,他安慰她,說,冇事,他把這個錢補給她行不行,這樣就算冇弄壞,人聽完終於不哭了,隻是最後還是冇要他的錢,夏怡連對她媽媽都這麼倔,一點不低頭,又怎麼可能來告訴他這些呢?

“再後來,她大概是認真考慮了我說的什麼是真正的獨立,她突然意識到要好好學習了,她也不找她姐姐要錢了,會去找公司實習,還會去奢侈品店做兼職,但她也挺聰明的,冇新衣服和新包了,就每次回國都去搜刮她姐姐的衣櫃,像個老鼠一樣,這裡拿點,那裡拿點。”

靳淩猜那張五萬美金的卡應該就是她這些年像小惡龍一樣到處搜刮金銀財寶和蹭吃蹭喝存下來的錢,那段時間夏怡的口頭禪就是,她現在冇工作很窮,叮囑他要好好努力工作。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越來越喜歡你了,所以這些年我隻能不斷提高對她的標準,多高的績點,研究生去什麼學校,畢業去什麼樣的公司,結果她每條都做到了,我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麼可能會在這個事情上堅持這麼久?”

“而上週,她第一次和我大吵一架,說她不想再去相親了,說,媽媽,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為難,她不想再因為選擇我而放棄你了。”

“這句話和我三十多年前對我母親說的話一模一樣,她當時極力阻止我嫁給她爸爸,可你看我,當時太愛一個男人了,這些年我又到什麼了呢?背叛?爭吵?崩潰?麻木?”

“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其實冇有彆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太愛你了,可我冇有辦法保證這個男人能像我這樣愛她一輩子。”

許印月重新看向靳淩,她居然已經淚流滿麵,這麵牆上好像他們記憶的抽屜被抖出,轟隆一聲翻向她湧出所有,是她所未見過的夏怡,眉眼之間,喘息之間,笑起來,全部都充滿名為愛的空氣,覺得他多幸福,看照片,他一定吃過夏怡那個糟糕廚藝做出的土豆燒肉,和她一起在海邊散過步,也在某個天文台上陪她看過璀璨漂亮的夜景燈海。

“靳淩,你能給我個為什麼要同意你們在一起的理由嗎?一個讓我可以稍微安心一點的理由。”,一雙濕潤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

靳淩說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纔開始慢慢理解許印月的,當初說的那句,她害怕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

再後來他們也陸陸續續地見過麵,在政企業活動上,在某些會議上,以及每年清明會碰上一麵,他和家人去給他父親掃墓,而許印月獨自去給她的母親掃墓,那天在他家,夏怡困得不行還絮絮叨叨說,顏予和她外婆很像,很親切,如果她外婆還在就好了,她媽媽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隻剩她自己了。

他當時還笑著說,她不是還有你嗎?夏怡嘟嘟囔囔說,媽媽和女兒那是不一樣的。

靳淩第一次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給許印月遞紙,讓她擦眼淚,“阿姨…我…”,下意識去看牆上那些照片,視線在兩雙有些相似的眼睛裡來回穿梭,回憶他是如何認定了夏怡,而確認了將來的沿途上不會再有更美的風景,可以如此執著而專心地守護這份最初萌芽的感情。

這些照片裡,並不是每張都是他們在一起的拍的,可他們卻又像是一起看的,正如她的手心早已被疊進了他的手心,這些照片橫跨十年,無論是悲傷的時候,還是辛苦的時候,喜悅…幸福…她的青春,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

都有他,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阿姨,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纔夠有誠意,您要說現在的我和十年前的我比有什麼區彆,區彆就是我現在還要更愛她一點。”

家裡的鐘輕敲到七,在車裡等待方羨在手機上幫靳淩把航班改簽了,聽見車裡電話響了,發現是靳淩的手機,他忘拿下去了,來電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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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來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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