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後師弟他過分粘人 第144章 月下雲霧海（十八）心生自卑

    月之見海如今還是無法視物，他勾著頭湊近海，看著他那始終無神的雙眸，好奇地問道：

「海，你可以看見我嗎？」

海尋著那聲音的來源處看了看，對著一旁漆黑的雨夜，搖了搖頭道：

「看不到，但我能聽出你的聲音。」

月之不理解他為什麼能看到明時的存在，他拽著海的手腕，心底升起了莫名的醋味，月之不解地追問道：

「那為什麼你可以看到明時，卻看不到我們，明明我們纔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海解釋道：

「因為他是神，所以我能看到他的神體。」

月之在聽到這話後，緩緩鬆開了手，他低下頭失神喃喃著：

「神……」

海聽到身旁忽然沒有了聲音，他朝一旁側著頭問道：

「月之？你在聽嗎？」

一旁的歸寧見月之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她連忙壓下心中的困惑，將月之扯至一旁。

歸寧道：「海，無事，外麵還在下雨，你先留在此處吧，我們去外麵尋些吃的。」

歸寧在盯著那蹲坐在地上之人的同時，還不忘了推搡著愣在原地的月之往外走著。

直到兩人撐著傘離那裡遠些時，歸寧這才伸手拍了拍月之的手臂，她按不住內心的激動，迫切地說道：

「月之，你先彆發呆了，我們竟然在此地撿了一個山神！」

歸寧好像想到了什麼，她朝月之問道：

「方纔那些妖獸說，此山神是那由三位閣主造出的，你在通天閣這麼多年，就一點訊息也沒有聽說過嗎？」。

月之在一旁直搖頭道：

「從未聽過此事……」

歸寧見那三位閣主連同為凡人的月之都瞞著，忍不住地感歎道：

「嘖嘖……」

「我原以為那些人一直防著靈璃姐姐是因為她是雲霧海的人，沒想到他們竟連你也瞞著。」

月之眉頭緊鎖地將身子抵在一旁的竹木上，他努力地想要在腦海中消化著方纔發生的一切。

可不管他如何思索，心中總有一困惑之事不得解。

月之睜開迷茫的雙眸，靜靜地望著前方的雨夜，說道：

「你說，什麼是神呢？」

歸寧見他麵露惆悵的樣子，看出了月之內心的真實想法，替他說出口道：

「你是想問為什麼海隻能看到明時吧……」

月之輕點頭道：

「嗯。」

歸寧站在局外歎息道：

「你們凡人總是喜歡多愁善感的。」

「世間的生靈總是需要神明來滿足那些美好的祈願，或是貪婪……終日不得見光的妄念。」

「人的一輩子總是在求神，而神就生於人的內心，生靈在，神就在。」

「所以神總是在普渡眾生的，就像我相信海會一直陪著我們一樣。」

「倘若明時真是那萬靈古樹，也同樣是眾生靈心中的救世主，與海站在一起也是十分相配的。」

「明時的到來也算是給海暗淡的世界裡增添了一抹色彩吧。」

歸寧方纔心中還覺得有些憤憤不平，現在細細想來，也沒有什麼好生悶氣的了。

歸寧見月之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笑出聲道：

「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替海高興嗎？」

月之的心底漸漸蒙上了一抹難以察覺的自卑，他忍不住地在心裡細想著。

如今海的身邊有了直通心靈的朋友，是不是就不需要弱小的我了……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

歸寧大大咧咧地拍著月之的手臂，說道：

「好了，我們快去找些吃的吧，彆讓我們的新朋友等久了。」

月之：「好……」

歸寧看著眼前的一棵果樹，她滿意地踢了踢身前的樹乾，與月之說道：

「你上去摘果子，我在下麵接。」

月之失魂落魄地放下手中的傘，任由著那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自己的身上。

歸寧見月之這一路上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樣子，她雖然看不懂月之一直躲避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月之這樣的狀態肯定不對勁。

歸寧將沾染了泥濘的傘把拾起擦淨後，重新放回月之的手中，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月之，你到底怎麼了？是突然有什麼心事嗎？」

月之努力穩定心神，搖頭道：

「沒，我來吧。」說罷，他便想撐著傘跳上那樹杈。

歸寧擔心他會出現什麼意外，伸手攔截道：

「還是我來吧，你在下麵接吧。」

歸寧未等月之回應，舉著傘快速跳上了樹杈上。

她勾頭看向站在樹下的人，月之的懷中已有了不少的果子，歸寧這才心滿意足地躍了下來。

在回去的一路上，歸寧不說話，月之也一直保持著沉默。

兩人在進入海自帶的避雨結界內時，便將傘收了起來，歸寧先一步走到海的身旁，湊近海的耳旁小聲說了兩句話。

歸寧：「海，月之不知為何已經傷心一路了，我問什麼也不說，你能陪他說會兒話嗎？」

海輕輕點了點頭。

歸寧見海點頭應了下來後，便從月之的懷中將那些果子全都抱了過來，隨後堆著一臉笑意，蹲到明時的身前，將所有的果子都給了他。

歸寧道：「眼看大考的時間就快要結束了，海，你與月之先去尋金蓮吧，我來照顧明時。」

歸寧將海推到月之的身旁，鼓勵著說道：

「快去吧，記得多尋一些啊。」

海伸手觸碰著身旁的月之，說著：

「月之，我看不清路，你能拉著我的手嗎？」

月之在聽到海的聲音後，連連應道：

「好。」

歸寧見海走了以後，身旁的避雨結界瞬間縮小，隻剩下圍著明時身旁的一小塊地方沒有被雨澆透，她連忙躲到了明時身旁。

……

海聽著耳邊除了從頭頂傳來的雜亂的雨滴聲，再無其他聲響，他扭過了頭，朝身側問道：

「月之，你怎麼不說話了？」

月之一路上都在低頭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心，也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才能這麼近距離觸碰著海。

他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他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海見他一直未有回應，主動說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是在擔心大考嗎？」

月之低下頭，輕聲說道：

「對不起……是我拖你們的後腿了……」

海聽到月之在莫名的道歉，他停下了腳步，握緊了月之的手心，滿心疑惑道：

「你為何要道歉？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月之瘋狂搖頭道：

「沒沒！我隻是覺得自己拖了你們的後腿，先前的竹筍也被我給弄丟了……」

海見月之原來是一直在愁思此事，他柔聲地安慰著：

「是我該謝謝你，若不是你一直護在我的身邊，我手中的竹筍也會被旁人奪走的。」

「所以，月之，不要再傷心了好嗎？」

他看到海的眼神明明充滿了迷茫，卻還是在細聲安慰著自己，月之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慚愧。

月之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海微笑著回道：「當然。」

月之在得到了心心念唸的答案後，終是笑了出來。

海聽著耳邊的輕笑聲，問道：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傷心了嗎？」

他不想被海知道自己心中藏著的自卑，月之低聲道：

「也沒什麼，就是擔心會過不了大考……」。

海從兩人緊握的手心中，感受到了月之過快的心跳，他輕歎一聲，直接拆穿道：

「不對。」

月之聽到後，有些心虛地後退了半步，緊張道：

「什……什麼不對。」

海反手握著月之的手腕，仔細感受著那脈搏，一臉認真地說道：

「月之，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