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變異了怎麼破 第三百五十五章 替敵從軍
謝知安靜靜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沉而複雜,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隻是伸手,將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輕拂開。
“你在西溟的日子,我會一直在。”
霍思言怔了怔,隨即低聲一笑。
“你這人,說話總讓人不敢多想。”
忽然,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衣袂摩擦聲。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收好機括弩與銅鈴,隱入廊下暗影中。
一名青衣宮女匆匆而來,手中捧著一個密封的漆木盒。
她走到院中,四下張望後,彎腰將木盒藏入石燈的暗格裡,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霍思言走上前,將木盒取出,輕輕一掀,裡麵竟是一封用西溟軍印封死的密信。
謝知安看著那道封印,眼神一沉。
“這封信,或許纔是南關真正的殺招。”
霍思言合上盒蓋,唇角緩緩揚起一絲笑意。
“那我們,就接下這一招……”
霍思言和謝知安立在偏院的廊下,手中的漆木盒似乎比它的重量更沉,因為裡麵那枚蓋著西溟軍印的密信,極可能牽動著兩國的命脈。
霍思言用指腹緩緩摩挲著那道軍印,唇角微微抿緊。
“這封信……一旦拆開,就等於把自己放在他們刀口下。”
謝知安看著她,沉聲道:“可若不拆,我們等於在黑夜裡摸索,這不合你,也不合我的性子。”
霍思言目光微轉,像是在衡量其中的風險與機會。
片刻後,她伸手從袖中取出一片細薄的銅刀,沿著封蠟的邊緣極輕極慢地劃開,動作細致到幾乎聽不見聲音。
封蠟剝開,信紙帶著淡淡的檀香氣滑落在她掌中。
兩人湊近燈下,迅速掃過信上的文字。
“鏃胚三十,機括弩三十,明日辰時交至南關西門,由賀將軍親領。
次日午後,賀將軍率兵東進,接應拓跋烈之令,直取豐川關。”
霍思言讀到這裡,心底一陣發涼。
豐川關是大周西境的屏障,一旦失守,敵軍可直插腹地,半個月內就能兵臨京畿。
“他們已經佈局到這一步了。”
她的聲音極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寒意。
謝知安將信收回木盒,神情比她更為凝重。
“赫連昭是軍中第一猛將,賀將軍則是西溟邊關宿將,這兩人若聯手,南關不過是幌子,豐川纔是要害。”
霍思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如刀。
“那我們,就在他們送出機括弩的路上做手腳,讓這筆交易反噬回他們的軍心。”
計劃很快成形。謝知安會在送鏃胚的車隊中混入,把已經做過手腳的機括弩交給賀將軍,同時在車廂夾層裡藏入一批“證據”假造的赫連昭與敵國私通的書信與軍圖。
霍思言則借宴席的餘溫,繼續在西溟朝中散佈細語,讓赫連昭與拓跋烈之間產生裂痕。
“我們隻有一夜時間。”
謝知安看著她。
“夠了。”
霍思言淡淡道。
“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就算沒人去澆水,它也會自己生根。”
夜色更深,偏院的燈盞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兩人整理好計劃後,謝知安看著霍思言,忽然伸手將她的鬥篷係緊。
“這裡的風冷,不比大周。”
“大周?”
霍思言抬眸與他對視,眼底一瞬的柔光像是被夜色吞沒。
“你何時,才能隻為自己擋風?”
謝知安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轉身走入陰影,背影被廊下的燈光切成兩段,彷彿那條迴廊,也在替他隱去一部分心意。
與此同時,在西溟宮的另一處偏殿裡,赫連昭正與拓跋烈對坐。
燭火搖曳,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穩,甚至帶著幾分笑意。
“王上何必親自召我,若是機括弩與鏃胚的事,明日自會妥當。”
拓跋烈端起酒盞,淡淡看著他。
“本王當然信你,不過,南關之後,你打算如何?”
赫連昭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卻掩得極快。
“南關之後,自當再定。”
拓跋烈似笑非笑地放下酒盞,似乎並不打算追問,可心底已悄悄埋下一絲警惕。
就在幾個時辰前,有人悄悄告訴他,赫連昭與邊軍暗有往來。
宮外的風聲更急,彷彿要把整個西溟王宮捲入某個無形的漩渦之中。
霍思言站在廊儘頭,看著遠處燈火模糊的殿宇,深吸了一口氣。
“明日,便是局起之時。”
她沒有回頭,卻知道身後有人一直在注視她,那是謝知安的目光,沉靜而堅定。
風聲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將這份無言的默契牢牢織進了夜色之中。
夜色未退,西溟王宮外的街巷已經開始蘇醒。
拂曉的第一縷寒光透過城門,灑在鋪滿霜雪的青石路上。
霍思言站在偏院的廊下,鬥篷的帽簷遮住了半張臉。
她的視線越過宮牆,看向城西的軍營方向,那裡是機括弩車隊的起點,也是今日計劃的第一步。
謝知安穿著一身灰色短打,從側門而來。他步履穩健,手裡提著一個不起眼的布囊。
“鏃胚和機括弩已經放進車廂,銅鈴也藏好了。
剩下的,就是那批“證據”。”
霍思言接過布囊,輕輕開啟,裡麵整齊疊著幾封書信和一卷地圖,字跡與西溟軍中機密手劄無異。
“這足夠讓拓跋烈心生疑慮。”
謝知安點頭,卻不多言,將布囊重新紮緊。
“我會親自押車,確保它們落在賀將軍手裡。”
霍思言抬眼望向他。
“小心,不必硬拚,賀將軍老謀深算,他未必會立即信任你。”
謝知安笑了笑,答道:“我自有辦法。”
辰時一到,城西軍營外,十幾輛載滿機括弩與鏃胚的馬車緩緩駛出。
車輪碾過凍土,發出低沉的吱呀聲。
四周戒備森嚴,刀槍在晨光下泛著寒意。
謝知安混在押送的士兵中,神色平靜。
他一手搭在車幫上,另一手卻在不動聲色間輕觸車廂暗格的位置。
那裡麵,藏著能挑起西溟軍中疑心的“證據”。
行至半途,前方忽然有斥候飛馬而來,低聲在領隊耳邊說了幾句。
領隊眉頭微皺,回身吩咐:“全隊加速,不許停!”