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得釋薔QOvK詡菇 001
1
我穿成了給皇上打扇的宮女。
當我意識到這件事時,差點把手中的孔雀羽扇砸在皇上腦袋上。
哇…我穿成了小透明。
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撐死了算個路人甲。
隻要苟住就能活!
我死死攥著扇柄,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假裝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扇子精。
禦書房裡,皇上正在和幾位大臣議事。
「北疆戰事吃緊,糧草供應必須跟上。」
皇上的嗓音低沉威嚴。
我悄悄抬眼偷瞄。
龍案後端坐的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
劍眉星目,一身明黃龍袍襯得他貴氣逼人。
這顏值放現代妥妥頂流。
可惜是個隨時能要我小命的封建大家長。
「陛下,戶部已撥付三十萬兩軍餉,但兵部上報的損耗與實際不符,恐有中飽私囊之嫌。」
一個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出列。
「放屁!」
旁邊武將模樣的虯髯大漢怒目圓睜。
「前線將士浴血奮戰,你竟敢汙衊……」
「咳咳。」
一道清冷的咳嗽聲打斷了他。
我看向發聲處,是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一襲絳紫官袍,麵如冠玉,氣質清冷如謫仙。
謔,這顏值也不錯嘛!
我在心裡吹了個口哨。
「李相有何高見?」
皇上看向那位謫仙般的男子。
年輕的丞相李逸。
我的目光忍不住亂飄。
突然注意到兵部尚書走路姿勢有點怪,右腿似乎不太靈便。
「噗…」
我在心裡偷笑。
「這不是昨晚被夫人發現藏私房錢,罰跪了一夜搓衣板的兵部尚書嗎?膝蓋肯定還青著呢!」
刹那間,禦書房裡落針可聞。
皇上執筆的手頓在半空。
丞相的玉扳指磕在了茶盞上。
兵部尚書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大將軍的嘴角抽搐的像觸電。
我渾然不覺,還在心裡繼續八卦:
「聽說兵部尚書夫人是已故鎮北侯的獨女,武功高強,尚書大人當年是靠一首情詩抱得美人歸,結果成親第二天就被夫人單手撂倒在地……嘖嘖,這就是傳說中的文弱書生吧?」
「哐當!」
兵部尚書直接跪了,額頭抵地,聲音發顫。
「陛、陛下,臣、臣……」
皇上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道:
「愛卿腿腳不便,免禮,繼續說軍餉的事。」
我一臉早八人的微死臉,機械地打扇。
完全沒注意到,兵部尚書看我的眼神像見了鬼。
接下來的議事氛圍變得十分詭異。
每當有大臣發言,我的注意力就會不由自主地飄到他們的私生活上。
「戶部侍郎昨晚又偷偷去喝花酒,結果被自家夫人逮個正著,現在後脖頸上還有指甲印呢。」
戶部侍郎突然捂住脖子,說話都結巴了。
「大將軍表麵威嚴,其實特彆怕老婆,每個月零花錢隻有五兩銀子,私藏的小金庫被夫人發現後,現在連去酒館都要賒賬。」
大將軍一口茶噴了出來。
「丞相大人看著清冷禁慾,其實愛寫話本子,都是《霸道王爺愛上我》這種。」
「哢嚓!」
丞相手裡的茶盞裂了條縫。
我沉浸在吃瓜的樂趣中,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異常。
還在心裡感慨:
「這些人個個都是妻管嚴,不過比起皇上應該好多了,皇上白天忙完朝堂上的事,晚上還得去後宮陪睡,也是挺慘一男的。」
皇上的朱筆在奏摺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紅痕。
終於熬到議事結束,大臣們退下時個個麵色古怪。
尤其是兵部尚書,幾乎是落荒而逃。
「你,留下。」
皇上突然指了指我。
我手一抖,羽扇差點脫手。
內心哀嚎:「完蛋!該不會是發現我走神,要治罪吧?」
「奴婢遵命。」
我戰戰兢兢地跪下。
救命!穿越第一天就要領盒飯嗎?
人家穿越都是吃香喝辣,我怎麼這麼慘……
「起來吧。」
皇上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蘇小魚。」
我低著頭,心裡碎碎念:
「問名字乾嘛?難道要記在小本本上秋後算賬?嗚嗚嗚我還不想死……」
「蘇小魚。」
皇上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從今日起,你專職在禦前伺候筆墨。」
我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我不是個打扇的嗎?怎麼突然升職了?
「怎麼,不願意?」皇上挑眉。
「奴婢不敢!奴婢謝主隆恩!」
我趕緊跪下磕頭。
心裡卻炸開了鍋:「夭壽啦!這劇情走向不對啊!我就是個小透明啊,怎麼突然變成禦前紅人了?難道是因為我扇子打得好?」
皇上嘴角微微抽搐,擺擺手道:「退下吧,明日再過來當值。」
「奴婢告退。」
我躬身退出禦書房。
一出門就腿軟得扶住了牆。
「嚇死我了……」
我拍著胸口順氣。
「不過總算保住小命了,話說皇上長得真帥啊,就是眼神有點嚇人,看我的時候總覺得他能看到我心裡……哈哈哈怎麼可能!」
我搖搖頭,蹦蹦跳跳地往宮女住處走去。
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禦書房窗邊,皇上正若有所思地望著我的背影。
2
第二天,我準時來禦書房報道。
我站在門口,內心七上八下。
「這升職來得太突然,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我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難道皇上看上我了?」
我被自己的腦補嚇得一激靈,趕緊搖頭。
「醒醒蘇小魚!你一個打扇宮女,要顏值沒顏值,要才華沒才華,皇上圖你什麼?圖你打扇子的同時打瞌睡嗎?」
「進來。」
禦書房內傳來皇上的聲音。
我輕手輕腳推門而入。
皇上頭也不抬:「研墨。」
「是。」
我趕緊站在一旁開始研墨。
眼角餘光瞥見奏摺上的內容,是關於北疆戰事的。
「李愛卿怎麼看北疆戰事?」皇上開口。
丞相李逸依舊是那副清冷如謫仙的模樣。
「回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查清軍餉去向。」
李逸拱手道。
「兵部與戶部各執一詞,需派人徹查。」
「嗯……」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瞥了我一眼。
「你覺得呢?」
「奴婢不敢妄議朝政!」我趕緊低頭。
心裡瘋狂吐槽:「問我乾嘛?我就是個研墨的!難道皇上在試探我?啊啊啊要死要死……」
「無妨,朕準你說。」
皇上放下朱筆,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嚥了咽口水:「奴婢覺得……李相說的對。」
「哦?」
皇上挑眉。
「那你覺得,派誰去查合適?」
這問題越來越危險了!
我額頭開始冒汗。
「奴婢……奴婢覺得……」
我眼神亂飄。
正好看到戶部侍郎王走進來。
一看到他,我腦子裡自動蹦出一條資訊:
「戶部侍郎的小金庫藏在小妾的恭桶下麵,用油紙包著,足足有五千兩呢!嘖嘖,貪墨了這麼多銀兩,皇上知道嗎?」
「咳咳咳!」
皇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李逸眼中滿是震驚,忍不住用餘光瞄戶部侍郎。
我一臉茫然:「陛下您沒事吧?」
「無妨。」
皇上擺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王愛卿來得正好,朕正與李相商議軍餉覈查一事。」
王侍郎行禮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臣願親自督辦。」
「好啊。」
皇上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
「聽說王愛卿最近手頭拮據?」
王侍郎一愣:「臣……臣還好……」
「是嗎?」
皇上似笑非笑。
「那為何要動用小金庫?還是在……那種地方。」
「哐當!」
王侍郎直接跪下了,臉色煞白。
「陛、陛下明鑒!臣、臣……」
我瞪大眼睛,心想:「哇靠,皇上怎麼知道的?」
「王愛卿這是怎麼了?」
皇上故作關切。
「朕隻是隨口一問,來人,王大人身體不適,扶他下去休息。」
王侍郎嚇的六神無主。
「陛下,臣願將小金庫充入國庫,用於社稷!隻求陛下饒了臣這一回!」
「愛卿有心了,朕準了。」
皇上頓了頓,補充道。
「充入國庫前,記得洗乾淨了再送來。」
王侍郎趴伏在地,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臣謝主隆恩!」
「醒了呀,退下吧。」
王侍衛半天沒動。
嚇的腿軟,站不起來。
皇上使了個眼色
兩個侍衛立刻走過去,把癱軟如泥的王侍郎架了出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嘀咕:
「皇上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該不會派人監視大臣吧?噫,細思極恐!」
禦書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皇上和李逸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後皇上問我:「蘇小魚,你家中可有親人?」
「回陛下,奴婢父母早亡,隻有一個哥哥在邊關從軍。」
我老實回答。
心裡卻想:「查戶口?該不會真要納我當妃子吧?不要啊,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邊關?」
皇上眼睛一亮。
「哪個邊關?」
「北疆涼州。」
我答道,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我哥上次來信說,他們那兒吃的米都是摻了沙子的,士兵們怨聲載道……呃!」
我猛地捂住嘴,驚恐地看向皇上。
完了完了,這種話能隨便說嗎?不會被當成散佈謠言吧?
皇上和李逸丞相同時眼睛一亮。
皇上追問道:「你兄長可說了具體是哪支部隊?」
「就、就是涼州守軍……」
我結結巴巴地說。
心裡哀嚎:「哥啊,妹妹對不起你,可能要連累你被查水錶了!」
「好,很好。」
皇上笑了,轉頭對李逸說。
「李愛卿,立刻派人暗訪涼州守軍,重點查軍餉。」
李逸拱手:「臣這就去辦。」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看得我渾身發毛。
「那個……陛下,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恰恰相反。」
皇上心情似乎很好。
「你立了大功,來人,賞蘇小魚白銀二十兩。」
我目瞪口呆地接過賞銀,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我就提了句我哥的信,怎麼就立功了?這皇上該不會是個傻白甜吧?」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假裝沒聽見我的心裡話,繼續批閱奏摺。
接下來幾天,我逐漸適應了禦前伺候的工作。
皇上似乎特彆喜歡問我意見。
上到國家大事,下到後宮瑣事。
都要問一句:「你覺得呢?」
我在謹言慎行和暢所欲言之間反複橫跳,生怕哪天說錯話腦袋搬家。
這天早朝,文武百官齊聚大殿。
我作為禦前宮女,站在皇上旁邊負責打扇。
「啟奏陛下,北疆使節三日後抵達,商議和親事宜。」
禮部尚書出列奏道。
皇上皺眉:「北疆王想娶我朝公主?」
「正是,北疆王願以五百匹戰馬為聘禮,求娶永安公主。」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永安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妹妹,年方十六,深受寵愛。
我聽到這個訊息,腦子裡自動蹦出一堆資訊。
「北疆王都六十多了,娶過六個妻子全死了,聽說有特殊癖好……而且這次和親是假,借機探查我朝虛實纔是真!嘿,使節團裡的正使和副使的妻子是親姐妹,他們互相綠了對方,哈哈哈哈!真是長的醜玩的花……」
我正沉浸在吃瓜的快樂中,絲毫沒注意整個朝堂都安靜了。
3
最近我發現,自己的工作變得格外輕鬆。
皇上對我的態度簡直稱得上和顏悅色。
大臣們見了我也會點頭致意。
就連平時趾高氣揚的大太監,都開始對我笑臉相迎。
我一邊給皇上研墨,一邊美滋滋地想:
「難道他們特彆欣賞我這種老實本分的性格?」
皇上握筆的筆尖微微一頓,嘴角抽了抽。
「陛下,兵部尚書張大人求見。」
太監通傳。
「宣。」
皇上頭也不抬地說。
兵部尚書張大人走進來,行禮時右腿明顯不太靈便。
我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腦子裡自動蹦出一串資訊:「張大人昨天又藏私房錢被夫人發現了,這次罰跪的是算盤,膝蓋上全是小坑印……」
「噗!」
我趕緊捂住嘴。
張大人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立刻眼觀鼻鼻觀心。
「愛卿腿腳不便,賜座。」
皇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張大人老臉一紅:「謝陛下體恤,臣……臣隻是昨夜練武不慎扭傷……」
皇上挑眉:「哦?張夫人武藝又有精進?」
張大人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陛、陛下說笑了……」
我在心裡樂開了花:「哈哈哈笑死,原來皇上也知道張大人怕老婆!看來張大人的光輝事跡已經傳遍朝野了。」
皇上輕咳一聲:「張愛卿所為何事?」
張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陛下,北疆使團已至驛館,但微臣發現他們隨行人員,比申報的多出二十餘人,恐有不妥。」
皇上若有所思:「多出來的是什麼人?」
「說是商隊,但個個精壯,不似尋常商賈。」張大人皺眉道。
我下意識看向張大人,吃起瓜來:
「這些人是北疆王派來的死士,偽裝成商隊混入京城,目的是在談判破裂時製造混亂,領頭的是個臉上有疤的男子,住在驛館西側第二間房,武器藏在貨車的暗格裡……」
「咳咳!」
皇上突然咳嗽起來。
嚇得我趕緊端茶遞水。
「陛下保重龍體啊!」張大人一臉關切。
皇上擺擺手:「無妨,張愛卿,重點監視驛館,另外,查查他們的貨車是否有不妥。」
張大人連連點頭:「臣這遵旨。」
張大人領命退下後,皇上突然問我:
「蘇小魚,你覺得北疆使團意欲何為?」
「啊?」
我一臉茫然。
「奴婢不懂這些國家大事……」
「無妨,就當閒聊。」
皇上放下朱筆,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硬著頭皮道:「奴婢覺得……他們可能不懷好意。」
「何以見得?」皇上追問。
「就……直覺?」
我小心翼翼地說。
心裡卻想:「那些死士的目標好像是……永安公主?他們想綁架公主,逼皇上讓步。」
皇上的眼神驟然變冷:「朕知道了,來人,傳李相和大將軍。」
不一會兒,李逸和大將軍聯袂而至。
皇上簡短說明他懷疑北疆和親意圖不軌。
「北疆賊子好大的膽子!」
大將軍怒發衝冠。
「臣請率禁軍圍了驛館!」
李逸卻冷靜道:「不可,若無確鑿證據便圍驛館,有違邦交禮儀,不如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皇上點頭:「李愛卿所言極是,加強後宮防衛,另派精乾人手混入驛館,盯緊那些商賈。」
我在一旁聽得入神。
心想:「李相果然聰明,那些死士計劃兩日後公主遊園時動手,要是提前打草驚蛇,他們肯定會改變計劃,到時候更難防範。」
皇上眼中精光一閃:「後宮女眷的安危務必不能有半點閃失。」
李逸會意:「臣會提前佈置。」
大將軍拍胸脯保證:「老臣親自帶隊,保準那些北疆賊子有來無回!」
議事完畢,兩位大臣告退。
皇上沉思片刻:「蘇小魚,兩日後你陪永安公主遊園。」
「奴婢?」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思議。
「怎麼,不願意?」皇上挑眉。
「不不不,奴婢遵命!」
我趕緊行禮。
心裡卻炸開了鍋:「為什麼是我?我隻是個打扇的啊!皇上也不給加班費,唉!」
皇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像是憋笑又像是無奈。
「下去吧。」
「奴婢告退。」
我滿腹疑惑地退出禦書房。
沒注意到皇上扶額歎氣的模樣。
兩日後,禦花園。
我戰戰兢兢地跟在永安公主身後。
公主年方十六,明眸皓齒,活潑可愛,完全沒有架子。
「小魚,你看這牡丹開得多好!」
公主興奮地拉著我的手。
「比去年母後壽辰時還要豔麗呢!」
「公主說得是。」
我乾笑著附和。
眼睛卻不停掃視四周。
心裡惦記著北疆死士。
「那些死士應該就埋伏在假山後麵……咦?」
我集中注意力看向假山方向。
我的視線竟然能穿透假山,看到五個彪形大漢藏在後麵,個個手持兵器。
「領頭的是個刀疤臉,腰間彆著淬毒的匕首……他們計劃在公主經過涼亭時動手,媽呀這也太刺激了!」
正當我琢磨怎麼提醒侍衛時,突然聽到一聲暴喝。
「有刺客!」
刹那間,數十名侍衛從四麵八方湧出,將假山團團圍住。
大將軍一身鎧甲,威風凜凜地站在最前麵。
「北疆賊子,還不速速就擒!」
五個死士見行跡敗露,怒吼著衝出來拚命。
場麵十分混亂。
我趕緊護著公主往後退。
「小魚彆怕!」
公主反倒安慰我。
「皇兄早就安排好啦!」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間,五個死士全被製服。
大將軍拎著那個刀疤臉走過來:「說!誰指使你們的?」
刀疤臉獰笑一聲,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不好,他服毒了!」
大將軍急忙掐住他下巴,卻為時已晚。
我遠遠看著,心裡一陣後怕:
「幸好皇上早有準備,不然公主就危險了……等等,皇上是怎麼知道的?情報網這麼牛的嗎?這皇宮裡不會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吧?」
危機解除後,皇上快步走過來,檢視公主安危。
確認妹妹無恙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蘇小魚護駕有功,賞白銀百兩,升為禦前尚儀。」
「啊?」
我張大嘴巴。
「奴、奴婢謝主隆恩!」
離開禦花園時,我整個人還暈乎乎的。
「這就升職了?禦前尚儀是幾品來著?工資漲多少?有沒有年假啊?」
身後皇上和幾位大臣,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晚上,我在自己的新住處,一間獨立的小院裡美滋滋地數著賞銀。
一百兩啊!夠買多少好吃的了。
我樂得在床上打滾。
看來在這皇宮裡,隻要老老實實當差,還是很有前途的嘛。
我決定明天去尚食局,要隻燒雞慶祝慶祝。
此刻禦書房裡,皇上正在和幾位心腹大臣開小會。
「陛下,蘇姑孃的能力似乎又增強了。」
李逸沉吟道。
「今日她竟能準確指出刺客的人數和藏身之處。」
大將軍摸著鬍子:「這小丫頭有點意思!老臣覺得可以好好培養,將來用在軍情刺探上。」
「不妥。」
皇上搖頭。
「她的能力不受控製,若被敵國知曉,必遭殺身之禍。」
「那陛下的意思是……」李逸試探地問。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暫且維持現狀,她既然不知我等能聽見其心聲,便不會刻意防備,至於北疆使團……朕自有打算。」
幾位大臣對視一眼,齊聲應道:
「臣等遵旨。」
4
升任禦前尚儀後,我的工作內容從單純打扇,變成了伺候筆墨、整理奏摺,偶爾還要給皇上泡茶。
雖然活多了,但待遇也水漲船高。
月錢翻了三倍,還有了自己的小院子和專屬宮女。
「這升職加薪的速度,簡直堪比坐火箭啊!」
我美滋滋地想著。
一邊給皇上的茶杯續水。
皇上正在批閱奏摺。
嘴角上揚了那麼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威嚴的模樣。
「陛下,北疆使節在殿外求見。」
大太監王德全躬身稟報。
皇上點點頭:「宣。」
我趕緊站直身體,擺出禦前尚儀應有的端莊姿態。
不一會兒,三個北疆使節大步走入殿中。
為首的是大鬍子阿史那渾。
身後跟著副使和文書。
「參見大梁皇帝陛下!」
阿史那渾行禮,聲音洪亮。
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免禮。」
皇上放下朱筆,目光如炬。
「貴使考慮得如何了?」
阿史那渾臉色不太好看:「陛下,一千匹戰馬實在太多,我王最多隻能出八百匹。」
我悄悄打量著他們。
不由自主開始吃瓜:「阿史那渾其實帶了密旨,可以答應一千匹,但他想討價還價,省下兩百匹好中飽私囊……副使正在盤算怎麼跟姐夫分贓……那個文書腰帶裡藏了毒藥,打算下在皇上的茶裡……」
皇上臉色一沉。
「既然貴使沒有誠意,那便請回吧,來人,送客!」
「等等!」
阿史那渾急了。
「陛下,萬事好商量!」
皇上冷笑:「一千匹戰馬,一匹不能少,另加邊境五處互市,否則免談。」
阿史那渾額頭冒汗:「這……容我等再商議……」
「不必了。」
皇上突然拍案而起。
「貴使當真以為,朕不知你們暗中策劃綁架永安公主?不知你們藏毒?不知你們想中飽私囊?」
三個使節臉色瞬間慘白。
尤其是那個文書,手不自覺地摸向腰帶。
「來人!」
皇上一聲令下。
侍衛立刻衝進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搜身!」
果然從那文書腰帶裡,搜出一包白色粉末。
經太醫查驗是慢性劇毒。
阿史那渾腿一軟跪下了。
「陛下明鑒!此事絕非我王授意,定是這奴才自作主張!」
皇上冷哼一聲:「既如此,朕便替北疆王清理門戶,拖下去,斬了。」
文書被拖出去時,瘋狂掙紮。
「大人救我!明明是您讓我……」
「堵上他的嘴!」
阿史那渾厲聲喝道。
轉身又對皇上賠笑。
「陛下,這奴才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皇上懶得理他,直接道:「一千匹戰馬,五處互市,外加十萬兩白銀,作為驚嚇永安公主的賠償,答應,今日簽和約,不答應,朕即刻發兵北疆。」
我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哇塞,皇上砍價這麼狠的嗎?不過北疆確實理虧,活該被宰。」
阿史那渾麵如死灰。
和副使交換了幾個眼神,終於咬牙道:「外臣……遵旨。」
「李愛卿,擬和約。」
皇上滿意地坐回龍椅。
「陛下,外臣明日便啟程回國。」
阿史那渾行禮道。
「關於和約條款,我王定會如期履行。」
皇上微微頷首:「但願如此。」
退朝後,我剛要溜走,突然被丞相李逸攔住。
「蘇尚儀。」
李逸依舊是那副清冷如謫仙的模樣。
「聽聞你棋藝不錯,不知可否討教一二?」
「啊?」
我一臉懵逼。
「奴婢不會下棋啊……」
「李相棋藝超群,蘇尚儀不妨試試。」
皇上突然插話,眼中帶著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隻好硬著頭皮答應:「那……奴婢獻醜了。」
棋盤擺好。
我戰戰兢兢地坐下。
心想:「完了完了,我連五子棋都下不好,這不是等著被虐嗎?」
然而對弈開始後,我發現李逸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厲害。
或者說,他好像在故意放水?
「奇怪,李相不是號稱棋聖嗎?」
我一邊落子一邊想。
「怎麼感覺他在引導我下棋?」
我偷偷瞄了李逸一眼。
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嚇得趕緊低頭。
「蘇尚儀近日可好?」
李逸聲音清冷如玉。
「回李相,奴婢很好。」我乾巴巴地回答。
心裡瘋狂刷屏:「李相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不是那種興趣,更像是……研究?他書房裡有本冊子,記錄了我的……等等,記錄我什麼?」
正當我想深入查探查時,李逸突然起身。
「時候不早,改日再續。」
說完他就瀟灑離去。
留下我一人對著棋盤發呆。
「什麼情況?」
我撓撓頭。
「這些大人物怎麼都神神叨叨的?」
收拾棋子時,我突然發現李逸的座位下掉了本小冊子。
好奇地撿起來。
封麵上寫著《蘇氏言行錄》。
我翻開一看。
好家夥,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我什麼時候說了什麼話。
「見鬼了!」
我手一抖,冊子掉在地上。
「難道李相偷偷愛慕我?不然為什麼隻記錄我說過什麼話?」
「嘶…不對不對,我太自戀了,哈哈哈哈!難道他是懷疑我有不忠之心?」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我如墜冰窟。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一定是我想多了,這冊子大概是……呃,監視記錄?畢竟我現在是禦前紅人嘛!」
我自我安慰著把冊子放回原位。
決定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回到禦書房,皇上正在批閱奏摺。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研墨,腦子裡卻還在想那本冊子的事。
「想什麼呢?」皇上突然問。
「啊?沒什麼!」
我慌忙搖頭。
心裡卻在想:「總不能說我懷疑李相暗戀我吧?那也太自戀了……」
皇上的筆尖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寫字。
「明日休沐,你可出宮逛逛。」
「真的?」
我眼睛一亮。
「謝陛下!」
「帶上朕指派的侍衛。」皇上補充道。
我欣然接受:「遵旨。」
出門有保鏢隨行,我也體驗一把有錢人的快樂。
5
休沐日一大早,我就換上了常服,揣著錢袋準備出宮逛逛。
剛走到宮門口,兩個侍衛就迎了上來。
「蘇尚儀,卑職奉命護衛。」
為首的侍衛抱拳行禮。
他身材高大,看著就很有安全感。
「有勞二位了。」
心裡想的是:「哈哈哈!我蘇小魚如今也是有排麵的人了!真想叉腰大笑三聲,可惜得意的抖腿都不行,唉!」
侍衛統領嘴角抽了抽,但很快恢複嚴肅。
「蘇尚儀想去哪裡?」
「先去東市逛逛吧。」
我興致勃勃地說。
穿來這麼久,還沒好好見識過京城繁華呢。
東市人聲鼎沸,各種店鋪鱗次櫛比。
我像隻出籠的小鳥,這邊看看那邊摸摸。
完全忘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
「姑娘,來看看上好的胭脂水粉?」
一個打扮豔麗的中年婦人熱情地招呼我。
我湊近櫃台,被那些精緻的瓷盒吸引了目光。
婦人壓低聲音:「姑娘可是宮裡來的?」
我手一抖,差點摔了胭脂盒。
「你、你怎麼知道?」
「老身這雙眼啊,看人最準了。」
婦人笑眯眯地說。
「姑娘生得這般水靈,在宮裡定是伺候貴人的吧?」
我警覺起來,下意識就開始吃瓜:
「這婦人是北疆暗樁!專門在宮外蹲守,想策反宮人做內應,她打算找策反我,讓我下在皇上的飲食裡下毒!」
我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後退兩步。
「抱、抱歉,我突然想起還有事!」
說完我轉身就走。
兩個侍衛立刻跟上。
那婦人在身後喊道:「姑娘彆急著走啊!老身這兒還有更好的貨色……」
我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直到轉過兩條街纔敢停下喘氣。
「蘇尚儀,怎麼了?」
侍衛統領關切地問。
「沒什麼,就是突然不想買了。」
侍衛統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胭脂鋪方向,沒再多問。
接下來我逛街的興致全無,滿腦子都是那個北疆暗樁的事。
「要不要告訴皇上?」
我糾結地想。
「可說出去,我怎麼解釋知道她是暗樁?萬一皇上問我訊息來源怎麼辦?」
正發愁呢,一陣誘人的香氣飄來。
抬頭一看,是家燒雞店。
店裡掛著剛出爐的金黃酥脆的燒雞,饞得我口水直流。
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我大手一揮。
「老闆,來隻燒雞!」
坐在路邊小桌大快朵頤時,我注意到街對麵有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直在偷瞄我。
定睛一看,他腰間掛著將軍府的令牌。
「咦?這不是大將軍府上的人嗎?」
我好奇地讀取資訊。
「原來是大將軍的獨女失蹤了,府裡派人四處尋找,這書生是小姐的教書先生,暗戀小姐已久,堅信她是被綁架而非私奔……」
我啃著雞腿,心裡感慨:
「將軍女兒確實是被綁架的,就關在西郊一個廢棄莊園裡,綁匪打算勒索贖金……」
「咳咳!」
侍衛統領突然咳嗽起來。
「大人,你沒事吧?」
「無妨。」
侍衛統領擦了擦嘴,突然起身。
「尚儀稍坐,卑職去去就回。」
說完他就匆匆離去,留下我和另一個侍衛麵麵相覷。
吃飽喝足後,我又逛了幾家綢緞莊和首飾鋪,買了些小玩意兒。
回宮路上,侍衛統領才匆匆趕上我們,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大人遇到什麼好事了?」我好奇地問。
「沒什麼。」
他嘴角止不住上揚。
「就是……幫朋友解決了件麻煩事。」
我也沒多想,哼著小曲坐上回宮的馬車。
剛回我的院子,一個小太監就迎上來。
「蘇尚儀,陛下傳您去禦書房。」
「現在?」
我看了看天色。
「這都快晚膳時間了啊……」
小太監低聲說:「陛下說有急事,好像跟大將軍有關。」
我心裡咯噔一下。
將軍女兒的事我還沒想好怎麼透露給皇上呢。
來到禦書房,隻見皇上和大將軍都在。
兩人臉上都帶著喜色。
「奴婢參見陛下,大將軍。」
我規規矩矩的行禮。
「免禮。」
皇上語氣溫和。
「蘇小魚,你今日立了大功。」
「啊?」
我一臉茫然。
「奴婢今日就出了趟宮,什麼都沒做啊……」
大將軍激動地上前一步:「小女找到了!多虧了你…身邊的侍衛!」
我眨眨眼:「怎麼回事?」
皇上解釋道:「侍衛統領發現了一些線索,帶人去了西郊,在一處廢棄莊園找到了被綁架的將軍小姐。」
「太好了!」
我由衷地高興。
「小姐沒事吧?」
「受了些驚嚇,但無大礙。」
大將軍眼眶發紅。
「蘇尚儀,老夫欠你個人情!」
我連連擺手:「不不不,是侍衛大人的功勞,奴婢什麼也沒做……」
「你不必謙虛。」
皇上意味深長地說。
「若非你…帶著侍衛機警,此事豈能如此順利?」
我總覺得皇上話裡有話,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大將軍千恩萬謝地退下後。
皇上問我:「今日出宮可還愉快?」
「挺好的。」
我突然想起那個北疆暗樁,猶豫要不要報告。
「怎麼?遇到麻煩了?」
皇上敏銳地察覺我的遲疑。
「沒……就是東市有家胭脂鋪,老闆娘怪怪的。」
我含糊其辭地說。
「奴婢覺得她不像正經生意人。」
皇上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哦?何處可疑?」
「就……直覺?她好像對宮裡的事特彆感興趣。」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頭:「朕會派人查查,你還記得店鋪位置嗎?」
「記得記得!」
我趕緊描述了一番。
心裡鬆了口氣:「這樣就算那婦人被抓,也牽扯不到我頭上。」
「蘇小魚。」
皇上突然正色道。
「你可知北疆使團雖已離京,但留下了不少暗樁?」
我心跳漏了一拍:「奴、奴婢不知……」
「這些暗樁專門策反宮人,意圖不軌。」
皇上緊緊盯著我。
「若你遇到可疑之人,務必立即稟報。」
「奴婢遵旨。」我低頭應道。
心裡卻在想:「完了完了,皇上該不會已經知道那婦人找我了吧?不對啊,要是知道,怎麼不直接問我?」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皇上話鋒一轉:
「三日後是太後壽辰,你隨侍左右。」
皇上擺擺手。
「退下吧。」
「奴婢告退。」
我滿腹疑惑地退出禦書房。
完全不明白皇上為何對我這般另眼相待。
三日後,太後壽宴。
我穿著新做的衣裙,戰戰兢兢地站在皇上身後侍酒。
大殿內王公貴族濟濟一堂。
珠光寶氣晃得我眼花。
「那就是蘇尚儀?」
「聽說很得皇上器重……」
「看著很普通啊,怎麼就得了皇上青眼?」
竊竊私語聲不斷飄來,讓我如芒在背。
太後是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看上去慈眉善目。
但眼神銳利得很。
當她目光掃過我時,我差點把酒壺摔了。
「皇帝,這就是你提起的那個丫頭?」太後問。
「正是,蘇尚儀聰慧機敏,兒臣覺得母後會喜歡。」
「哦?」
太後招手讓我上前。
「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我腿肚子直打顫:「奴婢參見太後娘娘,祝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嘴倒是甜。」
太後笑眯眯地問。
「聽說你幫大將軍找到了女兒?」
「奴婢不敢居功!」
我趕緊否認。
「都是侍衛統領的功勞,奴婢什麼也沒做。」
太後壓低聲音:「那你可知道,禮部趙侍郎是否真如傳言那般,養外室還生了私生子?」
「啊?」
我瞪大眼睛,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母後!」
皇上無奈地插話。
太後哈哈一笑:「罷了罷了,哀家就是好奇。」
說完還衝我眨眨眼。
我一臉懵逼地退回原位。
心裡瘋狂吐槽:「什麼情況?太後娘娘也這麼八卦的嗎?不過趙侍郎確實養了外室,就在城西桂花巷,那孩子都五歲了,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咳咳!」皇上突然咳嗽起來。
幾位靠近的大臣也紛紛掩嘴。
太後定力身後,麵無表情。
但眼中閃著吃到瓜的滿足。
壽宴進行到一半,一個宮女端著盤糕點走到太後身邊。
我無意間瞥了她一眼,頓時渾身緊繃。
「這宮女是北疆暗樁!她在那盤糕點裡下了毒藥!」
我急得直冒汗。
眼看太後就要接過糕點。
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去。
「娘娘且慢!」
全場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看向我。
那宮女手一抖,盤子差點脫手。
「奴婢……奴婢是想說……」
我急中生智。
「這糕點看著太美味了,能否讓奴婢先替娘娘嘗嘗?」
太後眼中精光一閃,笑道:「好個饞嘴的丫頭,準了。」
我接過糕點,假裝品嘗。
實則用袖子遮掩,丟進袖袋。
我裝模作樣嚼了嚼:「真好吃!不過好像糖放多了,娘娘最近不是說要少吃甜食嗎?」
太後會意,擺擺手:「既如此,撤下去吧。」
那宮女臉色煞白,匆匆退下。
皇上暗暗使了個眼色。
侍衛統領悄悄跟了出去。
壽宴結束後,皇上把我叫到偏殿:「你今日又立一功。」
「奴婢不明白……」我裝傻充愣。
「太醫驗過了,確實有毒。」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宮女……」
「已經招了,是北疆的細作。」
皇上冷冷道。
「她想毒害太後,挑起大梁內亂。」
我拍拍胸口:「幸好發現了……」
皇上故意嚴肅地看著我:「你為何知道糕點有毒?」
「奴婢……奴婢看她神色慌張,覺得可疑……」
皇上沒再追問。「罷了,回去休息吧。」
「謝陛下!」
我如蒙大赦,趕緊行禮退下。
走出殿門,我長舒一口氣:
「好險!差點露餡!不過皇上為什麼不再追問?難道他不好奇嗎?」
我搖搖頭,決定不再多想。
反正保住小命就行,管他為什麼呢。
回到住處,我剛推開門,就看見桌上放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開啟一看,是各式各樣的點心。
還有一張紙:「賞你的,省得下次再跟人搶食。」
我撓撓頭:「皇上乾嘛賞我點心?我跟誰搶……啊!我今天搶了太後的點心,皇上什麼意思?諷刺我饞?」
我捏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
甜滋滋的味道讓我瞬間忘記了所有煩惱。
「管他呢!」
我美滋滋地想。
「有吃有喝有工資,這小生活也挺不錯嘛!」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離去,向禦書房的方向疾馳而去。
皇上聽完彙報,嘴角微微上揚。
「這丫頭,倒是好哄。」
6
我在宮裡的地位變得越發奇特。
名義上我還是禦前尚儀。
但實際上,皇上給我的待遇都快趕上嬪妃了。
我搬進了靜雅軒。
地盤擴大了一倍,月錢翻了番。
還有兩個小宮女專門伺候我。
我正吃著玫瑰酥,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
「蘇尚儀,不好了!北疆打過來了!」
「噗!」
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北疆王集結大軍突襲邊境。
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
主戰派和主和派吵的不可開交。
我被緊急召到禦書房。
皇上正和幾位重臣商議對策,個個臉色凝重。
「陛下,北疆來勢洶洶,連破我兩座邊城!」
大將軍指著地圖,鬍子都氣歪了。
「老臣請命即刻出征!」
李逸卻搖頭:「北疆此次有備而來,貿然迎戰恐損失慘重,不如先固守,同時派使節議和。」
大將軍拍案而起:「那群蠻子都騎到我們頭上了!議個屁的和!」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皇上抬手製止。
隨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蘇小魚,你覺得呢?」
我一臉懵逼:「奴婢不懂軍事……」
「無妨,說說你的想法。」
皇上語氣溫和,但眼神不容拒絕。
我硬著頭皮道:「奴婢覺得……北疆王突然開戰,肯定有原因吧?會不會是他們國內出了什麼問題?」
皇上眼睛一亮:「接著說。」
「就……聽說北疆今年鬨旱災,糧食歉收。」
我小心翼翼地說。
然後在心裡吃瓜:「嗐,原來是北疆王最寵愛的三王子得了怪病,禦醫們都束手無策。」
「北疆王此次開戰,是想搶了大梁太醫院的神醫去救治,嘖嘖,人家是一怒為紅顏,這北疆王為了好大兒也是拚了。」
「隻是這北疆王腦子一根筋嗎?為啥不直接跟皇上借人?嘶…不會是皇上小氣不借吧?不應該啊……感覺這北疆王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皇上深吸一口氣。
朕在你心裡就是個小氣鬼?
大臣們腦門冒汗。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皇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李愛卿,立刻派人去查北疆王那幾個子嗣的近況,看看是不是內亂了。」
三日後,探子帶回訊息。
皇上拍案:「傳旨,派太醫院首前往北疆為三王子診治,同時命邊境守軍加強防禦。」
「陛下聖明!」
群臣齊聲稱讚。
我心裡美滋滋的:「又多活一天,沒做亡國奴!」
一個月後,北疆退兵了。
太醫院首妙手回春,治好了三王子。
北疆王感激不儘。
不僅履行了之前和約的所有條款,還額外贈送了五百匹良馬。
慶功宴上,皇上當眾宣佈:
「蘇尚儀屢立奇功,特封為安樂縣主,賜府邸一座,黃金千兩。」
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不會吧不會吧?我一個宮女怎麼就成貴族了?」
「還不謝恩?」皇上挑眉看我。
「奴婢……臣女謝陛下隆恩!」
我趕緊跪下。
心裡卻在想:「完了完了,給我這麼高的地位,該不會下一步就要納妃了吧?不要啊!」
皇上的嘴角抽了抽,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搬進縣主府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名義上我還是皇上的禦前尚儀。
但實際上已經不需要天天進宮當值了。
皇上特許我隨時可以入宮。
還下了一道命令。
讓我每天去聽大臣牆角。
我哪敢啊?
就算敢,我也沒那本事啊。
於是我就每天做做樣子。
然後把我自動吃到的瓜說出來,假裝是我探聽到的。
太後娘娘簡直把我當成了親閨女。
三天兩頭召我進宮。
「安樂啊,聽說兵部尚書又藏私房錢了?」
太後一邊嗑瓜子一邊問。
我嚥下一顆葡萄:「回稟太後,張大人這次把錢藏在《論語》的挖空夾層裡,足足二百兩呢!可惜一文不剩,全被收繳了,連平時的零花錢都沒了,也是可憐。」
太後樂得直拍大腿。
看著太後娘娘這麼高興,我也樂了。
每次來太後這一趟,都能帶回一堆賞賜。
時光飛逝,轉眼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裡,我靠著敏銳的直覺和精準的判斷(其實是吃瓜本事),幫朝廷解決了不少麻煩。
北疆最終成了我們的盟友。
西邊的匈奴也被打得不敢來犯。
大梁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我蘇小魚,成了大梁史上最特彆的貴族。
沒有實權,但地位超然。
不參與朝政,但皇上遇事總要問我的意見。
「縣主,李相求見。」侍女輕聲通報。
「請進來吧。」
我放下手中的瓜子。
李逸走進來。
依舊是那副清冷如謫仙的模樣,隻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李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兒?」我笑眯眯地問。
李逸行了一禮,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
「這是下官新寫的話本,請縣主過目。」
我接過來。
封麵上寫著《霸道尚書愛上我》。
「噗!」
我忍俊不禁
「李大人還是這麼喜歡寫話本啊?」
李逸老臉一紅:「閒來無事,寫著玩的,縣主若覺得不妥……」
「妥!特彆妥!」
我趕緊把話本收好。
「我最愛看李大人寫的話本了!」
送走李逸後,我又接待了幾位客人。
有來打聽同僚隱私的,有來求我幫忙說情的。
居然還有來請教感情問題的。
「縣主,我家那口子最近總晚歸,您說他是不是有外遇了?」
大將軍的夫人憂心忡忡地問。
我差點笑出聲:「夫人放心,大將軍是在偷偷給您準備四十大壽的驚喜呢,他在西郊買了塊地,正親自給您蓋避暑彆院呢。」
「真的?」
大將軍夫人轉憂為喜。
「這老東西!那我假裝不知道?」
「必須的!」我鄭重其事地點頭。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我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花園散步。
剛走到迴廊,就看見皇上。
哦,現在應該叫太上皇了。
他去年禪位給了太子,自己當起了悠閒的太上皇。
「陛下怎麼來了?」我驚訝地問。
「閒來無事,找你下棋。」
太上皇晃了晃手中的棋盤。
這十年來,皇上的變化最大。
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威嚴冷峻的帝王,而是變得隨和愛笑。
尤其喜歡來我縣主府串門。
「您又輸不起。」我嘟囔著。
但還是乖乖擺好棋盤。
「胡說!朕什麼時候輸不起了?」太上皇瞪眼。
「上次您連輸三局,非說是我偷了您的棋子!」
我毫不留情地揭短。
太上皇老臉一紅:「那明明就是你偷了!」
「證據呢?」
「朕……朕感覺到的!」
我們一邊鬥嘴一邊下棋。
像過去十年裡的每一天那樣自然。
下到一半,太上皇突然問:
「小魚啊,你今年也三十有五了吧?」
「嗯哼。」
我盯著棋盤,隨口應道。
「就沒想過成個家?」
太上皇狀似隨意地問。
我手一抖,棋子掉在棋盤上。
「陛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
太上皇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你明明知道,隻要你點頭,多少人排著隊想娶你。」
我撇撇嘴:「算了吧,我一個人過的挺好的,成親多麻煩啊,還得相夫教子,哪像現在,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還能天天看熱鬨。」
「你呀……」
太上皇無奈地搖頭。
「一輩子就打算這麼過了?」
「有什麼不好嗎?」
我笑嘻嘻地反問。
「我可是大梁最快樂的縣主,有地位,有錢,有自由。」
太上皇哈哈大笑:「罷了罷了,隨你高興吧。」
我們又下了會兒棋。
直到暮色四合,太上皇才起身告辭。
送他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
「小魚,你當真從未考慮過入宮?」
我愣住了。
這是十年來,他第一次問得這麼直接。
我笑了笑:「陛下,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宮牆裡的生活。」
太上皇靜靜看了我一會兒,輕輕點頭。
「朕明白了。」
其實我知道,這十年來,皇上一直在等我改變主意。
但我更清楚,一旦入了宮,我就再也不能做快樂的蘇小魚了。
「還是這樣好,一輩子吃瓜,快樂你我他。」
春去秋來,又過了許多年。
我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吃了一輩子瓜,終身未嫁。
我見證了李逸的話本,從《霸道尚書愛上我》,寫到《冷酷將軍的小嬌妻》。
見證了兵部尚書夫婦,從互相鬥法到白頭偕老。
見證了大將軍的女兒,嫁給那個癡情的教書先生。
而太上皇,直到生命的最後時刻,都保持著來我縣主府下棋的習慣。
他駕崩的那天,留給我一道密旨:
「安樂縣主蘇小魚,可出入皇宮任何地方,任何人不得阻攔。」
這是他給我的最後一份禮物。
繼續吃瓜的權利。
新帝對我這個先皇特彆關照的老縣主,禮遇有加。
「安樂姑奶奶,您快說說,戶部侍郎家的小妾,真的把正室推井裡了嗎?」
新入宮的小妃嬪們圍著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慢悠悠地嗑著瓜子,笑得像個彌勒佛。
「這個啊,說來話長……」
夕陽的餘暉灑在皇宮的琉璃瓦上。
我的瓜友又換了一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