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混子，你開局神裝？ 第79章 十字路口

    “隼”級突擊艇靜靜懸浮在知識墓穴影響範圍的邊緣，像一顆脫離險境的、沉默的星辰。艦橋內，查爾斯正焦慮地監控著感測器，直到看到雷蒙攙扶著神色略顯迷茫的鴉從接駁通道走出，他才長長鬆了口氣。

“你們終於回來了！訊號乾擾太強，我一直聯係不上你們……”他的話在看到鴉的狀態時戛然而止。她的步伐依舊穩健，眼神卻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和清明，帶著一種空洞的審視感掃過艦橋，彷彿在重新認識這個環境。

“她……怎麼了？”查爾斯壓低聲音問雷蒙。

“記憶深淵的後遺症。”雷蒙言簡意賅，將鴉小心地安置在副駕駛座上，“部分記憶受損，需要時間恢複。”

他沒有過多解釋，現在不是時候。他轉向查爾斯，神色凝重：“我們拿到了關鍵情報。關於虛空低語，關於神族隕落，也關於……聯邦。”

查爾斯的心猛地一沉。

雷蒙將緘默議會揭示的真相——虛空低語作為宇宙背景“靜寂”的本質，神族因過於耀眼的秩序而“吸引”了虛空的聚焦，以及學會“織網”協議那冷酷的生存邏輯——儘可能清晰地轉述出來。最後，他提到了那個最關鍵的資訊：

“學會證實，聯邦內部，尤其是你提到的‘淨化派’，正在與學會內的激進勢力接觸。他們試圖獲取並武器化虛空低語，用於‘淨化’一切他們認定的異端。”

查爾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一步，扶住了控製台。作為一名聯邦軍官，他深知“淨化派”那群狂熱的秩序至上主義者掌握了何等權力，也清楚一旦讓他們掌握了那種力量，整個宇宙將麵臨何等恐怖的“秩序清洗”。

“這……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但眼神中的動搖和恐懼說明他內心深處已經相信了。他回想起聯邦內部一些不合常理的調動，一些被壓下去的、關於邊緣星區“徹底淨化”的傳聞……碎片拚湊起來，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查爾斯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軍人的責任感和被背叛的憤怒，“我們必須返回聯邦核心星域，揭露這個陰謀！找到那些尚未被腐蝕的將領，比如……”他看向雷蒙。

雷蒙點了點頭，調出了那個加密的聯邦通訊信標。“‘緘默議會’中的一位，給了我們這個。指向一位可能反對‘淨化派’的將領——馬庫斯·索恩將軍。”

“索恩將軍？！”查爾斯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是聯邦艦隊的老牌將領，以正直和注重傳統軍人榮譽著稱！如果是他，或許……”

希望之火剛剛燃起，另一個選擇也隨之浮現。

雷蒙又調出了那條通往蟲群之心的古老航道坐標。星圖上，那片被幽紫色生物光輝籠罩的星域，散發著原始、危險而又充滿未知機遇的氣息。

“這是另一個選擇。”雷蒙的聲音低沉，“學會認為神族的秩序之路是死路。蟲群，作為與神族截然不同的、走向生物進化極致的文明，它們或許蘊含著對抗虛空的、另一種形式的‘答案’。而且，鴉的狀況……”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鴉，“蟲群那強大的生命力和獨特的蜂巢意識，也許能找到修複她記憶損傷的方法。”

兩個選擇，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沉重地壓在三人心頭。

返回聯邦核心世界：

優勢：可能找到強大的盟友，從內部瓦解“淨化派”的陰謀，阻止虛空武器化這一迫在眉睫的災難。環境相對“熟悉”（對查爾斯而言）。

劣勢：深入虎穴，極度危險。政治鬥爭複雜，信任脆弱。對修複鴉的傷勢可能幫助不大。

前往蟲群之心：

優勢：可能找到對抗虛空的原始方法或力量。有可能修複鴉的記憶損傷。避開當前聯邦的直接威脅。

劣勢：環境極端危險，完全未知。與蟲群交流乃至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可能被視為獵物。無法立即阻止聯邦的陰謀。

查爾斯緊握拳頭，內心在天人交戰。作為聯邦軍人，他渴望立刻回去清除內部的毒瘤。但理性告訴他，麵對能湮滅神族的虛空，聯邦的力量或許遠遠不夠，甚至可能因為內鬥而加速毀滅。

鴉雖然記憶混亂，但她的戰鬥本能和分析能力仍在。她看著星圖上兩條清晰的路徑，又看了看雷蒙和查爾斯，用有些乾澀的聲音說道：“聯邦……內部已腐化，回去，風險太高。蟲群……未知，但或許，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她的判斷更傾向於規避已知的、複雜的危險，直麵未知的、純粹的危險。

雷蒙閉上眼睛，許可權光球在意識中緩緩旋轉。規則感知讓他能模糊地“感覺”到，兩條道路都彌漫著濃烈的危險氣息，但性質截然不同。聯邦那條線，是陰謀的泥潭和秩序崩塌的混亂；蟲群那條線，是純粹的力量和生存的考驗。

他回想起麥羅斯的指引，回想起“製約之鎖”的警告。力量，必須與理解和責任並行。

“我們不能放任聯邦內部的危機不管，那可能讓整個宇宙提前陷入戰火。”雷蒙睜開眼，做出了決定，“但直接回去，我們力量不足，資訊也不夠，很可能自投羅網。”

他指向星圖。

“我們先去這裡——鏽蝕星港。”那是一個位於聯邦邊境與未知星域交界處的三不管地帶，以資訊流通和黑市交易聞名。根據鴉破碎記憶中的資訊，那裡有一個叫做【幽影商會】的神秘組織，隻要付出合適的“代價”，他們能提供情報甚至安全的通道。

“我們在那裡休整，補充物資，嘗試通過幽影商會接觸索恩將軍，摸清聯邦內部的情況。同時，也能收集關於蟲群之心的更多情報，為下一步行動做準備。”

這是一個折中而務實的方案。既回應了聯邦的危機，又避免了盲目闖入核心地帶。同時，為前往蟲群之心做更充分的準備。

查爾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我同意。鏽蝕星港魚龍混雜，但確實是獲取情報和暫時隱匿的好地方。幽影商會……我也略有耳聞，據說他們隻認‘代價’，不認人。”

鴉也微微頷首，沒有異議。

“好，目標，鏽蝕星港。”雷蒙設定好航線。

“隼”號調整方向，引擎噴射出藍色的尾焰，載著三個傷痕累累、內心沉重的靈魂，駛向了下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