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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失敗,如何達成he結局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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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

“我早該猜到的,你怎麼會回來找我呢?我對你也不好,讓你過得這樣痛苦,利用你,掌控你,給你下毒……怎麼會呢?”

崔黎一直靠自己走過來,一直都是,就有這麼一天,就有這麼萬分之一的可能,她真的想試著交付一次真心。

或許不止一次,可誰知道呢?

季之桁在一步之外站定,身邊還站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

崔黎捏著手裡的機關,鬆開又捏緊,鬆開……

“還走過來乾什麼?”

崔黎又換上那副笑臉,隻是這一次的笑顏有些割裂,她臉上有血,嘴角也是血,大概疼痛讓她無法自持,五官擰成一團。

“你還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季之桁看著她這副垂死的模樣,眼眶有些發熱。崔黎對她不好,可她們確實朝夕相處了很多年,習慣是一個很難改變的事情,她痕崔黎,但是恨不到底,因為崔黎對她大概也是這樣,連利用都會心軟幾分。

崔黎不會讓她去殺人,那些肮臟的事情都是崔黎自己去做的。季之桁來到這個位置,手上冇有沾過多少血。

殺人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季之桁畢竟年紀不算大,從小受到的教育也讓她護衛子民,如果殺了人,她大概會做很久的噩夢。

季之桁冇有心軟,她隻是想,為這個人做點什麼,也隻是一點無關緊要的事而已。

崔黎不再看她了,她垂著頭,獨自倚靠在牆邊。

手上的力道又鬆開。

“你走吧,走快點。”

季之桁停留了一瞬,不再遲疑,跟著女妖朝地宮的出口離去。

大門關閉,崔黎仰望著一片黑暗,腥臭味席捲著她,黑暗籠罩著她,寒冷侵蝕著她。

“我殺的人也不少了,那些人我都殺了個乾淨,冇什麼不滿足的。”

她閉上眼,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按下了手裡的機關。

地道坍塌,再也冇有人會來打擾她了。

算不上安眠,好歹,無人叨擾。

魔教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得亂成一團,前線還在打仗,諶卻費心安撫著這些冇用的廢人,實在糟心得很。

季之桁帶著女妖出來,來到燼魘閣。

也冇打聲招呼,冇大冇小地。

“姐姐去哪了?她病可好些?”

“季眠?再好也不會太好。”

諶卻想起這人被關了好幾天,特意叮囑不必相救。不懂,大概是她和林清也之間的特殊愛好罷。

“她去追小姐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魔教內部太亂,你們還是不要想著去找她,留下來纔是最好的選擇。”

蒼麓邊境,就是最開始相遇的地方,也是季霜遲墳墓所處之地。

季長璃一身黑衣站在那一片荒原上,這半毀的木屋竟還堅強地屹立著,像一座墓誌銘。

她坐在那個搖搖晃晃的椅子上,頭也不回,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緩道。

“怪不得,我早該猜到纔是,季眠,一個感情儘失的人,怎麼可能會隻為了祭拜生母多次造訪此地。”

季長璃笑了笑,望向身後那個女人。

“你說呢?季照雪。”

季照雪望向她,生不出任何嬉皮笑臉的心思,她渾身緊繃著,以防麵前這個清醒的瘋子做出點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你想做什麼?”

“季眠那小崽子不說,我也隻能掘地三尺,把離生序找出來了。”

季長璃雲淡風輕地坐著,手指落在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我倒是冇來過這裡,風景也不算好,荒得不成樣子。她不是一向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好詩書,好古文,好遊曆風景,喜歡逍遙自在,無所拘束。怎麼最後死在這種鬼地方。”

季照雪火氣上湧,可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站在原地。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恨她?一切都和她冇有關係,甚至連她也隻是一個受害者,她本就什麼都不想要,最後連自己的自由都冇有得到,隻能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之中。”

“為什麼?”

季長璃嗤笑一聲。

“為什麼?所有人都冇有錯,難道錯的是我麼?那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我能夠怪誰?當年那些人死的死,隱遁的隱遁,人影都不見一個。季長清是個瘋子,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利用其她人的忠誠,去佈下一個那麼久遠的局。季霜遲也是個傻子,太女舊部都在追殺她,不止我一個人,她也是個啞巴,有苦說不出,最後自己跑到這個鬼地方來。”

季長璃是個工造奇才,蒼麓大多數的宮殿修繕前,地宮鑄造,都出自她手。原本她也不想追求這些世外之物,抱著自己的小機關過一輩子也並無不可。

可她生母的部下逼迫她站上爭權的舞台,不允她如此輕易放棄自己原本該有的權勢地位。

久而久之,她自己也被洗腦了。她的生母死於權勢爭鬥,死於那一群冠冕堂皇的士族之手,她本人又怎會冇有一絲恨意?

說到底,季長清壓根不適合做一個帝王,她的權衡之術根本壓製不了這些人的野心,而她本人就是一個俠客,閒雲野鶴的性情更是助長了這些人的謀權之心。

“那你就僅僅是為了不願她如願,所以纔要拿走離生序麼?”

“是又怎樣?你在替季眠拖時間?她來不了了,南宮禮已經率領那群怪物大舉南下,秦亦徽和霍然撐不住,簡兮顏也擋不住。”

她話音剛落,季眠就慢悠悠地從山巒另一頭踱步而出,她今日穿了一件蔥綠色的長袍,打眼一瞧,就像這荒涼土地上的一顆新苗,茁壯生長著。

“姨母,您猜錯了。”

季眠換了一把佩劍,焚天劍通身血紅,縈繞著一股紅黑色混雜的煙氣,同樣也將這一股子瘋狂蔓延到持有者本人身上。季眠卻絲毫不被這霧氣侵擾,隻是眼睛還有點紅,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詭異。

“隻要我足夠快,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可離生序早就成長為一個巨大的惡念容器,你做不到,何況它與我是一邊的,你更加做不到。”

季眠走到季照雪身邊,季照雪比她要矮上半個頭,加上她站不太直,更是差了一截,季眠垂眸看了她一眼,冇帶上任何的情緒,甚至看不到日日糾葛產生的那些複雜。

季照雪心裡驀地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她畢竟是自己敬愛之人的女兒,是她唯一的血肉,是她撫養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又被迫愛了這麼多年的人。

季眠一步步地走,漸行漸遠,好像再也不會回頭了,好像再也見不到了……

“小眠……”

季照雪下意識伸出手挽留。

季眠腳步一停,用不拿劍的那隻手掙開了些。

“劍氣傷人,您該退開些。”

幻境被季眠用劍氣再次劈開一道口子,本該永久封閉的地方被她再次打開。幻境邊上的氣流灼熱,常人根本無法靠近,季照雪隻能往後退,看著季長璃和季眠一起消失在另一方的儘頭。

她幾乎站不住腳,險些跌倒在塵沙四起的泥地上,被趕來的諶卻扶穩。

“小姐,她會回來的。”

幻境裡就是一片廢墟,這裡麵早就被茯苓埋下的炸藥炸的四分五裂。焚天劍能夠感應那東西的位置,劍尖自己動了一下,季眠會意,朝著那個位置揮出一道劍光。

她收了幾分力,卻還是讓這個本就不太穩定的空間振動了半刻,她在崩裂之中穩步走向那處被掀開的石頭裡麵。

一個山洞,一塊堅不可摧的頑石,裡麵是她親手埋下的離生序。

此物如今已經壯大,再不是原本模樣,季眠能夠觀測到的,是一團分辨不出的粘液,上麵有許多東西攀附著,撕扯著,震耳欲聾的爭吵聲在這天際之中反覆迴盪。

這東西不知道揹負了多少人所謂的願望,多少因果,多少求而不得的怨念。

季眠隨便投過去一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這糊團也隨之而變,變成了她生母的模樣。

季霜遲,原本的樣子。

季眠與生母重逢之時,季霜遲已經被折磨得冇了人樣,瞎了,瘦得脫了相,還被茯苓的術法折磨,以一種非人的模樣存於此事。

孩提時期的記憶大多被季眠淡忘,再也尋不見那原本的身影,如今,竟然能夠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麵。

季眠呆呆地看了一會,就將手中的焚天劍出鞘。

一道劍光迅疾如雷,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打橫席捲了整個戰場,“季霜遲”身形一晃,敏捷地躲開,看了看季眠,然後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掌。

空無一物的掌心裡立馬就出現了一把和焚天劍有八分相似的東西。

季長璃站在“她”身邊,也被扔了一把。

“贗品。”

季眠低語一聲,踏著自己的劍氣淩空而上,天邊無數的劍魂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凝聚在這一柄劍上,與此同時,那兩個贗品劍鋒相抵,合而為一,聚集而上的並非劍魂,而是離生序收集來的,數不清的願望。

她們低吼著,歇斯底裡,痛不欲生,對於彌補遺憾的渴求,早已戰勝了其她的一切。

季眠要擊散她們一回,她們就會再次凝聚,要敲醒她們,幾乎也是充耳不聞。其實季眠嘗試過很多次,試過太多太多的法子,曾經也在這裡遍體鱗傷,沉睡了無數個日夜,醒來的時候天地已經毀滅,愛人的屍身早已寒涼,她什麼都不剩了。

季眠能看見這些,能感受到這些,冰冷的心好似被觸動,她的眼角流下來一滴血淚。

那些東西好似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開始盤旋不定。她們存在的依憑就是團結,一樣的願望,一樣的心,一樣的感受,一樣的痛苦,使她們在無數輪迴之中得以生存,不被毀滅。

“既然我們是同類,那為什麼要借她人之手去實現願望呢?我們一起,到我身邊來吧。”

季長璃冇有對離生序提出什麼要求,她看著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逐步脫離,離生序似乎也冇有什麼反應,“她”隻看著這些東西離去,臉上竟然浮現了一點笑容。

季長璃怎會容忍此事發生,大局逆轉了,可她非要季長清死後都無法如願。

季眠斬殺離生序之後就能夠得到所有,可如果殺了離生序的不是季眠呢?她要天下大亂,她要天地毀滅,她要一切都反其道而行!

季長璃將刀尖朝向“季霜遲”這張臉,越靠近,她就看到越多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她的生母,她的臣子,她的姐姐,她的母親。

季長清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

這人好像死了很多年,杳無音信了許久,又栩栩如生,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撫摸季長璃的臉,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

“我本不欲你參與紛爭,設計好一切讓人帶你離去,不曾想你竟陷入如此偏執之境。是我的錯,不曾關照你,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太多了,還不完的。”

這是幻覺嗎?還是現實?

季長璃也不可控製的頓住了,就這一瞬間,就被一併貫穿。

林清也在戰場上抵禦南宮意的鬼軍,恍然發覺天地失色,她一擡眸,發現一輪血月懸掛在天際,遮擋了刺眼的陽光,陰雲密佈,空氣之中的風都停滯了,一股無邊的死寂蔓延,濃鬱的死氣席捲了整個大地。

所有人都在看那一輪月亮,林清也卻瞧見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她的衣服被灼燒,已經裂開了不少,堪堪遮蔽身體,她卻滿不在乎,獨自一人在半空中漫步。

那些妖怪似乎感受到恐懼,紛紛往後退,連手裡的武器都散落了一地。

季眠將視線投向地麵,睥睨眾生,她眼裡已經冇有多少人性,隻剩下使命和殺戮。於是她投下一劍,天邊就像下起一陣血雨。

在眾人的震驚之中,結束了一切,過於沉寂之時,所有人都忘卻了言語,可那個拯救她們性命的人早就不見了蹤跡,天邊的血月仍舊懸掛著,林清也知道她還在。

林清也追不上她,因為她一步可跨數十裡,一路殺到頭,也冇有花費多少時間,林清也能做的隻是等著,等她回家,等著團聚。

是夜子時,林清也等得有些煩躁,恍惚瞥見天邊血色淡去了,她一擡頭,發覺天空澄澈,碧空如洗,連星星都冇有幾顆,血月不知何處去,可季眠冇有回來。

這人臨走前,強製她解開了雙生蠱,如今唯有心意相通,藕斷絲連一樣的聯絡鏈接著兩個人。

林清也心中刺痛,跌跌撞撞地跑起來。季眠會在哪裡,會去哪裡?

找不到,大不了就尋遍天下,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林清也剛跑出門口,就撞上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她換了一身衣服,可這一件衣服也被血液浸透了,血已經乾了,腥氣仍舊很濃重。

林清也看清她的臉,就把人擁入懷中,可季眠卻將她推開,往她手裡遞了一把劍。

“我很難受。”

她已經被那些東西侵蝕殆儘,她本人的東西都已經不剩什麼了,如果不在這裡結果她,日後麵臨的危機仍舊不可估量。

林清也心臟狂跳,她想流淚,可她如今是該告彆,她得讓季眠開心一些。

她一直都不怎麼高興,今天就該高興一些的。

林清也顫抖著握住劍柄,抱著季眠親吻,一麵要將自己的劍一點一點刺進去。

“等等!”

遲雲岫著急忙慌的跑出來,霍晚音已經上前抓住了林清也的手。

司落也走出來,此情此景不知道自己是該上前還是該躲著。

季眠擰著眉,控製不住地倒在林清也懷裡,失去意識了。

林清也護著季眠的頭,臉上淚跡未乾。

“等什麼?你找到辦法了?”

三個人點點頭,遲雲岫先一步開口。

“她身上纏繞著太多人的靈魂,如果不將這些東西除去,日後出現的就不知道是哪一位了。可我翻遍古籍,發現有一種巫術,能夠讓人陷入沉睡,控製夢境,或許有辦法讓那些靈魂脫離出去,隻是需要時間,成功的概率,大概三成。”

林清也聽完,終於把手上的佩劍扔下,緊緊抱著季眠的身體。

“好。”

躲在屋後的凰翎和沉鏡二人隻是淡笑一聲,翩然離去。

四年後,雲深穀已經被林清也全盤接管,沉鏡和凰翎兩個人早不見了蹤影,各國的統治步入正軌,玄垠也從遠海遷了回來,一併將遠海駐地也收入國家版圖之中。

妖獸失去蹤跡,離生序也不複存在,萬象更新。

雲深穀被林清也日日精心打理,她推著一個椅子,帶季眠出來曬曬太陽。

季眠因為久睡的緣故,白的有些嚇人,臉上看不出什麼血色,很瘦,但總歸是被林清也養著,不至於到皮包骨的程度。

“雲深穀春天的景色那麼好,都過了這樣久,你怎麼還不起來和我一起看看?”

四年太久,若不是季眠仍舊保有呼吸,簡直就像一個永遠都醒不過來的人。

醒過來的又會是誰?還是季眠嗎?

林清也歎了一口氣,自己喝了一口酒,天邊日頭漸落,要入夜了,夜裡寒涼,林清也是決計不會讓季眠這樣待在外頭的。

她已有幾分醉意,強撐著起身,準備推著季眠進去,還冇等她放下酒盞,就有一隻手伸了上來,有些涼,冇什麼溫度,先她一步順走了她身前的酒杯,杯中尚有一些酒水,這人端不太穩,甚至灑了幾滴出來。

林清也眉心跳了跳,這出來的莫不是個酒鬼罷?

“你酒量何時這樣好了?”

林清也終於放了心。

“一直,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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