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高冷執政官,怎麼變寵妻狂魔了? 第58章 第 58 章 輕啄淺嘗,留下一路晶瑩…
輕啄淺嘗,留下一路晶瑩……
“外套脫掉,
躺好。”
此刻林溪的眸中彷彿沾染上了什麼,漆黑幽深,濃得化不開,
看著玄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玄黎明明應該是怕的,身子卻控製不住興奮到發抖,
她沒有任何猶豫地照做,
將外套脫掉,
在屋裡的休閒沙發上躺好。
她甚至還自覺撩起衣服,將胸部以下的肌膚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林溪眼前,
一雙圓眸沁透了水兒似的,
將林溪的心一寸一寸地勾過去。
燈光明亮,風光大敞。
林溪呼吸緊了緊,
眉眼溫和下來,手指沾著藥膏細細地抹過去,在麵板上輕揉以助吸收,問:“傷口癒合的時候,癢不癢?”
“……癢。”玄黎的嗓音透著啞。
“不要抓撓,
知不知道?”
“可,
可是我忍不住……”
玄黎真的要哭了,
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滑落,林溪的手看似輕柔,卻比方纔還要折磨人,
要輕不輕,要重不重,
將她高高吊起,但又不讓她下來。
玄黎偏頭咬唇忍耐,從眼角到脖子紅了一片,
小腹開始發緊,身子敏感得驚人,林溪稍微一碰,便是一抖,隨後化成一灘水軟下來。
可她不敢拒絕,因為這是林溪給她的懲罰,雖然某種意義上也是獎勵。
林溪望著她這副模樣,心頭先前塌陷的一角重新膨脹起來,被填得滿滿當當,手指拂去玄黎的淚珠,看她渴求地將臉貼近手掌,蹭了又蹭,蹭出更多的眼淚。
“很乖。”
林溪疼惜地撫過她臉頰,附身低頭,吻在玄黎傷口附近的麵板上,輕啄淺嘗,留下一路晶瑩的水痕。
隨著林溪的動作,浪一般的劇烈刺激襲來,玄黎睜大眼眸,猛地弓起身子,隨後跌落回去,雙眼有些失焦。
林溪將人抱起,揉進自己懷裡,溫聲哄著:“好了,好了,藥已經上好了。”
這是上藥嗎……
玄黎漸漸平複下來,委屈地將頭埋進林溪頸窩,想著想著脾氣上來,亮出牙齒在她細白的脖頸上磨了磨。
林溪默默忍受著,由著她在自己身上討回來一些。
這時,房門被敲響,是夏策的聲音:“小姐,有人找您。”
“知道了。”
玄黎軟著腿從林溪懷裡坐起來,有些不敢看她,丟下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間”,便紅著臉快步離開。
玄黎走後,林溪深深望著沙發上洇染出來的一片深色,伸出手觸碰,指尖傳來濕潤感,她唇角彎了彎,心情明快起來。
會客廳,夜影和安棲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玄黎姍姍來遲。
玄黎的眼尾水潤潤的,臉龐泛著曖昧的紅,指尖還有洗手間裡帶出來的水珠。
安棲疑惑一閃而過,並未多想,而同為貓類的夜影鼻尖嗅到了些什麼,心裡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慌忙屏息垂眸,不敢多看多聞。
安棲微微頷首問好:“玄黎殿下。”
玄黎:“找我什麼事?”
安棲:“我這次來不是來找您的,是來找林科長的。”
玄黎微訝:“找林溪?”
安棲拿出一份檔案,遞給玄黎:“碣連山和福安巷的案子確認有關聯,目前已經並案了,由異調局和妖管局協作共同調查。那個劉修庚是個硬骨頭,怎麼都不肯說,不過他的同伴口風沒那麼緊,我們用了點手段,總算從他嘴裡撬出來些訊息。”
“他們這次確實是衝著林溪來的,好像是林溪身上有什麼東西對他們很重要,跟手腕有關。”
“手腕?”玄黎凝眉,目光沉沉。
安棲:“那人交代,他們這次的主要目標是將林溪活捉,不行的話就殺了她。為此他們觀察了林溪好幾天,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直到前天您和林溪出院,走到了僻靜少人的老城區巷子裡,他們這才下手。”
“但是他們大概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則也不會貿然出擊。”
玄黎聞言眼眸微眯,想了一會兒,又問:“那天我在碣連山看到的黑袍女人,查到是什麼來曆了嗎?”
“還在查。”安棲搖了搖頭,“黑袍人在他們內部的地位應該不低,據劉修庚的同夥交代,他們幾個平時乾的都是一些跑腿的工作,核心事務根本接觸不到,要不是他們有一身好武藝,也不會被選中執行這次任務。”
夜影皺眉:“乾跑腿的還敢堂而皇之地在城區刺殺?而且是春節期間,不要說我們特殊單位,當公安是吃乾飯的嗎?”
“是試探。”玄黎沉聲,“看來在他們的計劃裡,這三個襲擊者估計原本就是棄子。黑袍女人和我交過手,知道我的實力,可能是想藉此弄清我和溪溪的關係,以便之後的計劃。”
“當然對他們而言,如果這次襲擊能夠成功自然更好。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溪溪身上的什麼而來。”
安棲合上檔案:“先去找林溪問問吧,或許能有線索。”
這邊,幾人交談的時候,林溪從房間出來,正好撞上在客廳裡的胡頤,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地互相錯開視線。
雖然是個誤會,可林溪對她的觀感還是有點複雜,前天纔看見阿貍當著自己麵跳進她懷裡,今早又發現她給玄黎上藥,林溪最親近的一人一貓,偏偏都和這個女人有關。
胡頤察覺到林溪態度微妙,尷尷尬尬地站起來,打了個招呼:“林小姐你好。”
“你好。”林溪點點頭,“怎麼稱呼?”
胡頤:“我叫胡頤,頤和園的頤。”
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兩人又沒了話題,林溪沉默了一會兒,問:“請問胡小姐,阿貍最近怎麼樣?”
“……阿貍?”
胡頤反應了一下,眼神飄忽:“阿貍她……她最近挺好的,吃好睡好,心情還很愉快。”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阿貍一向要麵子,就算是心情很好也不會表現出來,隻有在林溪麵前才會傲嬌地露出那麼一點兒情緒。
林溪:“她的傷怎麼樣?”
胡頤:“傷也挺好的……那個,我的意思是,她的傷恢複得不錯,腰部活動沒有問題。”
林溪微不可察地皺眉:“阿貍的傷在側腹。”
胡頤不解:“側腹和腰,不都是一個意思?”
表達的意思的確相同,但不一樣。
林溪長期從事野生動物救護工作,日常使用的語言偏正式,阿貍作為四腳行走的動物,相比起人類常用的“腰”,用腹部、背部這樣的詞語來描述顯然更合適。
倒不是林溪非要揪字眼,而是就這幾句話胡頤的表現,不像是一個護理動物的專業人士,讓人懷疑她是否能照顧好阿貍。
聯想到胡頤還兼職醫生,分給阿貍的精力可能更少,林溪更是放心不下。
可哪怕是這樣,阿貍還是願意跟她走。
林溪捂住心口,突然有些呼吸不暢。
胡頤察覺出她的情緒變化,內心暗暗叫苦,莫名其妙被卷進林溪和玄黎之間也就罷了,同一個人的醋,居然還要吃兩次,她實在承擔了太多。
胡頤不想被誤會,於是生硬轉移話題,裝模做樣地苦惱:“不過這兩天阿貍興致不是很高,我們也弄不清楚原因,她之前每次從外麵回來,都要消沉一段時間。”
“這樣嗎?”林溪擡起眸,神情鬆和下來,“阿貍一直情緒很敏感的,實在不行的話就多給她點空間,讓她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方便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加胡小姐一個聯係方式?以後阿貍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林溪說著,掏出手機。
胡頤哪裡好拒絕,微笑著加上林溪聯係方式,不忘誇讚:“還是林小姐照顧阿貍有經驗,我們總摸不透她的性子。”
林溪愉悅地笑了笑:“相處日久,自然就熟悉了。”
兩人氣氛緩和,就這麼聊了一會兒,玄黎一走過來,看見的就是林溪和胡頤交談甚歡的場景,頓時麵色古怪。
“溪溪,你們在聊什麼呢?”
玄黎笑得清淺,走過去牽起林溪的手,不動聲色把人往身後帶了帶,和胡頤拉出兩步距離,道:“不如和我也說說?”
“嗯?”她尾音拉長下壓,眼睛盯著胡頤,暗含戒備。
胡頤:“……”
這個班兒沒法上了!這簡直就是工傷,她要找夜影加獎金!
胡頤叫苦不疊,後悔那天去派出所交接案子的時候和林溪打過照麵,不然憑她的身份,怎麼也能混個玄黎的親戚當當,不至於被這兩人翻來覆去地打倒醋缸子。
“隨便聊了幾句。”
林溪沒注意到玄黎的異色,摩挲著她的手指隨口回答,擡頭看見身後的安棲,疑惑:“安小姐?你怎麼在這?”
“我是專程來找你瞭解案情的,林科長。”安棲笑了笑,同她禮貌握手,“上次在碣連山見麵倉促,今天正式向你自我介紹一下,安棲,異常事件調查局西南分局偵查一處處長,目前碣連山和福安巷的案子由我經手。”
林溪眸中閃過訝異,很快恢複正常,頷首點頭:“安處長你好,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嗎?我會儘力配合。”
安棲:“確實需要林科長配合一下調查,換個地方再說。”
夜影在林溪眼裡是玄黎的親戚,於是做了迴避,其餘三人移步到了另一間更加安靜的會客室。
安棲帶來的工作人員將房間各個角落都做了檢查,還放置了反竊聽裝置,屋外設立專人警戒,看來這次談話的內容屬於高度機密。
見此,林溪的神情微微凝重,意識到這次的案件可能牽扯重大。
安棲向林溪簡單說了一下本案的調查進度,以及目前收集到的線索,末了道:“根據襲擊者的供詞,他們是衝著你身上某樣東西來的,和手腕有關,林科長有沒有什麼頭緒?”
“手腕?”林溪一愣,挽起右手的袖子,“你說的是這個?”
皓白的手腕內側,一枚約兩公分見方的繁複紋印若隱若現,常人看不見,但在安棲和玄黎的眼中泛著淡淡金光。
安棲目光微凝,下意識湊得更近了些:“這是?”
“胎記。”林溪道,“從一出生就跟著我,樣子是有點奇異,除了我自己,我還沒見過彆人有類似的胎記。”
胎記嗎……
安棲若有所思,身處異調局見多識廣,她一眼就認出這是道家的東西,看模樣,或許還和玉華道門有著說不清的淵源。
安棲擡了擡眉毛:“你這個胎記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嗎?或許你覺得可能對劉修庚所在團夥有什麼價值,值得讓他們冒險襲擊你?”
林溪沉吟道:“彆的倒也沒什麼,就是對一些野生動物,尤其是猛獸具有壓製安撫作用,我從事野生動物工作這些年,這個胎記幫了我很大的忙。”
安棲眸中閃過異色,下意識擡頭向玄黎看去,玄黎站在林溪身後,神情嚴肅,輕輕點了兩下頭,予以確定。
安棲心裡有了底,正色道:“林科長,很感謝你提供的線索,現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們就是衝著你的胎記來的。”
林溪一時難以理解:“為什麼?隻是一個胎記而已,對他們有什麼用?就算是有用,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有胎記的?”
“除了我保護中心的同事和福利院的長輩,幾乎沒有人知道我右手腕有個胎記。”
安棲:“不知道林科長還記不記得你們之前去碣連山的時候,在藏區的村莊遇見了一個奇怪的牧民。”
林溪想了想,蹙眉:“你是說紮西加措?他和他們是一夥的?”
“正是。”安棲點點頭,“聽玄黎小姐說,加措無意間碰到了你的手腕,然後就變得極度驚恐,或許就是在那時,他們注意到了你的胎記。”
想來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林溪還是想不通,自己的胎記對這群盜獵者究竟有什麼用,於是又問了一遍安棲是否有相關線索。
安棲中規中矩地回答:“還在調查中,目前不能下結論。”
林溪一聽就明白了,安棲方麵已經有了線索或者調查的方向,隻是不方便告訴她。
畢竟是特彆單位,林溪很能理解,於是知趣地沒有再問。
安棲又道:“我想對林科長的胎記簡單做個檢測,可能會稍有不適,可以嗎?”
林溪頷首:“當然可以,安處長請。”
安棲道了聲謝,轉身推門出去,很快便帶著一個下屬進來,手上拿著個奇怪的裝置。
有點像測量血壓的儀器,一根長線,頂端連著個手環,另一端卻不是連在顯示屏上,而是接在一塊光滑的圓形玉石裡。
說是玉石又不太像,很特殊的材質,林溪沒有見過。
安棲將手環這一端套在林溪右手手腕,固定好鬆緊,手掌覆蓋在玉石上,低聲道:“開始了,受不了就告訴我。”
林溪輕輕點頭,表示自己做好了準備。
下一秒,玉石發出淡淡的熒光,一股陌生的力量透過手環緊緊地箍在林溪手腕,逐漸加大,狠命地往下壓,像是要將裡麵的東西碾碎。
林溪心跳驟然加快,手臂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她難耐地皺眉,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手環上施加的力道越來越大,林溪手腕劇烈發抖,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林溪忍了又忍,就在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喊停時,突然,胎記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巨大的力道膨脹開來,結結實實地將手環的壓力反彈回去,林溪手臂驟然一鬆。
然而還沒等林溪緩口氣,緊接著,這金光越來越耀眼,蓋住了玉石熒光不算,還愈發盛大,逐漸吞沒了整間屋子,安棲和玄黎皆被晃得睜不開眼。
與此同時,林溪渾身的血液都好像沸騰起來,源源不斷地湧向胎記所在的位置,肌膚都被燙到發麻。
胸腔內的心臟以一種可怕的幅度一鼓一縮,每一次跳動都好像處在爆裂的邊緣。
林溪緊緊捂著胸口,來不及關注自己的胎記,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溜下,跪坐在了地上,頭疼欲裂,腦袋都好像要暴漲開來。
“救……”
林溪牙關打戰,話還沒說完,便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溪溪!”玄黎手疾眼快托住她的身體,轉頭著急大喊,“快關掉!”
安棲捂著自己壓力劇增的耳朵,艱難地拔掉裝置連線線,屋內的光芒這才逐漸淡去,洶湧的力量波動也趨於平靜。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等幾人反應過來,林溪已經暈倒沒了意識,玄黎頭腦發昏幾乎站不住,安棲則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迫力,鼻腔和耳朵直接流出了血。
不遠處的夜影聽見動靜連忙趕過來,見狀大驚,急聲道:“快,叫胡頤過來!”
很快,胡頤匆匆趕到,對林溪進行了急救,忙活了半天,才穩住了她的狀態,騰出手來治療情況稍好的安棲和玄黎。
二人都沒有什麼大礙,玄黎抱著昏過去的林溪,對方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鎖著。
玄黎心疼得厲害,伸手把林溪的眉尖輕柔撫平,憂心地問胡頤:“溪溪怎麼樣了?她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確認二人沒有大礙,胡頤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撥出一口氣:“沒什麼大問題,林溪畢竟是凡人之軀,承受不住這麼澎湃的力量,所以暫時暈過去。”
“某種意義上,這是身體的自保機製,我剛剛已經給她餵了補氣凝神的藥物,讓她睡一覺就好了,這幾天注意休息。”
安棲神情凝重:“我給她用的檢測器是最簡單的那種,哪怕是能量開到最大,給人的感覺頂多就是被電了一下,林溪怎麼會這麼嚴重?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你那檢測器就是道門弟子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哪來這麼大威力。”胡頤幽幽歎息,“力量來自林溪的胎記。”
“方纔我感受了一下,裡麵不知道封印了什麼力量,洶湧澎湃,要是釋放出來在場的我們恐怕都招架不住。”
“封印?”安棲凝眉,“你確定?她隻是一個凡人。”
胡頤對妖管局的自己人還算客氣,對彆的單位的人就沒那麼多耐心了,尤其歸根結底今天這一出要怪在安棲頭上,害她大過節的加班。
兩人認識很久,交情還算不錯,於是胡頤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也知道她是個凡人,但如果全世界都是凡人,沒那麼多神神叨叨的事,還要你們異調局乾什麼?”
“安大處長,你工作這麼多年,遇見的異事還少嗎?”
安棲一門心思撲在案件上,沒關注她的語氣,聞言沉吟道:“我雖然經曆的多,但林溪這種胎記我還是第一次見,我隻看得出可能跟玉華道門有淵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胡頤嘖了一聲:“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玉華道門在咱們這種領域如雷貫耳,當下出色的道家弟子多半出自他們門下,蒙都能蒙得上,我也看得出和玉華道門有關係。”
安棲沒理睬她,轉頭去看玄黎:“殿下有什麼意見嗎?”
玄黎眼中晦暗一閃而過,抱著林溪的手緊了緊,淡聲:“我是妖族,對道家的事情不瞭解。”
安棲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三人對胎記的來源都不是很清楚,這讓安棲一時有些犯難。
雖然在妖怪誌異相關的傳聞中,道士一直是重要的角色,但玉華道門已經隱世多年,除了偶爾派遣弟子下山遊曆,甚少接待外客。
他們也是當年新秩序建立,各方在談判桌上吵到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唯一提出主動放棄權力,選擇歸隱的勢力。
是以玉華道門和妖管局、異調局等單位一直以來的交流都很少,人員也沒什麼相互流通。
簡而言之就是,不熟。
安棲想到這,沉聲:“看來得想辦法找個玉華道門的人問一問。”
誰料胡頤聞言卻是一揚眉:“這事兒好辦,找我啊。”
安棲意外:“你是玉華道門的弟子?”
胡頤一臉不讚同:“你自己覺得可能嗎?我一個狐貍精,跑去玉華道門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彆,那裡麵可還有些頑固的老東西沒死乾淨呢,恨不得對我喊打喊殺。”
安棲挑眉:“那是?”
一向大大咧咧的胡頤居然扭捏了起來,有幾分羞澀地道:“我最近談了個女朋友,她是玉華道門的弟子。”
安棲猝不及防被餵了一嘴狗糧,不敢相信:“你?談了個玉華道門的女朋友?”
“你物件沒被她師門打斷腿嗎?”
由於某些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再加之一些老道士們的舊觀念,對他們而言,自家弟子不肖的最高等級,就是跟妖精談戀愛,尤其對方還是狐貍精的情況下。
胡頤瞪她一眼:“怎麼說話呢?現在新時代,誰規定妖精不能和道士談戀愛了?再說了,我出身狐醫世家,我女朋友就算真被打斷了腿,我也能給她治好。”
“放心吧,我回頭和她說一聲,她要不行,我再讓她把她師長搬出來。”
安棲一聽立馬變得客客氣氣:“那這件事就拜托胡處長了。”
胡頤拍了拍胸脯表示沒有問題。
林溪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幾人一直討論案情,玄黎已經隱隱出現了不耐之色,安棲很快意識到,起身告辭。
出於客氣,玄黎送她出門。
路上,玄黎神色淡淡,比之前在會客室看起來疏離了許多,安棲將她的表現儘收眼底,不動聲色開口:“殿下似乎對林溪的胎記很瞭解。”
玄黎淡聲:“不是對胎記瞭解,是對溪溪瞭解。”
安棲禮貌笑笑:“看得出來,您很在意她。”
“不止是在意。”玄黎糾正她,語氣鄭重,“她是當今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
“唯一。”
安棲聞言一怔,隨即很快意識到玄黎這是在表露她的不滿,畢竟今天因為她,林溪才意外受了傷。
她微微低頭,誠懇地道歉:“很抱歉殿下,今天是我們準備不充分,類似的事情之後
不會再發生了,我們也會想辦法對林科長做出補償。
”
玄黎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安棲又道:“我看殿下今天的表現,似乎對林溪擁有這樣的胎記並不意外?”
玄黎:“一早就見過,起初驚訝,後來習慣了就沒什麼了。”
安棲笑了笑:“既是早知道,之前倒是沒聽您說起過?”
“你什麼意思?”玄黎皺了皺眉,冷聲道,“說到底你不是我們妖管局的人,難道本座有什麼事都要向你彙報嗎?”
“夜影都不敢同本座這麼說話。”
玄黎說這話時沉下聲,不怒自威,多年久居上位的威壓淡淡地透露出來,竟讓安棲有些膽戰心驚。
安棲生活在現代,和妖管局裡的妖精打交道久了,便下意識覺得妖精都是這般友善可親,再加之案子壓在心頭,讓她不免著急了些。
然而玄黎一句“本座”成功讓安棲意識到,眼前這位不是那些妖力低微,被當代盛世太平養得人畜無害的小妖。
而是坐擁五百年修為,實打實地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在殘酷的鬥爭中最終獲勝,曾經一呼百應的一方妖王。
“……是我冒昧了。”安棲立刻低下頭,退後一步做出恭敬姿態。
玄黎撥出一口氣,神色稍緩,但語氣仍舊稱不上友好:“我知道你想以林溪的胎記為突破口破案,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她的胎記對妖精有壓製作用,但也僅限於此。”
“與其在這上麵消耗過多精力,不如早點調轉方向,去查那個在碣連山現身過的黑袍女人。”
“他們想做的,怕不止是盜獵些珍稀動物,搞出幾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這麼簡單。”
安棲心往下墜了墜,沉聲問:“殿下是知道些什麼嗎?”
“猜出來的而已。”玄黎淡聲,“本座活了八百年,見過的比你多多了。人也好,妖也罷,**大同小異,從古至今就那麼幾種。”
“好好排查一遍,總能找出方向。當然,這是你的工作,本座作為妖管局的特彆顧問,隻是提出建議。”
安棲沉思一陣,還是忍不住問:“那胡處長所說林溪胎記的封印是……”
“與本案無關。”玄黎冷冷地打斷她,語氣陡然涼了下來。
安棲見狀詫異,很明顯玄黎知道林溪胎記的一些東西,但似乎不願意告訴她,不過既然與本案沒有關聯,便無所謂知不知道了。
安棲壓下心底的疑惑,頷首:“感謝殿下的建議,今日叨擾了。”
說罷,她便打算告辭。
“再提醒你一件事。”玄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群人要是想弄出大動靜,必然要動之根本,你們不要被他們的煙霧彈帶偏了調查方向。”
……根本?
安棲臉色一變,來不及多說,匆匆離開。
-
林溪又陷入了紛亂的夢境中。
這次在一開始,她變成了一個瘦小的女童,胳膊腿細得像柴火棒,穿著寬大不合身的道袍,跪在冰天雪地裡,凍得發抖。
身旁有人來勸她起身,女童即便打著哆嗦,也堅定道:“不,我要見掌門。”
旁人好奇:“你見掌門做什麼?”
她說:“我要做掌門的親傳弟子。”
周圍人聞言一愣,隨後紛紛笑起來,調侃道:“小蘿卜頭,你倒是誌向遠大,昨日才入門,今日就惦記著要做掌門的親傳弟子了。”
“可掌門為什麼要收你呢?”
女童大言不慚:“因為我是這一批弟子裡天資最出眾的,而掌門是本門道法第一人,最厲害的道長自當有最優秀的徒弟。”
“同理,我若要拜師,全門上下隻有掌門配得上做我師尊。”
此話一出,眾人反應各異,議論紛紛。
“好個猖狂的丫頭!”
“你個才入門的小娃娃,倒看不起門內的長老了。豈知就算不是掌門,尋常長老也未必看得上你做徒弟!”
“小小年紀,如此好高騖遠,難堪大用!”
“我倒覺得這小丫頭有意思,人生難得少年心性,年紀輕輕不傲氣,長大了怕不是更老氣橫秋。”
“小姑娘,掌門若不收你,你看我做你師尊如何?”
……
漫天飛雪裡,周圍人有嗤笑,有不解,有讚賞,更有主動丟擲的橄欖枝,但都被女童一一搖頭拒絕,誰勸也不聽,仍是固執地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漸漸覺得沒趣都各自散去,女童凍得嘴唇發青,眼看快要堅持不住,麵前的掌門殿忽然緩緩朝她開啟,一道飄渺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林溪眼前模糊,隻見女童踉踉蹌蹌向掌門殿走去,後麵發生了什麼卻都看不清了。
意識天旋地轉間,場景飛速變換,再一落地,她站在比武擂台上,四周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雲師姐!威武!”
“好樣的,打得他滿地找牙!讓他們看看咱們玉華掌門首徒的風采!”
“才十六歲,蟬聯三屆比武大會冠軍,天縱奇才!”
少女身形頎長,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眉宇間儘是年少得意的自信與清傲。
她長劍翻腕收歸鞘中,朝敗者一拱手,嗓音清潤:“承讓。”
周圍再次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少女微微一笑,往擂台下走去。
……
林溪頭疼又發作起來,她盯著眼前擂台的台階,搖搖晃晃,艱難地擡起步子,但剛一踏出,便一腳踩空跌了下去。
林溪心裡一驚,下意識想要用手撐地,手下卻突然變成了一條粗重的鐵索,正往一個脆弱的脖頸勒去。
林溪愕然地想後退,發現自己仍舊掌握不了身體的控製權,似乎比上次又過去了許多年,“她”年長了不少,樣貌變得更加成熟沉穩。
她毫不意外地看著鐵索被粗暴地彈開,目光沉了沉,招手示意眾人圍攏上去,將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包圍起來。
貓妖狼狽得厲害,一身臟汙,毛發散亂下來遮住了半張臉,渾身都是新鮮的血跡,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林溪聽見自己冷漠開口:“妖孽,還不快束手就擒。”
“幾百人對一個,這就是你們道門的做派?”貓妖輕哈一聲,諷刺道,“滿口匡扶大義,下手卻把我們妖族往死路上逼,論虛偽殘忍,誰比得上你們人類。”
“隻不過你們還是太小看本座了,僅憑這些,就想要本座認輸?”
“異想天開!”貓妖眼中閃過厲色,右爪化鉤,騰空而起猛地朝林溪襲來。
林溪眼睜睜看著她逼近,對方散落的額發被勁風吹開,竟露出一張林溪無比熟悉的臉。
林溪雙眸瞪大,呼喚卡在喉嚨裡,即將脫口而出。
然而下一秒,夢境再次變換,無數場景交替飛掠,聲音雜亂繁多,擠滿了林溪的大腦,劇烈的疼痛感又一次襲來。
……
……溪溪。
“溪溪!”
耳邊飄渺的聲音由虛轉實,一下子將林溪從快要溺斃的深沉夢境中拽了出來,鼻腔內頓時湧入新鮮的空氣。
林溪猛然睜開眼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大汗淋漓。
“溪溪,你沒事吧?”玄黎緊張地看著她,“又做夢了?”
林溪頭腦恍惚,呆呆地望著玄黎,眼前人和夢中的那張臉重合,一模一樣的相貌,少了些臟汙和血跡。
但沒有毛茸茸的耳朵,更沒有尖利的爪子和腰後的長尾。
玄黎見她沒反應,在人眼前晃了晃手,又喚了一遍:“溪溪?”
“……我在。”林溪回神,將目光重新聚焦在玄黎的臉上,“剛剛做了個夢。”
玄黎擔憂問道:“夢到什麼了?我看你緊緊閉著眼睛,是做噩夢了嗎?”
“我夢到了你。”
玄黎一怔:“我?”
“但又好像不是你。”林溪皺眉思索,疑惑起來,“那個人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很長很尖的爪子,還有一條尾巴。”
林溪很認真地在玄黎空蕩蕩的頭頂和腰後比劃一陣,兩隻手還虛握了握,好像玄黎真的長了看不見的耳朵和尾巴。
“她好像不是普通人,有點像貓妖。”
玄黎呼吸都輕了,聲音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緊張:“還有呢?你還夢到了什麼?夢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林溪搖搖頭,一邊回憶一邊道:“夢裡人很多,起初可能有幾百個,我們在追殺你,不過後來大部分都被你反殺了,我帶了剩下幾十個人把你包圍起來。”
“但你哪怕到了最後也很倔強傲氣,麵對我們那麼多人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還主動向我發起攻擊。”
林溪專注地回憶夢境內容,沒注意到玄黎眼神閃了閃,眸色變得晦暗不明。
“夢裡我似乎和你是對立陣營的,我還叫你……孽妖。”林溪說出這個生澀的詞時卡了下殼,撥出一口氣,“大概就是這些,沒頭沒尾的,其餘我記不太清了。”
玄黎僵硬地笑了笑:“做夢不都是這樣的嗎?沒什麼邏輯。大概是你最近日有所思,我天天和你待在一起,讓你睡覺的時候都念著我,彆多想。”
林溪歎息:“或許是吧。”
這兩天她一會兒擔心阿貍,一會兒想著玄黎,腦子裡來來去去就是這一人一貓。
或許就是因此投射到了她夢境裡,讓她夢到了一個和玄黎長得一模一樣的貓妖,指不定下次還能夢到些更離譜的。
林溪拋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不再多想。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更離譜的夢居然在當天晚上就發生了。
夢裡,玄黎支著兩隻毛茸茸的小巧貓耳,尾巴一勾,就卷著林溪的腰來到了自己身前。
玄黎窩進她懷裡,尾巴尖有意無意在林溪腰後蹭著,蹭出一陣酥麻癢意,眼神裡好像藏了鉤子,親昵地貼過來,在她耳邊吐氣如蘭:
“溪溪,我是你的小貓啊,你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