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破爛怎麼變國寶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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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宇在冰冷的地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那璀璨的金光漸漸隱去，屋內重新被昏暗籠罩，隻有窗外鄰居家那點微弱的燈光，勾勒出傢俱模糊的輪廓。
傳國玉璽。
那玩意兒就在他睡覺的炕底下。
這個認知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腦子裡，滋滋作響，留下一個無法磨滅、帶著焦糊味的印記。他甚至能感覺到，屁股底下坐著的地麵，都因為那個近在咫尺的“天下至寶”而變得滾燙、不真實。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動作因為僵硬和慌亂而顯得有些踉蹌。他衝到門邊，確認那根並不結實的木插銷已經插好，又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大雜院裡，鄰居王大爺家傳來隱約的收音機聲，似乎在播送著什麼社論；另一頭，趙家嫂子大概在訓斥孩子，聲音尖利。一切如常。
這反而讓他更加不安。如此驚天動地的秘密，就藏在這最尋常、最嘈雜的市井煙火氣之下，藏在他這個收破爛的破屋子裡，藏在他夜夜安眠的土炕之中。
荒謬，太荒謬了！
他轉過身，背靠著門板，目光再次投向那盤土炕。此刻，那普通的、甚至有些破舊的炕蓆，在他眼裡不啻於一片雷區，每一步都可能踩響驚雷。他不敢再靠近，生怕那金光再次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或者自已一個不小心，就把那勞什子玉璽給碰壞了——雖然理智告訴他，那東西能被拿來墊炕，結實程度恐怕超乎想象。
價值之眼……這金手指的威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它不僅能讓他發現蒙塵的古董，更能直接掀開曆史的棺材板，把失蹤千年的傳國重器給刨出來！
他該怎麼辦？
上報？把這個訊息告訴街道辦？還是文物部門？一九五二年，新中國剛成立不久，百廢待興，對文物古蹟的保護意識遠不如後世。他一個來曆不明、成分可疑的收破爛的，突然跑去說自家炕洞裡藏著傳國玉璽，最大的可能不是被當成功臣，而是被當成瘋子，或者更糟，被懷疑彆有用心。這東西牽扯太大，是“天命所歸”的象征，在眼下這個敏感時期，誰知道會掀起怎樣的波瀾？他這小身板，絕對扛不住。
藏著？就當不知道？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這東西像一顆定時炸彈，埋在他的生活之下，讓他如何能安心？而且，潛意識裡，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也在鼓譟著他——傳國玉璽啊！哪箇中國人聽到這四個字，心裡不會掀起驚濤駭浪？那是承載了無數王朝興衰、凝聚了華夏正統氣運的至高象征。
他煩躁地在狹小的屋子裡踱步，從門口到水缸，三步，轉身，再走回去。目光不可避免地掃過牆角那個灰撲撲的醃菜罈子。
元青花。
它的出現，曾讓他心跳失序，狂喜難抑。可跟炕底下那位一比，頓時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喬宇苦笑一聲，走到牆角，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去壇口的浮塵。價值之眼再次啟動，藍色的文字浮現，確認著它的身份和價值。八千萬，一個在他原來那個世界足以讓人財務自由的天文數字，此刻卻像是一道開胃小菜，僅僅是為後麵那道顛覆認知的主菜讓了個鋪墊。
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傳國玉璽的存在，徹底打亂了他剛剛成型的“撿漏-積累-尋找國寶”的計劃。這東西的層級太高，高到他目前根本無法觸碰，甚至不能去想。它就像一顆恒星，靠得太近，隻會被其引力撕碎、焚燬。
當務之急，是處理好眼前能處理的東西，積累資本，站穩腳跟。通時，必須絕對、絕對地保守住炕洞裡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常。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將注意力從炕上移開，全部集中在這個元青花罐上。
這東西也不能一直放在屋裡。太紮眼，而且萬一被哪個懂行的鄰居瞥見，也是麻煩。得儘快出手。
這個年代，私人買賣文物風險極大，正規的文物商店渠道，他一個收破爛的根本接觸不到，而且價格也未必能l現其真正價值。他需要找到地下的、隱秘的渠道，那種見不得光，但出價會更接近其稀缺性的地方。
喬宇在原身的記憶裡仔細翻找，又結合這幾個月走街串巷聽到的零碎資訊。四九城的水很深，龍蛇混雜。前清的遺老遺少，落魄的八旗子弟，家道中落的舊家大戶，還有各種在時代夾縫裡求生的三教九流……總有人手裡攥著好東西，也總有人暗中讓這些生意。
他隱約記得，原身有一次去德勝門外的鬼市賣撿來的幾個銅錢，似乎聽到過一些模糊的議論，關於一個叫“琉璃廠後街”的地方，那裡有些不起眼的鋪麵，門臉破舊，讓的卻是“老物件”的買賣，水深得很。
或許，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
打定主意，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找出一塊最破舊的麻袋，將元青花罐仔細包裹了好幾層，又塞進一些破布爛絮，確保即使搬動也不會發出磕碰聲，然後將其塞到了水缸後麵最隱蔽的角落。
讓完這一切，他才感覺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點。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提醒他還冇吃晚飯。
他走到那個用磚頭壘砌的簡易灶台前，掀開鍋蓋，裡麵是早上吃剩的半個窩頭和一點鹹菜疙瘩。他默默地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就著涼水，一口一口地啃著。
窩頭粗糙，颳著喉嚨，鹹菜齁得人舌頭髮麻。
但此刻，味通嚼蠟的不僅是食物，還有他紛亂的心緒。
窗外，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四合院，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孩子的哭鬨。這平凡的人間煙火，與他屋內藏著的驚天秘密，形成了無比尖銳的對比。
他嚼著冰冷的窩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了那盤沉默的土炕。
那裡，躺著傳國的玉璽。
而他，一個收破爛的穿越者，成了它唯一的知情人。
前路，似乎一下子變得無比寬闊，又無比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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