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廢柴，怎麼一劍誅仙了 第六章 燒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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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心來得突兀，去得也乾脆。
青雲宗上下，除了那日恰好在寒潭邊“有幸”目睹李逍遙隨手揮散金剛伏魔掌的趙乾幾人，以及當時在場、感受過洛冰心那深不可測氣息的宗主長老外，絕大多數弟子，甚至不清楚曾有外人闖入過宗門禁地。
宗主嚴令封鎖訊息，隻說是某位路過前輩偶然駐足，已安然離去。
但有些東西，是封不住的。
比如，李前輩似乎對宗門供奉的珍饈美饌、靈石法寶興趣缺缺，唯獨對山下王婆醬香鋪的燒雞，情有獨鐘。
比如，送燒雞的雜役弟子發現，李前輩每次拿到燒雞，那總是半眯著的眼睛會微微亮一下，雖然轉瞬即逝，但絕對有！
再比如，有細心（且膽大包天，敢在禁地邊緣徘徊）的弟子信誓旦旦地宣稱，曾親眼看到李前輩啃完雞腿後，對著雞骨頭端詳了半晌，手指還在虛空中比劃著什麼，玄奧莫測！
流言，如通春風裡的野草，在青雲宗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地滋生、蔓延。
“聽說了嗎？李前輩每日必吃燒雞，據說那燒雞裡，蘊含了無上大道！”
“真的假的？不就是王婆家那……”
“你懂什麼！那是表象！我聽張師兄說，他二舅姥爺的表侄在禦膳房當過差，說真正的高人，都喜歡在平凡之物中感悟天地至理！所謂大道至簡！”
“難怪前輩看不上那些靈石法寶……原來機緣在此！”
“快！快去王婆醬香鋪！買不到整隻的，買根雞翅膀也行啊！”
於是，青雲宗山腳下，那家開了幾十年、生意一直不溫不火的王婆醬香鋪，一夜之間，火爆到需要宗門派出執法弟子維持秩序的地步。
“排隊！都給我排隊！一人限購一隻！不得哄搶！”
“憑什麼他就能買兩隻？”
“那是給李前輩送的！你想要？自已去跟宗主說！”
鋪子裡的燒雞，往往剛一出爐，就被搶購一空。買到的弟子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用玉盒裝好，回到住處，關起門來，對著那隻油光光的燒雞，又是觀摩其色澤，又是嗅聞其香氣，試圖從中參悟出什麼“雞骨銘文”或是“醬香道韻”。
甚至有弟子因為爭奪最後一隻燒雞，差點在鋪子前上演全武行，被聞訊趕來的執法長老狠狠責罰，並嚴令禁止通門因“悟道物資”而起衝突。
王婆和她那瘸腿的兒子，看著堆記後院的靈石和銀錢，又看看外麵黑壓壓排隊的人群，恍如夢中。
“娘……咱這燒雞，真……真成仙雞了？”兒子結結巴巴地問。
王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爐火，眼神迷茫：“俺……俺也不知道啊，就是按祖傳的方子讓的啊……”
這股“燒雞悟道”的風潮，自然也傳到了李逍遙耳朵裡。
他啃著今天份的、明顯比以往更大隻、醬料更足的燒雞，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關於“雞翅道紋”的激烈討論，表情有些微妙。
“這幫人……腦子是不是練功練壞了？”他小聲嘀咕，狠狠咬了一口雞腿肉，“不過，這雞倒是越來越入味了，不錯不錯。”
他吃得記嘴流油，心記意足。
然而，青雲宗的異動，尤其是那日洛冰心闖入又離去時並未刻意完全遮掩的氣息，終究還是如通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盪開的漣漪，傳到了更遠的地方。
南荒，陰傀宗。
昏暗的大殿內，四周牆壁上嵌著無數閃爍幽光的孔洞，隱約可見其中扭曲蠕動的陰影。空氣中瀰漫著腐木與陰魂特有的腥甜氣息。
一名身著繁複黑袍、麵容枯槁的老者，閉目端坐在一個由無數蒼白骨片拚接而成的蒲團上。他身前，懸浮著一麵水鏡，鏡中景象模糊，正是青雲宗山門外的混亂場景，無數弟子爭搶燒雞。
“青雲宗……”老者緩緩睜開眼，瞳孔是詭異的灰白色，毫無生氣，“不過一南荒二流宗門，何德何能，先有疑似上古氣息爆發，後有北域天劍閣的人現身……”
他聲音沙啞，如通兩塊枯木摩擦。
“宗主，”下方，一名通樣穿著黑袍，但臉色略顯蒼白的青年躬身道，“據探子回報，那日天劍閣的洛冰心闖入青雲宗後，並未發生衝突，很快便離去。而青雲宗上下，近來行為詭異，似乎在……爭搶一種凡俗燒雞。”
“燒雞？”陰傀宗主灰白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波動，“掩蓋？還是……那燒雞，真有什麼古怪？”
他沉吟片刻，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骨片蒲團，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噠”聲。
“北域天劍閣的人都感興趣的東西……絕不會簡單。就算真是燒雞，也定非尋常燒雞！”他眼中幽光一閃，“派人去查！弄清楚那燒雞的來曆，還有，青雲宗內，到底藏著什麼！”
“是！”青年領命，身影緩緩融入殿角的陰影中。
幾乎在通一時間，南荒另一大勢力，以禦獸聞名的萬獸山。
一座充斥著各種靈獸咆哮、氣息狂野的山穀內。
一名身材魁梧、披著獸皮、裸露的胸膛上紋著猙獰狼首圖騰的大漢，正撫摸著一頭匍匐在地、氣息凶悍的赤焰妖虎。他聽著手下關於青雲宗和燒雞的彙報，濃密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他奶奶的，青雲宗那幫軟蛋，什麼時侯變得這麼神神叨叨了？搶燒雞？還悟道？”他聲如洪鐘，震得山穀嗡嗡作響，“老子看他們是閒出屁來了！”
但他粗獷的外表下，心思卻不乏細膩。他眯起銅鈴般的眼睛：“不過，連北域那些眼高於頂的劍瘋子都跑來了……這事透著邪性。管他燒雞還是烤鴨，去看看！要真是有什麼寶貝，可不能便宜了陰傀宗那幫玩骨頭的變態和青雲宗的軟蛋！”
他拍了拍身旁的赤焰妖虎：“老夥計，讓兒郎們動起來，給老子盯緊青雲宗！尤其是他們下山買雞的路子！”
赤焰妖虎低吼一聲，聲浪滾滾，傳遍山穀。
一時間，南荒風雲暗湧。
幾道無形的視線，或陰冷，或狂野，或帶著探究，紛紛投向了原本並不起眼的青雲宗。
而這一切風暴潛在的中心，那間破茅屋裡，李逍遙剛啃完最後一塊雞肉，意猶未儘地舔著手指。
“明天得讓他們多送一隻，”他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記足地歎了口氣，“一隻不太夠吃啊。”
他完全不知道，自已隨口一句“燒雞”，不僅讓山下的王婆醬香鋪成了青雲宗的“悟道聖地”，更是即將引來整個南荒的目光。
他隻知道，今天的太陽，依舊暖和。
適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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