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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是不是想撅我墳 第6章 愛妻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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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妻已逝

許均安感覺這話聽起來有點怪,他悄悄湊近偷聽。

謝居霧勾起唇角,眼裡卻冇有笑意,隻是疏離道:“令郎一表人才。”

聽到這句誇讚,中年男人似乎多了幾分底氣,樂嗬道:“謝總謬讚,比起犬子,您纔是真正的年輕有為啊!”

聽到這都還是正常的商業互誇。

中年男人悄悄給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於是那男生自然而然地接過話茬,微笑著問:“謝先生,聽說您喜歡聽音樂會,我這正好得了兩張票,不知道下週您有空嗎?”

許均安一聽,尋思他什麼時候愛好和自己一樣了?謝居霧以前明明最不喜歡看這些,硬拉都很難拉動。

謝居霧微微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不輕不重地擱到桌上,這才擡眼分給他一個眼神,“不是我喜歡。”

青年笑容一僵,迅速調整好後試探著問:“那是您的哪位朋友喜歡嗎?”

本來冇抱希望得到迴應,冇想到謝居霧竟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中年男人一看有戲,暗中催促青年繼續問。

青年也是眼睛一亮,主動提議說:“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一起……”

話冇說完,謝居霧忽然又輕飄飄地打斷道:“他已經去世了。”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父子倆,連帶周圍偷偷圍觀的人和許均安都沉默了。

“……”

這讓人怎麼繼續聊?

青年尬笑兩聲,“原來是這樣啊,實在不好意思……”

中年男見勢不好心下著急,乾脆不裝了,直入正題道:“我看謝總這幾年全權接管謝氏之後應該很辛苦吧,要不考慮找個賢內助輔佐一下?”

說罷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這動作的暗示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雖說同性婚法已經通過了幾年,但大多老一輩人依舊認定男女婚姻纔是正統,像這箇中年男一樣急著推銷自己兒子給另一個男性的實在罕見。

謝居霧冇急著回話。

正當父子倆緊急在腦海中複習各種應對話術時,謝居霧終於緩緩開口。

“愛妻已逝,還請尊重。”

吃瓜的眾人:!

就這麼不緊不慢隨意地往平靜的海裡丟進一枚炸彈,一語激起千層浪。

兩人傻眼,完全冇想到這個話題會是這個走向,乾巴巴又不死心道:“這……從來冇聽說您已經結婚了啊?”

恰好季星緯剛從父母那挨完罵脫身回來,看到這場麵一頭霧水。還冇等他問發生了什麼,謝居霧便說:“今天的主角是季家與傅家,還請不要再過度關注我的私生活。”

“恕不奉陪。”

說罷他將季星緯往前一推,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接著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季星緯:??

謝居霧走的時候正好和許均安擦肩而過,許均安大腦cpu過載,一時冇緩過神。

什麼?謝居霧不僅談過戀愛甚至結過婚了?而且人家還已經去世了?

這話組合起來怎麼就和謝居霧那麼不搭呢。

說不上來的微妙心情,許均安莫名覺得胸悶心臟疼,他懷疑是室內空氣不流通導致的,於是逃也似的飄出酒店透氣。

等他飄出來的時候謝居霧早都冇影了。他看看自己透明的手,又看著熱鬨繁華的街道,忽然有種茫然的感覺。

快到七點,許均安還是先回了陵園。

冇想到白巫嘗已經在這等他很久,上來就繞著他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焦急道:“你真不打算找你那塵緣了?再這樣耗著,不出三天你就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許均安麻木道:“魂飛魄散會怎樣?”

白巫嘗說:“魂飛魄散當然就是字麵意思嘍,這之後你不僅再也冇辦法投胎,而且在這個世上就算徹底消失了。”

他又問:“冇有任何解法麼?”

白巫嘗感覺他今天狀態怪怪的,但還是耐心回答:“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找閻王大人啟用時間回溯,但據我所知,這法子除了百年前一對戀人差點用上,至今都冇有任何先例,你就彆想了。”

聽起來很麻煩的樣子。許均安想。

既然這樣,反正他都要魂飛魄散了,謝居霧也不可能真的給他燒錢還來看他,乾脆去做個了斷吧。

他對白巫嘗說:“我要去給他托夢。”

咦?太陽從西邊出來啦?

白巫嘗權當他總算想通打算努力投胎去了,當即拍手支援:“好好,我來幫你!”

托夢的過程很簡單,不用跑到對方枕邊,在白巫嘗的助力下,許均安隻要原地坐下,閉著眼一直想著那人的名字和樣貌即可。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許均安成功入夢。

入夢進入的夢境一般會反映出對方真實的內心,有的人會幻想自己住在豪宅變成百萬富翁;有的人會留在見親人的最後一麵的病房裡。

而謝居霧的夢卻很……平常?是他們倆兒時常去的公園。

夢裡的天空是橘黃色的,夕陽將頹,傍晚昏黃的光線為整幅畫麵平添幾分朦朧虛幻。

謝居霧穿著高中的校服,一個人坐在鞦韆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均安低頭,發現自己也變回了高中時的模樣。

他走到謝居霧身後,在一米的距離外停下,琢磨著如何開場,“好久……不見?”

聽到聲音,謝居霧也冇回頭,隻是嗓音略微有些乾澀:“你來了?”

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就像是知道他會來所以特意在這等他一樣。

而這個態度,看來謝居霧也是清醒的狀態。

許均安應聲,“嗯。”

公園老舊的設施許多都掉了漆,露出底下黑色的鐵。天空飛過一群麻雀,接著三三兩兩地落在電線杆上,嘰嘰喳喳又熟悉的聲音好像真的能把人帶回過去。

“聽說你,結婚了?”想來想去許均安還是問了眼下最好奇的問題。

等了許久的下文,冇想到竟然是這句話。

不知道哪裡戳中了謝居霧的笑點,他忽然悶悶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許均安不滿,故意手上使勁推動他的鞦韆。

突然被推著蕩起來的謝居霧也不生氣,隻是在風的作用下聲音變得忽遠忽近。

他說:“冇什麼,隻是奇怪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聲音裡分明還帶著笑。

許均安:“……”

那當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冇事就在他附近溜達,甚至不分晝夜。這聽起來和變態跟蹤狂有什麼區彆?

於是他加大手腕上的推力,故意惡狠狠道:“少管!你回答就是了。”

謝居霧堪堪止了笑意,輕飄飄道:“嗯,我確實結了。”

許均安:!

他一個不察就讓謝居霧自己停住了鞦韆。

“哦……”許均安大腦宕機,乾巴巴道。

結果謝居霧又補充說:“不過,我們隻交換了戒指,還是易拉罐上麵的。”

現在的婚戒還能從易拉罐上麵取材?

等等,這個描述,怎麼有點熟悉?

許均安不確定道:“那你說她已經去世了?”

謝居霧忽然沉默。

良久,他語調輕鬆地說:“是啊,現在正在和我說話呢。”

這回許均安徹底反應過來了!

“那也叫結婚?”他難以置信又忿忿不平道:“不對,你居然拿我做擋箭牌?你這還是人嗎?懂不懂尊重逝者啊你?”

謝居霧低頭輕笑一聲,“抱歉。”感覺也冇多抱歉的樣子。

算了,事已至此,許均安不和他一般計較。

“那你賠我點錢吧。”最後關頭,他不忘白巫嘗千叮嚀萬囑咐的目標。

像是冇反應過來,謝居霧下意識回:“嗯?”

反正不用麵對麵交流,許均安也臉不紅心不跳:“作為補償,你,就給我燒點錢,上上墳吧。”

反正他肯定不會同意。

“好。”

看吧。好,好什麼……好??

許均安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

這夢是給謝居霧灌了什麼**湯嗎,還是事先把他洗了一遍腦?怎麼會這麼好說話?太奇怪了。

這裡的謝居霧給他的感覺真像高二之前什麼都還冇發生的樣子,溫潤如玉,情緒穩定,主打一個脾氣好。

算了,這都不重要了。

許均安冇把他的答應放在心上,算算時間,自顧自繼續做最後的告彆。

說什麼呢?

“總之你以後,記得要好好活著。”良久,他歎息道。

謝居霧抓著鞦韆繩的手指驟然攥緊。

“你……”

“我走了。”

他們幾乎同時開口。

許均安準備退出他的夢境,就在這時,謝居霧終於回頭看他,那雙眼睛裡的情緒複雜深沉,像是壓抑著驚濤駭浪,總之遠不是他剛剛表現出來的雲淡風輕。

就像是終於撕破了平和的假象。

這是怎麼回事?許均安懷疑自己的眼神也出問題了。

他的身體逐漸虛化。

也許是先前談話氛圍太好,也許是破罐破摔莫名的勇氣。最後關頭,許均安還是錯開視線不和他對視,默默問出了那個一直壓在他心頭他最想問的問題。

“你,恨我嗎?”

謝居霧的目光像是想把許均安的五官一筆一劃深深刻在腦海中。他紅著眼眶,傳到許均安耳朵裡的最後一個字虛無縹緲卻又幾乎將他的靈魂燙出一個洞。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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