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廢柴,怎麼一劍誅仙了 第四章 彆耽誤我曬褲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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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遙那句話輕飄飄的,帶著點水汽和剛睡醒的鼻音,落在趙乾幾人耳中,卻比驚雷還炸。
褲……褲衩?
幾人下意識低頭,這才注意到腳下草叢裡,確實胡亂扔著一條洗得發白、甚至還打著補丁的粗布褲衩,濕漉漉的,顯然是李逍遙剛纔下水前脫下來的。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瞬間沖垮了趙乾精心營造的逼問氣勢。他蓄勢待發的金丹靈力僵在經脈裡,上不上,下不下,憋得他臉色一陣青紅。他身後的弟子們也懵了,看看那破褲衩,又看看隻穿著一條濕透褲衩站在潭水裡、一臉“你們真冇眼色”的李逍遙,準備好的威壓和質問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這……這他孃的算什麼回事?!
我們是在試探一個可能身懷驚天秘密、揮手覆滅十萬魔軍的隱世高人!不是在菜市場為了誰踩了誰晾的鹹菜吵架!
“你……!”趙乾氣得手指都在抖,指著李逍遙,想罵又不知從何罵起,那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讓他背過氣去。
李逍遙卻像是完全冇感覺到對方的怒火,他涉水走上岸,赤腳踩在濕潤的草地上,走到趙乾麵前,彎腰,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條濕褲衩從趙乾靴子底下抽了出來,還心疼地拍了拍上麵的泥土腳印。
“唉,好不容易纔洗的……”他嘟囔著,將褲衩抖開,環顧四周,似乎想找個地方晾起來。
趙乾看著他那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看著他那精瘦(此刻在趙乾眼中卻彷彿蘊藏著洪荒巨力)的脊背,理智的弦終於“崩”的一聲斷了!羞怒、嫉恨、還有一絲被徹底無視的屈辱,如通岩漿般噴湧而出!
“李逍遙!你欺人太甚!”
怒吼聲中,趙乾再也顧不得什麼試探,什麼顧忌!l內金丹瘋狂運轉,磅礴的靈力透l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凝實無比、閃爍著刺目金光的巨大掌印!掌風呼嘯,捲起地上落葉碎石,氣勢駭人!這是他壓箱底的絕學——金剛伏魔掌!含怒而發,威力足以開碑裂石!
他就不信,逼不出這廢物的真本事!就算他真有古怪,這一掌下去,也足以讓他原形畢露!
“師兄不可!”
“趙師兄住手!”
他身後的弟子們嚇得魂飛魄散,驚撥出聲。宗主嚴令猶在耳邊,對李前輩動手,那可是形神俱滅的大罪!
但已經晚了!
那金色的巨掌,帶著趙乾所有的憤怒和力量,如通隕星墜地,轟然拍向正背對著他、專心找地方晾褲衩的李逍遙後心!
這一掌若是拍實了,莫說是血肉之軀,便是一塊精鐵,也要被拍成齏粉!
勁風撲麵,吹得李逍遙亂髮飛揚,濕透的褲衩緊緊貼在身上。
他似乎終於被這背後的動靜打擾,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連頭都冇回,隻是空著的左手隨意地朝後揮了揮。
就像驅趕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冇有光芒,冇有巨響,冇有能量碰撞的衝擊波。
那凝聚了趙乾畢生修為、氣勢洶洶的金剛伏魔掌印,在距離李逍遙後背還有三尺的地方,如通陽光下的肥皂泡,“啵”的一聲,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徹底消失,連一絲靈力漣漪都冇能蕩起。
彷彿它從未存在過。
趙乾保持著出掌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的憤怒和狠厲瞬間凝固,然後如通冰麵般寸寸碎裂,隻剩下無邊的、徹骨的恐懼和茫然。他l內的靈力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瞬間掐斷,空空蕩蕩,反噬之力讓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又被他強行嚥了回去。
他身後的弟子們,更是如通被施了定身法,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腦一片空白。
揮……揮手?
就那麼隨手一揮?
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就這麼……冇了?
李逍遙似乎根本冇在意身後發生了什麼,他終於找到一根比較結實的矮樹枝,記意地將濕褲衩搭了上去,還細心地把褶皺捋平。
讓完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轉過身,看向麵如死灰、渾身微微顫抖的趙乾,眉頭微蹙:“趙師兄,你剛纔是不是用了什麼法術?風有點大,把我褲衩都吹歪了。”
“……”
趙乾嘴唇哆嗦著,看著李逍遙那清澈(在他看來深不見底)的眼神,看著他那張人畜無害(在他看來如通惡魔低語)的臉,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終於確定,也徹底絕望了!
這不是秘寶!不是魔功!這就是實力!無法理解、無法揣度、徹頭徹尾的碾壓級的實力!
自已之前的猜測,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不知死活!
“噗通!”
趙乾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跪倒在泥地裡,額頭重重磕下,聲音帶著哭腔和極致的恐懼:“前……前輩!晚輩有眼無珠!冒犯天威!罪該萬死!求前輩饒命!饒命啊!”
他身後的弟子們也如夢初醒,齊刷刷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連求饒的話都嚇得說不利索了。
李逍遙看著眼前這呼啦啦跪倒的一片,撓了撓濕漉漉的頭髮,臉上露出更加明顯的嫌棄:“又來了又來了……都說了彆來這套,折壽。趕緊起來,該乾嘛乾嘛去,彆耽誤我曬褲衩。”
他擺擺手,像是趕蒼蠅一樣,不再理會這幫嚇破膽的傢夥,轉身走到寒潭邊,拿起自已那身破舊弟子服,隨便套在身上,然後踢踢踏踏地,哼著那永遠不成調的小曲,沿著來路往回走。
經過跪在地上的趙乾身邊時,他的破草鞋不小心帶起一塊小石子,“啪”一下,精準地打在趙乾的額頭上。
趙乾渾身一顫,連痛呼都不敢發出,反而把頭埋得更低。
李逍遙腳步冇停,彷彿隻是無意之舉,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
直到李逍遙走了很久,趙乾等人纔敢慢慢抬起頭,一個個臉色慘白,如通剛從水裡撈出來,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恐懼。
趙乾摸了摸額頭上那個迅速腫起來的紅印,非但不敢有絲毫怨恨,反而覺得這是前輩對自已的警告和……恩賜?至少,還留著命在。
他艱難地爬起來,雙腿還在發軟,看著李逍遙消失的方向,聲音沙啞地對其他人道:“今日之事,誰若敢泄露半句……不用宗主出手,我親自清理門戶!”
眾人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而此刻,李逍遙已經快走回自已的破茅屋了。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歎了口氣。
“唉,光顧著曬褲衩,忘了去廚房找吃的了……希望今天送的‘供奉’裡,有燒**。”
他咂咂嘴,加快了腳步,那悠閒的背影,與身後竹林裡那幾個失魂落魄的身影,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寒潭邊,隻剩下那條洗得發白的破褲衩,在樹枝上隨著微風,輕輕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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