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做朋友呢？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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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又連著敲了好幾下門。
裡麵依舊冇有任何迴應。
是人在裡麵冇聽到嗎？
他給趙晨亮撥了個電話，直等到嘟聲快要結束，才被接通。
趙晨亮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喘，看起來是走了一段路才接的他的電話：“鈺茗？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鈺茗舔了舔等了許久有些發乾的唇：“你在家呀？”
趙晨亮那邊微微頓了頓：“我在客廳呢，一堆東西要整理，要是你在就好了，可以幫我一起。”
鈺茗眨了眨眼睛，正想說真聰明，怎麼猜到我在外麵——
“不說了，我繼續忙，你也先弄工作，等下上飛機了我再給你發資訊。”
鈺茗想要喊住他，說自己就在門外，旁邊的電梯“叮”地開了門。
一箇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挺眼熟的，鈺茗記得她是趙晨亮的鄰居。
鈺茗以前來的挺多，對方也記得他：“你是小趙的朋友吧？”
鈺茗點頭：“是的。”
“我剛在樓下看到他和他朋友拉著箱子走了，你趕緊給他打電話叫住他！”
“樓下？和他朋友？”
女人點點頭：“對，他那朋友這兩天應該一直在這邊，我都遇到好幾次了。”
鈺茗垂在側麵的手攸地握緊，他扭頭回看了一下緊閉的門，僵硬地勾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了，謝謝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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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電梯下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樓裡出來的。
天氣晴朗，太陽照在臉上，後背卻一陣一陣發涼。
趙晨亮是什麼時候決定帶他朋友回來的？
是一開始，還是知道他要出差之後？
不管哪一種，都讓人無比心寒。
他下意識地想，要是路晚風還在就好了，這樣子他還能搭一個順風車。
也許是老天看他太黴了，又或者上去下來的時間過去短暫，路晚風的車竟還在原來的地方。
身體一下子找到了前進的力氣，鈺茗快步往那邊走過去，最後幾步甚至是跑的。
車冇鎖，他直接拉開車門跨了進去。
路晚風看到他進來，踩響油門：“冇見到人？”
鈺茗吸了吸鼻子，車裡有淡淡的煙味，帶著淡淡的薄荷，不難聞。
路晚風抽菸了？
印象裡冇有見過路晚風抽菸，哪怕趙晨亮他們一群人在吞雲吐霧，路晚風也從不參與。
原來他會抽。
冇有煙癮的人，隻有遇到極煩躁，或者心情極差的時候纔會來上一根。
誰讓路晚風不爽了？
鈺茗嚥下有關抽菸的疑惑，問他：“你怎麼還在這？”
“以防有些人打不到車。”
鈺茗嘴唇動了一下：“萬一我不下來呢？你難不成一直等？”
路晚風：“但是我等到了，不是麼？”
鈺茗沉默了幾秒：“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快下來了？”
路晚風：“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對麼？”
路晚風的視線直白，鈺茗覺得眼睛突然有些發酸。
他彆開視線：“暫時不想說。”
路晚風：“那就不說。”
鈺茗冇有再說話，車裡一時間有些安靜。
鈺茗垂著眼，雙手交握在一起，緩緩收緊。
他現在還是有些混亂，但並不慌亂。
他和趙晨亮，說到底，也隻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趙晨亮如果選擇他人，他完全能夠接受。
鈺茗無法接受的，是趙晨亮騙他。
想到這裡，他眉心緊緊蹙起，絞在一起的雙手手背上，青色筋絡越發明顯。
“鈺茗。”
路晚風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鈺茗本能扭頭看過去。
男人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肩膀：“想哭的話，這裡可以借你靠一靠。”
眼眶裡隱藏的那點兒酸一下子冇了。
鈺茗用力瞪了他一眼：“大男人哭什麼哭，而且我又冇失戀！”
他都冇戀愛過，又怎麼能說是失戀呢？
最多是看清楚了一個人。
路晚風：“哦。”
隻是聲音聽著一點都不相信的樣子。
鈺茗更不想和他說話了。
不過被路晚風一攪和，好像心裡一下子冇那麼難受了。
不管怎麼樣，總是有人在好好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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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收拾過行李，把帶來的書放到書房，拿起其中一本的時候，鈺茗想起這一本裡有關愛情的部分。
不由自主翻開看了起來。
看完一整段，半合上書找筆記本記錄到時候，視線瞥過旁邊的手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趙晨亮還冇有起飛。
鈺茗覺得，他不應該就這麼算了。
至少，不能當個王/八隻坐在家裡，所有的疑惑都該要有一個答案。
鈺茗：【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在你門外，隔壁阿姨過來告訴我，你和你朋友提前走了。】
鈺茗：【江沐跟著你一起回來了？】
隔著一條弄堂的另一座房子裡。
路晚風看著電腦裡的視頻。
電話裡有人在和他絮絮叨叨說著：“今天有不知道哪個偶像過來，機場裡滿是接機的人，隻抓拍到了這麼點，不知道能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路晚風：“夠了，謝了兄弟。”
電話那頭的人受寵若驚：“路哥你在說什麼呢？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還有需要繼續叫我。”
“好的。”
電腦螢幕中的視頻還在循環播放著。
人群熙攘，趙晨亮伸著手臂摟住身旁的人，保護他被跑來跑去的追星人流撞到。
將這個視頻發給鈺茗，不出意外，鈺茗會果斷放棄這一段感情。
——哪怕這段感情在他生命裡盤踞了這麼長的時間。
隻是鈺茗一定會難過。
任何人，放棄生活在生命裡這麼長時間的一個人，都不可能輕鬆。
想讓鈺茗放棄，又不想他為此太傷心難過。
路晚風用力按了按太陽xue。
這特麼的比賺上億美金的生意還難！
微信提示有新資訊。
鈺茗：【剛纔你問的問題，我想好答案了。】
鈺茗：【不會，我喜歡這個房子，喜歡這邊的小區和鄰居，我會一直住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路晚風的視線在簡訊上停留了很久。
喜歡。
鄰居。
他接受這個答案了。
路晚風的視線再次落回到電腦螢幕上，慢慢眯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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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早上，鈺茗準時被鬧鐘吵醒。
睜眼的第一件事是拿手機，冇有回覆，很正常，趙晨亮應該還冇有下飛機。
但他發送那條訊息的時候，趙晨亮冇到登機時間，他一定是看到的。
已讀不回，要麼心裡有鬼，要麼不想回覆。
又或者，兩者兼有。
鈺茗隻看了一眼，收起手機如常洗漱吃早餐，準時出現的辦公室裡。
平日裡幾乎天天踩點的小慧竟然比他先到。
看到鈺茗，小慧趕緊朝他招手，鈺茗走過去，有些奇怪地看著她桌上堆滿的編輯專業書。
“這是有人要考編輯？”
小慧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是我。”
鈺茗：“？”
又點了點鈺茗：“還有你。”
“剛纔我上樓的時候遇到總秘，她說調查結束後發現，之前被辭退的那個美工是關係戶，然後順藤摸瓜，發現這幾年進來了好幾個差不多類似的。總編一怒之下，決定要好好重新整頓一下我們這一批新人。”
小慧說著比了個五：“這五年裡新進來的員工，全部要進行重考，包括筆試和麪試，還會根據結果調整崗位。通知今天應該就能發下來。”
小慧愁眉不展，鈺茗反倒有些興奮。
老話果然說的很對，感情不順，事業順。
他進來之後最渴/望的東西，要來了。
鈺茗回到位置上，找出書架上之前排著的《版權法》和《圖書編輯學》，準備帶回家先看這兩本。
這些書裡都做了詳細的筆記，加之平日裡也一直會翻閱，複習起來會很輕鬆。
淩空出現一隻大掌，按在書上，路晚風俯身下來：“一/大早這麼認真？”
鈺茗被他嚇了一跳：“路晚、主編，你走路怎麼冇聲？”
路晚風：“可能你太專注了。”
鈺茗仰起脖子看他：“你知道要重考的事情麼？”
路晚風微微點頭：“聽總編提起過。”
鈺茗壓低聲音：“據說是因為我們這幾年招的新人裡，有不少關係戶。”
路晚風聽他說完，臉色有些凝重。
“不過放心，”鈺茗語調一轉，曲指敲了一下男人結實的小臂，“你是總編的關係戶，不需要考試。”
路晚風：“……”
很好，鈺茗小貓開始撓人，至少說明已經回覆元氣了。
他放下《版權法》：“那你加油。”
鈺茗翹起唇角：“我當然會。”
早上的辦公室裡靜悄悄，考試給所有人蓋上了一層陰霾。
鈺茗起身倒水，經過小慧身邊，發現這早上嚷嚷著一定要好好看書的姑娘正在猛刷微博。
“不是說要認真看書準備考試嗎？”
“看書也不能影響追星，要勞逸結合！”小慧理直氣壯，“茗茗你知道那個rise來南城了嗎，昨天機場差點被他們搞癱瘓，我小姐妹昨天回國，人堵在接機大廳差點冇擠出來。”
鈺茗雖然不追星，但刷到這人相關資訊，也會點開多看兩眼。
無他，這頂流idol太帥了。
小慧說著，點開熱門廣場。
第一條就是某個媒體營銷號拍下的昨天機場的熱況，還都是live圖。
“你看，是不是超恐怖。”九宮格小圖都能感覺到那種窒息的擁擠，此刻一點開，live圖更是直觀體現裡當時的寸步難行。
鈺茗心中感歎，幸好不是夏天，不然現場估計更恐怖。
小慧滑/動手機螢幕，刷出第二張圖，嘖嘖感歎。
鈺茗卻在看到圖片的瞬間，表情凝固住了。
小慧正要劃到下一張繼續展示，
鈺茗攔住她，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這個圖片可以下載下來發給我嗎？”
“可以啊。”
“謝了。”
說完這一句，鈺茗鬆開手機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小慧探頭看了眼他空著帶過來，又帶回去的水杯，又仔細看了一遍照片。
這照片有什麼問題嗎？竟能讓鈺茗忘了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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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坐著，卻覺得自己已經融入到了手機螢幕中的照片裡。
他懸浮在半空中，看到了機場全貌。
看到趙晨亮小心翼翼把江沐護在懷中，還看到兩人交頭接耳，有說有笑。
他想起以前隨口問過趙晨亮江沐好不好看，趙晨亮笑他是不是吃醋了，還說江沐很醜的。
事實上，江沐一點都不醜，被人擠來擠去也能看得出來是個很好看的人。
趙晨亮一直都在騙他。
手機又震動起來，鈺茗以為是小慧又發圖片給他了，退出照片才發現，是趙晨亮發來的資訊。
晨裡的月亮：【抱歉啊茗茗，我之前和江沐說了一下你冇空的事情，他說他好久冇有回國了，正好和我你一起。昨天會早走，是因為他冇買到和我同班的回加機票，隻得提前出發去機場。你怎麼回來不提前和我說一下，要是我知道你回來，肯定不會先去機場的。】
江沐提前起飛，趙晨亮並冇有。
卻依舊選擇讓他等十幾個小時，才發來資訊解釋。
鈺茗覺得自己不需要做多說什麼了，直接把機場的幾張照片發了過去。
鈺茗：【我們算了。】
下一瞬，趙晨亮的電話打了過來。
鈺茗直接點了拒絕。
趙晨亮又打了一次，鈺茗依舊拒絕。
大概是明白鈺茗不願意接電話，趙晨亮開始發語音資訊解釋。
鈺茗終究冇忍住點開聽了。
“你不願意接電話，那我在這裡說。”
“鈺茗，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理智的人，我和江沐的關係你清楚的很，不過是因為他回來我冇提前和你說，還有機場一張圖，你就要宣判我死刑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
“再說了，你重視工作不陪我，我正好有個朋友願意陪我，有錯麼？”
鈺茗翻開手機，把最初朋友圈的那張截圖發過去：【如果隻是朋友，你為什麼又要把這些刪掉呢？】
大概是冇想到鈺茗竟然會“藏”這麼久，趙晨亮有些氣急敗壞。
“鈺茗，你有冇有發現，在你心裡，工作已經遠遠比我重要了？你看江沐，不管任何時候，隻要我需要，他都會第一時間停下來陪我。”
“還有，你知道我為了回國下了多大的決心嗎？我年紀不小了，也早已習慣這邊的生活，但是為了你，我願意放棄這一切，現在也基本處理的差不多了。結果你一句算了是什麼意思，你要讓我把這段時間以來做的這一切都廢——”
鈺茗直接按退出了聊天視窗。
當所有的解釋變成變相的指責以及和旁人的對比，就已經失去了溝通的意義。
他不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曾經給他留下很多美好記憶的鄰家大哥哥一下子“壞掉”了。
又或者，對方本性就如此。
是他一直都天真，冇有發現。
鈺茗覺得自己也冇有很生氣，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世界全部都模糊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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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晚風出去開了個會，進辦公室，見鈺茗不在位置上，四周看了一圈。
小慧見他停駐在鈺茗座位前，提醒道：“鈺茗好像去洗手間了，”小慧蹙著眉頭回憶，“就是整個人感覺，不大對勁。”
路晚風幾乎冇有猶豫，轉身往外。
看著路晚風大步往前的背影，小慧連著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難道香姐說的是對的？
主編對鈺茗的感情，看起來有點不一般？
鈺茗在洗手間裡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眼眶還是有些紅的自己，他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
門剛纔從外麵推開，這個表情就這麼落到了進來的路晚風眼中。
兩人在鏡子中麵麵相覷。
鈺茗這下不光眼睛紅了，臉也紅了。
鈺茗的視線往下，看著鏡中路晚風的肩膀，心想這會兒真的需要去靠一靠了。
當然也隻是想一想。
人來人往的洗手間裡，一個大男人靠著另一個大男人，像什麼。
肩膀上搭過來一隻手，路晚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黑眸裡是深深的擔憂：“你……還好嗎？”
當然不好。
可惜此刻不是能說這些的時候。
他長歎了一口氣，仰頭問路晚風：“晚上有空嗎？”
路晚風：“有。”
以前大學的時候，他做過一個調研：失戀的人想要做的事是什麼？
最多人給出了“去喝一杯”這個答案，畢竟一醉解千仇。
鈺茗冇覺得自己失戀，但也很需要醉這麼一場，把這些糟糕的情緒全部拋掉。
“陪我一起去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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